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說完，就閉上了眼睛。我嚇得一個哆嗦，急忙抱住她冰冷的身體，大聲呼喊道：“天靈！天靈！你彆騙我！你彆騙我！不要這樣……不要這樣。”我狀若癲狂的病人，“你不要嚇我了天靈，這種玩笑不好開的。我們再重新來過好不好？不要離開我。不要就這麼丟下我……”

我的眼淚如泉湧，眼眶也紅的不成樣子。

“中嶽……我愛你。”最後一句，小小聲的話語從天靈起皮泛白的嘴唇中冒出。緊接著她就歪過了頭——她死了。“嗚嗚嗚……天靈！”我聽到這句話更是傷心得不能自抑，聲嘶力竭地大吼著：“你怎麼能丟下我！你怎麼可以丟下我，這樣很不負責任你知道嗎。我們相愛才多久，你就這麼拋棄我。我恨你，我恨你！”

“你恨她也是沒用的。一開始她的命就是這樣。”這時，一個平靜的聲音響起了。我緩緩抬起滿是淚痕的麵頰，望見了近處——對，就是近處，就在我眼前的小夢。

她依然穿著那死氣沉沉的黑色長袍，那烏黑的瞳孔裡沒有光亮。仿佛是一灘的死水。

“你故意的，小夢。是你害死她的！你為什麼要抓天靈回去，為什麼！”一想起小夢在抓我和天靈之前那副咄咄逼人的模樣，我的憤怒就猶如是火山爆發，“你是她從小到大的好姐妹，為什麼在最後的關頭連你也要拋棄她。你是個賤人，連賤人都不如的賤人！懂得嗎？”

我抱著天靈涼透了的身體，第一次原形畢露的惡吼道：“天靈永遠也不會原諒你的，你給我記住今天的這句話，她永遠都不會原諒你！她會和我一樣……生生世世都恨透了你，你這個毒婦。”

俗話說：最毒婦人心，以前我偏偏不相信。現在我信了，徹徹底底的相信了。為什麼，為什麼會這樣！天靈這公平嗎？你最好的朋友背叛你。你後悔嗎？

“我是毒婦。我連自己的朋友都可以害，但是這有什麼。我並沒有錯，是上頭給我下的命令。我沒錯，玄界也沒錯。錯的是你們。錯的是你，和天靈。觸犯了異界的規矩。也相當於你們人間的那個法律吧。你自己用腦子想想，觸犯了法律的後果是什麼——就算天靈再強大，再牛。但是你們能逃得過法律的製裁嗎？我這是在幫你們……早點解脫。不然你們不僅要痛苦這一生了，連以後的日子你們也不會好過到哪裡去的。”

小夢的臉色非常的平靜，就像是一口古井，裡麵連一絲的波紋也從未漾起。太可怕了。我看著她，想道。

“中嶽，天靈死掉了啊，你不覺得這對於你來說是一件好事情嗎？至少你不用再受我們玄界的折磨了。如果你肯懇求我的話，說不定我還會大發慈悲地讓你回到人間。怎麼樣，你求是不求。”

小夢冷厲地勾起了嬌嫩如同花瓣的唇角，“如果你求求我，我倒是可以大發慈悲的放你一馬。如果你不求我的話，我會立即向上麵舉報，讓你死在這裡。哦——對了。中嶽，你不是在無間地獄裡嗎？怎麼出來了。我想，就單單地憑靠你一個人的力量，是不可能從那嚴密的牢房中出來的。你告訴我，是不是誰幫了你了？”

小夢疑惑得看著我道。那圓溜溜的大眼中有一閃而過的精光。我看的厭煩，又不得不麵對，隻能微微地低下頭，看著天靈死去時安心的麵孔。這讓我憤怒的心情微微地平靜了一下。

“小夢，既然你背叛了天靈，讓她無助地死去。那麼現在你就一個人離開吧。我想天靈不會想看見你的。叛徒。”

最後兩個字的音我說的很重很重，是故意的，故意想讓小夢的心情感到愧疚感傷。希望能喚回她的一點良知之心。

“這個,說真的。中嶽，不管你是怎麼說，我都不會傷心的。因為天靈死掉了，對我反而更是有好處。你知道嗎……中嶽，其實我，我也喜歡你很久了。但是那時候我看得出來，她對你是有意思的。那我又該怎麼辦呢？我也喜歡你啊。”

“可是你對我卻沒有半分的情誼……當時的我，在你的眼中，隻看見了你對天靈濃厚的興趣。嗬嗬，對我這個小小的跟班，你從來就不會放在心上。充其量也隻是對我敷衍性地說一句：你好啊小夢。可是你知道，我從來就不想聽這個啊。中嶽，不要怪我。我也就是那麼的自私……自私地喜歡你。原諒我好嗎？”

小夢的態度來了個一百八十度的大轉變。我聽著她的話，感覺自己的耳膜生疼生疼，就像是又一千萬隻的小蜜蜂在我的耳朵邊用自己的尾巴紮著。

“彆說了，彆說了。你這個賤人！果真是賤人！就憑你的所作所為……我就斷定，自己的這一輩子都不會喜歡上你。這一生一世我隻會鐘愛天靈一個人。你就不要妄想可以和我在一起了。等找到了個好地方，把天靈的身體給埋葬完以後，我就會主動自殺……你們玄界的人也不用費儘心思地來抓我了。我隻會和天靈一起走。”

