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臨下來了,殘月掛在東南方,樹葉投影在馬路上形成斑駁古怪的形狀,晚風緩緩吹拂給人清爽不已的感覺。馬路儘頭處是一座城池,城池不是很大,占地麵積數千畝,城牆有條護城河,河水渾濁,殘葉堆積,汙泥深達三尺。
這時候,城門主門即將關閉,守城士卒推著主門門板緩緩關上,主門側邊有一個小門,是方便晚歸夜來之人走動。一個身穿破爛衣服,光著腳丫的小男孩雙眼期待的望著遠方,似乎等待親人回歸。
夜空下道路灰暗,城外樹林飛鳥歸巢鳴叫聲,野獸走動聲亂成一片。小男孩身高不足三尺,五六歲的樣子,長的很單薄瘦瘦的手臂顯得健康不良。這時候,城門一個士卒走過了,輕輕撫摸了一下小男孩道:“小明,你又在等你爺爺回來嗎?”
原來這名小男孩的名字叫做易明,是城裡麵的人,跟這個士卒是鄰居。小男孩抬頭脆聲叫道:“是的,武青叔叔,我爺爺還沒有回來呢,現在已經很晚了道路又黑暗,我怕爺爺在路上遇到什麼事。”
譚武青輕輕心中歎道好孝順的孩子,向遠處望去道路灰茫茫不見邊際,外麵山間野獸聲此起彼伏,於是他對易明說道:“小明,我也剛好換班,現在也沒有什麼事情,不如我和你一起去接楓叔吧!”
易明心裡本來著急萬分,正在考慮是否自己獨自一個人跑去找爺爺,忽然聽到有人帶自己去接,心中頓時高興起來,緊繃著的小臉像鮮花一樣綻放。
小明在前麵帶路,馬路的泥土是黑泥,但往來過客比較多,加上年久失修,路上有了許多坑坑窪窪,走起來小小的身體一晃一擺。
譚武青一手輕挽著小明的手,一手拿著火把問道:“小明,你爺爺今天去哪裡了,怎麼這麼晚都不回來呢?”
小明揚起頭看著譚武青,蹙眉道:“爺爺今天去武曲凹,那裡稻穀多可以撿多一些遺稻回家,而且青草也很比較茂盛大黃牛容易喂飽。”
譚武青皺眉道:“武曲凹是比較多草料,可是那裡很遠晚上野獸多,楓叔現在七十多了,身體比不上以前健壯,走那條路實在不是很安全,小明啊,回家後記得勸勸你爺爺不要去那種地方,更不要這麼晚都不回來,家裡沒有飯米去跟你嬸嬸要。”
兩人走了大概三裡路,馬路另一儘頭傳來一陣陣的滴答滴答聲,小明一聽到這種聲音,興奮無比,喜悅道:“這肯定是爺爺回來,這馬蹄聲就是大黃的聲音,我能聽得出來!”
他放開譚武青的手掌,撒開小腿衝著上前去,邊跑著邊大喊道:“爺爺,你回來了嗎?”
嘹亮的聲音劃破山穀,餘音回蕩嫋嫋不絕,黑暗的另一邊一把蒼老中帶著喜悅的聲音傳過來:“小明,你找過來了?”
小男孩聽到對麵的人的回答,確認是自己牽掛的爺爺,非常興奮,小腿加大步伐和頻率快速跑向前,一個不小心看路,踏落凹凸不平的泥坑中,“蓬”身體跟地麵親密接觸,整個人在地上滾了兩滾,他很快爬起來又繼續跑過去。
“小心點!”兩邊同時傳來關心的聲音。
小明絲毫不理會有點麻木的小腿,任由兩耳刮著秋風,踩著厚實的泥土,迎上自己爺爺,當將要觸摸到自己爺爺時候,他忽然感到全身力氣一泄,渾身轉個一個圈,即將軟倒在地上,驀然一雙帶滿手繭的大手輕輕抱住單薄的軀體。
老人家易風把小孩子輕輕舉在空中轉了一圈,孩子咯咯的笑聲在周圍回蕩,老人家也忍不住開懷大笑,痛惜地摸摸小明碰在地上的部位,溫和道:“小明,叫你在家裡等爺爺回去,你就是不聽,摔倒了痛嗎,你武青叔怎麼又來了?”
此時,譚武青已經快步趕過來了,聽到老爺子這樣問,不由得笑道:“楓叔,小明這孩子擔心你了,我也剛好沒事所以趕過來看看。”
老人家輕拍了一下易明小小的腦袋嗔道:“小明,下次不能這樣了。”
易明大眼睛骨碌碌一轉,閃過一絲狡黠稚聲道:“放心啦!爺爺,我不小了都會煮飯做菜給爺爺吃了。”
貧窮的孩子早當家,易明年紀很小,但是很懂事了,平日間見到爺爺忙過不停,常常鬨著去跟爺爺學習做家務,最近剛剛學會了做飯,他特彆得意可以分享爺爺的小小負擔。
老人家哈哈大笑,目光充滿慈善,抬頭看看天色道:“我們一起回家去!”
老少三人一起踏著夜色,披著灰幕,聽著自然呼喚的聲音走上了回家的道路。
城裡貧民區隨處可以看到殘牆破瓦,土磚厚泥堆砌成許多低矮的破房子成了一座座遮風擋雨的居所。牛羊糞便的氣味到處飄散,一般人聞到忍不住惡心,在一個牛欄隔壁有一棟矮小的房屋那就是易明的家。
窮人自有窮人樂趣,易明從來不覺得自己生活怎麼的苦,有一個肉包子就是一份幸福,有爺爺相伴就是一種快樂。他雖然隻是一個小孩子,生活的艱辛使他快速明白人與人真善美。他的圈子裡麵很多像譚武青那種人,家裡一貧如洗,吃完上一頓,不知道下一頓何時有,但是他們總是相互幫助,互相扶持度過難關。
轉眼間,秋葉落儘,寒意北侵,白雪皚皚,枯木降臨,整個天地間沉入了一片晶瑩世界。
冬天天寒地凍,窮人更難以生活,像小明那樣的家庭隻能依靠砍一些枯木,賣給大戶人家以求三餐。可寒風吹過,萬裡雪飄,萬裡山河冰雪覆蓋,郊外樹木上披上了銀裝,枝頭上掛滿了白花花的雪花,枯枝那裡那麼容易砍呢?
