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此刻,逃走的洛安晴已經陷入迷陣之中。
樹林間不知何時起了霧氣,絲絲纏繞在她的身邊,隨著走動帶起的微風而翻湧著。
整個樹林,除了她踩碎枯葉的響動之外,再聽不到任何聲音,像是死一般的寂靜。
太詭異了!
而更詭異的是洛安晴已經在這林子裡繞了至少三個圈子了,每一次都會繞回她做過記號的樹。
洛安晴最終停下了腳步,有些脫力的順著樹乾滑坐在滿是枯枝的地上。
周圍的白霧愈發的濃厚,恍惚間,她倒在地上,合上了雙眸。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洛安晴從噩夢中猛然驚醒,額上的不住地向下向下淌著,身側卻不再是冰冷幽暗的樹林。
細碎的陽光斑駁的灑落在錦被上,整個房間都感覺暖洋洋的。
而窗邊逆光站著一個男人,也許是聽見她醒來的動靜,這才轉過身來,薄唇微啟,“你醒了。”
隻見他兩道劍眉直聳入鬢,眉宇間帶著一股說不出的貴氣。衣著華美,似乎大有來頭。
“你是誰?”洛安晴警惕出聲。
男人嘴角勾起一絲笑意,並沒有正麵回答她的話,而是在桌前倒了一杯水,遞給她。
洛安晴戒備的搖了搖頭,他也不覺得尷尬,隨即將杯中茶水一飲而儘,修長的指節把玩著手裡的杯子。
“本宮路過樹林的時候,恰巧看見姑娘獨身一人昏迷不醒,於是便將姑娘帶了回來,安置在彆院中,希望姑娘不必介懷。”
他將杯子放回了桌上,手中不知何時多了一把折扇,輕輕的搖著,扇墜也隨之輕輕擺動,在陽光的照耀下,竟沒能瞧出來這扇墜有絲毫打磨的痕跡,上麵的花紋古樸大方,煞是好看。
這一看便應該是屬於宮中之物。
而在這安陽國境內,能夠自稱“本宮”的男人,一位是當朝的太子殿下,另一位則是位高權重的淨月宮宮主臨淵,她的和親夫君。
聽說臨淵殺伐決斷,手段狠厲,渾身都透露著一股陰冷的殺氣,但眼前的男人卻給她完全相反的感覺。
想清楚關鍵,洛安晴起身朝著男人行了個禮,“阿瑤多謝太子殿下救命之恩。”
聞言,他輕搖的折扇微微一頓,隨即朗聲一笑,“人人都說瑤公主蘭心慧智,果然名不虛傳。”
洛安晴輕輕一笑,看來她是猜對了,眼前的男人就是安陽國太子——顧席陽。
就是不知那所謂的路過,究竟是碰巧,還是有意而為。
顧席陽一揮手,邀請她落座。
洛安晴心思玲瓏,自然知道他是有話要說,“不知太子有何指教?”
他笑了笑,起身將緊閉的房門推開,霎時間,一束明媚的陽光鋪灑進整個房間,照在人身上暖洋洋的。
“和親便如同這間屋子一般,看似華貴,實則冷暖自知。公主心有蒼生,何不進一步,與本宮一同步入這院子中?”
但洛安晴坐在椅子上,絲毫沒有離開的想法,心思卻已經百轉千回。
臨淵雖隻是區區一個宦官,卻多年來為安陽皇帝南征北戰,立下累累軍功,成為禦前寵臣,與顧席陽在朝堂之上分庭抗禮,又手握“血龍騎”的兵權,隻怕這顧席陽早就視臨淵為眼中釘了。
而南明國公主下嫁宦官,雖對南明國來說是天大的恥辱,可對臨淵來說卻是無上榮耀。按理說,這顧席陽應當千方百計阻擾臨淵勢力壯大……
思及於此,洛安晴心中猛然一振,昨夜的殺手會不會就是顧席陽所派?
可若是這樣,不過短短一夜,為什麼又突然改變主意要跟她談合作?
這位安陽國太子……她倒是有些看不透了。
於是,她笑意地回應回應,“太子美意,阿瑤心領了。可阿瑤又怎知,踏入院中,是繁華盛景,還是萬丈深淵?”
顧席陽心頭一震,麵上卻沒有半分表露,神情依舊十分和煦,“公主應當再好好考慮一番的。”
“考慮什麼?”
人未至,話音先到。
顧席陽麵色突然變得有些難看,這彆院裡的侍衛到底是如何辦差的,竟然讓人直接闖進了後院。
下一秒,洛安晴便看到一身紅衣的男人迎風而來,衣袂飛揚,燦若朝霞。而他麵若凝玉,眉宇間透著幾分陰柔的秀美,眸子裡卻隱藏著冰冷,周身流露出一股煞氣,似是從死人堆裡爬出來的一般,讓人不由得心中升起一絲懼意。
顧席陽嘴角勾起一絲僵硬的笑意,“宮主來得倒挺快。”
“瑤公主是下官未過門的妻子,承蒙殿下搭救,下官感激不儘。但事關閨譽,下官怎能不儘心,況且陛下還在宮裡等著呢!”
聽著對方字字珠璣的回應,洛安晴這才明白過來,這人竟是她的夫君臨淵,麵對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太子竟是半分不遑多讓,這人確實深不可測。
顧席陽被其挑釁,也沒有露出一絲惱意,麵上的笑意更濃了,“既然如此,那本宮便不多留了。”
等洛安晴與臨淵出了彆院。
顧席陽麵上的笑意漸漸散去,一腳踹在身旁的侍衛身上,怒斥,“怎麼辦事的,一個人都攔不住?”
“殿下,他可是臨淵啊!我們怎麼攔得住。”侍衛們紛紛跪了一地。
“一群廢物。”
門口停著一輛極為華貴的馬車,四周圍著一列官兵,為首之人見到臨淵,忙上前一步道:“宮主,皇上還在等您。”
臨淵點了下頭,並未回話,徑直上了車,洛安晴也緊隨其後。
馬車內空間極大,甚至在其中還擺放了桌案,乘著一些水果和零嘴,造型精致獨特,不像是拿來吃的,倒像是皇宮中賞玩的物件一樣,就連放置事物的餐盤,用材都極為考究。
洛安晴瞟了一眼後便收回了視線,坐在了臨淵身側。
剛落座,臨淵的視線便投來。
淩厲的目光如同一柄出鞘的利刃,仿佛要看穿她的內心一般。
洛安晴為其所攝,麵上卻波瀾不驚,淡定地掀開掀開車簾朝外看去,像是在欣賞這安陽國京都的盛景一般。
前方的路突然傳來了一陣騷動,洛安晴望去,可不料城中百姓在看見馬車時如遇瘟神,紛紛四散而逃,有的小販甚至都沒敢收攤便直接消失無蹤。
霎時間,街上便空無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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