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兒從小跟著我，我斷然不會為了報仇犧牲她，所以總是會在最後關頭被加了藥的茶水給迷暈。

吳誌從頭到尾都沒碰著過她，

一夜春宵美人在抱什麼的，不過是那畜生的幻想罷了。

“你……你們為什麼這麼做？我跟你們無冤無仇。”

大概是我的臉真的燒得麵目全非，到這會兒了，吳誌依舊沒能認出我，竟然還撐著最後一口氣質問我。

“嗬嗬，無冤無仇，這話你也說得出來！”

“你好好看看我是誰！”

我看著吳誌狼狽又可笑的模樣，終於緩緩伸手揭開了麵紗。

我不僅要讓他死得明白，更要讓他在無儘的悔恨和恐懼中死去，讓他就算到了陰曹地府依舊不得安寧。

隻有這樣，我柳家上上下下十幾條人命的在天之靈才能真的得到慰藉。

“你！你是！”

“不……不可能！那場大火把什麼都燒沒了，你不可能還活著！”

瞧見我臉上大片大片被烈火灼燒的猙獰傷疤之後，吳誌終於認出了我，卻無論如何也不肯相信，我竟然能從那場整整燒了一天一夜的大火力逃過一劫。

“興許是老天有眼吧，留我一口氣讓我能替柳家一家老小報仇。”

我冷笑著一步步逼近吳誌，像我那張滿是疤痕的臉杵在他的眼前，一點點兒將他的一顆心記得粉碎。

如此深仇大恨，單單是要了他的性命自然不夠，非得將他身心俱毀才能讓我覺得痛快。

“鬼啊！鬼！”

“你……你走開！不……不是我！我是好人！”

“閻王老爺！我……我知錯了，求你莫要將我下油鍋！”

也不知道是我臉上的傷疤太過駭人，還是想起了柳家上上下下橫死的慘狀，吳誌終於支撐不住，整個人瞬間坍塌，陷入了瘋癲。

“小姐，咱們走吧！”

春兒皺眉瞥了吳誌一眼，眼裡滿是仇怨和不屑，說著便拉著我的手往門口走去。

而吳誌也終於在我們轉頭的那一刹那，咽下了最後一口氣。

走出屋子之後，我拉著春兒緩步走到大堂，如我們預料的那般，整個戲班子的人都已經毒發生亡，一個個七竅流血死狀淒慘。

“小姐！我們終於替老爺和夫人，替柳家報仇了！”

春兒將那夥畜生強盜從柳家搜刮來的金銀細軟收拾妥當背在身上，然後攙著我一步一步的邁出了門檻。

“對！咱們報仇了！爹娘在天之靈終於可以安息了！”

我抬頭望著天邊清冷的月亮，忽然間覺得渾身輕鬆。

這些天來無儘的悔恨和仇怨一直纏繞著我，幾乎要將我整個人吞沒，如今我終於可以卸下包袱好好生活了。

出門的時候，我最後回頭望了一眼裝著整個戲班屍體的宅子，然後便帶著春兒也不回地離開了，就像我當初。離開被大火燒成廢墟的柳家老宅一樣。

就這樣我和春兒買了馬匹乾糧，一路逃到了邊關，在商隊往來的小鎮開了一家客棧，過著平淡歡喜的日子。

又過了幾年，我趕在春兒變成老姑娘之前，將她嫁給了客棧裡老實溫厚的夥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