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了兩位王爺,水柏庭隻覺得全身的血液都往頭上湧去,帶著滿腔怒火去了後院。
後院的鬆鶴延年堂裡,知道了此事的老夫人,陰沉著臉,坐在上首,下麵反而是幾個小姑娘坐著,穆婉婉和杜月明狼狽的站在下麵。
時不時的有啜泣聲傳出來。
水漣漪緊緊的抱著水冰玉,安慰著她。
水冰玉哭的都要斷了氣一般,今天的事,對於一個才十歲出頭的小姑娘來說,確實有些嚇人了。
尤其是剛剛杜月明的罵戰裡,還帶上了水冰玉的姨娘,隻因為水冰玉的姨娘出身於青樓,和姑娘們要被賣去的花巷有些聯係。
“好了,都彆嚎喪了,老二家的,你先說,怎麼回事。”老夫人用力的頓了頓手裡的拐杖。
這些人一進門就開哭,隻有先前身邊的小丫鬟探聽來的那點消息,知道大夫人和二夫人不知道為什麼在府門口打了起來,然後就是兩個王爺過府來。
傳話的小丫鬟剛剛當差沒多久,完全抓不住重點。
此時,見到坐在屋裡的這群女眷這幅模樣,老夫人多少猜中了一點。
卻因為猜測,怒火更勝。
大兒子的安排她不管,她隻需要管好府裡的孫女們能順順利利的嫁人,在嫁出去之前不能出什麼差錯。
“都是大嫂,去了賞花宴回來的時候,自己獨自就回來了,害得雁南她們那輛車被劫持了,幸好有耀王和德王救下了她們。”杜月明沒直接說懷疑車被劫是穆婉婉安排的。
證據不足,況且,穆婉婉的親生女兒也在被劫的車中,即使是懷疑,也不能說穆婉婉為了坑害水雁南,連自己的雙胞胎女兒都不顧了吧?
同時,杜月明還有著自己的小心思,救命之恩以身相許,不管是德王還是耀王,雖說都不是最好的王爺,一個是殘廢,一個不受寵,可是架不住是王爺就行,不管是做王妃還是側妃,她都願意把水雁南嫁過去啊。
想侍郎府雖然看上去興盛,可那興盛都是大房的,和二房不甚相乾,平日裡吃穿倒是還好,可是兒子女兒婚配的時候,雖然有大房的侍郎府在那撐著,可是自家就是個童生的命,婚配的時候要多難有多難,水雁南眼看著也不小了,應該早做打算。
老夫人看著杜月明一邊說,眼睛還一邊軲轆軲轆的亂轉,就知道她打了什麼主意,冷哼一聲,不想說話。
老夫人不說話,氣氛越發的低沉起來。
等到水柏庭進了鬆鶴延年院的時候,院子裡鴉雀無聲,進了屋,屋裡隻有低低的,壓抑的啜泣聲。
“穆氏,你還有什麼可說的?”水柏庭有幾分猜測,是穆婉婉動了手腳,剛剛派去的人去查回來那幾個劫匪當時說的話了。
那幾個劫匪也被耀王一股腦兒的送來了水府,可是到底是礙於穆國公府的地位和權勢,水柏庭隻想給穆婉婉一些教訓,讓她不要自以為是的做一些蠢事,妨礙了他的計劃。卻沒想讓穆婉婉怎麼樣。
“老爺,這怎麼能怪妾身呢,妾身原來參加宴會的時候,也都是提前回來的,也沒遇到過這種事,怎麼今日就遇到這種事了?定是那水漣漪,本就是不詳之人,現在……”穆婉婉見沒人懷疑她做的,越發膽大起來。
“啪”的一聲,又是清脆的巴掌聲,本來隻紅腫了一邊臉的穆婉婉,現在平衡了,兩邊的臉頰都是又紅又腫。
老夫人也氣的不清,可到底還是有些分寸:“老大,你拎回院子裡教訓,免得嚇壞了孩子。”
一邊讓人把剛剛熬好的安神湯讓小丫鬟分發下去,伺候孫女們喝了。
“我再說一遍,漣漪這丫頭是個苦命的不假,小小年紀沒了娘,送去寺廟裡是祈福的,不是去消災的,她姨娘去了和她沒什麼關係。我再聽到誰胡說,就打腫了她的嘴讓她再也說不出來話。”老夫人重重的拿著拐杖墩地,語氣很是嚴肅。
而話題的中心水漣漪低著頭,仿佛說的不是她一般。
指望老夫人和水柏庭為自己洗白不詳的名聲是不太可能了,隻能自己籌謀了。
水漣漪指甲扣在肉裡,強迫自己不發作出來。
回到主院的水柏庭,不顧穆婉婉的求饒和痛呼,一下子把穆婉婉扔在了地上,接著就是一連串的怒吼聲。
主院的下人們早早的就躲了出來,雖然聽到了什麼,也都和鵪鶉似的縮著脖子,裝作沒聽到的樣子。
“你知不知道,皇上下令讓水府嫁一個嫡女給耀王?知不知道?”水柏庭揪著穆婉婉的衣服領子,惡狠狠道。
“知,知道。”穆婉婉頭一次見到水柏庭發這麼大的火。
“你知不知道水漣漪被接進京是準備替杜若杜蘅嫁過去的?”水柏庭看到穆婉婉一副不知悔改的樣子,怒火更勝。
“知道,妾身都知道了,老爺快饒了妾身吧。”穆婉婉哭著求饒。
“那你知不知道就你乾的蠢事,毀了水漣漪,要嫁去耀王府的就是杜蘅了?今天耀王和我說了要杜蘅,你知不知道?”水柏庭眼睛都是紅的,穆婉婉早就嚇的癱成了一團。
“妾身,妾身……”穆婉婉吞吞吐吐的說不出來話,顯然是有內情。
“用你那豬腦子好好想想,皇家會不會要一個被劫持了賣過花巷的姑娘,做正妃側妃都不能了,現在好了,耀王指名要讓杜蘅嫁過去,要不然就一下子嫁三個過去。”水柏庭吼著吼著,聲音卻漸漸低了下去。
“不要啊,老爺,老爺你快想想辦法救救杜蘅啊,杜蘅不能嫁給耀王啊,耀王是個殘疾,不能登基也就算了,還性情陰晴不定,杜蘅脾氣不好,我擔心杜蘅嫁過去要受苦啊。”穆婉婉回過神來,連妾身都忘了自稱,隻哭著嚷著讓水柏庭出主意。
一時間,主院的屋裡鴉雀無聲,水柏庭和穆婉婉都在瘋狂的算計著可以用的計謀,想要讓水杜蘅脫離嫁給耀王的命運。
可笑的是,水杜蘅聽到打聽來的,剛剛前廳裡父親和耀王說過的話,高興的差點跳起來:“姐姐,姐姐,你聽到沒有,耀王要娶我哎,耀王要娶我,耀王他看中我了。我也喜歡耀王,耀王長得真是英俊,是我見過長得最好看的男子了。”
完全沒有主院的低沉氣氛,水杜蘅高興的在屋裡又蹦又跳。
水杜若低著頭,若有所思,並沒有聽進去妹妹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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