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嶼森再次站在電梯間的垃圾桶前,那個紙袋仍然留在原處,他伸手,隻從紙袋裡取出了那個盒子,盒子上貼著一張卡片,他打開了卡片。“感謝您的邀請,我們會努力學習,成為一個對社會有用的人,希望你喜歡我們做的餅乾!”字跡歪歪扭扭,紙張皺皺巴巴,鄭嶼森正要再次把卡片扔掉,想了想又放進了口袋裡。鄭嶼森回到辦公室,打開盒子,檢查裡麵的東西,棕色餅乾中嵌入了幾個堅果,外觀看起來沒有想象中那麼糟糕,他沒有猶豫,拿起一塊餅乾,撕開了保鮮膜,一口咬下,慢慢咀嚼,餅乾的味道並不差。最初,鄭嶼森想到不會再見到這些孩子們和他們的老師了,所以就輕鬆地把禮物扔掉了,對他而言,扔禮物是家常便飯,所以他沒有任何心理負擔,直到那個女人的出現。
“你怎麼可以扔掉它?”這語氣,似乎超越了單純的怨恨,普通員工怎麼敢對老板如此粗魯?後來,鄭嶼森在休息室又遇到那個女人,她匆匆走來,問了自己一個問題:“......你知道我是誰嗎?”
“我知道啊,鐘舞,剛入職的文案。”
“......除此之外呢?”
鄭嶼森無法理解這個問題,就像是在責罵自己為什麼要抓住一個不熟悉的女人的手,又好像在暗示自己錯過了什麼。鄭嶼森不喜歡被任何人左右,最重要的是,他不想被人發現,他的心在漸漸地躁動起來。
“我還有什麼需要知道的嗎?”
“......”
“與其說這些,還不如談談上午發生的事情。”
聽到鄭嶼森的話後,麵前這個女人的眼角落下了淚水,哭了?為什麼?是芮陽華嚇到她了嗎?鄭嶼森原以為芮陽華在處理這種事情上會很靈活,但他的處理方式似乎比自己想象的更嚴厲,他對此不太滿意。除此之外,鄭嶼森覺得那個女人很漂亮,他對那個虛弱的身影產生了渴望,他甚至想在一個封閉的地方,讓女人在自己懷中哭上幾個小時,他抬起手想要擁她入懷。
“親愛的,你在嗎?”突然,從休息室的門口傳來腳步聲,是蔡姍姍。鄭嶼森迅速放下手,鐘舞也有些不好意思地趕緊擦掉眼淚,即便如此,她的眼睛還是紅的。
“親愛的,我給你介紹一下,鐘舞,這是我的高中同學。”蔡姍姍的左手攬住了鄭嶼森的手臂,瞪著鐘舞問道: “鐘舞,怎麼了?”
“呃,沒什麼,我隻是來看書。”鐘舞轉過頭,生硬地回答,鄭嶼森知道這是一個借口。
蔡姍姍追問道: “什麼書?”
“那些酒類廣告之類的書。”回答完蔡姍姍的問題後,鐘舞像是被人追趕似的,匆匆離去,隻留下鄭嶼森和蔡姍姍兩個人。蔡姍姍鬆開手,感覺氣氛有些尷尬,剛剛鐘舞在鄭嶼森麵前臉紅了,而鄭嶼森剛看著鐘舞發呆,他們之間似乎有什麼不為人知的故事。
蔡姍姍低聲道:“嶼森哥,怎麼了?鐘舞對你說什麼了?”
鄭嶼森沒有回應,一如既往,沒有給她想要的答案。
“不要太相信鐘舞哦,她不是一個你可以信任的人。”蔡姍姍繼續說道,“我們上高中的時候,有一次她偷偷摸了我的化妝品,被我發現以後,她就一個勁兒地哭,我所有的朋友都知道。”
見鄭嶼森默然不語,蔡姍姍抬手撥弄自己的留海,裝作不經意地說道:“我想她現在應該已經改正了一些壞習慣,但無論如何,你要小心。”
鄭嶼森依然沒有回應,蔡姍姍垂下眼簾,低頭看著左手無名指上的戒指,然後默默地把左手藏在背後。
“蔡姍姍。”
鄭嶼森口中叫著她的名字,眼中卻仿佛看不到這個女人,冷漠的態度讓蔡姍姍不敢回應。
“不要越界。”鄭嶼森說完轉身離開,蔡姍姍淚流滿麵,站在原地許久。
四年前,圈中傳出關於蔡姍姍和鄭嶼森正在約會的謠言,以這個機會為借口,蔡姍姍向鄭嶼森提出要假裝戀愛,鄭嶼森同意了,關係一直延續到今天。在公司裡,蔡姍姍充分利用了她和鄭嶼森的關係,她炫耀自己好像從鄭嶼森那裡得到了滿滿的愛,戴著漂亮的戒指,表現得好像是鄭嶼森送給她的一樣。但鄭嶼森突然接任了隆基集團,蔡姍姍非常害怕彆人知道她是一個虛張聲勢的人,但是,出乎意料的是,鄭嶼森什麼也沒說。蔡姍姍不知道鄭嶼森是知道但假裝不知道,還是真的不知道。隻是,像以往一樣,鄭嶼森對蔡姍姍漠不關心,一個名副其實的假情人。儘管如此,蔡姍姍每周兩次都會給張瑜英打電話。張瑜英已經視蔡姍姍為兒媳,所以,雖然現在她和鄭嶼森不和,但她有信心總有一天會成為鄭嶼森的妻子,她會像趕走蒼蠅一樣,趕走出現在鄭嶼森身邊的所有女人,包括鐘舞。
從今天晚上開始,鐘舞就要被迫開始加班了,因為她需要參加即將舉行的內部方案大賽。鐘舞靜坐不動,雙眼看著相關材料,腦海中卻在胡思亂想,關於鄭嶼森和蔡姍姍的關係,關於是否應該讓鄭嶼森知道娜娜的事,等等等等。嗡嗡嗡,是母親鐘雨旋打來的電話,當手機聲響起時鐘舞才意識到,忘記打電話回家告知需要加班。鐘舞迅速接起了電話,從座位上起身:“喂。”
“在加班嗎?”電話那端立時傳來鐘雨旋的聲音。
鐘舞立即問道:“是啊,娜娜呢?”
