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兒子一臉的憔悴,趙清什麼話都沒有說,跟著他一起坐在凳子上,就這麼靜靜地等待著。此時的莫邵陽心裡非常混亂,一麵是愛,一麵是恨,有多愛就有多恨,他始終忘不了是她帶給自己痛苦,卻也是她,用柔弱的一麵走進他的心,莫邵陽知道她一點都不弱,雖然被保護的很好,但是卻有著很大的韌性,能屈能伸,不像自己隻能靠著冷漠來偽裝自己,好讓自己變的安全,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的,從何時開始自己再也不信任何人,總是帶著懷疑看待彆人。莫邵陽在心裡問自己,思緒開始飄到很久很久以前。
小時候的莫邵陽其實很可愛,也很溫柔,總是能猜到彆人的心思,給予他們安慰,這樣的能力讓他在孩子裡麵很有威信。記得自己在十歲的時候,跟父親一起去公司,他在那邊玩,父親在那邊忙著工作,那天是他的生日,父親答應他忙完工作就回家和媽媽一起過生日,邵陽在那一天就特彆希望看著父親忙完工作,於是父親非常寵溺地答應了。沒想到在回去的時候,車後竟然出現了很多騎著摩托車的人,正在像他們的車子靠近,父親開著車子左右晃動,手指緊緊握住,那時候的莫邵陽非常害怕,心裡明白這是有人故意的。
摩托車的速度一向都很快,沒多久就追了上來,拿著棒子敲打車窗,莫邵陽害怕地將自己縮成一團,睜大眼睛看著他們對父親的車不停地擊打。父親為了擺脫他們,拚命地轉動著車,一時沒有看到欄杆,當他看見的時候,已經來不及了,車狠狠地撞在了上麵,在最後的時刻,父親緊緊地抱住了他,安慰般地說:“孩子,彆怕,彆怕。”隨後就昏迷了過去。十歲的莫邵陽眼睜睜地看著父親的獻血流了一地,眼睜睜地看著父親失去了呼吸,而自己確無能為力,最後他撐不住身體的困倦,沉沉睡去。
再次醒來的時候,莫邵陽已經在醫院裡了,身旁的趙清就那樣在他身邊睡去,看的出來已經勞累了好久,醒來後,他的腦子一片混沌,好久才想起來他已經沒有爸爸了,壓抑的淚水終於全部流了出來,無聲地哭泣著。熟睡的趙清沒有發現兒子的眼淚,當她醒來之後,看到的就是兒子冷漠的眼神。
莫邵陽一直以為是自己害死了父親,他的心從來就沒有走出來過,一直將自己封閉在自己的世界裡,誰都走不進去。
自此之後,趙清一人擔起了整個公司,查明丈夫的死因,將那人送入了監獄,也算是報了仇,而莫邵陽變得越來越叛逆,越來越愛惹是生非,趙清因為忙於事業,對他的管教也少了很多,所以更加導致了莫邵陽的墮落。
每天就是打架打架在打架,好像這樣就能贖罪,就能讓自己的心好過一些,其實這隻是麻醉,讓自己的心麻痹,從此不再心傷。
蘇琦的情況讓他莫邵陽想起了小時候的自己,強烈的無力感讓他控製不住地想要逃離。他怕,怕自己不是很好地教育孩子,怕自己會走上父親的後塵,也怕自己會深深地傷害那個純潔的女子。一向膽大的莫邵陽此刻的心比孩子還要脆弱不堪,趙清深覺對兒子有愧,但她什麼都做不了,隻能陪著他,陪他度過心裡最黑暗的時期。
蘇牧和沐熏兒聞訊很快地趕到醫院,看見莫邵陽兩人都很憤怒,但是鑒於莫邵陽的母親在場,兩人都沒有做什麼不尋常的舉動。從醫生那邊了解到蘇琦的情況,蘇牧呆住了,沐熏兒一副見鬼的模樣,兩人都死死盯著莫邵陽,似乎想看出什麼。
“莫邵陽,跟我到那邊去怎麼樣?”蘇牧走到莫邵陽麵前,儘量克製住自己的情緒,還算是平靜地問道。
“恩,走吧。”莫邵陽起身就跟著蘇牧離開了這個走廊。
一到無人的角落那邊,蘇牧就抓住莫邵陽的衣領,質問道:“你現在想怎麼樣,你現在還是不是人!”
