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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聲龍吟,打破了這暫時的寧靜。一條全身通紅的巨龍從紅木盒裡飛了出來,全身的鱗甲猶如盾牌一般,閃著耀眼的紅光。他不斷的在周圍上空飛舞盤旋,霎時間天空中悶雷滾動,電閃雷鳴,風雨交加,就像盛夏的雷雨夜晚一般。

眾人見狀,皆是心驚肉跳,呆呆的望著天空中飛舞著的巨龍,冷戰見狀,直到此時是逃走的最佳時機,隨即一把將兒子攬在懷裡,順勢將破天劍也握在了手裡,可是他一提,劍身就像鑲嵌在地上一般,竟然紋絲不動。冷戰心道,可能是由於自己受傷太重,現在還未恢複吧,然後又撕下了道袍的一角,將孩子牢牢地固定在身上,用兩隻手握住劍身用力使勁一提,可劍身任然是毫不動搖,還差點將冷戰累倒在地,冷戰用袖子擦了一下頭上的汗滴混合著的雨水,突然全身打了一個寒戰,他隻覺得一股冷冷的寒意從心頭升了起來。

“不會的,絕對不會的”。冷戰邊搖頭便喃喃的自言自語道,眼裡此時充滿了驚恐之意。

“唔!唔!…”一聲接一聲的淒厲恐怖之音從破天劍裡傳了出來,此時冷戰仿佛隱隱約約從劍身裡麵看到了無數胡亂竄動的古代士兵,他們正在爭先恐後的相互爭搶著從裡麵爬出來,可是剛一伸手,就被一股金黃色的光芒射了回去,怎麼也爬不出來,隻是不斷地發出撕心裂肺的叫喊聲。周圍其他的人好像也聽到了這使人心驚肉跳的恐怖叫聲,全都一臉緊張的神情盯著眼前的這把破天劍,仿佛盯著地獄之門一般,眼裡充滿了無儘的恐怖之意。

冷月軒臉上的一滴鮮血又滴在了劍身之上,發出了好像油滴滴在火焰之上的那種聲音,但恐怖的叫喊之聲卻隨即戛然而止,那些陰兵也慢慢地從劍身之上淡了下去。劍身又恢複原來的紅色,靜靜的躺在地上一動不動。

冷戰心道:“難道這就是被封印在破天劍裡麵的陰兵嗎,但為什麼會一見到軒兒的血液就恢複平靜了呢,難道是軒兒的血是……”。一聲清脆的聲響,打斷了冷戰的思路,響聲過後,一股翠綠色的煙花在空中綻放,然後慢慢的變成了一朵蓮花,最後慢慢的消失在夜空中。冷戰見狀,知道這是蜀山專門用作傳遞訊息用的信號器,此物一出,蜀山弟子不出一刻便會馬上趕來,到時候他要帶著兒子逃走就困難了。想到此處,冷戰再也顧不得拿那把好像生根長在地下的破天劍了,一抱冷月軒,匆匆的消失在了黑暗中。

“哼哼,想不到那個逆子的血液竟然是亡靈液,真的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啊”!龍泉一臉陰笑的低聲道。然後將那把破天劍輕輕地拿了起來,放進了那個紅木盒子裡。

此時,一個可怕的陰謀正在龍泉的心裡形成。

不到一盞茶的功夫,另一批蜀山弟子果然已經匆匆趕到,見此,龍泉對著眾弟子迅速的一作部部署,留下了幾名照顧傷員,其他人去追擊冷戰。最後對著一名領頭弟子悄聲道:“那個魔教的逆子一定要給我生擒回來,記住,千萬不可以傷他一根汗毛”。那名領頭的弟子一臉迷茫的道:“代掌門師叔,我們的天職不就是除魔衛道嗎,為什麼不允許我殺他呢?”龍泉頓時眼神一冷,將全身僅剩的一成罡氣輸送到了手上,然後用那隻手伏在了那名弟子身上,隻見那名弟子頓時呲牙咧嘴,臉部因疼痛而扭曲變形。冷戰微笑著道:“掌門人的話你記住了嗎”!

那名弟子顯然是疼痛過度,張大的口儘然連一個字也說不出來,隻是一個勁的點頭。

冷戰會心的一笑,點頭道:“很好,去吧”。然後將那隻手扯了下來。那名弟子頓覺全身一輕,好像遇到大赦一般,帶領著眾人一溜煙的朝著冷戰消失的地方跑去。

也不知過了多久,天空東方已經出現了魚肚白。而在眾人頭頂盤旋的那條巨龍,此時也早已不見蹤影。

龍泉見眾人的傷勢也已經恢複的差不多了,率領眾人,朝著蜀山所在的方向浩浩蕩蕩的開去。

一輪紅日從東方冉冉升起,光明驅散了黑夜。

一些早起的莊眾見到王小二暈死在張三家門外的狗窩裡,一幫人趕緊把他抬到了家裡,又是掐人中,又是燒黃紙的好一陣播弄,好不容易才將王小二就活了過來。

“龍,獅子,好大的龍,還會噴火”。王小二一陣胡言亂語,各位村民也不知道他究竟在說什麼亂七八糟的東西,以為是被什麼不乾淨的東西纏身了,接著又是一陣播弄,但最終王小二也還是那樣。村民也都搖頭歎氣的散了,隻是遺憾村裡再也沒有向王小二這樣恪儘職守的打更人了……。

