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直是個不可愛的孩子。
‘好可愛的孩子喔,小艾今年幾歲啦。’‘不會比你老,歐巴桑。’
‘小艾小姐真聰明欸,考試總是拿第一名。’‘像你這樣的單細胞生物也隻有羨慕的份。’
一直深陷於黑暗世界的孩子。
‘求求你了大小姐,隻要您一句話、一句話我的女兒就得救了啊!’
‘大小姐發發慈悲吧,隻要您在令尊麵前說幾句好話,我父親也許會得救……’
這樣的懇求層出不窮,爲了那一絲渺茫的希望他們緊緊抓住我這偽裝的浮木,得來的,隻有冷酷的微笑。
‘這與我無關─────’
一個不懂愛與同情為何物的孩子。
‘小姐求求你放我出去!不要把我關在這裡-───啊啊啊啊不要啊!!!’
女人的尖叫聲,在黑夜中總是顯得格外淒厲。
‘艾希,我喜歡你,跟我交往好嗎?’‘你從頂樓跳下去沒死我就答應你。’
關上門,救護車的聲響在學校縈繞不去。
這會是怎麼樣的人生?這會是怎麼樣的女人?我的身邊圍繞著太多太多的問號。
我是撒旦創造出來製造禍亂的女人,在命運之手無情的操弄下,我唯一能做的,就是踩著彆人的頭往上爬。
現在,我身在古埃及皇宮廣場前,貯足於這個國家權力中心麵前,我感到身體中有股力量被強烈呼喚著,想要破體而出。
與21世紀的民主自由時代不同,在這裡,法老的話就是神的旨意,他可以依照他的喜怒來定奪一個人的一生,沒有理由,因為他喜歡。
體內的感覺越來越強烈,彷彿在告訴我,這裡,即將成為我發展的舞台,爲了掌權、為了排遣無聊、為了太多不能說出口的理由,我必須排除萬難,踏上金字塔頂端,也等著……被人拉下。
‘小姐,是時候該走了。’茵莉亞小聲提醒我,看我在廣場上發呆那麼久,還以為我不舒服,她的表情上寫滿了擔憂。
‘知道了,走吧。’不想讓他們擔心,我勉強露出一個不算難看的微笑,走向宮門。
向守門的衛兵出示令牌,其實也不用這麼做,他們幾乎都是認衣服不認人,看到我身上神官的服飾就自動屈下身子鞠躬,大概也沒管我手上有沒有令牌。
‘跟女王陛下的衛兵一模一樣。’茵莉亞大概也有感而發。
‘怎麼?想家啦?’我放慢速度,走在她身邊調侃她。
茵莉亞和法安的表情都明顯一震,她低下頭,默默無語。
我抬眼望著法安,他卻堅定的搖頭。‘隻想跟著小姐,軍人沒有資格想那種事。’
雅哈默默抱住茵莉亞的肩,用眼神告訴我不用擔心。
披著黑紗鬥篷的安娜菲絲跟在最後麵,他知道現在是我們主仆在說話,她插不上話;但我想就算我問她話大概得到的也是結結巴巴的回答。
‘…………’突然有股欲望,我不想聽他們叫我小姐,不想居於高位,論年紀我比他們小多了,如果、我是說如果,有人可以把我從“小姐”的地位降下來……
‘想必你就是新任的水神官艾瑟兒˙杜克小姐吧?’一把低沉的聲線由身後響起,回頭,是個不認識的中年男人,額前的那縷金發彰顯出他的顯赫出身,那是埃及皇室的標誌。
‘閣下是?’埃裡斯親王,初次見麵。
他斂眉低笑,手指調情般的抬起我的下顎。‘不認識我的人很少,女人就更少了,我是埃裡斯˙德˙米爾薩。’另一隻手也沒閒著,趁隙摸上我的腰。
但本小姐怎麼可能乖乖被吃豆腐還不反抗?一把抓住腰上的手,衝著親王柔媚一笑,就趁他得意時抓住中指用力一轉──────
‘哇啊啊啊啊啊!!!!’這就是得罪本小姐的下場。
親王身後的侍衛們麵麵相覷,好半天沒反應過來;宮女們嚇得趕忙圍在親王身邊,深怕落得一個照看不周的罪名。
親王捧著飽受摧殘的可憐手指,又氣又恨的瞪著我。‘你、你竟敢對親王動手!’
