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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己要走的路是要自己去選擇,你或許不知道,能夠自己選擇自己的生命之路,這已是一件人生之大幸事了。——柳青

寒風在呼嘯,吹過樹梢,便發出嘎嘎的聲音,那樹梢上已結了一層厚厚的冰,那狂卷的氣流,似要把整個世界都要毀滅掉一般。

朦朧中,到處是雪白的白雪,白雪中,有兩個小小的黑點,在慢慢挪動。

遠處,有一雙冰冷的眼睛在靜靜注視著,白色老虎就在那深潭中,冰冷徹骨的深潭中,她周身的溫度,能夠輕易把金石瞬間凍為粉末。

忍受著極大的,令人難以想象的痛苦,白色老虎的臉上依舊平靜,以她現在的身軀強度,隻能在深潭的最上麵修煉,而柳青,已完成了深潭的修煉。

這種差距,令白色老虎沮喪的同時也變得更加瘋狂的修煉。

遠處那兩個黑點,是柳青的弟弟和妹妹,白色老虎的臉上閃動著奇異的神情,她實在想象不到,柳青竟會這麼不負責任的把兩隻小猴子扔到這樣的地方來。

而且,這兩隻小猴子還是他的親人。

有件事,她或許還不知道,柳青在把兩隻小猴子扔到這裡之前,還把他們扔到了凶險的叢林中去獨自麵對任何危險。

力量的獲得,從來就不是簡簡單單的,雖然柳青有能力讓自己的兩個親人擁有力量,但那畢竟不是他們自己的,而且,也要付出相應的代價,或許被力量所撕碎,或許被力量所控製,如此而已。

