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我放了那個害你的叔叔是吧?”小葉子看來真是聰明,不待徐霞客說出就已經猜到了,她清脆的聲音繼續說著,隻是聽來越行越遠:“我已經放了他啦,隻是沒把他放在你這裡,不然他又要害你了。徐叔叔,夜深了,你去安心睡個好覺吧,小葉子也要去休息啦。。。。。。”往下的話再也聽不清了。
徐霞客呆立半晌,歎息了一聲,想著這可憐的孩子,從她的衣著看,絕對不是現時的人,隻怕已經死了幾十年甚至上百年了,隻是不知道當年究竟是什麼樣的事情讓這個可憐的孩子遭此大難?
他慢慢轉身,向不遠處的旅店走去,感覺著困的都睜不開眼了,他現在沒了心事,小葉子安葬了,鬼屋變正常了,那個倒黴的人也被小葉子放了,雖然不知放到了哪裡,但畢竟是放了。現在,他需要好好的睡一覺了。
徐霞客這一覺直睡到了日上三竿,要不是門外周掌櫃大聲叫嚷要報官府來收徐霞客的屍體,他還不會醒。
徐霞客當然沒讓周掌櫃去報官府給自己收屍,他自己走出了門。他看到了周掌櫃驚訝的眼神,趙大佩服的眼神,江小玉迷惘的眼神。
周掌櫃自然是對徐霞客無比佩服,不待徐霞客把事情說完就立刻囑咐店夥買上些燒紙去上墳,好好安撫下這個為害他旅店多年的可憐小鬼,也好讓這小鬼以後不再來搗亂,另一邊則急急忙忙的取了二十兩銀子來雙手奉上,比原來答應的十兩還多了一倍。
江小玉則隻是站在一邊,嘴裡發出“哇”“哇”的聲音,聽得徐霞客講完,一臉羨慕的說道:“有這樣有趣的事,下次可要記得叫上我!”話一出口就感覺不對,她怎麼可以和一個陌生男子夜宿一室?一時間鬨了個大紅臉。徐霞客不想讓江小玉感覺尷尬,當下提議結了帳進城。
車馬前行,江小玉和徐霞客進城了,一路上江小玉纏著徐霞客講故事,先是講這小鬼的故事,然後是少康中興的故事,最後又發現這裡麵最有趣的原來不是這個,而是夏姬的故事。聽得這女子居然和楚國興亡,伍子胥複仇還有如此密切的關係,更是張大了嘴巴。徐霞客見江小玉天真活潑,美人在坐自然也不會感覺麻煩,這一路談談說說,不多時就到了城內。
車外,趙大“籲~~~”了一聲停下馬車,大聲說道:“小姐,徐公子,到了城南當鋪了。”
徐霞客方才講到“連尹襄也沒享幾天豔福就戰死沙場,夏姬假托迎喪之名而回到鄭國,然而楚國大夫屈巫久慕夏姬美豔,借出使齊國的機會,繞道鄭國,在驛站館舍中與夏姬幽會,結下秦晉之好。。。。。。”聽得趙大的話,立刻住口,一時不知道是不是該立刻告辭,看著江小玉。
江小玉卻還沉浸在夏姬的傳奇之中,過了一會兒才反應過來,悠悠歎息一聲,說道:“徐公子,看來這故事你是講不完啦,以後要是有機會,我得找本書來看了。”
徐霞客笑道:“江小姐,這故事十分有名,讀書人十個有十人是知道的,你隨便找哪個人都可以給你講。”
江小玉搖頭說道:“我就喜歡聽你給我講。”這話一出口,不由臉上飛紅,急忙轉了話題道:“徐公子,你到了地方了,這一路上有勞你了。”
徐霞客不由得笑了起來,這一路上要沒有江小玉的馬車,他還真要“有勞”了。他鄭重的向江小玉稱謝,下了馬車。
趙大在一邊已經等候著了,手裡提前徐霞客的行囊,卻不遞給徐霞客,隻是對徐霞客說道:“趙大送公子幾步。”
徐霞客見趙大說此話時目光閃爍,心中奇怪。按說,趙大完全不必這樣做的,且不說他不是自己的仆人,現在馬車離城南當鋪不過十幾丈的距離,抬腳就到,又何必相送?隻是看來這趙大應當是另有心思,他也不客氣,點頭道:“這個多謝了。”
兩人向前慢慢走著,徐霞客眼見趙大一付欲言又止的樣子,心想再走幾步就到了城南當鋪門前了,當下說道:“趙兄如果有什麼事儘管說,在下儘力相助。”
趙大這才長出一口氣,對徐霞客說道:“我還真有些事請教徐公子。。。。。。”
一言未了,卻聽得江小玉在車裡叫道:“趙大,這馬亂動呢,你快些。”
趙大應了一聲,將行囊交給徐霞客,苦笑一聲,匆匆說了句“後會有期”,轉身走了。
徐霞客看著趙大匆匆離開的背影,心中一時不明所以,呆了一會兒,也隻得做罷,轉過頭來看這城南當鋪和四周的景色。
渭南的城不大,但倒也說得上是熱鬨,畢竟緊臨帝都王城,還算是繁華的,城南當鋪的位置自然是在城南,就建在一個十字路口的邊上,路上車來人往,倒也很是有聲有色的。這當鋪不大,但門麵也很是精致,看來是個資金充足的人所開,他慢慢走進當鋪,見裡麵窗明幾淨,雖然不說收拾的一塵不染,也可算是乾淨整潔,兩把椅子一張茶幾放在廳堂裡供人休息,櫃台也不是很高,與一般的當鋪還是不大相同,很有些溫馨的味道。
他正自看著,卻聽得一聲招呼,一個夥計已經來到身邊,那夥計臉上掛著笑容,招呼道:“先生可是要寄存些東西?”