‘尊貴的殿下,剛剛大家隻看見你對我毛手毛腳不規矩,就在我大喊救命前您先下手為強大叫得好像我強奸你似的,唉唷我的殿下,這名聲要傳出去……不好聽吧?’說完還不望對他惡劣一笑,怎樣咬我啊~~~~
‘你……好、很好,艾瑟兒˙杜克,我記住你了!’撂下似乎是威脅的話語,親王甩頭匆匆離去。
微笑目送親王離去,靠,你記住我我還不一定記得住你哩!像你這種中年色狼杯杯街上一大把,搞不好下次見麵我還會問大叔你哪位,是不是在XX製服店看過你?
‘小姐您沒事吧?’法安走上前照看,我注意到他腰間的佩劍有移動過的痕跡。
‘那雜碎還能拿我怎樣?’他還來不及回答,我傾身再他的耳邊丟下一句話。‘不準在宮廷裡拔劍,這是命令。’我不想讓我的部下被當成刺客砍成肉醬,更何況即有可能會波及到我。
法安是個聰明人,立刻低頭認錯。‘小姐恕罪。’我拍拍他的肩要他不要在意,他咧嘴一笑。‘話說回來,小姐,剛剛您使得那招究竟是什麼招式?我看都沒看過……’果然是武將,三句不離本行。
我哈哈大笑。‘女子防身術。’看著他迷惑的表情,我笑得更厲害了。
這時,安娜菲絲無聲的走上前,拉拉我的衣角。
我盯著她,用眼神詢問,想乾麻?
‘那、那個,可以快點離開嗎?我、我看到我父親往這方向走來了……’她可憐兮兮的囁嚅,頭垂得比剛剛更低, 看她這樣子,我嚴重質疑站在我麵前的不是首相的千金小姐而是一個飽受虐待的丫鬟!
順著她指的方向一看,果然看見一頭走一步顛三下的果凍豬往這兒走來,也罷,現在不是節外生枝的時候。‘雅哈和茵莉亞,你們兩個由旁邊擋住安娜菲絲;法安你走在前麵擋住她。’如果沒錯……帕特裡克的宮殿應該是往這方向走十分鐘就到了。
隨著腳步,我們離帕特裡克的宮殿越來越近……我敢肯定約瑟也在那兒──遠遠就聽到他罵人的聲音了。
我示意守門侍衛彆通報我們來了,輕手輕腳的走進宮殿,哎呀這下約瑟的罵人聲更清楚了,不信你聽……
‘我跟你說過多少次?現在是關鍵時期,你可能隨時都有危險!’這老氣橫秋的聲音一聽就知道是約瑟的。
‘對不起嘛……但天天把我關在宮裡,不悶死才怪!’帕特裡克還是挺孩子氣的。
‘王子不待在宮裡想上哪去?’
‘什麼話嘛!賢明的王子就該出宮體察民情,不能光聽官吏的片麵之詞!’帕特裡克彷若在賭氣,這也難怪,這野馬似的王子真把他關在這黃金馬廄裡不悶死才怪。
‘這可以解釋成在指桑罵槐嗎?尊貴的太陽神之子?’約瑟的聲音聽起來快火山爆發了……瞧,宮女們雖然不敢逃跑,但全縮在崗位上發抖。
‘哎、你們、你們就彆吵了吧!’這個聲音我沒聽過,和約瑟一樣低沉但多了份溫和,和帕特裡克一樣陽光但多了份沉穩,現在他正無奈的勸架。‘要是讓艾瑟兒看見你們窩裡反了,她會有多傷心啊!’哇哇,這下還牽扯上我,這下不出麵澄清都不行了!
‘欸欸彆隨便代替我發言好嗎?如果你們真窩裡反了,了不起我一腳一個把你們通通踹下尼羅河喂鱷魚,還省了幾天飼料錢。’掀開隱蔽的紗簾,含笑踏入寢殿內側。
對於我的突然出現,就屬約瑟的反應最無趣,隻是挑挑眉表示他的驚訝。
‘哇!艾瑟兒你終於回來啦,快說這幾天你上哪玩去了?’帕特裡克熱情的衝上前抓住我直問。
‘我是去辦正事,哪有你那麼好命每天都那麼悠閒?!’沒好氣的瞪他一眼,不會吧?艾瑟兒會叫我輔佐這家夥登上王位,這不是把埃及往亡國之路上推嗎?
