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天尚未亮,兩個侍女便敲響了洛安晴的門。進來時,一人捧著一疊衣物及首飾,開始為洛安晴梳妝打扮。
看著兩人不甚熟練的手法,洛安晴歎了口氣問道:“宮中可有專門施妝的嬤嬤?”
侍女後退兩步,低著頭不言語。洛安晴心下明了,不是沒有專門的人,而是輪不上她。
她揮了揮手道:“你二人退下吧。”
侍女對視一眼,將東西放在了旁邊後,便退出去,站在了門口。
東西備的倒還算齊全,但是當洛安晴展開嫁衣時,便發現了不對勁。相比於皇室繁複的嫁衣而言,這套衣服委實過於簡陋了些,擺明了想給她難堪。
洛安晴卻好似什麼都沒察覺到一樣將嫁衣穿戴整齊,而這一切做完,不過剛剛天亮。
一個侍衛模樣的人闖進了洛安晴的房間裡,上下打量了一番,也沒施禮,居高臨下的看著她道:“到時間了會有人來接公主,除此之外公主不可隨意外出。”
說完,他便大擺地離開離開了,極為囂張。
洛安晴走上前去想將大敞著的門關上,見兩個侍女站在門口一動不動,便將二人喚入屋內。
“剛剛是何人的侍衛?”洛安晴走到桌子旁坐下,見乖順地跟在跟在自己身後,用手指了下一旁的椅子道:“不必拘束,坐吧。”
高一點的侍女叫作之鳶,看上去也較為伶俐些,上前一步為洛安晴的杯子中添上了茶水:“那是淨月宮的侍衛總管,應當是來傳達臨淵宮主的旨意的。”
剛才那個侍衛說的一番話如此大聲,門又沒有關上,站在門口的侍女怎麼可能沒有聽見。
洛安晴也不戳破。算算時間,若是正常成親的話,也快到時辰了,這水她是喝不成了,於是洛安晴便又添了一杯,手在暗處一晃而過,水麵似乎毫無動靜。
二人絲毫未察覺到異常,洛安晴指了指桌上的茶水,道:“這杯茶水就當本公主對你二人的誠意,以後若有什麼事,本公主會儘最大力保你們。”
這便是要與她二人交心。
之鳶很快便反應了過來,拉著身邊的侍女上前一人端了一杯道:“之鳶和桃玉以後便勞煩公主了。”說罷,二人將杯中的水喝儘。
洛安晴悄悄的鬆了口氣。蠱已經下了,若是這兩人真的有些什麼異常的話,她也不會完全處於被動之地。
“公主,我聽說淨月宮待人一向都不錯,公主嫁過去,可算是能享福了。”喝了茶之後,似乎是熟絡了一些,之鳶的話也多了起來。
誰不知道淨月宮皆是心狠手辣之輩。洛安晴瞥了她一眼,嘴角微微勾起:“若是安分守己一點,應當還能活下來。”
之鳶臉色有些微變,隨後掛起了笑容點頭同意了洛安晴的話。
從上午一直等到了中午,除了侍女外,洛安晴沒有再見到旁人。
眼看著越來越熱,之鳶忍不住抱怨道:“都這麼晚了,這淨月宮怎麼一點動靜都沒有?”
洛安晴端坐在椅子上,輕聲開口:“耐心。”
話音剛落,便聽見門外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洛安晴抬頭,並非早晨的那個侍衛總管,但身上的衣著相似,想來也是淨月宮之人。
那侍衛走了進來,視裸裸地打量打量著洛安晴,而後怒喝她身邊的兩個侍女:“怎麼動作這麼慢,快點走啊。”
雖是在嗬斥侍女,但那怒火,明擺著是衝著洛安晴來的。
洛安晴製止了之鳶想要反駁的話,道:“這便去。”
一路走去,沒有多少人,看上去極為冷清。宮中為了此次的婚禮,特意開了個後門,侍衛帶著三人轉了幾圈,才在一處牆上看見了一道需要彎腰才能通過的門。
而門外的轎子也是極小,若不是上麵貼了喜字,這種連平常百姓都可以隨意租用的轎子看上去根本不像是接親的。
但洛安晴卻仿佛沒看見給她的難堪一般,自若地坐了坐了上去,隨著顛簸異常的轎子離開了皇宮,朝著淨月宮而去。侍女則跟在轎子後麵。
沒有熱鬨的鑼鼓聲,有的隻是路過大街時鼎沸的人聲。偶爾有人探頭望過來,看見轎上的喜,才恍然大悟今日有人結親。
不知過了多久,轎子終於停了下來,轎簾被猛然掀開,洛安晴還在暈頭轉向中便感覺一股大力將她扯下了轎子,洛安晴下了轎,隨著侍衛一同往前走著。在她下來之後,轎夫們便神出鬼沒的消失不見了。
院子裡空落落的,沒有看出任何成親的模樣,就好像屋子的主人絲毫不在意這一場結親,鉚足了勁要給她一個下馬威一樣。
趁著沒人,她將藥下到了喜酒裡,若是臨淵真的有些什麼心思,這喜酒還能先對付一下。
一直到天黑,洛安晴就隻是在那裡坐著,沒有任何人走進來或是路過她所在的房間。
不知過了多久,洛安晴微微挑起蓋頭,見外麵的天已經完全黑了下來,微微放下心來。
按照這樣的情況來看,臨淵肯定對她毫無心思,這樣不僅不用這麼快麵對臨淵,而且還方便了她以後行事。
隻要她能完成命令,就算會得罪臨淵又何妨?