身受重傷的冷戰就算是鐵打的人,此時也是支持不住了。他走到了一條小溪跟前,用手掬起了清澈的溪水,拚命的狂飲了一番,然後看了一眼冷月軒,此時冷月軒呼吸均勻,睡的正香,隻是臉上印著一條醒目的血痕,恐怕這輩子就要伴隨他一生了。看到此處,他不僅心裡一涼,自言自語的道:“軒兒,沒什麼大不了的,不就是一道傷疤嗎,大丈夫處身立世,一道傷疤又怎麼樣”。說罷又將濕潤的手指放進冷月軒的嘴邊,讓他舔了一下。借著清澈的溪水,他看到自己滿臉鮮血,嘴唇上邊因這一層厚厚的血痂,雙眼布滿了血絲,全身被山林裡的荊棘劃得鮮血淋漓,神情猙獰可怖。他淒涼的笑了一聲,然後將臉上的鮮血在溪水裡衝洗了一下,打算稍作休息,然後找點吃的,待養足精神後再作打算。見周圍還是比較安全,他將自己隱身在了一處深草中,然後慢慢的閉上了眼睛。

“仔細搜,一定就再附近,你們看,地上的血跡還未乾呢”。一個可怕的聲音將冷戰從半睡半醒的狀態中喚了出來。緊接著他聽到了一陣窸窸窣窣的腳步聲,而且聲音越來越近。此時他覺得自己血流加快,狂跳的心臟就像要從口中跳出來一般,但時間就像停住了一般,此時他真的體會到了什麼叫做度秒如年。他舔了舔乾燥的嘴唇,然後慢慢的撥開了身旁的一株草,見到幾個蜀山弟子手執利劍,正在仔細的搜尋著他們父子兩的蹤跡。

“靠,泥鰍,你小子有沒有搞錯啊,這是兔子的血,害老子在這裡瞎耽誤這麼多時間,看我不教訓你”。一個滿臉胡須的大漢粗暴的道,緊接著就響起了拳腳相加的聲音和哭泣的求饒聲。“吳師兄,算了吧,這也不怪泥鰍,要怪就怪冷戰太狡猾了,儘然給我們來了一招聲東擊西”。“媽的,要不是六師弟給你求情,看我不好好教訓你”。說完後又在那個被叫做泥鰍的身上啐了一口。然後把手一揮道:“走”。看到這裡,冷戰長長的出了一口氣,懸著的心頓時掉進了肚裡。

“哇……”一陣嬰兒的哭聲響起,嚇得冷戰連忙一把將冷月軒的嘴捂住。但冷戰剛一捂住,冷月軒便立馬手腳亂停,是要掙脫這隻手一般。冷戰嚇得連忙將孩子的手腳並在一起,然後緊緊地壓在身下,生怕這些聲音會將那幫弟子引過來。冷戰淒慘的一笑,用恍若蚊蠅一般的聲音道:“我冷戰堂堂一生,今日儘然要躲在野草裡來避過這些宵小之輩,真的是龍陷淺灘被蝦戲,虎落平原被犬欺,如果不是為了製住破天劍裡的十萬陰兵,我冷戰今日一定會光明正大的站出來,任你們處置……。

“聽,哭聲,那邊有人,去,過去看看”。那個滿臉胡須的漢子一把將泥鰍推到了前麵,將自己的身子掩藏在了身後。泥鰍由於平日裡被這個漢子欺負慣了,自然是不敢有絲毫的反抗,隨邁著小步慢慢的朝著冷戰藏身的地方走了過來。看到這一幕,冷戰不禁心裡一涼,說什麼蜀山弟子是除魔衛道的豪傑,今日一見,原來儘是一幫貪生怕死之輩,真的是荒謬。

冷戰突然覺得身下的軒兒不動了,他低頭一看,隻見冷月軒臉色發紫,他用手一探脈搏,覺得已經似有似無,而且身體冰冷。冷戰頓時覺得全身血脈俱張,好像要爆裂一般。一個艱難的抉擇出現在了他的眼前,拯救自己的兒子還是拯救天下蒼生,如果拯救蒼生,他就要親手殺死自己的親生兒子,但如果要拯救兒子,他隻需將捂在軒兒嘴上的那隻手挪開。他此時覺得自己的這隻手是多麼的重啊,好像一座大山一樣壓在他的身上,他使勁了全身的力氣也挪不開,他覺得自己的心在流血。

時間在一分一秒的流逝,冷戰的冷汗在一滴一滴的落下,而冷月軒的呼吸在一絲一絲的減弱。

冷戰將眼睛一閉,顫抖的將手慢慢的挪了開來。那一刻,他仿佛已經看到了世間血流成河,到處是慘死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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