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一開,那顆腦袋見了張步雲卻沒有緊張反而是多了興奮。
“果真是你,張步雲!”小張爺麵前的是一個穿著白色西裝的青年,濃眉大眼,鼻梁挺拔,看來很是英武帥氣。
不待小張爺問他是誰,二人便齊齊聽得走廊裡傳來了皮鞋噠噠走來的聲音。那青年跟著一抓便將小張爺拉近了屋子。
那青年將食指摁在唇邊噓了一聲。跟著二人就匿身在蓋了白色桌圍的圓桌下。
門喀啦一聲開了,皮鞋踩在包間內跟著似是隻兜轉了一圈就出去了,隨之就是門又被關上的響聲。
小張爺與這青年都是屏氣凝神不敢大意,隻聽到一陣陣沙沙聲響傳來,卻並不知道到底是哪裡發出的。
那青年輕聲問道:“什麼聲音?”
小張爺不答話。二人沉了又沉,防備著對方其實沒走。直到許久後才從桌下鑽了出來。
“你是……”小張爺看著眼前這青年的裝束與眉宇間流露出的桀驁神情。他突然就記起來了,“你是那天在洋人出殯現場的那位少爺!你當時還帶了個仆人!”
“哼,正是在下。想不到他居然會選擇這個地點。聽說這個萬國飯店最近從粵廣引進了蛇羹,倒是引起一陣風潮。你也是為他來的吧?”這青年從西服內裡的口袋中抽出了一張報紙,報紙當中正是一副潘菊然的黑白照片。
小張爺心頭一凜,暗道:“這小子怎麼也知道潘菊然呢?”但他不動聲色隻稱自己是帶孩子看病罷了。
“你有孩子?不過有孩子也不新鮮。不過帶孩子看病乾嘛叫你的狼在門口守著呢?”那青年語勢逼人,顯然不是個簡單的富家少爺。
“你到底想乾嘛?”小張爺板著麵孔問道。
“你那套馴獸的把戲我不信,無非都是在馬戲團學的。這事兒我料想你也查不明白,跟你解釋起來也費勁。先出去再說。”青年又道。
青年跟著就去擰門把,然而他突然就愣住了——門被反鎖了。
小張爺見門打不開了,心道此事壞了。他跟著上前試了試,的確被人鎖住了。
“包間乾嘛上鎖啊?難道是叫潘菊然他們發現了?”那青年低聲問道。
二人此刻皆為這突然的變化而額頭上見了冷汗。
門是開不開了,卻聽背後的沙沙響愈加清晰。他們這才想起剛才躲在桌下聽到的聲音,立時循聲回頭去看,竟見地麵上密密麻麻爬滿了數十條綠皮黑紋,手腕子粗細的長蛇。另有一些正從桌子上的一個鐵籠子裡向外爬著。隻見它們皆是昂著頭,吐著猩紅的信子,轉著身子朝著門口二人迅速爬了過來。
“啊!”青年見了無數挪著身子的長蟲,忽地驚叫而出。他早已不複剛才那副貴家少爺的英武,麵色慘白得已然丟了魂兒。幸得被小張爺一把捂住嘴。
“我……我最怕……這玩意兒……了。”他被小張爺捂住了嘴,隻好勉為其難地說出了這麼句話來。
“你彆叫。讓我跟它們聊聊。”小張爺緩緩鬆開捂住青年嘴的那隻手,跟著貓下腰來向蛇緩緩移動身子。
“喂,你個蠢材!你的那點伎倆連自己都騙了嗎?這蛇怎麼會聽你的!”那青年急急卻低聲道。
小張爺跟著向後擺手示意他禁聲,自己則蹲在與蛇大概一步的位置。蛇咬人先是將身子蜷縮成一團,繼而彈射而出。由於它上下顎骨可以通過錯位來咬住對方注射毒液,是以極具殺傷性。
小張爺記得在馬戲團時曾有美女表演與蛇接吻,每次都是平安無事。他回憶著那女孩的動作,彎腰屈膝儘量避免激怒這些蛇。他直視眼前的這些蛇,半晌默不作聲也不向前有什麼動作。一時間人與蛇就保持著這樣的僵持。
那青年則將身子緊貼在門上,一動不敢動。眼前這人與蛇似是定了格,縱使是騙人的把戲,人與蛇對話的場麵並沒有出現。
“喂……”那青年等得久了便忍不住地低聲喊道。
然而不及他說出後麵的話來,就見群蛇之中當先竄出一條最粗最壯的,迅疾彈射而出。那青年既怕蛇更看不得蛇咬人的場麵,嚇得雙眼緊閉。他心道蛇群下一個攻擊目標定是自己,一種即將絕命於此的惶恐頓時湧上心頭。
然而片刻之後,青年既沒聽到任何響動也沒有被咬的痛苦感,似是一切沒有變化。他便睜開了眼。難以置信的畫麵出現了——那條粗壯的蛇與小張爺之間隻不過幾寸的間距,一人一蛇就這樣不動彈隻是對視著。
其間小張爺還眨巴眨巴了眼睛,脖頸子跟著微微轉動了一下。這讓青年確信張步雲沒被蛇咬。
小張爺跟著麵上露出一個微笑,再看那條粗壯的蛇竟然調轉方向領著蛇群縮向牆角。那青年眼瞅著這些蠕動扭曲的身子,它們一條纏著一條叫人頭皮發麻。
“搭把手!”小張爺複又直立起身子說道。
那青年立時上前,轉著圈打量張步雲道:“喂,你……你真沒被蛇咬上嗎?”
小張爺卻道:“當然啦!彆廢話了,快來幫忙。把椅子搭到那裡。”他跟著用手一指。
青年向小張爺所指地方看去,發現靠近房頂的牆上有一個換氣用的柵欄窗戶。他不明就裡,心下卻也沒有彆的什麼辦法,便一邊盯視著那些蛇一邊小心翼翼地架起了四把椅子。最高處一把椅子的椅背兒正好挨著換氣窗的下沿兒。
蛇群見了這四把椅子,那條與小張爺對視的當先轉動身子爬了過來。它沿著椅子腿向上蜷曲身體,一寸接著一寸就爬了上去。眼看就到了氣窗邊兒上這條蛇卻停了下來,它扭頭看向小張爺又吐了吐信子,方才一轉身子順著氣窗就逃了出去。
跟著其他蛇效仿頭蛇的方法,一條接著一條一齊由氣窗鑽了出去,直到最後一條蛇也順著氣窗爬了出去。這一幕叫那青年看得苶呆呆發怔,半晌才想起看了看旁邊的張步雲道:“馬戲團還有叫蛇逃跑的把戲呢?”
小張爺不理會他轉身要再去試試這扇門時,忽聽門外有人說道:“這間包房最為雅致,也是今天唯一沒訂出去的……唉,這是誰把墩布杆頂在了門把手下啊!”
跟著,門喀啦一聲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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