我說道，強忍住自己想扇小夢兩個耳光的衝動，低聲吼著道。現在我終於明白了，為什麼天靈喜歡我的事情會突然被敗露出去，為什麼天靈會這麼快地受到自己族人的追殺，為什麼天靈在跟我說話的時候沒有一點反抗的意思，為什麼天靈在看見小夢的時候態度那麼惡劣……

原來原因隻有一個！小夢喜歡我。

小夢喜歡我……所以她要把天靈喜歡我這個凡人的事情給敗露給玄界，所以她要讓族人那麼快地去追殺天靈。所以在跟天靈說話的時候，她的嘴角邊始終掛著勝利的冷笑。

所以在她戰勝了天靈之後又要這麼迫不及待的去折磨她。

所以天靈對於她——自己曾經的好姐妹沒有一點反抗的意思，因為她太善良了，狠不下心。所以天靈在看見小夢的時候態度會那麼的惡劣……都是隻有一個原因而已：小夢喜歡我。她喜歡我……多麼大的笑話啊，哈哈哈哈。

我在心底瘋瘋癲癲地大笑起來。幾乎都笑出了眼淚，悲傷的眼淚啊。原來所有的一切都隻有一個我。都隻是因為一個我而已啊。

“天靈。你是不是早就發現了呢？”我撫摸著天靈早已冰涼涼的麵孔，忍住自己內心沉痛的悲哀，道。早就發現了小夢喜歡我的這個事實。為什麼我自己都感覺不到？而作為女人的天靈卻感覺得如此靈敏。

“中嶽，你還記得的吧。那段時間天靈天天讓你看書。還讓你背那麼厚厚的一本書。我看得都心疼。結果我決定每天晚上都親自熬一碗冰糖雪梨湯給你喝。每次我要送到你手上的時候，天靈都會出現，以‘中嶽正在背書，不便拿湯’的理由來拒絕我。而我是多麼想一直當麵跟你說清楚啊，說清楚我的心意。可你整天整夜地都圍在天靈的身邊打轉轉。這讓我怎麼辦呢？你知道我的心是什麼樣的煎熬嗎。自己喜愛的人，卻始終不在乎自己。你不是沒有嘗試過這種滋味啊。中嶽。既然有人阻擋我喜歡你，那麼我就一定要把這塊大大的礙腳的石頭給搬出去。”

“於是我回到玄界，上報組織——告密說天靈喜歡上了一個凡人。他們經過一段時間的考核以後，發現果真是如此。然後……我便順理成章地提出讓天靈被捕回來。可沒有想到她的反應和態度那麼的激烈。這更加惹怒了所有上頭的高官們……這可不能怪我啊。中嶽。是天靈她自己不懂得服軟。自尋死路的。我不是 沒有提醒過她讓她不要喜歡你了。但她就是不聽，我有什麼辦法呢……”

說到這裡，她仿佛是有點兒感歎地歎息了一句：“所以，她死了，我也不傷心。因為她死了，那麼中嶽，你的感情也就自由了。難道你就沒有考慮考慮我嗎？除了原始的身份，我並不比天靈差到哪裡去。況且，我甚至比她還要愛你。為了你，我拋棄了我和天靈幾百年來的友誼。看看，難道這還不夠證明我的心意嗎？”小夢說著，又逼近著走過來，那黑黑的長袍拖著搖曳在地，宛若是一隻黑色的惡毒玫瑰。看的我心驚膽戰的。

“你不是小夢，真正的小夢不該是這樣。她明明是那麼的純潔美好。而你又算是什麼……我隻覺得現在的這個小夢就像是一隻黑寡婦。你告訴我，現在是真的嗎？我一直以為自己在做夢。”我說道，心裡難免會有些傷心的，“曾經你和天靈的感情去哪裡了？你是不是真的變了？”

“沒了就是沒了。”小夢說道：“過去的就過去了，你就不要再涉及到以前的事了。我說你吧，就是總留戀過去，不肯麵對未來。真是可悲了。”她的臉上有狠戾的神情，“如果你不肯答應我的話，那麼你就和她一起去死算了！”

“嗬嗬，如果你想殺我你就殺吧。我並沒有說一定要你不殺我，是不是。”我沉著冷靜地說道：

“如果你想殺了我，就動手吧。隻是麻煩你以後把我的屍體埋葬在天靈的旁邊。我和她生生死死都要在一起。而你……我不會再看你一眼的。”

“嗬嗬嗬嗬……中嶽啊中嶽。你是什麼意思？逼我殺了你嗎？我不會殺了你的。我要看著你……看著你和天靈生離死彆。我要你眼睜睜地看著天靈被我……鞭屍。如果你不和我在一起的話，我絕對會這麼做。”

小夢冷冷地說道，臉上掛著那凶狠的笑容：“你現在可以考慮一會兒，答應還是不答應。嗬嗬。”她恐怖地冷笑，眼裡有著那盛怒的凶光。

“……你，小夢，你不會這樣吧。你……”我怎麼都不敢想小夢會這樣做啊，“你騙人的吧。我不相信你會這麼做的。”“你錯了，我就是會這麼做啊。哈哈哈哈，你要是不答應我。我就真的會這麼做哦。知道為什麼嗎？因為啊，我就不再是以前那個小夢了。你就不要這麼天真了吧。”小夢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