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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弓隻覺得自己渾身疼痛,特彆是背脊上的傷口,就像是被灼熱的火焰烤過一般,身體內的每一個細胞都在痛苦地嚎叫,呼喚著,“水,水,我要水……”

“水?”

長弓耳邊傳來熟悉的聲音,他想要睜開雙眼,可是他的眼皮就像是灌了鉛一樣沉重,隻能模模糊糊地聽見四周手忙腳亂的聲響,很快一片巨大的葉片塞進了嘴巴。

巨大葉片上附著的水珠順著乾涸的喉嚨流進身體,如同甘露!長弓從未覺得,原來水也可以這樣好喝。

水珠不僅僅滋潤了他的身體,同樣滋潤了他的大腦,他瞬間反應過來,一把抓住送水那人的手腕,高聲喝道:“我們現在在哪裡?八皇子那個狗娘養的在哪裡?死了多少人?”

情急之下,長弓根本沒有注意自己力量的大小,雙手如同鐵箍一樣勒緊那人的手腕,那人痛苦地喘息道:“老大,老大,疼疼疼!”

長弓鬆開了雙手,並不是因為他的雙眼恢複了視力,而是他感到了風!

清新濕潤的微風吹拂過長弓的短發,長弓激動地渾身顫抖,這裡!這裡絕對不是礦洞,礦洞裡不會有這樣清新的微風,這裡一定是外麵,闊彆已久的世界!

長弓閉著雙眼,他看不見周圍的景物,但是他抽動鼻翼,他依舊能夠聞到空氣中的青草芳香,樹木氣味,還有從上風口吹來的野獸氣息,這些都是那樣的令人迷醉。

八年了!外麵的世界!八年了,令人心曠神怡的世界。

長弓驟然跪倒在地,虔誠地親吻著腳下的泥土。就在此時,他突然感到一個柔軟的軀體躍上了他的背脊,如同砂紙摩擦一般的嗓子低聲說道:“你這個白癡要跪到什麼時候?”

長弓這才驚醒過來,慢慢地睜開雙眼,眼睛已經恢複了正常的視力,他看到周圍蔥鬱的草木,高聳的老樹,腳下深色的土壤,還有遠處漸漸下垂的夕陽。

耀眼的夕陽灼的他的雙眼有些疼痛,可是他就這樣直視著夕陽,就像是看著這個世界上最美好的畫麵,“這就是太陽?”

“白癡!”一道黑影優雅地竄到長弓麵前,瞪著血紅色的雙眼看著長弓。長弓竟然從他的雙眼中看到了一種鄙夷,就像是在說:“沒見過世麵,哪裡來的土包子!”

很難想象一隻貓會有這樣人性化的表情,除非這隻貓叫做‘黑炭’而且他吃了一枚神秘的石頭。

“黑炭?”長弓小心翼翼地看著他,當初差點死在黑炭劍下的事情,長弓可是記憶猶新,“現在是什麼情況?”

黑炭優雅地甩了甩尾巴,背對著長弓淡淡地說道:“懶得和你這個笨蛋說話,自己問你的小弟吧!”

“小弟?”長弓愣了愣,隨後才想起來最初那個給他遞水的熟悉聲音。

“老大!”

長弓回過身去,看到五個赤膊上身的男子單膝跪在他的身後,為首的那人正是,“大光頭!”還有一直跟隨在他身邊的弟兄們。

“你們……你們……”長弓的心臟在顫抖,他的嘴唇也在顫抖,顫抖的說不出話來,他隻能衝向前去,扶住大光頭的肩膀,給他一個緊緊的擁抱,這種時候任何的話語都失去了意義。

“咳咳,老大,老大,輕點,你快要,勒死我了……”

太陽遲遲不願意落下山去,依舊在空中掙紮著最後的光輝,黑炭就這樣搖晃著尾巴,癡癡地看著夕陽,長弓和五位弟兄蹲在地上,圍成一個小圈,大光頭正在和長弓訴說著事情發生的始末。

雖然笨嘴笨舌的大光頭語言天賦極其差勁,但是長弓還是大致地了解到了在他昏迷之後發生的事情。

“你是說,我當時就像是煉氣師一樣,凝結出了一把火焰大劍,然後帶著你們一路殺了出來?那麼,剩下的弟兄們,他們……”長弓扶住額頭,他沒有繼續說下去,不用說下去也知道,剩下的人會有什麼結果。

等待他們的隻有死亡。

長弓突然想起了什麼,期待地望著大光頭的雙眼,急切地問道:“威廉……威廉有沒有……”

大光頭怔了怔,突然一拳砸在地上,“那個混蛋躲在人群後麵,我們當時隻顧跟著老大往外衝殺,沒有去管他。”

“真是便宜那個混蛋了!”長弓有些遺憾地是恨恨說道。

“一群白癡!能夠逃出來已經是萬幸了,還想著殺那個玄荒貴族,哼!”黑炭不知道什麼時候蹲在了長弓身後,長弓回頭時才發現,太陽已經完全下山了。

長弓明白,之所以能夠從礦洞之中逃出來都要歸功於黑炭,他現在有太多的問題要問,於是他對周圍幾人吩咐道:“我們不能就這樣呆在這裡,威廉那個混蛋受了這樣侮辱一定不會善罷甘休,一定會組織人手搜山!”

