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笑與金不換分彆之後,心裡想到“人在外,兜裡沒錢可不行,所謂‘一分錢憋倒英雄漢’。雖然身上還有十兩銀子,而且還有一張一千兩的銀票,但這銀票是徐大哥給的,將來還是要還給人家的。”
天笑可不想做個占便宜的貪財小人,所謂“有借有還,再借不難。”人家掙錢也不容易,這銀票不能動,所以就得用這十兩銀子賺點錢花。
要想用這十兩銀子賺到大錢,最快的方法莫過於去賭,賭是來錢最快的一種方法。但你得有這個本事。而天笑就有這個本事,不用問自然是他師傅教的了。
天笑自從跟著師傅學得賭術以來,從沒在賭場賭過。無量上人曾說過:“我教你賭術的目的是為了生存,不是讓你發家致富的,更不可沉迷於賭博。”
天笑是個尊師重教之人,師傅說過的話,他言聽計從。但現在是生存所需,也隻能賭一把了。
他奔著一個叫“同順賭坊”的賭場走去,門口的兩名夥計見天笑衣著樸素,也不熱情,待搭不理地道了句:“兄弟祝你好運。”
天笑也不理睬他,邁大步走了進來。但見裡麵布置得很講究,二十幾張方桌,各種各樣的賭法都有,像骰寶骰子,麻雀牌,骨牌中的牌九、天九、接龍等。
賭場中的賭徒很多,吵雜聲一片,亂哄哄的。
天笑來到一張搖骰子的賭桌前,見桌子前麵圍著四五個人,見他們麵貌普通,穿著儉樸,而且麵也不好看,一個個輸的禁鼻瞪眼的。
其中一個口中還嘟囔道:“今個是怎麼了,點子這麼背,押大麼,它就出小,押小麼,它就出大,真氣死人了。”
其實這幫賭徒哪裡懂得,耍錢鬨鬼,這裡是有說頭的。出大出小一般情況下都是荷官說了算的,荷官憑自己賭術遙控骰子點數。特殊情況下,有的骰子中做了手腳,骰子芯灌了鉛,搖出固定骰子點數。
天笑看了說點背的這個青年一眼,對他道:“我說這位兄台,你若是想贏錢就跟著我押,保證讓你把輸的贏回來。”
旁邊有人衝點背青年道:“馬六,你可彆上當,萬一他要是托怎辦?”
這個叫馬六的青年看著天笑,一臉茫然,不知該不該相信天笑的話。
天笑不管他信不信自己,在荷官搖骰子落下時,已然押了十兩銀子,押在了大的位子。當荷官問完無人再押時,掀起了竹筒,喊了句“四五六,開大。”夥計立時賠給了天笑十兩銀子。
馬六看著那十兩銀子,眼冒精光,一種羨慕之表來,對天笑道:“我相信你,跟你押。”
天笑看了看他,笑了笑,然後把二十兩銀子全部又押在了大上。
馬六毫不猶豫掏出一兩銀子跟著押在大上,旁人都看著並沒有押。
這時,荷官又開了,喊道:“四五五,還是大。”
徐六接著一連跟著天笑押了四把,賺了十五兩銀子,天笑也贏了三百一十兩。
荷官此時竟是滿頭大汗,驚恐的目光注視著天笑,對天笑道:“小兄弟賭術果然高明,在下不是對手,還請兄弟高抬貴手。”
天笑回了句“好說。”然後解下背後的包袱,將這三百兩包好,重新係在背上,又把二十兩銀子揣入懷中,對那荷官道:“我可以走了吧?”
“且慢!”話音未落,隻見從裡屋走出一個虯髯的大漢來。
見他生得凶猛,虎頭環眼,豹口熊鼻,目光陰毒。穿著倒挺講究,身著錦衣華服,但怎麼看都覺得有點彆扭,實不相稱。
來人正是賭坊的老板問達。此人心狠手辣,練就一身功夫,在杭州城相當有名氣。
問達手捋胡須,對天笑客氣道:“請問閣下尊姓大名,師承何處?”
天笑正道:“在下黃天笑,行不更名,坐不改姓,家師無可奉告!”
問達沒有生氣,說道:“小子你有種,聽夥計說你有兩下子,敢不敢與我賭一場?”
“賭什麼?在下奉陪!”天笑言詞俱厲。
問達被他的膽識所震撼,但他久經大敵,經驗豐富,對付一個臭未的毛頭小子倒是綽綽有餘,根本沒把天笑放在眼裡。
他猶豫了一下,看著天笑身上背的無名寶劍道:“賭你背上的寶劍,你贏了,我送你一千兩銀子,如果你輸了,寶劍和你剛贏的銀子留下,你走人。”
“可以!”天笑爽快答道。
問達非常狡猾,眼珠一轉,有了主意,對天笑道:“咱們就玩搖骰子,這個玩法簡單,誰搖的點數最小誰贏,你看如何?”
天笑道:“沒問題,咱們開始吧!”
這時,賭坊裡的人們一聽說老板要親自與賭客賭上一把,誰不想開開眼界,見一見什麼是千王之王,所以大家都圍攏過來,把兩人圍在中間,欣賞一下什麼是最高明的賭術。
問達剛拿起賭具,天笑忽然想起了什麼說道:“慢著,老板如何稱呼,俗話說‘人不留名,不知道張王李趙;雁不留聲,不知道夏秋冬。’老板賜名,在下也贏得光彩,輸得安心,老板你看是不是這個理?”
