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宅子裡的人都死絕了,如今也該輪到你了。”
入夜,我站在院子裡,望著長廊儘處燈火搖曳的書房,默默道。
隨後便拎著長劍直衝衝闖了過去。
“這是何意?”
石嵩言聞聲抬頭,見我手裡拎著劍,眼眸黑沉,眉頭瞬間皺起,眼裡摻著七分怒意,三分不解。
卻又似乎並沒有將我和我手中的劍當回事。
“您說呢?將軍。”
我死死盯著他,然後抬手一寸寸撕掉了臉上的人皮麵具。
“芸兒!怎麼……怎麼會是你,你不是跌下懸崖死了嗎?”
看清我麵具下熟悉的臉時,石嵩言眼裡半是驚訝,半是恐懼,好像沒法斷定我是人還是鬼似的。
“將軍,您說錯了,我不是跌下懸崖,是被人推下去的。”
“這您應該比誰都清楚,隻是可惜我命大僥幸活了下來,沒能如了您的願。”
我抬頭望著石嵩言,將他眼裡的恐懼和錯愕儘收眼底,心頭翻湧的隻有厭惡和恨,再也沒有絲毫恨意。
“你……你在胡說些什麼?我何時讓人害過你?我從前有多疼你你不知道嗎?簡直將你當做心肝一般。”
石嵩言瞥了我一眼,死活不願意承認自個兒曾經做過的那些齷齪事,一個勁兒地推脫,可眼裡壓著的心虛,卻將他出賣得徹徹底底。
說到後頭他甚至連抬頭看我的勇氣都沒有。
“行了,您好歹也是戰功赫赫的將軍,如此敢做不敢當,傳出去隻怕是會惹人笑話。”
“妾身今兒個來也不為彆的,隻想問您要個緣由,您當初為何那般狠心對我?”
我不想再聽石嵩言廢話,抬起劍尖指著他的胸膛皺著眉頭問道。
石嵩言當初讓那三個毒婦害我性命已是不爭的事實,無論他如何辯解都無濟於事。
從我被推下懸崖的那一刻起,我們之間所有的情分便已經煙消雲散,餘下的隻有恨和痛。
而我之所以留他活到最後,為的便是向他要個緣由。
直到今時今日,我也沒能想通,當初他為何會在一夕之間突然變了心意,甚至還狠心置我於死地。
“芸兒,當初的事不怨我,真的不怨我!”
“要怪就怪你生得太美了,又時運不濟,偏偏讓大王給瞧見了。”
“那昏君見色起意,非逼著我送你進宮,你是我的寵妾,是我心尖尖上的人兒,絕不允許他人染指你半分。”
石嵩言定定地盯著我,過了好一會兒才緩緩開口,語調似乎透著些許憐惜和不舍。
可眼裡的震驚和心虛卻在一點一點退去,取而代之的是滿口的理直氣壯。
“所以你就對我起了殺心?您的愛還真是夠沉的,妾身真真是承受不起!”
我無論如何也沒想到竟是這般緣由,握著劍的手微微發抖,心裡眼裡儘是悲涼。
“當然!本將軍喜歡的玩物,從來不會拱手讓人,若是他人硬要搶了去,那本將軍寧可將它毀了。”
石嵩言端起麵前的酒杯一飲而儘,眼裡話裡沒有一絲悔意,反倒有些責備似的。
好像在怪我不懂規矩,不夠忠心,不能為了他慷慨赴死。
“是嗎?既然如此,那我同你也沒什麼好說的了。”
在他冰冷的眼神中,我對他的最後一絲期待一瞬間燃成了灰燼。
我冷冷望著他,手裡的劍猛的往前一擊,直直刺入了他的胸膛。
石嵩言似乎沒想到我真的有膽量對他下手,眼睛死死瞪著,眼裡滿是震驚。
可卻連一句話都沒來得及說,嘴裡便不停地湧出黑血。
然後便倒在地上咽了氣。
我在劍尖上抹了劇毒,好讓他死得痛快些,這也算是全了我們曾經的情分。
大仇得報以後,我趁夜帶著小丫頭逃出將軍府,回到崖底將人皮麵具還給了老翁……
從此我歸隱山中,遠離爾虞我詐的世界,過自己想要的自由自在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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