易明挺喜歡冬天,一眼望去天地潔白,像連綿不絕的白紗鋪在大地上麵,土地上麵有許多屬於小孩子的玩意,打雪將,堆雪人,還可以玩躲貓貓。
天空雪花飄儘,地麵堆積厚厚雪層,殘牆變成銀裝堆徹,樹木變成一朵巨大白色蘑菇,在這些蘑菇叢中,小明正跟他那一幫小夥伴玩躲貓貓。
小明臉蛋通紅,小嘴巴不斷呼出白茫茫的氣體,大聲叫嚷道:“小九你躲在稻草堆裡麵,快點出來,不然我打你屁股。”
小九灰溜溜的走了出來,小臉全是委屈道:“小明哥是不是你偷看,怎麼每次把我抓到呢?”
“誰叫你每次都躲在那個地方,我想不抓到都困難。”小明攤開手掌無奈的道。
很多小孩子都不願意跑出外麵,那是因為怕冷,這幾個家夥卻例外,都是愛鬨玩的主,一到冬天,熟悉的小樹林便成了他們的樂園。
大人不是不管這些小孩,一則一年到頭除了除夕之夜,幾乎沒什麼空;二則,天氣寒冷,卻可以鍛煉這些小家夥抵抗能力,他們乾脆隻眼開隻眼閉,任由這些小家夥鬨玩。
小明對這幫小夥伴的躲避處很了解,孩子心性單純,經常跑去原來的地方還以為很隱蔽,所以每次小明都輕易找到他們,但是為了讓那些小家夥保持樂趣,他總是到處亂找一通,然後再將他們抓出來。
城門處,城牆上布滿冰雪,凝霜潔白而堅固,守城的士卒們都偷偷為自己放假,躲在城門邊上的小屋裡麵,這些小屋平時用來休息用的。巡查的士官也不知所蹤,不知道躲在那個角落賭錢了。
城門對入有一條街道,街上行人稀少,隻有幾條流浪犬拖著發抖的身軀覓食,天氣如此冷,流浪犬也是找吃艱難啊!
風如刀,刀落雪花漫天飄。驀然,隆隆的馬蹄聲劃破東門大道,孤寂的馬路雪花飛舞,馬嘯聲衝天而起,一百五十騎馬飛奔而來。
馬上,全員黑衣披身,手持樸刀,馬鞍上掛在弓和箭,麵似豺狼態,氣若殺神臨,人人騎術精通,剛轉過一個彎,看到一道長長的黑煙,眨眼間,黑煙化作一列列整齊的黑騎兵出現在城下。
馬蹄轟隆之聲早已驚動城門邊上的士卒,他們見到城外驀然冒出來一隊一百多人的騎兵,心中頓時慌亂起來,感覺事情反常,因為國家沒有任何慣例調兵過城,而不通知城裡麵士卒做好準備。天寒地凍誰家將軍想出門?
城裡沒有接到通告,那這些兵就是強盜或者敵人!
騎兵快捷如電,如上天一朵巨大黑雲奔騰降臨,所有的黑衣人殺氣衝天而起,使籠罩半空的霜雪更加冰冷幾分。
除了馬蹄聲,風吹雪飄聲,那隊列沒有發出多餘一絲聲音。城頭上士卒看到如此境地,心中不寒而栗,雙腳不由自主抖動起來,眼中露出恐懼之色。
“擊鼓!擊鼓!”
守城隊長狂吼一聲,頓時將眾人從呆木狀態脫離出來,幾個呼吸後終於有人跑去城頭最頂上去敲擊大鼓。這麵大鼓是遇到可怕的變故或者戰爭才敲擊,以通知全城人做好戰時防備。
領隊一個黑衣人,禦馬如風,彎弓如滿月然後放開手,弓箭化作一道流光,“嗖”一聲響,將第一個敲鼓的人定在城頭上麵,那人眉心中箭,連痛哼一聲都沒有機會發出,就神智消失,魂魄離體。
風越來越狂躁,不停卷起地麵上雪花推上空中。這一刻,生命就如此渺小,前一瞬間還是活生生下一刻變做魂飛天外,懸屍城頭。
十幾個跑著的士卒見到這樣的情況,全部給鎮住了,有些人腿在發抖,有些人雙目礙滯,也有些人連黃尿都拉出來,尿腥味鋪滿城頭,卻沒有一個人在意這些,他們血液似乎停止流動,腳步陡然止住。
“快敲鼓,我們的家人孩子都在城裡!”沒有什麼比親情還貴重的包括生命,馬上有幾個大膽的幡然醒悟,繼續衝上去。
“咻、咻、咻”三聲劃破天空,空氣為之窒息,三條屍體倒掛在城頭大鼓下麵,熱血順著城牆流下來,大門給染紅了。
“殺!”短促的命令,簡潔而僵硬在領頭人口中發出,像死神音符撥入人間。
馬如龍騰,人若死神,空中弓弦鳴響,響徹城門四周,每一箭帶走一個生命,每一具屍體在雪地上噴湧著熱血,城門口二三十個士兵,在震驚過後連呼叫都沒有機會,就血灑城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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