想要活的好,必須先吃苦;想要活的好且長久,就要先吃很多很多苦。

在弱肉強食的叢林中,要學會的第一件事就是如何逃避死亡,隻有在無數次生死中才能感應到危險,感應到死亡。感應到危險和死亡就等於有了本能的逃生之法,這是相當重要的。

而且,這種能力不是每個人都有,是在最初的磨礪中鍛造出來的,隻有真正的強者才有這種能力,柳青相信,這世上,或許強者遍地,但真正的強者永遠是少數。

再者,力量的獲取,除了單純的打坐修煉,就是在生死之間的每一次掙紮,破而後立,這是最快速也是最危險的修煉方式。

盤腿坐在大石頭旁,柳青的臉上,青色,白色,綠色,紅色,藍色,變幻不已,那額頭,晶瑩若淚珠一般的汗水,一滴滴落下,那挺拔的身軀,顫抖著,痙攣著。

露出的地方,青筋暴起,一滴滴血珠,從肌膚間擠出來。

灰白色的衣衫,都被染為血色,他已堅持了一個時辰,混沌之氣在體內流竄著,成千上萬次的流血,他的恢複能力也變得越來越強大。

身體內的靈氣也淬煉的越來越高級,其中還夾雜著絲絲混沌之氣。

這種變化,令柳青歡喜的同時,也更加拚命的修煉,簡單的修煉,隻為打下堅實的基礎。

日月如梭,轉瞬間,已過五十年,那桃花,開了一年又一年。

陽光明媚,白雲悠悠,萬裡湛藍,碧波蕩漾,清風留聲,此一刻的風情,是難得的一幅春景圖。

但在下一刻,白雲瞬間被染成黑色,湛藍的天空瞬間被黑幕遮住,狂風怒卷,驚雷落,電閃雷鳴,頃刻間,傾盆大雨,淹沒了大地,白茫茫一片,隻見得刺目的電光。

頃刻間的變化,令人為之瞠目。

狂風在短短幾息時間升級為龍卷風暴,風暴的中心,卻是風平浪靜,那一抹灰白色長衫的衣擺隨風飄揚著,在這片烏黑的地域中,顯得平靜而優雅。

那雙溫潤中帶著冷然的眼睛,平靜的看著遙遠的天際,那頎長挺拔的身軀仿似一座巍峨的大山一般,紮根於九幽之下,不可動搖。

今天,是他化形的日子,等待了多年,苦修了多年,這一天終於來臨。他的心情本應是激動不已,但此時卻是平靜到極點。

這麼多年的苦修,早已把他的心智磨練的比鋼鐵還要堅硬,所謂“不以物喜,不以己悲”,大概便是如此了。

電閃雷鳴,狂風怒卷,任爾東南西北風,唯我不動如山。

雲層壓的極低,仿佛一舉手便能摘下一大片來,雲氣渺渺中,柳青微微抬頭,頭頂,一個很大的漩渦,一股絕強的吸力便似要把靈魂都扯進去。

電光在漩渦中凝聚著,那漩渦的中心,刺目的強光,如同一個小太陽一般,卻是一個隨時可能爆炸的太陽,當紫色電光凝聚成球體的一瞬,整個世界仿佛一下子安靜下來。

也就在安靜的一瞬間,驚雷落,粗大如柱的雷電轟然轟擊而下,直劈柳青的腦門。

神情平淡如水,溫潤的目光閃過堅毅之色,柳青竟然輕輕閉上雙目,挺直了胸膛,一股霸道絕強的氣勢從周身流淌下來。

他竟然想要借天劫之力來突破自身,天劫之力,何其強大,以雷劫力量最為狂暴霸道,以天劫之力淬煉筋骨,厲害的強者也不敢輕易去做,隻因這天劫之力比平常的雷電水火不知強大多少倍。

彆人不敢做,柳青卻要做,敢做。生命存在的意義之一就是在於挑戰,人生從來不缺乏挑戰,唯有敢戰者,善戰者,才能活得精彩,才能活的比彆人強。

雷電加身,劈啪之聲不絕於耳,那股強大的電流從肌膚滲透到骨髓,從骨髓滲透到靈魂,肆意破壞著,擠出皮膚的血珠瞬間被強大的電流分解。

靈魂在雷電的世界裡煎熬著,似要被活活撕開來。連續幾百道粗如巨柱的雷電,在短短時間內全部轟擊到柳青身上,那屹立不倒的身軀也在劇烈顫動著,似是搖搖欲墜的大廈。

驚雷聲突然沉寂,那一抹灰白色長衫依舊是一塵不染,強大的恢複能力,令柳青撐過了雷劫,隻是臉色有些蒼白,嘴角彎起時,一滴滴鮮血滴落。

雖然內腑受了傷,柳青的神情卻是有些歡喜,他的肉體強度在經曆雷劫洗禮之後,變得更加強悍,有一種隨時可能突破的感覺。

從表皮,到骨頭,到筋,到每一條血管,再到每一個細胞,甚至每一根發絲,都將達到一種不可思議的堅硬程度,生命力也將達到一種旺盛到恐怖的地步。

所謂長生不老和飛天遁地,都隻不過是刻苦修煉的最簡單回報而已。

長路漫漫,柳青突然對那力量的終點,充滿了一種向往之情,以前不敢想,想不到的,現在看來,都已卑微不足道哉!

這是一種心態的轉變,火山爆發一般的轉變。

心中雖然爆發出強大的價值觀轉變,柳青的神情卻依舊冷靜,運轉著最簡單的修煉方法,恢複著精神力和體力,準備迎接火劫。

頭頂,那一片烏雲漩渦,被染成了血紅色,充滿著殺戮,令人想起刀山火海。

壓力,絕強的壓力,像是千萬斤的巨石壓在頭頂一般,還帶著燒灼的氣焰,空氣都扭曲起來,變得朦朦朧朧,一股暴躁的因子在瘋狂跳動。

當一種力量在達到極限的時候,它爆發出來的氣勢,必定可怕。

當漩渦中的火焰凝成似岩漿的模樣,當頭頂的壓力達到極限的時候,那比地底岩漿不知利害多少的火流,傾灑而下,空間都被燒灼的千瘡百孔,柳青的周身的空間,冒出許多火流來,瞬間淹沒了柳青的身軀。

強大的火焰,天劫之力,修為越強者,越到的天劫就越強大。包裹著柳青的火焰,正是火中極品——三味真火,即便是利害的強者也不敢靠近的存在。

三味真火加身,瞬間侵入皮膚,侵入骨髓,侵入每一條血管,侵入每一個細胞,肆意破壞著,伴隨著柳青強大的恢複能力,柳青的身軀在短短幾息時間重生了幾千次。

破壞,恢複;恢複,破壞;破壞,恢複……。似是一個永無止境的儘頭,忍受每一次循環帶來的痛苦,就像在煉獄中把所有刑法都經曆過一遍一般,成千上萬次的折騰,那短短幾息時間,如同萬年之久。

