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已經不想再和這樣的事情纏上了,哪怕在這裡修文玩賣贗品也好,盤算著年後怎麼起家過個日子,林家的輝煌和傳奇都到此為止吧。
“誠哥,我知道你家裡遭了麻煩,要不你也不會逃到這個地方,你還真想在這裡過一輩子?”竿子懇求道,這番話對於林子誠卻沒什麼效果。索性,竿子也豁出去了。“誠哥,我能找到你,彆人也能啊。”
話到此,林子誠嘴角微斜,完全不吃這套,熒幕上的冷光映照在臉上。“威脅我?有用麼?”
“哎喲喂我的個親哥哥誒!就看一眼好好,哪怕給兄弟我分析分析也好啊!”竿子再次拱手求道。
林子誠軟硬不吃,蔑笑道:“你覺得我是傻嗎?會打開這八麵盒自惹麻煩?”
看這樣,竿子傻眼了,深深呼吸幾口,拿出最後的殺手鐧。“誠哥,你父母……”
話還沒說完,林子誠啪的一聲把鼠標猛地一砸,凶狠地看著竿子,直把竿子嚇了一哆嗦,差點從椅子上滾了下去,林子誠勃然大怒:“老子說了不行就是不行!你他媽地還想把老子爸媽搬了出來!?她媽的半年前發生了什麼事你又不是不知道!信不信老子現在趕你出去!”
林子誠怒氣騰騰,屋裡一下子就安靜了,竿子被這陣勢嚇懵了,良久過後才弱聲道:“有你父母的消息了。”
林子誠眼裡的怒光更盛,一手就要抄起鍵盤,竿子奪口而出,林子誠愣了。“真的,我說真的!”
“說清楚。”林子誠沉著一張臉,抽回抄鍵盤的手。
“在大同,有人見到了,但是消息被人封了,隻有一點點風聲漏了出來,有幾家派人去找了,但是一點結果都沒有,人間蒸發了一樣,但是能明確告訴你誠哥,無風不起浪,一定有什麼原因。”竿子認真地盯著林子誠的眼神。
林子誠陰沉地盯了竿子好久,臉色終於緩和了,眼眸中泛起複雜之色,良久後把八麵盒重新拿了過來。“這裡麵是什麼?”
“一張照片。”竿子道。
林子誠打開盒子的手一頓,接口處是一塊墨玉,但是墨玉上已經有不少裂痕了,深吸幾口氣,林子誠在竿子不解的目光中站起身來,把文玩店裡所有的鏡子類的東西收好,用紅線牽著古銅錢擺上了七枚,鋪在門檻內,是個七星陣勢。
擺完這一切後,林子誠又在店裡的財神爺前插了三柱新香。
做完這一切,林子誠才回到椅子上,這番動作看得竿子心裡直慌。
沒想到這盒子剛一開縫,唆的一聲,林子誠豁然抬眉,紅線一股火焰竄起燒沒了,眉色立即就重了。“竿子啊,我現在真後悔打開你這玩意兒,你欠我欠大發了知道麼。”
“誠哥,以後有什麼吩咐您隨便說!”竿子信誓旦旦道,目光時不時地挪向那邊燒成的灰,背後一股冷汗。環顧了一下,壓低聲音道:“誠哥,是侯老爺子那出事了,侯家進了鬼。”
林子誠打開盒子的手頓住,抬眼看向竿子,低聲道:“說清楚。”
“說實話我也不太了解。”竿子道。“從半個月前,侯家不知道惹上了些什麼鬼玩意兒,死了不少人,死狀奇慘,而侯家卻閉口不談,愣是把年事辦成了喪事。”
“之後,侯家死的人越來越多了,但是侯家也沒有大張旗鼓,一件葬禮也沒有辦,就買了幾口棺材,暗地裡已經是風起雲湧了,年後就不知道怎麼過活了。”
林子誠點點頭道:“這個對,辦了反而容易出事,侯家遭此大劫必定是廣邀行業裡有頭有臉的人物,以侯老爺子的性子,不知道多少老不死級彆的人物出山。”
“對,誠哥你說的一點都沒錯,有高人來興壇做法,不管用,反而搭進去了性命,最後是一位水深到讓人發怵的祖宗輩出手才鎮住了,但是說這是一時之計,侯家扛不過六個月。”
“所以,你來找我了?”林子誠瞪瞪眼,心裡哼笑,果然這個無利不起早的人就是想分一杯羹。
竿子訕笑:“現在外邊林家的風波差不多平了,一些林家人也開始拋頭露臉,所以這不就是來找誠哥您了麼,金子在哪都能發光對不對,這門手藝可不止我惦記著呢。”
林子誠哼了一聲不置言,盒子打開,裡麵靜靜躺著一張嶄新的照片,而照片裡麵昏昏暗暗的,隻有一盞煤油燈做光源。
這是間不大的老式廂房,中間擺著一張八仙桌,圍著這張桌子擠了不少人,看得出這張照片是暗中拍的。
八仙桌前邊坐著的是他熟悉的侯老爺子,他還認出了不少程侯兩家的實權人物,而其他的人不在四家之內,看來侯家這回真的是著急了。
所有人的目光,都是落在八仙桌上一張泛黃的照片,由於昏暗,很暗看清那張照片裡有什麼,所有人臉色都不輕鬆。
“這不是你拍的吧,你這照片哪來的?”林子誠抬眼看著問道。
“那可不,我哪有這個臉麵啊?都是道兒上流傳的,但是口子非常緊,我找了不少路子才搞到這張照片。”竿子喝了口茶水高聲道。
林子誠瞟了眼竿子的樣子,不禁嗤笑一聲,目光落在八仙桌的那盞煤油燈上,赫然有一個模糊的小手印兒!