‘哪有!我每天都被約瑟逼著看一堆無聊的奏折,彆管那些了,快跟我說說這幾天有沒有發生什麼有趣的事?’帕特裡克也不在意,拉著我就往王子的主位上坐,絲毫不在意身份性彆的差異。
約瑟不太高興,但誰叫他是王子,也不便說些什麼。
這時我注意到剛剛那把陌生聲音的主人──一個淡褐色短發的男人貯立在麵前,呆呆的望著我,那眼神十分的熟析──和奧斯曼看我的眼神一模一樣,充滿愛戀的眼神。
‘啊啊,我差點把你忘了,歐文你和艾瑟兒很久沒見麵的對吧?’帕特裡克站起身一把抓住歐文,拖到我麵前來哇啦哇啦的就是一大串。‘艾瑟兒你還記得他嗎?他是你哥哥歐文˙杜克,現在是王子宮殿的侍衛長。’
哥哥?那他怎麼會用那種眼神看我?
‘歐文哥哥。’但這種問題不好在現在提,衝著歐文甜甜一笑,他的臉紅了。
‘艾瑟兒,好、好久不見。’現在他的臉紅得可以和煮熟的蝦子一決高下了,正眼都不敢瞧我一眼,帕特裡克在一旁吃吃地笑,攪得他更窘了。‘時間到了,我、我出去巡邏。’好不容易迸出句話來,他轉身想跑,卻被帕特裡克一把抓住。
‘欸欸你不準走啊!好不容易見著了艾瑟兒,不多會話多可惜!巡邏那工作就交給手下做吧。’歐文無法,隻有乖乖坐下,任他擺布。
‘有什麼關係?反正他們是兄妹,回家後高興說多久話就說多久。’約瑟在一旁不冷不熱的說道。
‘不行不行,艾瑟兒這幾天就住在宮裡陪我,我還想聽她說有趣的事兒。’原來這才是你的目的啊,這個王子看起來呆呆的沒啥心機,要真耍起來一不小心還真被他秤斤賣了還不知道自己一斤值多少。
‘我才不要─────’‘什麼嘛真無情───’‘我跟你很熟嗎?啊嗯?’
正當我倆鬥嘴時約瑟注意到站在門邊的茵莉亞四人。‘那是你的侍女嗎?’他回過頭問我,這時我才意識到我把她們都忘了。
‘這兩位是我的侍女──茵莉亞˙凱希絲加和雅哈˙羅曼;還有我的侍衛,法安˙凱西斯加。’
‘參見王子殿下,願神之光永遠圍繞殿下;參見風神官大人,願微笑常伴於您;見過 侍衛長大人,願憂鬱遠於您。’茵莉亞和雅哈提起裙子就是個標準的宮廷淑女禮,這些祝福詞也不知道上哪學來的────至於法安是武官,不會說恭維話,雙腳一並就是個標準軍禮,倒也沒丟我的臉。
約瑟點頭表示滿意,帕特裡克揮揮手示意她們彆多禮。‘上哪找來這麼優秀的侍女和侍衛啊?上次見到你還沒看過她們呢。’他好奇的問。
我笑而不答,雖然在妖精山穀待上好幾個月,人間卻隻過了兩天而已,叫我怎麼跟他解釋兩天我就弄來了這麼多東西?