徐霞客心中暗叫一聲好。這當鋪開的果然夠聰明,不但設施讓人感覺舒服,連夥計的招呼都不一樣。換了一般的當鋪,隻怕開言就是:“要當什麼東西?”這裡卻不說當東西,而說“寄存些什麼東西”,一個詞的差彆,讓人感覺大不一樣。不過當然,他不是來“寄存”東西的。
他笑道:“這個多謝了,我是來找人的,有一位阿水可是貴店的夥計?”
那夥計聽得這個名字,突然一笑,上下打量著徐霞客,問道:“客官可是姓徐?”
徐霞客心想這人的消息倒也靈通,他離開長安不過兩天,他居然就知道誰來找阿水,不明白他是怎麼知道的。當下點頭:“我是徐霞客。”
那夥計嘿嘿直笑,笑的徐霞客心裡發毛,不知道是怎麼一回事,好在那夥計沒有在那裡一直站著笑,說了聲“請稍待”就轉身入後堂去了。
徐霞客站在那裡,一時不明所以,實在不知道這有什麼可笑的事情。
過了不一會兒,夥計又走了出來,做了個手勢道:“徐公子裡麵請。”
徐霞客跟著夥計一路進了後堂,見後堂迎麵是一個小小的會客室,裡麵的陳設很是豪華,看來是給一些大客戶準備的,一個人正背對著他站著,聽到腳步聲,立刻回過頭來,笑咪咪的說道:“徐公子好。”
徐霞客“啊”了一聲,一下子立住了腳。
眼前這人,正是托他把東西送給阿水的那個阿福!
“這是怎麼回事?”徐霞客心中不由得有氣,如果阿福要來渭南,為什麼自己不把東西送給兄弟,卻巴巴的要他來帶?
阿福卻並沒有解釋,隻是伸出手來:“徐公子,我托你帶的東西呢?”
徐霞客心中更怒,這阿福如此無禮,真是讓人無話可說,他也不答話,自懷裡將那盒子取出,往阿福手裡一放,轉身要走,卻見身後那夥計站在門前沒動,那意思居然是不讓他出門!徐霞客心中暗驚,不知道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隻是他要權無權,要名無名,要錢無錢,如此設陷阱害他,究竟有什麼用處?他轉過頭正待斥責阿福,卻聽得阿福一聲驚呼,他手裡捧著那盒子,盒蓋已經打開,對徐霞客說道:“你,你沒有打開過這盒子?”
“廢話!”徐霞客聽得這句,真是再也忍不住了,“我為什麼要打開這盒子?這不是你說的托我給你兄弟的嗎?你究竟是什麼意思?”
阿福呆立片刻,突然向徐霞客深深的施了一禮,說道:“徐公子不要生氣,這中間的原委可否容我細細一說?”
徐霞客這一回倒是真的呆住了。
這都什麼亂七八糟的?先是一付趾高氣揚的樣子,還弄個夥計堵著門不讓他出門,然後一轉臉變成這個態度了,他究竟是上了什麼當?酈小倩究竟想乾什麼?以酈家的權勢,想要什麼不就是一句話的事,為什麼要巴巴的給他設個套?更奇怪的是,如果他當時不上招婿樓,這個套不就沒用了?這一連串問號弄的徐霞客頭都暈了。
阿福此時的神態卻是與方才大不相同,他向徐霞客身後一揮手,那夥計悄悄退了出去,阿福又向徐霞客行了一禮,說道:“方才多有得罪,請徐公子見諒,徐公子請坐,容阿福做個解釋。”
徐霞客哼了一聲,這阿福現在的態度還真讓他無法發火,隻得慢慢坐下,等著阿福解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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