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親,天的那邊。一直是如此黑暗?”
“……”
“也許從這個世界誕生的那一刻起,就有了光與暗的區彆了吧。”一冷眼霜麵的少年與中年男人在草地上手腳攤開,望著天空一句一句閒聊著。
中年男人皺了皺眉,道:“不論如何,我希望你不要靠近那裡。”
起風了
父子倆向著街道的儘頭走去,沿途很多和少年差不大的孩子說說笑笑的,消失在道路兩側,隻有幾道異樣的目光向兩人射來。
習慣了這種怪異的目光,少年眼中有些空洞,那是不可名狀的一種情緒。
“我好像,和他們不一樣吧。”少年的眼神更加迷茫了,埋著頭一步一步走著。
破舊的小屋,殘缺的牆壁。仿佛街道這邊的天空都是昏暗的。呼一口濁氣,立刻就會變成一團水霧,隨風而散。
中年男子不知從哪掏出一瓶烈酒,一飲而儘。毫無形象的打了嗝。
“阿七,我去鍛劍了。”中年男子臉色微紅,揉了揉鼻子,走進了旁邊的一間稍微大些的屋子。
阿七坐在破椅子上,自嘲的笑笑,“我在彆人眼裡就是個笑話吧。”
隔壁傳來“鏘鏘”的響聲,中年男子又開始錘煉他那柄劍了。
阿七不明白,為什麼自己的眼瞳是黑色的。從出生就忍受彆人的白眼與歧視。他同樣不明白,為什麼父親每天除了鍛造那柄劍,對彆的事卻毫不在意。
很快,最後一抹夕陽散去,星辰統治了那片天空。隻有在這個時候,天的這邊與那邊,才變得相同罷。
“鏘鏘”隔壁又響起了鍛造聲,太陽才剛露出半邊角,阿七的父親就已經起來鍛造那柄劍了。
每當早晨響起這聲音,阿七就徑直走到廚房,給父親熬粥,煮飯。因為他知道,他的父親除了鍛劍什麼事情都不在意。
將粥端給父親,阿七就拿出鍛造爐邊上的小錘子開始工作。說是小錘子,不過也隻是相對於父親那柄錘子而說的。實際上一個十五六歲的孩子能揮動起一個有自己大半個身子長的錘子還是讓人很詫異的。
就這樣一直到下午,阿七看看自己製作出的小劍,還算滿意,全收起來,走了出去。
街上很冷清,偶爾看到一兩個行人在街上行走。
阿七拿著他的東西,戴上連衣帽,搓了搓手,辨識了一下武器店的方向,埋著頭走去。
他的頭埋得很低,因為他不想讓彆人看到他的眼睛。
“哈哈哈,老大,剛你泡的那妞太好看了!”
“那是,跟著我,你早晚也能泡到極品妞。”
道路前方傳來陣陣淫笑,但是阿七還是埋著頭,默默地走著。很快,前麵的幾個人捕捉到了他的身影。
“老大,那小子走路姿勢我看著很不爽啊!”一長相猥瑣的青年對旁邊的高個青年說道。
高個青年眼神微眯,隨後便是一種厭惡的表情:“哼,你去。”
猥瑣男立刻會意,吹著口哨走到了阿七麵前。
高個青年冷眼一笑,“狗咬狗最好看了。”
阿七還是埋著頭走,絲毫沒有要停下的意思。
猥瑣男上身一席黑衣緊扣。很是正經。下麵卻是個花褲衩配大拖鞋,怎麼看怎麼不協調。他雙手斜插於胸前,目光仰望著四十五度的天空,嘴角微微上撇,臉上那猥瑣笑容卻是怎麼也褪不去。
阿七很快就走了上來,猥瑣男的笑容卻變成了一臉痛苦,“今天的太陽真是大啊!”
“嗯?腳很痛。”猥瑣男緩緩低下了頭,猛然間他醒悟了。“哦,腳上有個鞋印……誰踩我一腳?”
猥瑣男甩了甩頭,撫摸了一下自己那三根飄逸的長發,隨後就是一記溫柔的轉身。但是腿抽了一下,左腿絆到了右腿,來了個七百二十度平沙落雁式,直接就躺在了地上,恰好麵對著高個青年。
“大哥,他好厲害,我不行了。大哥你一定要幫我報仇啊!”猥瑣男朝著高個男子說道。隨後他摸了摸自己鼻子,一看是血,就暈倒了。
“傻……”高個青年過去蹬了他兩腳,然後回頭看向漸漸遠去的阿七,緊跟上去。
拍了一下阿七的肩,阿七就那麼側過頭,沒有抬頭,麻木不堪。
“小子,抬起頭來,難道你媽沒教你跟彆人說話要看著彆人的眼睛嗎?”高個青年眼睛微眯,阿七身上的那種陰沉讓他感覺很不舒服。
抬起頭,兩人目光相對的那一刻,高個青年先是一愣,然後指著阿七的眼,發出沒心沒肺的笑聲。
“哈哈哈,黑眼珠子,哈哈哈。”
“跟我家的狗一樣,哈哈哈。”
“你媽是狗吧?把你生成這樣子,哈哈哈。”
高個青年笑的鼻頭仿佛跟眉頭扭曲在了一起。
而有一個人因為他的笑,眉頭都擰在了一起,那是一種道不出的怒意。
阿七微微一低頭,瞳孔無限放大。緊接著掏出那柄小劍,狠狠地插入了青年的胸膛。
“死!你們都給我去死!”阿七猛然抬起頭,臉上寫滿了猙獰,惡毒的眼光死死盯著青年微微顫動的胸口。
青年眼中那是不甘,不明所以,不可思議目光。就如同他不知道為什麼下一刻自己竟然被他眼中的一隻‘狗’殺了一樣,他以為他眼中的‘狗’就是一隻狗,是為自己肆意欺淩的狗。
積蓄了十六年情緒,終究在這一天爆發了。
高個青年躺倒在地上,嗚嚕地說:“你……你知道我是誰嗎?”
阿七慢慢地走過去,道:“我不需要知道你是誰,你隻要知道,我叫唐七,是要你命的人。”
一劍封喉,不做停留。將手中小劍收入爛衣中,低頭原路而回。
殺了人,心裡竟沒有一絲一毫的感覺,仿佛做了件在正常不過的事。
“總有一天,我要讓看到黑眼瞳的人,知道什麼叫做恐懼。”伴著隻有自己能聽到的耳語,走進了不起眼的破房子。
“父親,我們離開這裡。”阿七大口喘息道。
父親回頭,習慣性地摸了一下鼻頭,道:“嗯?離開?乾什麼去?”
阿七張開雙手,血!滿手的血!
父親眼中一絲掙紮,緊接著便是釋然。
“兒,快換件衣服離開這裡,拿著這柄劍,快走!”父親顯然也有些急迫。
“父親,你……不走嗎?”阿七猛地抬起頭,與父親的目光相對。
“爸老了,不中用了,這柄劍是我一生的心血,拿著它,走吧。”父親語氣反而緩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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