‘咦?那個也是你的侍女嗎?’好在約瑟的話分走了帕特裡克的注意力,茵莉亞和雅哈走到我身邊後,原本隱蔽在她倆身後的安娜菲絲藏不住了。
‘我哪請得來如此嬌貴的侍女。’冷笑,不知怎樣,我就是不喜歡她這種懦弱的女性。‘她是索菲婭托我帶進宮的,說是帶來丟給你就知道下一步怎麼做。’
聞言,帕特裡克和約瑟互視一眼,收起剛剛嘻皮笑臉的樣子。‘上前來,拿掉鬥篷。’此時的他變得有些陌生,火紅的雙眼閃著王者的光芒。
約瑟向宮女侍衛們打個手勢,他們紛紛識趣的離去,臨走前還關上寢宮大門。
安娜菲絲不敢怠慢,小碎步走上前,在寢殿中央的地毯上拿下黑紗鬥篷,帕特裡克和約瑟看到那張臉紛紛倒吸了口冷氣。
‘艾瑟兒……首相的獨女怎麼會在這裡?’好半天約瑟才恢複冷靜,他站起身走至窗邊看看有沒有人躲在外麵,檢查了半天才如是問道。
我聳聳肩,向他述說這件事的來龍去脈,要不是索菲婭說她是首相千金,看她那懦弱的樣子我還不太相信哩!
‘帕特裡克,這下你麻煩大了。’約瑟臉色凝重的拍拍友人的肩,歎氣。
‘殿下……’安娜菲絲可憐兮兮的望著眼前的王子殿下,盼望他能說些什麼來緩和氣氛。
‘你先住下來吧,我會派人去探聽希姆萊的態度。’帕特裡克說道,揮揮手示意她坐下;善體人意的雅哈爲她收起鬥篷,她感激的一笑。
‘這事絕對不能傳入王妃耳裡,要不你麻煩就大了。’約瑟說道。
‘我知道,現在能用的……隻有先找個女人來麻痹母後和讓首相死心……’此言一出,他們的眼中一致落在我身上。
‘想乾麻?本小姐的便宜可沒那麼容易占!’斜眼一瞪,這種主意虧你想得出來!
帕特裡克一把抓住我,使出他最擅長的裝可憐戰術;約瑟也在旁邊曉以大義,就連歐文都拖來幫忙……這簡直就是趕鴨子上架,逼我答應嘛!
‘等一下等一下!’大聲喊停,我氣衝衝的瞪著眼前三人。‘先告訴我你和安娜菲絲的關係,至少讓我把事情搞清楚啊!’
眼看事情有了轉機,
他們立刻竹筒倒豆子,把事情交代的清清楚楚。
原來,安娜菲絲˙列汀卡正是法老哈米特一世給帕特裡克王子訂下的未婚妻,未來的王妃殿下!
望著小心翼翼坐在羽墊上的安娜菲絲,她當王妃……不用說我也看得到埃及的未來是外戚亂政、皇室權力被架空的局麵……
但帕特裡克的生母雅歌塔王妃十分厭惡這個準兒媳婦,原因無它,帕特裡克和安娜菲絲的婚姻正是她與埃裡斯親王之戰中的第一場失敗!
安娜菲絲個性軟弱,是個標準的嬌弱千金,她隻會順著父母給她安排的路走,在她的認知裡,沒有獨立思想的存在。
這次離家出走可說是她做過,最瘋狂的舉動了,因為她實在是無法再忍受每次進宮王妃殿下的冷嘲熱諷,嫁給王子又不是她的本意;更難以忍受的是,在王妃殿下眼中,她連個普通宮女都不如。
雅歌塔王妃不僅積極爲王子物色更好的妻子,甚至有事沒事將自己的宮女送到王子寢殿,美其名是母親關心兒子,但有眼睛的人都知道,王妃殿下這是做給首相府的人看的!
