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你不能——”

常曦月看著大步走近走近的劊子手，含淚搖頭：“為什麼要這麼做……”

夏涼風卻隻是寬慰似的看了他一眼，語氣依舊柔和。

“或許習慣了吧，我總想一直守著你。”

常曦月聞言心口一跳，瞬間淚如雨下。

“時辰到，行刑——”

風聲呼嘯。

夏涼風像是最後歎了一口氣，風聲送來了他的呢喃。

“下輩子，等你來愛我……”

“不！！！！”

血色蔓延。

“夏涼風！夏涼風！”

常曦月心痛如絞，顫抖著想要去觸碰眼前人的屍身，可是鄭嘉源卻偏不讓她如願，轉頭就將她再次投入了地牢。

生不如死，卻不能死去。

痛悔日複一日地積澱，終於，鄭嘉源終於找到了討好大皇子的最好時機，將她當做獻禮，親自誅殺於陣前。

胸前血流如注的那一刻，常曦月慘然一笑，胸中恨意如潮。

“鄭嘉源，常卓萌，若有來生，我必然要讓你們惡債惡償，生不如死——”

死亡如濃墨般傾瀉而來，常曦月隻覺在黑暗中浮沉一陣，眼前突然光芒大盛。

擰眉睜眼之時，她隻覺頭疼欲裂。

畢竟是被鄭嘉源揪著亂發撞牆而死，難怪到地府都難逃痛苦。

常曦月暗忖著，心下悲涼。

下意識環顧四周，她卻突然僵直了身子。

此地……竟然是她的閨房！

這莫不是回光返照？

輕綢軟帳，雕梁畫棟，一切都是她最熟悉的模樣。

常曦月啞然片刻，鬼使神差地起身往外走去，誰知剛走到院子中心，前庭卻突然響近一陣腳步。

來人氣宇軒昂，卻滿臉焦急，一手扣上常曦月的腕子就開始急聲催促。

“快！跟我來！”

哥！？

常曦月卻忍不住踉蹌，眼前人分明是她已被亂刀砍死的兄長——常飛宇！

音容笑貌，尤勝往昔。

因此直到被人一路拉著進了前廳，她都尚在感慨，這陰曹地府竟還有這樣真切的幻境。

然而下一刻，更讓她瞠目的是，堂前正衝她展眉淺笑的兩人，竟是她慘遭連累的爹娘。

“愣著做什麼，快過來呀！”

孟良霞見她原地發怔，笑著催了一聲。

常曦月聞言心口一跳，眼眶忍不住泛酸。

這一切……也太真實了。

另一邊的常誌遠率先端出了一家之主的架子，重重地咳了一聲，捋胡問道：“為父從前問過你，眼下再問你一遍，鄭嘉源和夏涼風，到底哪個才是你的意中人？”

？

常曦月尚在悲涼情緒中難以自拔，聞言登時一驚。

還沒來得及反應，回廊處突然響起一聲輕呼。

“曦月！”

常曦月聞言周身冷不丁一顫，僵硬回眸，果然得見宿敵正款款向她走來。

是鄭嘉源！

常曦月起先一愣，少頃，突然像是參悟了什麼一般，吃吃笑出了聲。

笑意舒朗，近乎放肆。

“好哇！”

鄭嘉源見狀不由笑得更為如沐春風，他自然以為常曦月是因為迎他才這樣歡喜。

然而，誰都沒有想到，常曦月笑著笑著，竟毫無征兆地淌下淚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