天笑問的也對,在江湖上闖蕩,不了解一些人物,還算什麼江湖人!
問達笑了笑道:“看你也不像外地人,倒像個剛出道的雛,也好讓你知道本老板的大名,小子你站好了,報出我的大名免得把你嚇個跟頭。我乃南千王‘賭神’伯賞勝南之徒,江湖人稱‘賭霸’的問達是也,小子,夠響亮的吧!”
天笑聽完,知道對方不是無名之輩,抱拳施禮道:“聞您大名,如雷貫耳,今日一見,三生有幸,問老板咱們開始吧!”
說完,兩人同時用半尺長的竹製骰筒右手一揮,便把三粒骰子盛在筒內,兩人各自施展出自己的賭術。
但見問達右手揮動如搖鈴,上下左右每一處不晃動到,招法奇特,動作怪異。
再看天笑,上上,下下,左左,右右,就在對方麵前晃來晃去,神態自然,輕鬆之愉。
“啪”的一聲,兩個竹筒同時往桌上一扣!
兩人都注視著對方,沒有言語,良久,天笑道:“問老板先開?”
問達謙虛道:“還是黃老弟先開吧!”
“開就開!”說完天笑掀開了竹筒,周圍人們立時驚呆!
連問達都大吃一驚,因為在天笑桌前的三粒骰子已然疊摞在一起,而更絕的是,立在最上麵的一粒骰子並非正正方方坐落其上,而是菱形般立在其上。最上麵骰子的棱角坐落在第二個骰子麵朝上的一點坑裡,所以才會有此現象,這是最高境界賭神一級的高明手法,最小的點——零點。
問達的臉太難看了,青得發紫,他慚愧地掀開自己的竹筒,明顯看出是三粒骰子坐落一線的一點。
他輸了,他輸給了一個無名小輩,他不甘心,心中惡念油然而生,臉上也明顯看出了變化,賭坊的人們與夥計見到這張臉都嚇得哆哆嗦嗦,戰戰兢兢,渾身上下沒有一處自在的。
因為他們太清楚問達的為人了,他們嘗到過這種臉的後果,識得了厲害。早有許多人後退出去,而賭坊夥計也展開了行動。
天笑似乎也感覺出要發生什麼事似的,但他很沉穩,就像是一個江湖老手模樣,態度從容道:“問老板,一千兩銀子該給我了吧!”
問達鋼牙緊咬,咬得喀喀直響。凶道:“小子,你想的美,想從大爺手中拿錢,沒門!兄弟們把他給我打將出去,卸下寶劍!”
真是一聲令下如山倒,賭坊的夥計都是練家子,平常在賭坊裡充當這個角、那個角,動起武來還真有一套,十幾個賭坊夥計把天笑團團圍住。
天笑並未覺得害怕,這回亮了個“童子拜觀音”的架勢,說道:“來吧,讓我和你們好好玩玩。”
這也是一個實戰的好機會,先前與金不換的比試並未儘興,這時天笑也激起了戰意。
賭坊的打手可不聽邪,一個個如狼似虎般衝將過來,拳打腳踢,猛攻天笑。
天笑一個騰身便躍起一人來高,雙腳擺動踢向眾打手,這幫人怎經得住天笑一踢,一個個仰麵摔倒,鼻口穿血。
隨著身形的飄落,天笑笑道:“有趣,真是有趣,一個個這麼不堪一擊,都是些沒用的家夥,飯桶。”他倒像是在替問達教訓手下一般。
問達氣得胡子翹起老高,大罵道:“臭小子,你彆得意,大爺就教訓教訓你,看你狂到哪裡去。”
天笑見他那個樣子,也很生氣。對他道:“問老板,你也太沒信譽了吧,輸了我一千兩銀子,你怎麼不給,還唆使手下打我,你的心是黑的嗎?”
“小子,你彆囉嗦,問大爺送你上西天,沒人敢說個不字。”說完陡身躍向天笑,一式“單掌開碑”擊向天笑前。
可他哪裡知道,他隻認為天笑賭術好,武功平平,所以根本沒把天笑放在眼裡。
待那單掌擊到,天笑不慌不忙,右手施了一式“金絲反纏手”,身形向前進了一步,右手已扣住問達脈門,微微一用力,問達全身都麻了。
天笑不想傷人、害人,他隻想讓對方醒悟醒悟,給一點懲罰罷了。他將手一鬆,然後右手一揚,輕輕拍了一掌,即將問達掀出一丈開外,直接撞在身後的門上,門被他撞個粉碎,他也跌出了門外。
天笑也隨即出了賭坊,這時問達的頭腦清醒了許多,知道是遇到了高人,爬將起來,嬉皮笑臉地來到天笑跟前,雙膝跪倒,懇求著說:“小人不知高人在此,多有得罪,還請高人放過小人一馬,小人一定不會對高人再有二心。”說完,又吩咐那些打手取來一千兩白嘩嘩,未曾用過的馬蹄銀。直看得街上的百姓捂嘴偷笑,想不到讓人唾罵,橫行杭州城的賭霸也有今天,真是老天睜了眼。
天笑接過銀子道:“你做的倒不錯,我今日放過你,日後你若有騷擾百姓之處,定斬不饒,望你好自為之。”說完又道:“給我取個袋子,把銀子裝上。”問達乖乖找人取來袋子,幫天笑裝上銀子,交與了天笑。
天笑接過銀子,二話不說,邁大步向前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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