濃烈的黑煙佔據了天空一角,焦臭的味道向四周蔓延。
車禍發生,十字路口和幾條大街立刻被封鎖起來。
離奇的是,受害者——那名驚慌失措的小女孩沒有被巨大的撞擊力撞飛,也沒有成為輪下亡魂,反而靜靜的躺在一旁的馬路上,昏迷不醒,身上多處擦傷,除了手臂有輕微的脫臼,幾乎沒什麼大礙。
另一條街理當說應該是毫無影響,但消防栓卻無故被拔起,水柱衝天噴灑,將小雪的衣服都淋的濕透,而那紅色的消防栓卻在這場車禍中被撞成塊破銅爛鐵。
卡車整台翻倒,鋼板散落一地,許多商店慘遭波及,幾乎毀去大半。
車禍其中,還有一名受傷的少年,雙腳跪在地上,頭向下懸在空中,全身隻有離碎的血衣護住私處,玻璃碎片深深的插入肌肉之中,頭顱也流著血液,血腥味刺鼻,他就呈現跪倒的姿勢擋在小雪前麵。
少年救了那年輕的小女孩,頓時街上百姓暴亂,無數的聲音在叫嚷著:
“天啊,快救那少年。”
“趕快叫救護車!快點。”
“天殺的,好恐怖啊……”
……
夕棠在混亂中回過神,她連爬帶跑的到了小雪身旁,緊緊的摟住了小雪昏迷的身軀。
此刻她的臉上掛著幾顆淚珠,隻能輕輕撫摸著小雪昏迷的臉蛋,“好險……妳沒有死,不然我都不知道該怎跟爸爸交代了……啊,對,趕快打電話給林醫生!”
夕棠慌亂的從褲袋拿出手機,立刻撥了通給醫院的電話。
夕陽西下,斷魂人在哪?赤霞被血色染的更鮮紅,讓人覺得有種哀戚的恐怖,血染的少年始終沒有動靜,血液卻不斷的流失。
她看著一旁跪倒的少年,神情十分的迷茫,又有點後悔,甚至羞愧。
“他……不是我想像這麼……對不起……”
救護車在幾分鐘後火速趕到,警察也在第一時間封鎖現場,帶出了那位卡車司機,竟然是一名酒醉駕駛,街上圍觀的人差點沒拿刀去砍死他。
“妳是這小女孩的家屬?”醫護人員問。
“是……”夕棠無力的回應。
“那好吧,妳隨我們回醫院,順便幫忙聯絡那少年的家屬……唉,傷成這樣真是太悽慘了。”醫護人員搖了搖頭,趕緊回頭幫忙。
跪倒的少年也在醫護人員的搶救下,送上了救護車,小雪也接受了簡單的處理一同被送往X市市立的醫院。
夕棠也坐上救護車一同去了醫院。
不久後,警力協助下,案發現場快速的清理完畢,拖吊機將卡車運回,鋼板一一的用巨型電磁鐵機器回收。
在警察現場搜查後,得知了一個非常離奇的數據,那台卡車車頭變形飛離,絕對是外力造成的。
但誰有這麼恐怖的怪力能夠讓卡車頭變形?難不成是那奄奄一息的少年不成?
誰會相信那是人類能過做到的事情,到最後,這謎團也在百思不解的情況下不了了之。
醫院急診室。
救護車快速抵達急診門口,後車門一開,數十位護士醫生一同將少年搬下車,往急診室送去,小雪也接著被送了出來,緊急推往另一處無菌病房,一名主治醫生和隨身護士也同時來到小雪的病床旁。
夕棠焦躁不安的照顧著小雪,直到那醫生點了點她的肩膀,她才回過神。
“林叔……”夕棠神情萎靡。
“怎會發生這種事情?”林醫生驚訝的問,回想起剛剛那被推進來的少年,簡直慘不忍睹。
主治醫生——林宗熹可以說是五十年來難得一見的外科奇才,可能漫畫畫的“間黑男”黑傑克醫生太過神話,但站在夕棠麵前的林宗熹就真能夠媲美黑傑克醫生的鬼才,很顯然他和夕棠、小雪似乎有著親戚關係。
夕棠一五一十的告訴林宗熹車禍發生的始末,表情也變得越來越難堪,“林叔,請你救救那男生吧!他可是小雪的救命恩人。”
林宗熹低吟了一會,“嗯,我懂了,我一定會儘力去救他,夕棠妳也幫去查詢他的家屬,我怕……嗯……沒事,快去查吧!”
“林叔,我相信你可以的……”夕棠跑出病房。
“唉……”林宗熹摸摸小雪的傷處,麵容稍微緩和多了,“隻有輕微的擦傷和右肩輕微脫臼,可妮,幫我去叫學弟來處理傷勢,我去手術房準備幫少年開刀。”
“是!”
