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已至此,也隻能這麼辦了。”
小凱不複之前的活潑,耷拉著腦袋說道。
魚竿晃動,我與小凱都知道來魚了。但卻沒有興趣提竿,也沒有力氣提竿。
草叢中傳來呱呱叫聲,似乎提醒著我們。
過了半晌,小凱幽幽道:“你報警吧,我去看看那兩人還在不在原地。”
我知道小凱的心思,人多壯人膽。就我們兩在這,他害怕。
我拿起電話開始報警。接通後,我與警察說明了這裡的情況,請他派人來檢查。
警察說,人過會就到,隻是讓我們多加小心,因為最近有不法分子在這四周。
我掛斷電話,正欲與小凱說明警察告知我們的信息,他卻側耳歪頭,對著黑暗聽著什麼。
我站起身,拍掉身上泥土,拿袋子裡的釣竿杵了他兩下,不滿說道:“你在聽啥呢,沒聽到我跟你說話嗎?”
小凱回過神來,作噓聲狀:“彆動,我在聽那兩人動靜。”
“這麼遠能聽到?”我揮了揮手中手機:“情況我已經與警察說清楚了,他們說人一會就到,讓我們在原地待著不要亂跑。”
小凱手往下壓了壓,讓我不要出聲。
看他如此動作,我安靜下來,回頭看向娃娃。
半晌過去,娃娃已經癟了一半。
它的臉少了泥肉的填充,在漆黑的夜晚顯得十分詭異。
一半飽滿,一半乾癟,粉色的假發混合著肮臟的泥巴與汙濁的泥水,如拖把般蓋在臉上。
仔細看去,凸出的一枚眼珠子,沾染著血泥,正好對著我們這個方向。
我心驚膽顫,緊緊抱住手中的魚竿,走到離娃娃最遠的地方,報膝坐下。
恰巧這時,小凱突兀說了一句:“你有沒有覺得娃娃在動?”
我亡魂皆冒,甩出魚竿,跑到小凱身邊抱住了他。
“你輕點兒,彆把我勒死了。”小凱向我解釋道:“剛剛水裡的魚碰到娃娃,所以我看著娃娃動了下。”
我鬆了口氣,轉頭看著周圍高高的草微動,跟一群人向我招手似的,心又提了上來。
“我去那兩人那邊看看,你在這呆著不要動。”小凱撥開草叢說道。
風吹動著草,草齊齊發出刷刷聲。
“他們過來了!”我麵色如土,一驚一乍道。
此時的我已經有些風聲鶴唳,見繩如蛇,見草如人。
“沒事,我去去就來。”小凱作勢要走。
我死死抱住他的腿:“你就把我一人留這?要去一起去!”
“那誰看著這些東西,警察要是來了,能找到我們?”
“那也不,”“砰!”我話沒說完,遠處一聲槍響傳來。
我忙把小凱拉下來,躲在草叢下麵。
“為什麼這裡會有槍聲?”我自言自語道。
在沒有禁槍時,我們家家都有槍。
畢竟地處偏僻,人煙稀少,野獸眾多,沒有一把槍防身是不行的。
小凱一把捂住嘴巴,麵色蒼白,嘴唇乾裂:“槍聲位置就在那兩人的位置,他們難道用槍打魚?”
我一巴掌拍在小凱頭上,怒道:“啥時候了,你還開玩笑。有人釣魚會帶槍嗎?你以為是以前呢。”
小凱拿下我的手說:“不是那兩人帶的槍,那是誰帶的?”
我想起警察告訴我的話,脫口而出道:“這裡有匪徒。”
小凱聽完,腳下打滑,差點掉水裡去:“匪徒?還帶槍?”
“剛剛警察說的,他讓我們小心點,不要四處走動,就在這裡等他們過來。”
說著我看向娃娃,它已經接近完全乾癟,裡麵的肉泥快要流完。
但在我的眼裡,就像是寂靜的河流變身成一個蛇身的怪物,吸食著人的血液。
“我們是不是要把它拽上來,不然警察來了,采集證據還要跑到河裡去。”
我一語點醒小凱,他忙跑去拽河裡的娃娃。
“啊,”一聲尖叫自小凱口中發出,我轉頭看去,他指著娃娃與我對視。
我正感奇怪,卻看見娃娃的手臂動了。
從腹部發出的氣流正要轉化成聲音,向外界擴散,我一手捂住嘴巴,掐斷了它。
小凱恐極生怒,跑到上麵,撿起石頭猛的向娃娃砸去。
“撲通,”石頭落入水中。
娃娃的手臂沒有再動,我見沒有動靜,便試著靠近。
手戳了戳娃娃的手臂,沒有反應。
“聲音那麼尖,平時沒有看出來啊。”我故作輕鬆的嘲笑他。
“啊,”他又叫了一聲,差點給我嚇趴到水裡。
“你叫什麼?”我慍怒道。
“你,你看,你看啊。”小凱大腦宕機,嘴巴仿佛不受控製,說話含糊不清。
我沒有聽清楚他在說什麼,但他手指向我身後的娃娃,讓我心底浮出不妙的預感。
我的頭猶如機器人般,哢哢的轉動。
隻見娃娃的眼睛從左往右轉動,最後定格在我身上。
我猶如中了定身術,被定在原地無法動彈。
原始人遇到危險時的本能,僵在原地,裝作靜物,偽裝自己被我表現的淋漓儘致。
晚風吹打在我僵硬的身軀,三萬六千個毛孔齊齊吐出寒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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