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搖頭,回答道:“屬下粗略的查了一遍,並沒有找到家中經商且隻有獨女的人家,但凡家底殷實些的,家中後院都是妻妾成群。也沒有大量家產被女子帶走的。”
賀淩霄有些煩躁的捏捏眉頭:“那就再繼續查,我那嶽母絕對不是尋常人家,莫氏敢如此猖狂昧下她的私產,絕對是知道些什麼。”
“既然如此,那要不要屬下給莫氏安排個罪名,把她帶進東廠詔獄裡,用不了幾道刑罰就能讓她開口。”江南見主子心煩,很貼心的提出了這個平日裡用來最順手的招。
賀淩霄搖頭否決了他的建議:“這個不行,目前還不行。夫人前腳嫁了我,後腳我把她爹的妾室給扔到了大牢裡,京城的人又該怎麼看她?她又該如何自處?”
江南一想也是,急忙低頭告罪:“是屬下考慮不周,請大人責罰。”
“無妨,你隻是還沒認清夫人在我這裡的分量,下次注意就行。”賀淩霄擺擺手,免了他的失誤。
江南也確實沒有料到這個突然從天上掉下來的女子竟然能在這麼短的時間裡俘獲了賀淩霄的心。
當初賀淩霄中歡喜香是受了西廠千古畫的算計,而夫人常氏也是莫名其妙出現的,所以江南一直都對這位新夫人有不小的戒備。
清風安排他去調查常家的時候,他以為大人也懷疑常氏來路不明,心懷叵測,但現在看來自己好像誤會了大人的意思。
江南擔心自家大人受了美色的蠱惑,丟失了冷靜的判斷,忍不住跪下勸說:“大人,屬下有個想法,雖然逾越了,但屬下不吐不快。”
“有話就說,磨磨唧唧的看著就煩人。”賀淩霄斥責道。
“大人,您當初是一時不察遭了千古畫的算計,而夫人出現的會不會太過巧合了?”
江南說的委婉,但明白他意思的賀淩霄臉色瞬間陰沉:“不必說了,我知道你想說什麼,但此事確實是個巧合,由不得你不相信。”
“大人,色字頭上一把刀啊,您這麼多年如履薄冰的一路走過來那麼不容易,可千萬彆......”他沒敢繼續說下去,因為此時的賀淩霄臉色已經不能隻用陰沉來形容了。
深知自己觸到逆鱗的江南沉默跪著,好半天才梗著脖子說道:“屬下妄議主母,自知有錯,請大人責罰。”
賀淩霄瞪著他看了好一會兒,才揚聲喊門外的清風進來:“你給他解釋一下夫人為什麼會出現在那家客棧裡。”
清風一看這場麵就知道倔脾氣的江南肯定是先入為主的懷疑夫人,惹到了賀淩霄生氣。
“大人中歡喜毒那天我一直在大人身邊,那家客棧隔壁巷子就是京城最有名的青樓,我那天本想買個清倌人給大人解毒來著,可是銀子沒帶夠,就隨便買了個伎子的帶去客棧。”
江南抬頭目不轉睛的盯著他,他擔心清風這是和大人提前串通好了說詞來說服他:“你接著說,人後來怎麼會變成了夫人呢?”
他的話語裡懷疑的味道太重,賀淩霄聽了臉色更是難看,清風見狀怕他再說什麼不該說的話,三言兩語的匆匆把當天的事情給交代了。
原來那日清風帶著人回客棧的時候,發現之前賀淩霄待得房間裡變成了一個長相粗鄙的男子,那男子的樣子看起來好像也中了情毒,看見清風身後的伎子就如同餓虎撲食一樣撲了過來。
伎子以為這就是她要伺候的人,順水推舟的就和人滾到了一處,清風心中擔憂賀淩霄的安危,沒有在房間裡多待,著急出去找賀淩霄。
出去沒多久他就在剛才那個房間的隔壁找到了賀淩霄,隻是房間裡的動靜製止住了他要進去的腳步,他就那樣抱著長劍站在門口等了很久很久。
來往的人經過這個房門前的時候,聽著裡麵那引人遐想的聲音,都一臉曖昧的衝著清風笑。
偶爾有流裡流氣的男子經過想說些混賬話,但一看清風那張一看就不好惹的臉就都閉了嘴。
後來賀淩霄毒解之後,是清風親自去調查的那件事,這才知道夫人是被家中姨娘和庶妹算計,如果不是賀淩霄那天剛好也被算計。
那麼常雪那天的遭遇恐怕就會是那個相貌粗鄙的男子了。
聽清風講完事情的來龍去脈,江南臉色帶著愧疚,但細細看來還是有幾分不相信。
“江南,常雪是我的夫人,今日我饒了你的不敬,若有再犯,我饒不了你。”
江南離開房間時後背都被汗水給浸透了,他心有餘悸的站在廊下,再一次感慨美人關確實是最難過的一關。
清風回身關好房門走過來,深表同情的拍拍他的肩膀:“時間長了你會相信大人這次是認真的。”
“夫人在常家受了那麼多的委屈,有常夫人的前車之鑒在,她恐怕不會輕易交付真心,我還是擔心大人會在夫人這裡吃苦頭。”江南回頭望了一眼緊閉著的房門,麵帶憂心的說道。
清風倒是想得開,:“那就不是咱們該管的事情了,你也少操點心吧。管閒事管到主子屋裡算怎麼回事?沒個分寸!”