林宗熹快步的往手術房走去。
某家化妝品公司。
昊嫣蓉忙碌的介紹著化妝品的效用和價錢,好不容易談成一筆交易,她趁著休息時間泡了杯咖啡享受享受。
“啊!好痛……”昊嫣蓉的心神有點恍惚,手指不小心被熱水燙到,雖然沒有說發紅發燙,嬌嫩的皮膚可受不了這種刺激。
她心裡在意的不是燙傷,而是一股異樣的感覺油然而生。
“家裡應該不會發生事情才是……”昊嫣蓉說服自己往好處想,而且昊磷乖巧,一定會把家事打理好的。
這時,一位同事拿著嫣蓉的手機快奔而來,神情緊張,手機是開通著。
“妳妹妹找妳……似乎有大事情發生了。”
“快拿來!”昊嫣蓉將手機湊在耳旁,輕輕的回應了一聲。
“姊姊……”另一端傳來昊憐的哭泣聲。
“發生什麼事情,講清楚。”昊嫣蓉非常緊張,手臂不斷顫抖。
“昊……昊笨蛋出車禍了!嗚嗚……快死了……我在市立醫院啦……手術都已經超過兩小時了……為什麼笨蛋都還沒出來……”
昊嫣蓉感覺世界都在顛倒旋轉,腦中一片空白,心臟劇烈的跳動,現在什麼事情都理不清了……
“我……我打給爺爺了……姊姊,妳快來醫院啦!這裡好恐怖……嗚嗚……”
昊嫣蓉結束了通話,坐倒在地上。
“不可能,他隻不過去圖書館……他又這麼精明……怎可能會出車禍……小妹會不會認錯了?”昊嫣蓉失神的坐在地上,喃喃自語。
昊嫣蓉似乎想到什麼似的,拿了外套便衝出公司。
“幫我請假,我要去醫院一趟……”
手術房的燈一暗,昊磷立刻被推出門外,所幸一身訓練的累積讓他在這場大戰中保有相當良好的體力,加上林宗熹醫師操刀,外傷幾乎治癒。
經過了數小時的急救,昊磷硬是從鬼門關前被拉了回來,雖然保住一命,但腦部受到嚴重創傷,脊椎也有局部性的受損,簡直和空殼沒什麼兩樣,完全變成了植物人。
昊憐在房外等著,不知道已經哭了幾個小時,從黃昏到黑夜,從黑夜再次破曉,終於盼到昊磷被推出了房門。
昊憐很高興,醫生不是出來跟她說壞消息,但是她卻又很焦慮,她不知道躺著的人什麼時候會甦醒,她孤單一個人不知道還要待在充滿怪怪味道的醫院多久,她隻希望姊姊或爺爺能夠來陪她等二哥甦醒。
她不過才小六,能不能承受這樣的壓力都還是個問題。
不過昊憐看見昊磷被包成跟木乃伊沒啥兩樣的時候,卻不小心笑了出來,雖然很想忍隱,還是被一位高大的男醫生瞧見了。
“嗤噗……”昊憐轉過身,肩膀卻不斷抖動,好像給人一種正在哭泣的感覺,事實上根本就是在笑。
“小妹妹……”站在昊憐後麵的,就是昊磷的主治醫生林宗熹,熬夜大戰了幾小時,仍然不見他疲憊的樣子。
“啊……林、林醫生……”昊憐擦了擦掛在臉頰上的淚水,迅速收斂自己快要爆發的笑聲。
“呃,我沒什麼要說,妳哥哥的狀況還不錯,隻不過……嗯……隻不過還需要休養四個禮拜多……還有,包成木乃伊的樣子也不是他願意的,乖。”林宗熹像是嗬護自己的女兒一樣,摸了摸昊憐的頭,朝著另一頭走去。
“唔,去看看哥哥……”昊憐又想到了那木乃伊的樣子,就忍不住又想笑出來。
假如昊磷知道自己的老妹到現在還笑的出來,那他絕對會因為氣到腦中風死掉。
換一個方向想,讓一個小六的小主人翁去承受自己的哥哥變成植物人的事實,是不是有點太慘忍?還讓昊憐開心點好,免得在心靈深處留下陰影。
另一邊,小雪的病房。
夕棠呆坐在病床旁,兩手握住了小雪紅嫩的小手,抬頭望著窗外的雲朵,眼神略為迷茫。
夕棠一直還記得那幕發生的事情,她根本無法相信那是人辦得到的事情。
一直以來被她認為是變態的少年,從超商衝出來,右手直接拉住重量不可知的消防栓,奮力一拉,像是拔整株鬚根植物一樣簡單容易,縱身一跳擋在小雪麵前……
“不、不可能……”夕棠對著窗外喊著,眼睛失神。
他一手推開小雪,看著卡車的眼神像是一頭惡虎般兇猛,臨危卻沒有一絲雜念,視死如歸,雙手握著消防栓的頭像是舉著刀一樣,往卡車頭就砸了過去……
但卡車的速度超乎想像,他幾乎是拿著身體和消防栓一同砸向卡車,卡車頭就這樣離奇偏離軌道,往一旁倒去。
他還是人嗎?他還是人嗎?他還是人嗎?他還是人嗎?……或許他真的是變態……
“什麼不可能?能不能說給林叔聽?”
林宗熹正巧走進了病房中,夕棠嚇了一跳,趕緊從座椅上爬起。
“不,沒什麼……”夕棠欲言又止,最後想想還是決定繞一大圈問問看,“林叔,人類可以獨自推倒一台大卡車嗎?”
林宗熹顯然被她的問題給愣住,不過還是親切的給了自己那可愛的姪女一個解釋:“是不是能推倒一台卡車我不知道,但我曾經碰過一個案例,以前某一場火災,有一位商店老闆為了搶救他耗資最大的冰箱,在緊急狀況中獨自扛起幾百公斤的冰箱,還能以飛快的速度將冰箱搬離現場,連續搬了好幾台大冰箱離開現場。雖然很扯,但有時候人類的腎上腺素激發,也能做出超越範疇的舉動。”
林宗熹專業的解釋,讓夕棠心中的疑問減少不少。
這時,林宗熹隨身的護士可妮也跑進了病房,氣喘的附耳對林宗熹說。
“來了?我們趕緊去加護病房。”
在夕棠的目送下,那對醫生護士匆忙的離開病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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