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明對周氏實在是曉之以情動之以理，就盼著能感動周氏，好讓周氏對祁雅青好點。

但是奈何周氏就把祁雅青當成眼中釘肉中刺，說什麼也不可能改變她的態度。

“她是無辜的？”周氏冷笑，“那我倒是想知道她到底有多無辜。她無辜，所以她就可以搶我女兒的男人嗎？周瀚到底應該娶誰？這門婚事從一開始就是給蘭兒說的，沒錯吧？她祁雅青是什麼意思？就這麼堂而皇之地勾引自己姐姐的未婚夫？”

“我看這未必是青兒有意為之。”祁明皺眉，“我能理解你的心情，但是你也不能把所有莫須有的罪名都推給青兒吧？”

“您說是我把問題推給她？難道是我讓周瀚和祁雅青勾搭在一起的嗎？”

“我不是這個意思，我是想說這可能不是青兒的問題，這應該是周瀚的問題。周瀚是個男人，他早就知道我們想讓他娶蘭兒，可是他看上了青兒……青兒什麼都沒做，是周瀚喜歡錯了人啊！”

“好，那既然您這麼說，我就要問您了，您打算怎麼辦？您是打算將錯就錯讓周瀚娶了祁雅青呢？還是想讓蘭兒勉為其難地嫁給一個不喜歡她的人？蘭兒知道自己要嫁給周瀚可是滿心歡喜，她和周瀚算得上的青梅竹馬，雖然不能說兩小無猜，但蘭兒早就傾心於周瀚。現在發生這種事，蘭兒已經有好幾天沒好好吃飯了。您隻管關心祁雅青，好像您就隻有祁雅青一個女兒而已， 那蘭兒算什麼呢？”

聽周氏這麼說，祁明確實也很打臉。

確實，這段時間因為青兒生病的緣故，所以他一直都在為青兒的病情著急，好像完全忘了蘭兒的事。

他都忽略了蘭兒正在為了周瀚的事煩心。

“我一會兒就去看蘭兒。”

“是不是如果我不說，您就想不起來還有這麼個女兒？”

“我這幾天太忙了，你能不能理解理解我？”

“是啊，您太忙了，您忙著照顧您那受了委屈的小女兒，甚至還覺得我想謀害您的小女兒。就因為您太心疼小女兒了，所以大女兒就被您拋之腦後，這就是蘭兒的命，她就得接受。”

周氏陰陽怪氣的，聽得祁明很頭疼。

“行了，我不是和你吵架的。”

祁明說了這麼多，也被周氏懟得夠嗆，現在也失去了耐心，拿出了一家之主的架勢說：“青兒的事我已經決定了，她的婚事作罷。她現在先將養身體，婚事之後再議。”

周氏雖然心不甘情不願，但祁明既然都這麼說了，她也沒辦法。

“好，您是個好父親，您要怎麼做就怎麼做。我這個嫡母不好當，做什麼都讓人詬病，既然您有了決定，那倒是省了我的心。”

周氏說完轉身就走，祁明看著周氏的背影歎了口氣。

不過不管怎麼樣，青兒婚事的問題，現在確實已經解決了。

不過想想他有兩個女兒，如今兩個女兒像是死對頭一樣，另外一個兒子又忙著準備之後的科考，周氏又是那個樣子……他這個做父親的真是想不發愁都難。

……

因為賀大夫的吩咐，念兒謹記著現在自家二小姐不能隨便見人，不能被打擾，若是有人來了，賀大夫還建議二小姐躺下休息，裝作還沒醒的樣子，這樣能避免諸多麻煩。

不過二小姐這邊平時也一向冷清，基本上除了老爺之外，也沒什麼人會來。所以賀大夫的囑咐到現在也沒什麼實際用處，而且到現在老爺也還沒來過。

不過正想著，老爺就突然來了，念兒慌忙地跑進去通知祁雅青，祁雅青又慌忙地躺下，裝作還沒醒過來的樣子，念兒配合地給她把棉被蓋好。

祁明一走進來就聞到了很大的藥味兒，祁明歎了口氣，走到祁雅青的床邊。

“怎麼樣？還是沒有醒來的跡象嗎？”

念兒低著頭說：“二小姐確實還沒醒過來。不過賀大夫說，二小姐的身體已無大礙，這是還有心病，恐怕需要解了心結才會醒。”

念兒這話都是賀文煜之前交代過她的，她一直記在心裡，現在一字不差地說出來，專門說給祁明聽。

“行了，你先出去吧，我有些話想和她說。”

念兒聽話地告退。

祁明見念兒已經把門關上了，這才在祁雅青床邊的凳子上坐下。

他看著躺在床上的二女兒，心裡實在是百感交集。

“唉，雖然你現在還沒醒過來，不過臉色確實比之前好了不少。”祁明頓了頓，“賀大夫說，雖然你現在人還沒醒，但是應該能聽到說話的聲音，所以讓我這個做父親的好好和你聊聊。”

