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徒二人商談完畢,從屋裡走了出來。前院裡,判官餘仁親自在向淩母詢問案情。後邊,還站著一個武將打扮的軍官。吳明也認識這人,他是永樂王的家將,百戶梁衛。
見得吳明過來,二人連立即前,向老神仙行禮。
“下官餘仁,拜見老神仙。”
“末將梁衛,奉王爺之命,聽後老神仙調遣。”
吳明老道淡淡的嗯了一聲,算是應了。便問:“判官親自來此問案,真是勤政有佳,不知案情可有進展。”
餘判官連忙回到:“不敢不敢,此乃下官分內之職。案情是有些進展,隔壁的李家,後街的劉家,都說這幾天見過麵生男子在此出入,臨街的曹寡婦還說昨天有一陌生大漢一直在窺伺她的小院,被她一個鞋墊扔過人就跑得沒影了。隻是問到這陌生男子形貌如何,卻眾說紛紜,難以統一。因此下官覺得有兩個可能,一,拐帶者是個積年老手,懂得改變體貌以降低鄰人警惕。二是,犯案者不止一人,這是個有組織的拐帶嬰兒集團。目前下官已命畫師加緊繪製可疑人物肖像,畫像一成,立即張榜通緝。”
平心而論,判官如此處置,也算是兢兢業業,恪儘職守了。換了一般人,還真沒什麼好挑剔的。不過吳明老神棍自然不會被他這幾句場麵話唬住,哈哈乾笑一聲便道:“餘大人處理案情滴水不漏,老道佩服。隻是老道有一事不明,還望大人替我解惑。”
餘判官道:“老神仙請問,下官一定知無不言。”
吳明老道雙目神光閃現,注視判官,問道:“永安城內五年來發生過的嬰兒失蹤案共有幾何?最後能夠偵破的又有幾何?”
“這個……下官……”餘判官心裡一驚,沒想到吳明一開口,就問著他一塊心病。不由想到民間傳聞老神仙博古通今,知過去未來,更能看透人心。“難道傳言都是真的?怎麼辦,要不要說實話?”
吳明決定不再和這判官浪費時間,用上了惑心神光:“餘仁,看著我的眼睛。”
餘仁正在猶豫間,忽然聽到好像有至親之人在遠方呼喚自己。
餘仁不由自主得抬頭望去。看到的,是一雙金色的眼睛,金眼散發著穩靜深幽的光芒。
霎時,餘仁全部精神都陷了進去。
吳明老道滿意的看著眼神渙散的判官,和聲問道:“餘仁,永安城裡五年來發生過的嬰兒失蹤案共有幾何,最後能夠偵破的又有幾何?”
餘判官思索片刻,以一種空洞的聲音答道:“每年……十數起……無一……偵破……”
永安城每年的確隻有十數起嬰兒失蹤案,但要算上永安附近所轄鄉,村,那就不是十數起,而是數十起了。整理提供老道的問話方式竟在無形間幫了判官一把。
吳明又問:“可有盜匪線索?”
判官怔怔答道:“沒有……線索……。”
“遺失孩童的父母找到衙門,你又如何處理?”
“轟走……了事……”
話還沒問完,一邊的淩馳聽不下去了。跳將起來,怒喝道:“你這蠢官,簡直是草菅人命!老子劈了你!”說罷,提著屠刀就要去砍餘判官。
餘仁被淩馳一聲大喝震醒,還未回過神來,隻見一把沾滿血液的屠刀帶著風雷之勢,向自己迎麵劈來。暗道一聲我命休矣,竟然暈了過去,“啪嗒”一聲,仰天摔在了地上。正好躲過了迎麵一刀。
淩馳一刀不中,作勢再劈。吳明老道連忙從袖口分出一道黃光,高呼道:“刀下留人!現下還用得著此人,讓他戴罪立功可好?”
淩馳被黃光阻住,隻得作罷,退到一邊坐下,呼哧呼哧直喘著粗氣。
眾人看著被嚇暈的判官,沒人覺得他可憐,隻覺此人太沒出息,竟然一下子就暈了。百戶梁衛更是差點樂出聲來,能看到平時作威作福拿鼻子看人的判官被嚇得屁滾尿流,真是不虛此行呀。
雖然沒人同情,可還得把他弄醒,不然這案子就問不下去了。
淩彆跑到後院,提了一桶豬尿過來,“嘩”的一聲,沒頭沒腦淋了餘判官一身騷。
餘判官被尿澆醒,也不敢爬起,隻是跪在地上,對吳明邊磕頭邊喊道:“老仙饒命……老仙饒命……”
老道吳明微微向後退了半步,避開了判官身上汙穢之氣。才開口道:“你可知罪?”
判官告饒道:“下官知罪……下官知罪……”
梁百戶插言道:“啟稟老仙,末將來此聽調之前,王爺曾吩咐過,一切由老仙便宜行事,許老仙先斬後奏之權。”這是在落井下石呢,元武國內,文武官員一向不睦,梁衛身為永樂王親兵將領,也不能免俗。一有機會,立即痛打落水狗。
老道點頭,說道:“此事先按下,待貧道問完話再作計較不遲。餘仁,我再問你,過去嬰孩失蹤,你是如何辦理的?”