‘所以,你要我假扮成你喜歡的女子,去討好那個刁鑽古怪的老妖婆是吧?’聽完帕特裡克和約瑟的敘述,我的臉已經黑了一大半。
‘不用假扮啊!我本來就很喜歡艾瑟兒。’帕特裡克笑嘻嘻的答道。‘更何況艾瑟兒長得這麼可愛,還怕母後不喜歡你嗎?’說著說著還伸手捏捏我的臉。
拍掉他的手,這家夥到底要什麼時候才會知道分寸。‘要說可愛,難道她長得不能看嗎?王妃還不是不喜歡她。’
‘這不一樣!’帕特裡克捧著我的臉,認真的說道。‘我有預感,母後一定會喜歡艾瑟兒的。’
揮開他的手,我轉向約瑟。‘告訴我王妃的來曆、有什麼嗜好、娘家有哪些人、有什麼禁忌。’
約瑟告訴我,雅歌塔王妃出身巴比倫皇室,以強悍的手腕聞名,當初嫁到埃及時隻是個側室,卻憑著手段擠掉一個個對手,甚至拉下當時的安娜王妃;更厲害的是,為了讓她的獨生子帕特裡克王子登上王位,雅歌塔王妃不惜動用一切見不得光的手法將所有王位繼承人送上死路,法老身體不好謠傳也跟她脫不了乾係;而雅歌塔王妃還是有一塊心病──法老的弟弟埃裡斯親王,現在隻有他有能力和帕特裡克競爭王位。
說到這裡,帕特裡克的臉色不是很好看,畢竟我們正在揭他母親的短處,即使如此,他還是堅定的站在我身邊。
約瑟接著說,王妃的嗜好也很簡單,她對美容之術特彆著迷,王妃宮中就養著一百多個美容師專為她服務,隻要有任何人獻上美容之術的秘方,王妃必定加以禮遇。
聽到這裡我心裡大概有譜了,我迎上帕特裡克的目光,這對母子竟與羅馬曆史上的阿格麗品娜和尼祿母子如此相像,如果我助帕特裡克登上王位,雅歌塔王妃必定會以法老年輕為由乾擾政治,到時候局麵恐怕不是我能控製的───而且可能危及我自身安全。
‘……我知道了。’點頭,移開放在他臉上的目光,我對約瑟說道。‘我會儘力而為。’
約瑟點點頭,按住我的肩。‘這是個很難的考驗,我知道───但我相信你做得到。’
我含笑捧起他的臉,一瞬間,我們靠得好近好近。‘你會保護我,對吧?’他的臉紅了,收回手倒退了兩步,真有趣……
‘好了好了,你也問夠了吧,茵莉亞和雅哈,幫你們的小姐換件衣服,隨我去見母後。’帕特裡克大叫,現在他仿若又變回那個單純的王子殿下了。
她們拉著我往內室走去,不時望著我抿嘴笑。
‘可憐的卡菲爾大人。’茵莉亞替我係上背後的束帶一邊說道,這聲歎息彷若是專門說給我聽的。‘他的競爭對手真不少。’
聞言,我不屑的吃笑。‘怎麼不聽你為你的親王殿下抱不平?’
她的手明顯僵了一下。‘我隻效忠女王陛下。’
‘不要欺騙自己的心,茵莉亞。’不要學我,至少我不願意看到你這樣。
雅哈靜靜的為我戴上彩陶項煉,彆看她表麵無動於衷,其實她正專心傾聽我和茵莉亞的對話內容。
一陣沉默後,雅哈開口說話。‘小姐會接受王子殿下或是約瑟大人其中一人嗎?’一開口就是這麼八卦的問題,我沒好氣的白她一眼。
‘用不著你管。’感情那麼麻煩的東西,除了拿來利用還能乾麻?
‘小姐啊……我會這麼說也是為了您的將來著想,女人的幸福不就是找個男人平穩的過一生嗎?上次您與卡菲爾大人說話的神態……真的好可怕……’茵莉亞語重心長的說道,但我搖搖頭。
‘我已經無法回頭了。’我現在隻能選擇要做英國的伊麗莎白一世──我已嫁給國家;或者是俄國的凱薩琳大帝──智慧美貌後宮皆備,被自己的孫子譏為戴著皇冠的娼妓;平凡之路,打從我出生的那刻起就與我自動絕緣了。
‘無法回頭也沒關係,雅哈會陪著小姐,侍奉小姐一輩子。’雅哈笑道,那一瞬間,我真的認為這樣的人生也沒什麼不好。
‘那你就等著被我壓榨到過勞死吧,嘿嘿嘿。’
‘哇~小姐饒命啊!’
在某天的夏日午後,王子寢宮內室裡傳出的女子笑鬨聲不絕於耳。
不知情的人還覺得奇怪,帕特裡克王子還沒有結婚,甚至連個姬妾都沒有,何來女子嬉鬨之聲?