因為一直都是祁明自說自話，說了半天也沒人回應，祁明也有些尷尬。

但這都是大夫的囑托，為了能儘快讓女兒醒過來，再尷尬他也還是要說的。

“是爹不好，是爹沒有顧慮你的感受。上次爹來看你的時候，你當時身體已經很不舒服了，我在明知道你不想嫁給那個傻子的情況下還決定讓你們成親，所以你現在才變成這樣。爹知道你大概是心灰意冷了，但是你也沒必要這麼傷害自己的身體啊。”

祁明幫祁雅青整理了一下被子。

“爹想好了，那個人確實不值得托付。雖然你嫡母堅持說這樣是為了你好，擔心你將來找不到更好的婚事，還說那人雖然身體不好，但家室不錯，所以才給你定了那門婚事……但既然你不喜歡，爹就不勉強你了。”

“爹答應你，短時間內不乾涉你的婚事，一切都等你身體好了之後再談。”

祁雅青還是沒醒。

“如果你能聽到爹說的話，那你就把心裡的事都放下，好好養身體。現在這個賀大夫醫術很好，相信在賀大夫的治療下，你的身體一定會恢複得像往常一樣。”

祁明這樣自說自話也很不自在，大概覺得自己把該說的話都說完了，之後祁雅青能不能醒來，可能真就不是他的事了。

像是完成任務一樣，祁明把該說的話說完，就馬上離開了這裡。

“小姐，老爺已經走了。”

聽念兒這麼說，祁雅青才鬆了一口氣，睜開眼睛。

“我爹走的時候是什麼反應？”

念兒想了想說：“好像也沒什麼，還是憂心忡忡的樣子。可能是因為小姐您還沒醒過來，老爺很是擔心吧。那老爺剛才都和小姐說什麼了？”

“沒什麼，就說婚事取消了。”

“所以小姐不用嫁給那個傻子衝喜了？”

念兒說完了之後又覺得這話說得不對，馬上捂住自己的嘴巴。

“是念兒不對，念兒不該這麼說。”

祁雅青無所謂地擺了擺手：“沒事。你說什麼了？你也沒說什麼啊。而且你說的也沒錯，我確實不用嫁給那個傻子，不用去給他們家衝喜了，這確實是一件好事。”

“那小姐您什麼時候能正式醒過來啊？現在大家都很擔心您，尤其是老爺，我剛才看老爺都有白頭發了，肯定是因為擔心您。”

“不見得。我爹現在要擔心的事太多了，除了我之外，他還要擔心祁雅蘭的婚事，還有來自我那個嫡母周氏的壓力……不過我也承認，我爹確實是擔心我的，隻是我現在能不能正式醒過來還得聽賀大夫的安排。”

念兒恍然大悟。

“沒錯！是賀大夫說您現在要養病，不能和太多人交流，才讓您繼續裝作沒醒來的樣子。小姐您放心，我一定會幫您好好隱瞞，不會讓其他人騷擾您的。”

祁雅青笑著說：“那就謝謝你了。”

“這都是我應該做的。我現在是小姐您身邊的人，當然要為小姐您做事了。我知道小姐您之前身邊都沒有個固定的丫鬟伺候，既然老爺讓我來伺候您，我就得儘心儘力！”

“我在這個府上沒什麼地位，你跟著我，恐怕我也給不了你什麼好處。不過你放心。雖然我不能給你什麼，但我一定會對你好、尊重你。如果將來我離開了這裡，或是我鹹魚翻身了，我也一定會讓你跟著我一起享福的！”

“小姐您千萬不要這麼說，能伺候您就是我的榮幸。”

祁雅青心裡清楚，她在這個府上沒有地位，沒有一個丫鬟願意伺候她。

現實很殘酷，但道理就是這麼個道理。

在這個府上，能做主後院的人是周氏，其次再能說上話的人就是周氏的女兒祁雅蘭，她是嫡女，在家裡備受寵愛，也自然是府上所有人所巴結的對象。

固然祁雅蘭這人脾氣不好，也固然她總是刁難那些下人們，但是大家也都沒什麼怨言，因為他們都知道如果能得到周氏和大小姐的賞識，在這個府上也能更揚眉吐氣，更有麵子。

倒不是周氏不給她安排丫鬟，雖然周氏對她不好，但周氏也是個要麵子的人。

如果家裡的庶女過得太差，對周氏來說也是一件丟人的事。

隻不過周氏給她安排的丫鬟沒有一個真的想留在她身邊。

那些人留在她這就隻是應付差事，實際上一個個都巴不得能和她撇清關係，因為在府上她的地位已經最低了，僅此那些丫鬟們，所以伺候她的人，地位自然更低。

她也不是一個喜歡為難彆人的人，既然人家不願意，又何必勉強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