“現在各方都虎視眈眈的盯著東廠,往常大人後院無人,又清靜又安全,現在突然冒出來一個,大人又把她看的那樣重,怕是得有不少人走夫人這邊的門路。”
清風倒是不以為然:“咱們大人現在這個位置,不來點兒女情長才更會讓皇上忌憚。江南,你真的管太寬了,你......好自為之吧。”
......
輕搖折扇正往外走的吳瀾在二門處被管家給攔住了:“世子爺,王妃請您過去一趟。”
吳瀾輕輕皺眉,他想起昨日晚上安王妃拉著他要看的畫冊,滿臉不耐說道:“我和同窗約好了要一同參加詩會,什麼事等我回來再說吧。”
說著他欲往外闖,剛一動身就被匆忙趕到的安王妃給叫住了:“瀾兒,你過來。”
吳瀾笑著轉身:“母親,兒子真的和人約好了,不可言而無信。”
安王妃臉色不大好看的盯著他瞧,吳瀾無奈,收了扇子走至廊下安王妃麵前:“母親您說,兒子聽完再走。”
“你父王已經把當年林州教坊司的掌事給找到了,今天下午就能到京城,你今日彆在外麵耽擱太久,早點回來見人。”
吳瀾眼神微變,前些日子賀淩霄成親的事引得京城上下議論紛紛,後來不知怎麼的話題突然扯到了常府女眷身上。
吳瀾起初聽到外麵傳自己要娶常府的另一個姑娘時還不甚在意,畢竟他是真的要娶。
但不知怎的,外麵的傳言越傳越離譜,後來直接就開始議論安王世子要娶教坊司伎子的女兒,更有甚者還說他吳瀾眠花宿柳的日日呆在教坊司。
“母親,外麵那些人聽風就是雨的,不能什麼都信。”
安王妃為人刻板守禮,自從一次宴會上聽人背地裡議論莫氏疑似教坊司出身後她就斷了和其結為兒女親家的打算。
哪怕是她和安王都很感興趣莫氏手上那幾個每年收益很可觀的鋪子。
而之前常柔曾數次暗示過吳瀾,那幾個鋪子以後都會是她的陪嫁。
“常柔麵貌性子皆一般,你也不必擺出這副情根深種的樣子,昨兒我進宮給太後請安的時候又見到了輕梧郡主,她也到了出嫁的年齡,你可以和她接觸接觸。太後對這個唯一的親侄女很看重。”
吳瀾聽她推薦輕梧郡主,臉色頓時難看許多:“滿京城的人誰不知道她喜歡那個太監?而且人太監還瞧不上她呢。”
安王妃聞言厲聲斥責他:“說什麼呢,這話若是傳到了太後耳裡,你父王苦心經營來的成果都得落得一場空。”
吳瀾此時也恢複了理智,有些心慌的看看周圍,老實認錯:“方才是兒子口不擇言,母親莫氣。”
見他還沒徹底被兒女情長侵蝕了理智,安王妃心下稍安:“瀾兒,我與你父王一直都對你抱有很大的期待,咱們一家人好不容易走到今天這個位置,你可不能犯糊塗。”
“母親放心,兒子明白輕重。”
......
東廠指揮使府外,等候多時的江南攔下常府過來的馬車,馬車裡麵的莫姨娘強自鎮定的走下來和他說話:“我有些東西要送給大姑娘,也就是你們府上的夫人。”
麵無表情的江南抬頭看看暗下來的天色,皮笑肉不笑的看著莫姨娘:“莫姨娘,我們大人等你很久了,請跟我來。”
骨子裡對於東廠的恐懼讓莫姨娘下意識後退兩步,結結巴巴道:“我要見得是賀夫人,賀大人就不必了。”
江南維持著讓她進門的手勢:“我們夫人不喜閒雜人等來打擾,你來這裡的目的我們大人知道,我勸你識相一些,乖乖跟我走。”
莫姨娘牙關緊咬,心亂如麻的權衡著自己該如何做,江南看她這副樣子,輕蔑嗤笑道:“早去晚去都得去,有道是不做虧心事不怕進東廠,莫姨娘慌什麼。”
莫姨娘徹底腳軟癱在地上:“我要見常雪,我有東西給她。”
“要麼去見我們大人,要麼現在就滾。”江南失去了最後的耐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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