鐘雨旋小聲道:“娜娜想吃冰淇淋讓我給她買。”
“買唄。”娜娜是鐘舞心中唯一的安慰。
鐘雨旋擔心自己的電話會影響到鐘舞的工作,將聲音放得更低:“你吃了嗎?”
鐘舞笑著說:“吃了,不用擔心。”
鐘雨旋輕笑了一聲,又說道,“我把發夾找到了。”
鐘舞趕忙問:“什麼發夾?”
“紫色的,又圓又長的,上麵還有珠寶的那個。”
鐘舞叫起來:“什麼時候丟的啊?”
“應該有一年了。”
鐘舞緩了口氣:“你為什麼要去找一個一年前丟了的發夾啊?”
“你不是一直在找那個發夾嗎?你忘記了?”
“那發夾......沒那麼重要。”鐘舞仰臉答道。
“你之前很喜歡這個發夾啊,所以我一定要給你找到,我是一個好媽媽。”鐘雨旋笑著說。
母親想著女兒的同時,女兒卻在想著另一個男人。對鄭嶼森來說,自己就是那樣一個發夾吧?不知不覺就丟了,再也找不回來了,所以自己也應該努力忘記他。鐘舞很傷心,因為她做不到,過去的愛就像碎玻璃,即使無法複原,但依然閃耀,儘管知道那塊玻璃會讓自己受傷,但還是會伸手去拿,這太蠢了,隻會讓情況越來越糟。
“今天會很晚嗎?”鐘舞的沉默讓鐘雨旋很擔心。
過了好一會兒,鐘舞才勉強笑道:“不會太晚,今天是第一天。”
“好的,不要太辛苦。”
“好的,不用擔心我。”鐘舞掛斷了電話,會議即將開始,蔡姍姍示意她去會議室:“鐘舞。”
兩人在同一個部門,所以勢必會經常見麵,需要合作的項目很多,如果鐘舞打算繼續留在這裡工作,她必須克服那種不舒服的感覺。鐘舞調整好情緒,走到蔡姍姍麵前:“什麼事?”
蔡姍姍看著鐘舞心裡想著此間的一幕,隔了一會兒才問道:“鐘舞,你也要去參加內部方案大賽嗎?”
鐘舞忙道:“是啊。”
“你能把這些放到會議室裡嗎?”蔡姍姍指了指三台筆記本電腦說道,“我開會需要用。”
“好的。”鐘舞點點頭,拿起了三台筆記本電腦,摞在一起,其實也不會太重,她轉身去了會議室,但是蔡姍姍又叫住了她:“鐘舞。”
“還有事兒嗎?”
蔡姍姍冷笑起來:“你有什麼不開心的事嗎?”
鐘舞眼珠轉了轉,低聲道:“沒有啊。”
鐘舞愣了愣,隻聽蔡姍姍低聲道:“你臉色不太好。”
鐘舞翻了個白眼,懶得理她。
此時,蔡姍姍竟然問道:“幫我做事,沒有讓你感到不舒服吧?”
“沒有。”鐘舞冷冷地搖搖頭,蔡姍姍的臉色陰沉了許多:“鐘舞,不要因為一點小事就耍脾氣。”
鐘舞被蔡姍姍小氣的說法弄得一頭霧水,真令人沮喪和尷尬,她轉身抱著筆記本電腦回來了,放在蔡姍姍麵前說道:“我隻拿我自己的。”
一組的同事們聽到鐘舞的話,都抬起頭來冰冷地看向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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