莫邵陽就任他抓著,也不反抗,也不辯解,仿佛多說一句話就會暈倒一樣。
一拳打在莫邵陽的臉上,他那副樣子完全惹火了蘇牧,為了蘇琦,平時溫和的形象現在基本全部瓦解,“你他媽就不能說說話呀,那個孩子你到底是要還是不要,如果不要的話那麼那個孩子就與你無關,說是誰的種你也管不著。”
聽到最後的一句話,莫邵陽眼裡突然閃現出不一樣的神采,拉住蘇牧的衣領威脅般地說道:“那個孩子的父親隻能是我,你想都彆想,彆以為我不知道你打的什麼主意,難道你不會覺得惡心嘛?他是你妹妹。”
將抓住自己衣領的手打掉,蘇牧整了整衣服,說道:“這個與你無關,你隻要管好你自己的事情就行了,我的事還輪不到你來管,她是不是我妹妹我已經不在意了,我已經錯過一次,絕不會在錯第二次,這一次我決定將她帶離你的世界,從此兩兩相忘。”
莫邵陽從中體會到了不一樣的消息,忍住自己心中的疑惑,冷冷地說道:“這隻是你一廂情願的想法而已,她並不一定願意和你一起,她的世界你根本插足不了,我和她的事情,我們自己會解決,不用你在這當好人。”說完就離開了,不去管蘇牧那一臉蒼白的模樣。
回到原來的地方,莫邵陽看都不看沐熏兒一眼,直接走進了病房,看到蘇琦睡的香熟,不忍心打擾她,於是就靜靜地坐在她床邊,伸手拂過她額前的碎發,眼神裡充滿了溫柔。
“我們把孩子生下來好不好,我們一起養他。”低聲地呢喃道,莫邵陽以手撐頭,在那邊思考著什麼,最後竟然不再有半分留戀地離開了。任沐熏兒在身後說著什麼難聽的話也不在意,他要離開這裡。
開車在公路上飛馳,莫邵陽將速度調到最大,任那強烈的風乾擾他的思緒,任自己的思緒在風中淩亂,他需要刺激,需要有什麼東西深深觸動他的靈魂,需要有一個大醉一場的機會,但是,這些他什麼都沒有。
擁有一切的人是挺可悲的,明明擁有卻不敢相信自己擁有的人是更可悲的,莫邵陽就屬於後者,想要愛,卻又一次次將愛推離自己的身邊,最後隻剩下他一人,在這人世間徘徊,無情無愛無牽掛,了卻一生無人知。
原本昏睡的蘇琦在那一瞬間突然驚醒,睜大著眼睛有些驚慌地向門外看去,沒有自己預想中的身影,蘇琦心中閃過一絲不安。
想要開口讓門外的人注意到自己,但是無奈聲音怎麼喊也喊不出來,掙紮著按上響鈴,終於他們看到了蘇琦的痛苦的表情。
第一個衝進去的是趙清,然後才是沐熏兒,蘇牧在與莫邵陽談話之後,就離開了這裡,沒有再回來。
“蘇琦,你怎麼樣了,是不是要喝水?”趙清將蘇琦抬起來,關切地問道,雖然不怎麼喜歡她,但是好歹她有了自己的孫子,自然態度要好一些。
“邵陽,邵陽。”焦急地想要表達出自己的想法,但是就是不能完整地表示出來,蘇琦急的眼淚就要流出。
“你是想問莫邵陽的去向嘛?”沐熏兒有些了然地問道。沒想到蘇琦搖了搖頭,繼續說道:“邵陽,公路,有危險,快去快去。”
“你是說莫邵陽在公路上有危險,叫我們去找他是嘛?”沐熏兒說完之後,看到蘇琦點了點頭,有些遲疑地看了看趙清,趙清是一副不相信的模樣,轉身出病房就要打電話給莫邵陽。
裡麵的沐熏兒擔心蘇琦的狀況,在裡麵安慰她說他絕對不會有事的。蘇琦卻還是那樣的著急神色,不一會兒,趙清趕緊走了進來,說:“電話沒有人接。”
“快點快點。”蘇琦掙紮著竟然就要起身,被沐熏兒壓住。
“你就好好留在這裡休養,找到人我會第一時間通知你的,明白嘛?”蘇琦看了熏兒好久,最終點了點頭,她知道現在這樣的情況,即使去也是給他們惹麻煩,還不如在這裡等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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