“小鬼?”竿子隨著林子誠的目光一齊落下。
林子誠目光凝重,糾正道:“這是嬰靈,在道法界也是數一數二的陰靈,何況遠遠不止這麼簡單。”
話剛落,嘩的一聲,門檻上的七枚銅錢翻了個身,那一刹那,屋裡的燈閃了一下,林子誠和嚇壞了的竿子都沒說話抬頭看著燈,屋裡靜悄悄的。
但是林子誠知道,有東西在附近,跟來了。
林子誠悄悄把身邊的電腦合上,淡淡道:“邪了。”
“邪哪了?”竿子探過頭來,小心問道。
“哪都邪。”林子誠歎口氣,往後麵一靠。“這照片玄機太多了,還被人p過,是個內行家,他不想讓我們看見一些東西,鬼知道你這照片經過多少手。”
竿子認真聽著,真沒有想到還有這麼多道道。
“玄的地方太多,藏也藏不住,而且這照片上活人死人都有。”
啪啪兩聲,毫無預警,兩枚銅錢炸得四分五裂,林子誠低頭看了看彈到腳邊的碎片,道:“還挺凶的。”
“廂房的擺置,諸人的站位,還有那張八仙桌,甚至侯老爺子的穿衣,都是嚴格設計過的,全部都是很深的道法學問,講究的很,就算是內行人,能看懂的都很少,一切擺布的中心都是那張照片,侯家特彆怕那張照片。”說罷,林子誠頓了頓,盯著竿子一字一句道:“侯家,這次攤上大禍了。”
這一番話聽得竿子心裡直跳,目光恍惚,尤其是林子誠那句“這照片上活人死人都有”,把他心尖嚇的一抖。問道:“誠哥,你打算如何?”
林子誠沒有回答他,目光深邃,他在想,侯老爺子是八十多歲的江湖老手,做事從來乾淨利落絕不留下後賬,對於道法和盜墓之間也拿捏的很有分寸,怎麼會攤上這種滅門的凶禍了,難不成有人設計了侯老爺子的局?
那張照片就招來這麼多麻煩,恐怕照片裡的東西非同小可,侯家脫身不了,也要把更多的人拉進因果,因果多大,水有多深都尚且未知。
“誠哥?”竿子看著林子誠陷入了思緒,唯恐林子誠收手,試探性地問道:“誠哥,你想法如何?”
林子誠抬頭,露出一絲頗有信心的笑容。“自古以來,我林家都是四姓之首,侯老爺子那精明人不會忘了我林家的手藝,遲早得找上門來,我不如主動去蹚一蹚這盤水。”
“那我們?”竿子問道。
“你急什麼,少不了你的那一份,到時候我們就是一條繩上的螞蚱。”林子誠道,拿起這張照片,越看他越心慌,他隻告訴了竿子一點表麵,其實這張照片裡麵已經進滿了鬼了,侯家凶多吉少,惹下大禍了。
侯老爺子再手眼通天,也不一定能挺過去。
林子誠把照片一扔,往後靠去,望著天花板道:“明天我們在沿水走一趟,然後出發去汗蒙。”
“什麼?我們不直接回越饒麼?在沿水轉什麼?去汗蒙乾嘛?”竿子摸著頭不解問道。
林子誠坐直身,對著竿子神秘一笑:“拿回屬於我林家的東西,再給老朋友拜個新年。”
竿子一點都摸不著頭腦,而林子誠淡笑間目光挪向那剩下的五枚銅錢,早已經布滿可怖的裂痕,而那邊香也燒成了兩短一長,他的目光漸漸凝重,這是最險的凶兆。
對於土夫子來說,最可怕的莫過於機關粽子,而對於道師而言,這世上最可怕的莫過於因果纏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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