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到顧先生電話的時候，我正在商場試裙子。

這家商場的裙子都很漂亮，但我隻喜歡這一款。

偏偏，我喜歡的總是先一步被彆人挑走，而我又是個執拗的人，喜歡上一件東西了，就很難再去看彆處，任導購員舌燦蓮花，我依舊我行我素。

終於，等到貨了。

“怎麼啦.....”我看著已經打包好的裙子，開心的問。

“我沒錢了.....”顧先生的回答，讓我心一下子揪了起來，他怎麼會沒錢呢？

“你要多少？”我沒問原因，我隻希望他人沒事。

顧先生有些躊躇道：“嗯.....不知道，反正.....你看唄，我這邊反正是無底洞，你看你能轉給我多少，就轉多少吧.....”

我連忙將話筒拿開，對著營業員說：“不好意思，裙子我先不要了.....”

“你把你卡號給我，我現在把錢轉給你.....”我邊走邊問。

掛了電話，不一會卡號便發了過來。

我沒有猶豫，將卡裡的錢，全部轉給了他，總共29萬。

背井離鄉七年，這是我全部的財產。

本來是準備拿這些錢，首付一套小公寓的。

我現在，隻怕他不夠。

我和顧先生不是夫妻，也不是男女朋友，更不是青梅竹馬。

第一次遇到他，是在2020年的7月16號。

時值午夜，白日裡的燥熱褪去，寒風裹著人，一點點往骨頭裡滲。

那時，我正與初戀男友分手，好好的服裝店，也因為疫情的關係倒閉，有些懷疑人生，坐在酒吧門外，不禁悲從中來，哭的泣不成聲。

天上應景的下著小雨，亦如我當時的眼淚，越來越多。

忽然，一把傘擋在了我的頭頂。

他開頭的一句：“小姐姐，這是我的身份證，你看我不是壞人.....”

我下意識的看了一眼，顧明浩，92年的，江浙本地人。

我有些奇怪，這是搭訕的新套路？

他不依不饒：“小姐姐，我真不是壞人，現在雨越下越大了，我們不要在這裡。”

“我訂了個位置，你看就在那裡！”

我順著他指的方向看去，靠玻璃窗的位置坐著兩個辣妹，一個蜂腰翹臀，一個媚骨天成，熱火的像根赤紅的辣椒。

他果然是來搭訕美女的，一個還不夠，還要三個？

這男人得渣成什麼樣？

我回過頭，看他一眼，心頭猛跳。

好嘛，他果然有渣男的資本。

一頭蓬鬆的黃發，五官刀刻般精致。

他穿著一件紅色衛衣，大敞著領口，露出內裡的一件粉色背心，渣裡渣氣。脖頸修長，惹眼的喉結，挑逗似的上下滾動。

他繼續解釋：“你彆多想，我是一名主播，她們是我妹妹，看，我手機正在直播呢....”

我順著看過去，果然是在直播，直播間1000人時實在線，還不少。

不愧是主播，安慰女人真的很有一套。

“小姐姐，天這麼冷，你穿我衣服吧.....”他已經脫了外套。

天也確實冷，我當時隻顧著傷心，此時才意識到，自己上身隻穿了一件抹胸，大半的白肉露在外麵，形象糟糕急了。

因此，我沒有拒絕，拿過衣服便套在了身上。

一股“舒膚佳”的淡香味，不刺鼻，好聞，乾淨，我很喜歡這股味道。

我連聲道謝，他手伸過來，攥住我的手指又放開。

這淺嘗輒止的行為，令我一時抗拒，一時又安心，警惕也就少了許多。

“你家在哪裡啊，我送你回家吧，我車就在那邊，你跟我來.....”

我一邊哭著，一邊跟著他到了車庫。

所以，我們萍水相逢，交情也淡如君子。

兩年來，我們做過最親密的事，大概就是我陪他賣過衣服。

那是我第一次在他直播間裡出現。

當時他和另一位漂亮女生在熱戀，而我是他憑著兩年的交情，軟磨硬泡拉過來的苦力，完事後，付了我500元的報酬。

結賬的時候，他笑著說：“兩清啦！”說完，他轉身摟著他的女朋友回去了。

我笑著揮手，默默的看著他們走遠，然後獨自回家。

心裡幸災樂禍：“他是渣男啊，傻姑娘才會喜歡吧？”

微信震動，我回過了神，看見他發了一串驚恐的表情。

緊接著電話就來了。

電話接通，我還沒開口，他劈頭就是一句：“林夕，你特麼是瘋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