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場眾人被孟妍這個舉動嚇得大驚失色,張貴妃更是氣的怒不可遏,指著她大吼:“你這個目無禮數,心狠手辣的刁女,竟敢如此放肆,還不速速給本宮滾下來!”
孟妍全然不理會屋裡一眾人的嘈雜吵鬨,隻專心致誌地審視床榻上公主的屍體。
她用手掰開其口鼻,發現死者口腔鼻腔裡並無進水跡象,這種死狀絕不會因為溺水而亡,且眼瞼下垂,腮腺腫痛,這分明就是中毒。
一係列跡象串聯,孟妍腦海中第一時間浮現的是長春花。
之前法醫院送來過一具因為長春堿中毒身亡的女屍,症狀與公主的一模一樣。
長春花屬於夾竹桃科的植物,而夾竹桃科的植物多含毒性,長春花自然也有。
花朵中含有長春堿等多種生物堿,此類生物堿抑製人體的白細胞,對身體係統有著極為嚴重的損害,甚至引發人身體出現癌變。
孟妍質問身邊的宮婢,“宮裡可有種植長春花地方,或者說公主在此之前可有接觸過長春花?”
無人應她,隻有張貴妃氣急敗壞地指著孟妍命令道:“你在那裡胡言亂語什麼!還不給本宮滾下來!你們幾個還不動手!”
聽到張貴妃厲嗬,一旁的宮婢也嚇得一驚,慌慌張張上前去抓孟妍,卻被她一把推開,兩個小宮婢踉踉蹌蹌坐倒在地。
孟妍看著屍體沉思,不過就算宮廷裡種植長春花,公主也不可能中毒致死,花毒來自汁液,不會通過花粉傳播,花朵毒性是最大的,中毒也隻能是傷口觸碰,或者誤食。
何況能置人死地的長春花堿,一定是經過提煉,由此可知公主的死不是意外,而是有人蓄意謀害,並嫁禍給自己。
心中正念著,孟妍猛然被張貴妃拉下床榻,韓晏辰本欲護住孟妍,誰知孟妍卻將張貴妃的手擋了回去。
直麵道:“貴妃娘娘比起問罪於我,倒不如先問問這些個昏庸無能的太醫!”
原本候在一旁的劉太醫神情一愣,聽到孟妍氣急,吹胡子瞪眼睛地駁斥回去:“你這妮子休要信口雌黃!老朽雖然救治不力,但明明你才是殺人凶手,難道不是因為你殺人在先,才誤了公主的卿卿性命!”
劉太醫從醫多年,乃是太醫院的翹楚,平日隻為太後診脈,早年一直醫術精湛,許是上了年紀,眼神有些不大好使,近日常出差錯。
縱然如此,有劉太醫的資曆在先,太醫院眾人對他的失誤也都閉口不言。
孟妍看著太醫冷哼一聲道:“劉太醫上了年歲,醫術日漸衰微也就罷了,竟然連做人的基本道德也沒有,空口無憑的誣陷我,你可知凡事都講求真憑實據,說我殺人,證據呢?”
聞言,劉太醫登時急紅眼,“你!……殺人就是殺人,要什麼證據,你目無尊老也就罷了,老朽不同你計較,但你這種不知天高地厚的小丫頭也配質疑我的醫術?”
看著劉太醫疾言厲色,孟妍隨即輕笑,“恐怕你是自詡華佗在世,倘若您當真醫術精湛,豈會連公主是中毒而亡還是溺水致死都分不清?”
中毒身亡?!屋裡眾人皆是一驚,紛紛露出訝異之色,皇宮禁地,天家威儀,誰有包天的膽子敢毒殺六公主。
一旁的張貴妃神情古怪,半信半疑地看了孟妍一眼,“此話當真?”
孟妍旋身福了福身子,“小女確信無疑,公……”
誰知不等孟妍說完,便被莫淩宇突然打斷,“不可能!”
他的反應比任何人都敏感,回絕的乾脆果斷。
一瞬間,所有人的目光齊聚在他身上,韓晏辰不動聲色地打量著莫淩宇,隻見他雙手緊攥著拳,薄唇緊抿,神情異樣。
內殿裡一片靜默,此時,莫淩宇也注意到自己的反應太過激烈,所有人熾熱的目光盯得他心裡慌亂。
但一想到自己父親,莫淩宇不安的心就被高高懸起,定了定神,他隨即道:“真是蛇蠍心腸,明明是你將公主推下小池,你不要為了給自己的脫罪就在貴妃娘娘麵前無中生有,信口雌黃!”
孟妍神情凜然,凝望著他,目光淡漠疏離,她冷冷開口:“你說是我將公主推下水,證據呢?”
莫淩宇嗤笑,目光輕蔑地瞥了孟妍一眼,回答道:“眾人親眼目睹你站在小池邊,就是你將公主推下水,此事昭然若揭,還需要證據?”
“眾人都看見了?”這句話倒讓孟妍怒極反笑,“既然看見了,有人能說說,我是如何推她下水的?推她的手是左手還是右手,是從正麵還是側麵?”
她妙語連珠,質問在場眾人,她看著一旁的侍女,“你知道?”
又瞧了一眼,身後的世家貴族的公子小姐,“還是你們能以自己的身家性命作證,是我推的?”
所有人緘默無言,方才那些跟著指認懷疑是女主的,如今卻沒有一個人敢出來作證。
末了,孟妍的淩厲的目光落在莫淩宇身上,淡然一笑,笑容諷刺極儘諷刺,“看來隻有小侯爺看到是我推的,那我想問一問,比公主還矮半個頭的我,怎能將一向盛氣的公主推下水?”
眾人皆知公主仗著張貴妃與皇上的寵愛恃寵而驕,自由便是目中無人,孟妍瞧起來便是柔柔弱弱的模樣,不敵公主強勢淩厲,豈能有力氣將她推下水?
韓晏辰看著孟妍,微微有些訝異,不曾想她竟是這般的舌燦蓮花,唇槍舌戰不輸一絲威風,三言兩語就讓莫淩宇無力辯駁。
一時間的步步逼問讓莫淩宇啞口無言,站在堂上張了張嘴卻說不出一字,眼神中難掩堂惶失措。
見狀,孟妍轉身看向張貴妃,欠身行禮道:“娘娘,恕小女鬥膽,公主死因存疑,為了查明真相最好的方式便是驗屍。”
一語驚倒眾人,公主何等尊貴,豈能開膛破肚地驗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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