殊不知,這竟是一場暴風雨前的寧靜……
※※※
‘才幾日不見,王妃殿下看來更加容光煥發美麗動人,想必是保養有道,怪不得內人天天吵著要來向殿下討教討教美容秘方。’
‘讓親王見笑了,一點小東西不能拿出來見了,本宮也許久沒見到夫人了,哪天讓她進宮來敘敘舊,免得感情淡薄了不好。’
要是隻在王妃殿外聽到這段對話,不知情的人還以為,啊,王妃殿下和親王殿下真是和樂融融,法老真是英明無比,這修身齊家治國平天下做得恰恰好哪。
但王妃殿的宮侍們一個個如臨大敵,表情嚴肅不說,連個大氣也不敢出。
看到這裡也許還可以解釋成王妃殿下管製後宮甚嚴,不準宮侍有任何失儀的舉動,但昨天外交大臣荷伊瑟曼大人來時,可沒見過這番肅殺的景象?!
‘感謝王妃殿下的抬愛,說了許久話,怎不見我那小侄子?’埃裡斯親王四下張望,沒瞧見雅歌塔王妃眼中快速閃過的不悅,還打著哈哈。‘不會又溜出宮玩去了吧?王妃殿下也該讓他完婚了,結了婚性子也定下來,才不會成天像匹野馬到處遊手好閒。’說完話還哈哈笑了兩聲,他同時注意到王妃的手纂得死緊。
‘孩子年紀還小,這事遲些再說吧。’雅歌塔王妃即使心中極度想叫人把這得意洋洋的親王殿下拖出去砍了,但身為政治家的素養仍讓她保持得體的微笑,輕描淡寫得將問題帶過。
‘不小囉,帕特裡克今年19歲,首相家小姐也17歲了,既然都達適婚年齡,王子的婚事還是早點訂下來較好。’埃裡斯親王還不見好就收,死咬著這問題窮追猛打。
正當雅歌塔王妃思忖著如何在這問題上搶得優勢時,門外侍衛大聲稟報。‘帕特裡克˙米爾薩王子殿下到,約瑟˙雷蒙德神官大人到,艾瑟兒˙杜克神官大人到。’
來得真是太是時候啦!雅歌塔王妃笑顏逐開,看著兒子英姿煥發的走進殿堂,心裡著時鬆了口氣。
‘兒臣給母後請安。’
‘微臣參見王妃殿下。’
帕特裡克是王子,理當站在第一位行禮,而約瑟和艾瑟兒分彆就站在他身後;給王妃見過禮後,艾瑟兒“不小心”望見坐在副座上的埃裡斯親王,立刻露出一副曖昧的神情。
‘通通免禮了,來人,賜座。’雅歌塔王妃心情正好,此時瞥見了帕特裡克身後的女神官正對著埃裡斯親王笑,埃裡斯親王的表情也有些怪怪的,這下可好,調情調到王妃殿來了?!
‘這位女神官名叫艾瑟兒˙杜克是嗎?’眾人坐下後,王妃殿下的拷問(?)開始了,此時的她皮笑肉不笑的望著艾瑟兒;約瑟露出不安的眼神,但帕特裡克還是一副“天塌下來也不會壓到我”的死樣子。
‘是的,王妃殿下。’艾瑟兒恭敬的回答。
‘杜克家是皇家國戚,向來是家世清白、教養甚嚴,但今日本宮看來……怎麼不是這麼回事?’雅歌塔王妃冷笑一聲,要是常人聽到她這樣的威嚇早就嚇得屁滾尿流,跪地求饒了。
‘王妃殿下所謂何事?’但艾瑟兒的表現卻是出乎意料的冷靜,絲毫沒有懼怕之意。
‘與王妃行禮時竟偷眼瞧向親王,還露出勾引的媚笑!身為神官,你說,該當何罪!’雅歌塔王妃拍案開罵,聲音比剛剛大了幾倍。
殿閣安靜下來,眾人都緊張得盯著艾瑟兒,約瑟也緊張得冷汗直流,直想著怎麼給她開脫。
但出乎意料的,艾瑟兒竟噗吃一笑,這下可好,眾人的神經線幾乎瀕臨破裂邊緣。
雅歌塔王妃還來不及責問,艾瑟兒就搶先一步開口。‘這事兒說來也有趣,微臣這就說出來給王妃殿下解解悶。’
都什麼時候了你還說笑話?!待會被拖出去連王子都救不了你啊!約瑟表麵平靜,內心卻打雷閃電驚濤駭浪。
‘哦?是什麼樣的有趣事兒?說得有理本宮就不追究了。’雅歌塔王妃也是不省油的燈,她注意到埃裡斯親王的表情已經開始扭曲,可以說是……憤怒。
艾瑟兒不直接回答王妃的問題,而是衝著埃裡斯親王一笑。‘尊貴的殿下,請問您的手指還疼嗎?微臣不過是個嬌弱女子,應該沒本事把虎背熊腰的殿下打得哀哀叫吧?’此話一出,殿閣裡的人除了親王以外全都一頭霧水;帕特裡克樂得看好戲,約瑟則替她捏把冷汗。
‘打得哀哀叫?’雅歌塔王妃好奇的轉向埃裡斯親王。‘真有此事?’