“我們得找個地方躲一躲。”長弓瞥了一眼神情倨傲的黑炭,淡淡地說道:“我有太多的謎團等著解開了。”

太陽下山之後,天很快黑了下來,眾人不敢點火照亮,隻能借著暗淡的月光,在山林間摸黑前進。長弓和大光頭在最前方探路,剩下四人負責掩蓋痕跡。

而黑炭則是優雅地吊在最後,黑色的身軀融於黑暗,隻有那雙火焰一般的眼睛在黑暗之中燃燒。

長弓背上的傷口纏繞著廢舊的布料,那些布料雖然有利於止血,可是摩擦著身體還是不斷地傳來疼痛的感覺。

大光頭突然拍了拍長弓的肩膀,“老大!看那裡!”

長弓順著大光頭的手指望去,在一個不易發現的角落裡,竟然有著一個幽深的洞穴。

大約兩米來高的洞穴,地處偏僻,正好滿足長弓的需要,他抬頭看了一眼虛無的夜色,吩咐道:“大光頭,你帶著他們三個在這裡等著,竹竿,你跟我進去看看。”

竹竿就是活下來的五人之一,從名字就能看出,他長得又高又瘦,看起來風吹就倒的樣子。實際上,他雙臂的力量和大光頭相比,還要超出不少。

對於長弓的命令,眾人一向沒有異議。

崎嶇的山路上,月光灑下來,兩條黑影一溜煙地奔向角落處的洞穴,在洞穴二十步的地方,兩人減緩了步伐,減輕了腳步聲。

長弓蹲下身,撿起一塊大石。他隨身攜帶的血色長鞭在戰鬥的時候丟失了,雖然他很喜歡那條鞭子,可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

走進山洞,長弓立刻就聞到淡淡的腥臭味,他立刻斷定,在山洞裡麵一定有一頭猛獸。

雖然真正的猛獸,長弓也隻有在過年的時候見過。

那是一年前在主礦場中過年的時候的事情了,鄭牛為了討好那些玄荒貴族,特地開設的一場彆開生麵的角鬥!

角鬥的對象,是鄭牛從各地搜刮而來的野獸和礦場犯了錯的奴隸!

作為一名分礦長,長弓自然去參觀了那一次的角鬥!那一天,他真正記住了野獸的可怕,那些被野獸撕成肉塊的奴隸的哀嚎聲至今回想起來也會讓人頭皮發麻。

“你在這裡接應我。”靠在洞口,長弓小聲地吩咐竹竿,竹竿點了點頭。

長弓靠著冰冷的山壁,深深地吸了一口氣,一閃身長弓躍入洞中,剛剛躍入洞口,一股令人作嘔的腥臭味便鑽入鼻腔,長弓下意識地皺了皺眉,他忍耐著難聞的臭味,小心翼翼走進洞裡。

想不到這個洞穴倒是不淺,進去之後立刻就是一個轉角,長弓心道:真是一個躲藏的好地方。

他不敢大意,亦步亦趨地挪到轉角處,他聽到了野獸粗重的呼吸聲。

長弓心中一緊,暗罵道:“該死。”他小心翼翼地探出頭來,看到了一個如同小山一般的身軀,窩在洞穴深處,“熊!”

熊這種生物,長弓隻在角鬥場見過,此時驟然出現在麵前,長弓不由地倒吸了一口冷氣,他心中暗付:與其為了一個洞穴和這隻猛獸在這裡血戰還不如再去找一處藏身處。

事不宜遲,長弓望著那小山一般的強壯身軀,小心翼翼地向後走去,一步一步地走的極慢,唯恐驚醒了這頭猛獸。

突然,“哢奔!”一聲,長弓踩到了一節枯朽的斷骨。於是,那‘小山’動了起來。

在山洞遠方等待的大光頭焦躁無比,他遠遠地便看到了長弓孤身進了山洞,怎麼這麼長的時間了一點反應都沒有,突然,一聲狂暴的怒吼震動了山林。

“吼!!!!”

“不好!是熊!老大有危險!大家跟著我來!”大光頭一聲令下,眾人朝著洞口飛奔而去。

站在洞穴門口的竹竿早就鑽了進去,此刻他正目瞪口呆地望著洞穴深處,就連大光頭奔到了他身邊都沒有發現。

大光頭氣喘籲籲地順著竹竿的目光望去,所有人都倒吸了一口冷氣。

長弓手中緊握一塊占滿血水的石頭,而那小山一般的黑熊則是整個頭顱上血肉模糊,突起的鼻腔被砸的凹陷進去,此刻已經倒在地上沒有了呼吸。

普通人類怎麼可能做到?一眾人對長弓的背影望而生畏。

長弓粗喘著回過頭來,低聲吩咐道:“不要愣著,大光頭,你和竹竿把這裡清理一下,老鼠,麻子你們把山洞偽裝起來,刀疤你去找些柴火進來。動作要快,剛才那聲吼叫說不定已經把他們引來了!”

