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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球變色,是T3感染最顯著的特征,這是我長久以來研究嗜血者得出的結論,然而今日卻在自己身上發現了這一感染征兆,一瞬間我全身的力氣仿佛被抽乾,無力的癱軟在地上。

枯坐了幾個小時,我想到了自殺,我不想變成嗜血者,不想變成那種沒有人性的醜陋生物。

可是當我將槍塞進嘴裡,準備飲彈自儘時,我才發現我原來也是一個懦夫,懦弱到不敢扣動扳機。

昔日麵對資源戰爭中的對手,我可以毫不猶豫的開槍打爆對方的頭,沒有一點點憐憫,可今日輪到我結束自己時,卻下不了手,這就是我,一個外表堅強,並且自認內心也堅強無比的懦夫。

最終我收起了手槍,我心底泛起濃烈的求生欲望,雪琪和弟弟還在等著我去找他們,我不可以死。

還記得那天雪琪和弟弟離開的時候,我對她說:等著我!我一定會活下來,會去找你們,然後我們一家團聚!再也不分開!

突然在腦海裡閃現的這句話,就像一根救命稻草一般,將我已然溺水的求生欲望激活。

從衛生間裡走出來,靜靜坐在床上,手裡抓著弟弟和雪琪的照片,照片上她的容顏依舊美麗,弟弟笑容燦爛,在這嚴寒之中給我一絲暖意。

思慮良久,我準備做最後一搏,用我僅剩的二十四小時來做最後一搏,但我還是做了最壞的打算,我拿出了四枚手雷,放在了從實驗室裡出來的必經之路上,並掛上了弦,如果我不能成功,那麼等我失去理智變為嗜血者時,這幾枚手榴彈就會送我去極樂世界。

做了決定之後,我便不再拖延。直接進了實驗室,開始嘗試製造抗毒血清,我現在需要和時間賽跑。

或許人在焦急的時候往往會智商降低,我根本沒想過隻要一旦感染T3,宿主就會在24小時內死亡,然後在72小時後複活,更沒想過我究竟感染T3多久了。

我埋頭在實驗室做著實驗,曆經十六小時,我製出了第一支血清,但連我自己都無法保證這血清是否會有效果。

小小的試管中裝著淡紫色液體,在燈光照射下,投射出迷離夢幻的色彩,我看的癡迷。

我猶豫著是否注射這支血清,但當我低頭看到自己的雙手時,我瞬間便下定決心注射,因為我的雙手已經開始出現僵化,並且長出一層薄薄的骨質。

一聲脆響中,血清已經注入了我的身體,我的身體沒有絲毫反應,但很快我就感覺到自己的胸腔裡似乎有一團火在燒,要將我的五臟六腑燒成灰,那徹骨的疼痛讓我難以忍受。

手指上的骨質在龜裂不斷剝落,但同時又有新的骨質生長出來,看到這一幕,我知道血清起作用了,但似乎效果不夠強。

我蜷縮著身體趴伏在地上,嘴裡咬著一塊毛巾,強忍著那足以摧毀我神經的疼痛,直到自己暈了過去。

再醒來時,已是兩天之後,當我睜開眼第一眼看見自己的手掌恢複如常時,我很開心,雖然還是感覺到一陣陣的虛弱。

強撐著身體去為自己弄了食物和熱湯,熱乎乎的食物讓我感覺自己尚在人間,回憶這兩天的經曆就像是去地獄走了一趟,那種灼痛讓我即使暈倒都是處於半夢半醒間,依舊可以感受到那種痛苦。

撐過了死亡期,又撐過了蛻變期,我知道自己已經算是安全了。

我抽取了自己的血液進行檢查,卻發現T3病毒數量並未減少,而且非常活躍,竟然在和我的細胞融合,在電子顯微鏡下我看到自己的血紅細胞發生了變化,原本應該是單凹的血紅細胞,現在卻變成了雙凹,而且顏色也不正常,呈現淡淡的金色。

我不明白這到底是為什麼,也不知道這樣的情況會帶來什麼樣的後果,唯一可以肯定的是我不會變成那種嗜血醜陋的生物,這也是我對糟糕現狀唯一感到欣慰的一點。

此時距離我上一次外出尋找食物的日子已經過去了三個月,我的食物已經所剩不多,最多再能支撐三四天。

我穿好裝備,戴上護具,拿上武器走出了實驗室,我不知道這個城市是否隻剩下我一個人還活著,我要去尋找一番,不單單是尋找幸存者,還要尋找食物。

徒步走在廢墟間,我舉目四顧,看到的隻是一片荒涼死寂,腳下是酥脆的人骨,踩上去會發出清脆的響聲,這是大涅盤那天留下的。

整整走了三個小時,一路上我一個活物都沒有看到,隻是在又一棟殘破不堪的大廈裡看到成片的冰雕,讓我膽寒,我在冰雕叢林中穿梭而過,看著那一張張封在冰中滿是驚恐的臉龐,我深深感到了恐懼和悲哀。

順著搖搖欲墜的樓梯我一路攀上了大廈的頂樓,拿著望遠鏡四處觀望,希望可以找到和我一樣活下來的人或其他的什麼,但我什麼都沒有發現。

“還有人活著嗎!!”

我摘下口罩迎著風雪大吼,想要將心底的壓抑全部吼出來,但我也知道自己隻是在浪費體力。

大涅盤已經過去三個月了,我除了生病和做實驗,其他時間都在這座死寂的城市裡遊蕩,像孤魂野鬼一般,四處搜尋著食物與可能存在的幸存者,但我除了食物以外,什麼都沒有找到,所見到的除了骷髏,便再也沒有了任何活物。

我從樓頂下來,開始在城市裡遊蕩,但今天注定我無獲而歸,回來的時候暴風雪已經停了,快要到家時,我注意到了路邊的一個森白骷髏頭,我將他從黑雪中拿出來擺在我每天必經的路口,給他起名了望者,而後開始和他聊天。

已經三個月了,我除了對著雪琪和弟弟的照片自言自語外,再也沒和任何人說過話,我都懷疑,要不是自己堅持對著照片自言自語,怕是等到自己從這裡離開的時候都不會說話了。

在這座死城裡生活著,我每天唯一的安慰就是在臨睡前看著桌上雪琪和弟弟的照片,我急切的想去找她們,但我知道現在我還無法離開這裡,因為我沒有食物,沒有交通工具,最重要的一點,我不知道他們被SN弄去哪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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