餘判官不敢造次,硬著頭皮坦白道:“一開始,下官還派人去查探過,可是……可是都一無所獲,久而久之……就……就……不查了……”
淩馳一聽,又是大怒,跳將起來,飛起一腳就踢向判官。
這次老道沒有攔他,淩馳如願以償的一腳命中目標,隻聽得“嘣”的一聲悶響,餘判官被這一腳踢出丈多遠。落到地上,痛苦的捂著捂著肚皮,口中吐著鮮血,整個人縮成了一條大明蝦。
梁百戶看得眼睛都發光了,高呼道:“好腳法!”
吳老道見了餘判官的慘象,頓時被吊起了興致。作悲天憫人狀,開始發表神棍言論:“這就是現世報呀!昔日因,今日果。今日種種,豈非前定……”
淩彆在一邊提醒道:“師父,正事要緊。”
老神棍咳嗽一聲,說道:“是極!是極!那邊的,死了沒,沒死就爬過來。”
餘判官一邊不停吐著稀,一手捂著肚子,艱難得爬到老道腳邊,邊吐,邊哀求道:“呃嘔老仙饒命……咕嘔……老仙饒命……”
吳明看這判官口鼻溢血,一身臊臭,賣相也確實淒慘了點,也不再戲弄與他,正色道:“嗯,你這條命先記著,這案子,以前怎麼辦,現在也怎麼辦。那個什麼通緝布告,不許貼,就當沒這事,明白麼?”
餘判官心裡不明,嘴上可不敢不明,連聲道:“明白下官明白。”
“嗯,你且回家養傷去吧,日後還有用你之時。”吳老道滿意了。
餘判官如蒙大赦,彎著腰,弓著背連連告罪而去……
吳老道轉向梁衛,問道:“梁百戶,本城城門情況如何,麻煩你給貧道分說一二。”
梁衛道:“回稟老神仙,本城共計東西南北四門,南北二門平常不開,西門通幽州。東門通衢,並二州。東西二門都是寅時開,酉時關。”
吳明道:“好,你立即帶上人手,備足糧草。自南門出,去城外五裡坡待命,待我紙鶴傳信,見機行事。”
梁百戶應了命,大踏步走出院門,調兵遣將去了。
吳明老道轉身對一邊淩彆道:“徒兒,我們也該走了吧”
淩彆點頭,回身道:“爹,娘,你們放心,我一定會救回妹妹。”語畢,跟著老道走出了家門。
二人走在街上,淩彆問道:“上次教給你的火雷符和隱身符,還有定身符都試用過了麼。”
吳明答道:“師尊放心,這幾種符籙之法我都掌握,此次我帶了三大紮符紙,相信能夠應付此次情況。”
淩彆瞥了老道一眼,說道:“這次行事,應該用不著你出手。但是如果出現特殊情況,你就必須出手!一旦出手,就決不允許留情。在修真界對敵鬥法那是很平常的事情,你要是過不了這關,那就沒有繼續修煉下去的必要了。”
吳明老道澀聲答道:“是,師尊,我知道應該怎麼作。”
淩彆嗯了一聲,發現老道還是有一點害怕。他也無法,這一關必須自己克服,外人誰也幫不了。又道:“剛才惑心神光用得不錯,不過你要記住,此招隻可對凡人施為,遇到修者千萬不要輕易使用,除非你功力高過對方太多,否則極有可能遭到反噬。”
吳明老道連忙答道:“謹記師尊教誨。”
二人邊走邊聊,很快就來到了西門邊,老道向衛兵借來一輛馬車,把馬車駛出西門,停在路邊。二人進入車廂內,淩彆道:“你行法盯著東門,這裡我來看著。”說罷,鑽出車廂,坐在車夫位置上,默默望向官道。
老道坐在車廂內,從懷中掏出一疊四方形白紙。從中抽出一張,費力的疊著紙鶴,一邊疊一邊默念法訣。紙鶴疊成,法訣也正好念完,吳明感覺到一陣暈眩。因為自己突然多了一雙“眼睛”。腦中出現的畫麵,和眼前肉眼所視的景象混雜在一起。給他一種應接不暇的感覺。他知道,寄神之法成功了。吳明單手托起紙鶴,微微吹了口氣,就見紙鶴歪歪扭扭的飛向車窗,“啪”的一聲撞在了窗欄邊,往下就墜。沒辦法,吳明的折紙功夫實在是太差了。一個簡簡單單的紙鶴,疊的軀體臃腫,翅膀短小,頭尾不分。活像隻老母雞。此等醜樣雖然也能使用,但禦使起來,就要多耗兩分元力維持。老道急忙凝聚元力,紙鶴這才穩住身形,飛出車窗,快速向東門飛去。吳明目送紙鶴遠離,閉目盤坐,排除外界乾擾,將全副精神都集中到了紙鶴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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