眾人從震驚之中恢複過來,趕緊分頭忙碌起來。

長弓就像是用光了全身的力氣,背靠著山壁,慢慢地坐了下來。望著忙碌的眾人,他腦海中還仿佛重放著方才發生的一切。

黑炭不知道什麼時候到了長弓身邊,他優雅地用尾巴掃了掃地麵,優雅地蹲坐下來:“剛才發生什麼事情?”

黑炭的聲音很淡,但是當長弓接觸到他那雙血紅色的眼睛,方才的經曆,如同倒豆子一般被他倒了出來。

“剛才,我驚動了那頭黑熊。我覺得我沒有逃脫的可能,所以我決定和他拚命!”

“然後它就揮動巨掌抓向我的胸口,我就這麼下意識地用儘全力一擋!我竟然,竟然和他拚了個旗鼓相當!然後,我用石頭一砸,它就死了。我知道我自己力氣很大,可是我怎麼可能隨便地就……”

“因為你這笨蛋的身體素質太特殊了!”黑炭淡淡地說道。

不一會兒,山洞內的火堆點了起來,老鼠和麻子也將洞口掩飾的天衣無縫,一點都看不出曾經有人來過。

大光頭正在和另外四人費力地扒著黑熊皮,今晚的晚飯就是烤黑熊肉了,他們的目光不時地飄向角落裡竊竊私語的長弓和黑炭,不知道他們在說些什麼。

“不過說來奇怪,知道黑炭能說話的時候我們可都是嚇了個半死呢。這個世界真是無奇不有啊。”

此刻,黑炭一邊優雅地晃動著尾巴,一邊淡淡地說道:“當時看在你小子有幾分血性的份上,本天才幫了你一把,暫時借用了一下你的身體。”

“借用我的身體?你自己不是有身體嗎?乾什麼沒事用我的身體。”

“這具貓的身體根本就不是我自己的身體,根本不能運用我全部‘煉氣’的力量,不過你的小子的身體也是奇特,接受了我的靈力之後,竟然沒有爆體而亡,所以我仔細地探查了一下你的身體。”

長弓認真地聽著,關係到自己的身體奧秘,任誰都會聚精會神。

“你的肌肉強度竟然是普通人類的數倍,甚至比一般血士還要強壯不少。可是,你又不是玄荒人,要知道玄荒人的經脈結構和曆陽人是天差地彆!”

“一般來說,這樣的強壯的身體會壓縮你的經脈,使得原本便脆弱的經脈更加不能修煉‘練氣’,可是經過我的狂暴的靈力衝刷之後,你的經脈竟然異常地強健並且通暢起來!所以你的力量又大了不少。”

“你身體的自我修複能力真是好的令人乍舌!”

長弓聞言欣喜若狂,“這是不是意味著,我以後能夠修煉‘煉氣’了?而且隻要你在,我們就不會有什麼危險了。”

“小子,你高興的太早了。”黑炭冷冷一笑,“就算你恢複力超群,你也不可能在短時間內接受兩次我的‘煉氣’!”

長弓皺了皺眉,隨後隨意地笑道:“我的生死沒有關係,如果真的到了那種時候,就把你的力量借給我吧!至少,我要保護住我的兄弟們!”

黑炭眯著血紅色的雙眼看著長弓,就像是想要看清長弓到底是怎樣的一個人,“那你弟弟怎麼辦?他不是還等著你嗎?”

“如果為了見我弟弟而放棄這些兄弟,那麼我弟弟也不會認我這個哥哥的!”長弓坦然地笑道。

黑炭的尾巴停止了晃動,若有所思地望著長弓。

就在此時,長弓好奇地問道:“對了,到現在我還不知道你到底叫什麼名字呢?”

“我?”黑炭皺了皺眉,惆悵地說道:“忘記了,我忘記了自己的過去,自己的名字,在我的記憶裡隻剩下‘煉氣’。其他的,什麼都不剩。”

“啊?”長弓尷尬地輕喚了一聲,隨後他握緊雙拳,顯然是下定了決心:“你放心,我欠你一條命!隻要我不死!我一定會陪你找回你的記憶!”

黑炭瞪大了血紅的雙眼,怔怔地望著滿臉真誠的長弓,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就在此時,山洞外麵傳來了一個陌生的聲音,“該死的!這麼晚了還要巡山,什麼鬼東西半夜裡亂叫!那些個奴隸不是已經殺光了嗎?”

另一個尖細的陌生聲音回道:“不要瞎說,你那天是沒見到,有幾個人從千軍萬馬裡麵逃出來了!八皇子可是氣壞了,明天一早我們所有的將士就要開始搜山了。活要見人,死要見屍!”

“還真有人逃了出來?他們真是命大啊!”

“不隻是一隊人,聽說有一支斥候隊遇到了另一夥人,隻有一個伺候逃了回來,他們好像說是遇到了一隻帶著小孩的隊伍,約莫二十人左右。”

小孩?二十幾人?長弓想著心中便是一凜。

“流水!”

長弓一聲低呼,身體已經向著洞口奔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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