洛安晴一把掀開蓋頭,剛站起身活動了一下僵硬的身子,就聽見門外傳來了嘈雜的聲音,像是什麼人被帶了進來一樣,屋外傳來了痛苦的呻吟。
她悄悄推開窗戶朝外看去,就看見一個囚犯模樣的人側跪在她的屋子前,身體都被綁了起來,臨淵冷著臉走了進來,站在了囚犯的麵前。
洛安晴心中忽然有了一絲預感。
像是要印證她的懷疑一樣,臨淵朝著身邊的人吩咐了一句什麼,就有一人將各種刑罰工具推到了院隨意地挑選挑選了幾樣後,便對囚犯開始施刑。
臨淵滿意的點點頭,臨走前,朝著洛安晴的方向掃了一眼。
洛安晴忙閃身進入陰影處,再朝外看去時,臨淵的身影已經不見了。
院中不斷傳來破空聲和東西抽在皮肉上的聲音,淒厲地哀嚎哀嚎盤旋在整個院子裡。
洛安晴將窗戶關起,把繁重的首飾全部去除後躺在了床上。
臨淵無非就是想要立威。若是彆的女子倒還真有可能被嚇到,但是她連更殘忍的刑罰都見過,絲毫不懼這下馬威。
不過這麼多人守在院中,她現在也沒辦法偷偷溜走去尋找那個東西,隻能等過了今晚再尋良機。
旁邊的屋子似乎有驚叫聲被吞沒,想來之鳶和桃玉應當就在隔壁。這兩個人身上都已被她下了蠱,若是臨淵臨時起意想要進來,那蠱便會自動發作,可以讓兩個侍女稍微攔一下臨淵,讓她儘快脫身。
屋外仍在哀嚎著,像是泄憤,像是恐嚇。洛安晴一個晚上睡得都不太安穩,早起的時候,屋外的人已經消失不見了,兩個侍女抖著身子站在門口,看著院中的一灘已經凝固的血液。
洛安晴皺了下眉,道:“走吧,該有的禮數不能亂了。”
她的身份是南明國的公主,即便臨淵昨夜如此落她的麵子,她也不能失了禮數,平白讓人在背後亂嚼口舌。
豈料才剛走到院門,便有兩個侍衛模樣的人上前攔住了她:“宮主有吩咐。在沒有宮主的允許前,夫人不得踏出院子。”
之鳶立馬上前不悅反駁:“這位可是南明國的公主!你一個當侍衛的,怎麼說話的?”
那輕蔑地瞥了瞥了三人一眼:“國有國法家有家規,既然夫人已經嫁了過來,這點事理還是知曉的為好。”
洛安晴攔住還想要說些什麼的之鳶,麵上微微勾起一抹笑容:“當如此。既然宮主不讓我外出,那便不出就是了。”
說罷,轉身回屋。
侍衛們狐疑的對視了一眼,皆在對方眼中看到了驚疑不定的神色。
就這麼輕鬆?什麼都沒鬨就離開了?
接下來一連幾天,洛安晴都待在房間裡,沒有出來過。
夜晚房間內,洛安晴猛的睜眼。一隻蠱蟲極快的從縫隙爬了進來,回到了她的瓶中。
幾天時間裡,洛安晴已經利用蠱蟲將整個院子探尋了個遍,除卻書房無法進入外,其他地方,都沒有找到她想要的東西。
那書房十分怪異,蠱蟲都已經到了屋子邊上,卻根本不敢進入。
那東西,有極大的概率就在書房中。
看來,這書房是不得不去了!
洛安晴起身,將門推開了一絲縫隙朝外看去。黑暗中,院外兩個魁梧的身影依然清晰可見。
正麵硬闖肯定不行,但這院子四周圍著極高的牆,又無落腳的地方,根本無法偷偷溜走。
洛安晴將兩隻蠱蟲放在地上,蠱蟲迅速沒入了夜色中,朝著侍衛所在地方飛快爬去。
蠱蟲剛爬到那兩個侍衛的身上時,洛安晴忽然感覺到,自己放在桃玉身上的那個蠱蟲,和自己斷了聯係。
在這銅牆鐵壁一般的院落中肯定不會有什麼危險,那隻能是她偷跑了出去。而且,洛安晴也已經看到了那個身處院外,被拖進來的桃玉屍體。
臨淵冷著臉走了進來,臉上是遮掩不住的怒氣。他命令人將桃玉的屍體隨手扔在院中後,直接朝著洛安晴的屋子走了過來。
洛安晴忙坐到桌前,裝出一副若無其事的樣子。
身後猛地傳來一聲推門的聲音,洛安晴回頭,便見臨淵居高臨下的看著她,冷笑一聲道:“不該你覬覦的東西,你就不應該碰。”
洛安晴斯理地站了站了起來,給臨淵行了個禮後,道:“宮主大駕光臨,有失遠迎。不過宮主說的話,阿瑤不是很懂。”
臨淵上前一步掐住了她的下頜道:“彆想著在本宮麵前耍花樣。人我已經處死了,你死罪可免,活罪難逃。管你是南明國的公主還是誰,本宮都不會手下留情。”
洛安晴直視著他的目光:“宮主說的話阿瑤是知道了,但是卻不知為何會招來宮主的責罵。阿瑤這幾日一直在屋內看書從未出去,也不曾見過什麼人,不知阿瑤究竟犯了什麼錯,還請宮主明示。”
臨淵緊鎖雙眉“看書?”他鬆開洛安晴的下頜,餘光瞥向了洛安晴床頭擺放著的一本書。
隨即,他一把將洛安晴撲到在床,微挑眉頭,湊到她的耳邊輕語,“原來,瑤公主如此等不及了,不如本宮今日便滿足公主!”
網頁閱讀不過癮?點擊此處下載APP後繼續永久免費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