埃裡斯親王呼地一聲站起身,對著王妃就是個大禮,行禮之迅速讓王妃反應不過來。‘微臣突然想起家中有急事待辦,不得不先向王妃殿下告彆,失儀之處還請殿下海涵。’話一說完人就像陣風似地跑了。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雅歌塔王妃興致勃勃的問道,剛剛那副凶像全然不見了。
艾瑟兒加油添醋的把剛剛修理親王一頓的事說出來,除了約瑟,其他人都笑得直不起腰。
‘哈哈……這事做得好極了!你這丫頭真有幾分心計。’尤其是雅歌塔王妃,艾瑟兒幫她出了剛剛的那口怨氣,樂得直拍巴掌。
‘…………’普天之下對親王這麼做還沒被責罰的人大概隻有你了吧……約瑟心想。
‘哈哈哈哈哈哈哈,真可惜當時我不在場,不然我先@#$%,然後再&︿%$,接著再*&︿%,最後再$%︿&,看那老頭不被剝下層皮來才怪!’帕特裡克聽了大笑之餘,還不忘推出改良版。
‘還好你不在場,要不不就是皇宮殺人事件了?!’艾瑟兒笑罵。
笑聲平息後,雅歌塔王妃親匿的拉著艾瑟兒坐上主位,儼然已經把她當成自己人看待,帕特裡克在一旁看得哇哇大叫,直叫母後偏心。
‘男孩子還像隻青蛙般地叫,吵死人了。’雅歌塔王妃沒好氣地瞪兒子一眼。‘這麼閒不會去想想下個月你父皇誕辰要送些什麼禮物?這次麻煩大啦,聽說埃裡斯不知從哪弄來一樣稀世奇珍要獻給你父皇,再不動動腦討你父皇歡心你的位置就保不住啦!’這看來王妃恐嚇人的功夫真是一流的,連親兒子都不放過。
‘我隻會收禮物,哪會送人禮物啊!’帕特裡克的哀叫聲更淒慘了,他一把抓住艾瑟兒的手。‘我的好艾瑟,你就幫我想想辦法吧~~我知道你最好了。’現在他隻差沒來個眼淚鼻涕攻勢,但如果艾瑟兒真不答應他恐怕真這麼做。
‘我有什麼好處?’艾瑟兒也不是好說話的角色,伸手A錢的功力像是有練過的。
‘我的好艾瑟,本王子一向禮賢下士,忠國愛民,所有的錢都拿去救濟貧民了,現在口袋裡連一個銅板都摸不出來;要不這樣好了,本王子拿王子妃的皇冠抵押,拿去城裡的當鋪換幾個金幣行不行啊?’帕特裡克才剛說完,艾瑟兒臉頰飛上一陣霞紅,還真有股媚勁兒,叫人看了心醉神怡。
‘貧嘴!看我不打你!’王妃殿這下可炸了窩,水神官大人追著王子殿下滿屋跑,王妃殿下也不阻止,反倒還挺自得其樂的樣子。
‘約瑟,你看他們感情多好!’還不忘得意的炫耀兩句。
約瑟虛應了幾聲,看著追鬨的帕裡裡克和艾瑟兒,他們的笑容要真融合了會有多美!就算不是為了朋友著想,為了國家這點犧牲、這點犧牲也算不了什麼……
真的不算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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