一個不慎,那鋼絲一般的神經有些放鬆,柳青就會遁入萬劫不複之地。

想要有豐厚的收獲,必須要付出很多東西,成功從來就不是簡簡單單能夠獲得的,這個道理,我希望每個人都能夠明白。

與其在足彩廳等待五百萬大獎的好運,不如去找尋一份的工作,踏踏實實的去做好,成功就在那一步一步的前進中,也唯有這樣的成功才能夠讓人成長起來,才能夠真正為自己的成功而驕傲。

一股磅礴的氣勢猛然向外輻射,三味真火包裹中的身軀,那一抹灰白色長衫依舊是一塵不染,朦朦朧朧間,柳青的神情也變得平靜,那雙溫潤的眼睛裡藏著一絲絲歡喜之色。

突破,肉體強度的突破,踏上一個新的階段,三味真火已不能影響到他。泡在三味真火中,就像是泡溫泉一般。

柳青相信,這世上,拿三味真火來泡澡的實在不多。

火劫退去,那頭頂的漩渦似乎壓的更低了,虛空中的空氣也變得壓抑許多,它似乎對柳青渡過雷火兩劫很不爽快,那呼嘯的風聲似乎是它的怒吼一般。

漩渦運轉的更加迅速,醞釀著更加恐怖的考驗。

空氣變得濕潤,接下來,應該就是水劫了吧。柳青咀嚼著,神情平靜,溫潤的雙目卻是小心的看著頭頂漩渦的變化。

漩渦的中心,似有一種銀白色的夢幻光芒,漣漪間,仿似銀河一般,唯美中帶著冰冷的殺機,當那種凍結虛空的冰冷達到極致的時候。

漩渦中,灑下夢幻的冰冷之水,灑在虛空時,那光芒又變幻為冰藍色,柳青依稀記得古卷中有載:天河之水,遠觀為銀白色,近看則為冰藍色,性極寒,一滴足以冰封萬裡,非是尋常仙人能承受,此天河之水亦稱為葵水,或九天葵水。

九天葵水,若漫漫長江,波浪滔天,傾灑而下,一瞬間,柳青腳下的幾萬裡海域便被冰封,連空氣都似乎被冰封,方圓幾萬裡的空間仿佛靜止了一般。

白玉晶瑩,洋洋灑灑,纏繞住柳青的身軀,柳青的身軀定格在虛空,周身是湖海一般的九天葵水,滲入到骨髓,滲入到靈魂。

刺目的血紅色染紅了冰藍色的九天葵水,一股強大的力量轟然爆發,那九天葵水像被柳青巨鯨吞水了一般,消失無蹤,柳青腳下的萬裡冰封也瞬間爆碎開來,依舊化為遼闊的大海。

隨意抹掉嘴角的鮮血,活動一下有些麻木冰冷的筋骨,昂首看著漩渦,那漩渦,已開始漸漸消失不見,這是否意味著化形劫已結束了?

眉頭微皺,柳青依舊平靜的站著,溫潤的雙目中帶著警惕,他感覺,化形劫還未過去,還有最後一道考驗。

眼睛一眨不眨看著,在漩渦消失的一瞬,眼前一黑,失去了知覺。

清晨,小鳥輕鳴,一滴露珠從樹梢滴下,咚嚨一聲,樹下的清泉泛起圈圈漣漪。

輕輕睜開雙目,帶著絲絲迷茫,柳青從床上起來,窗外,一朵嬌豔的玫瑰花含苞待放,馥鬱整個房間。

看著周圍的一切,柳青呆愣住,這是自己的房間,摸著周圍的一切,那種真實的觸感,記憶中的那些事恍如一場夢,悠悠歎息,緬懷著,昔日的一切。

心中,有些歡喜,有些激動,有些苦楚。

輕輕走到窗台,遠處的田間小路,那已有些年邁的母親和父親相互攙扶著,在朝陽下,相互依偎著,夢幻絕美的霞光,組成一道亮麗的風景線。

小溪旁,清麗的小妹歡笑著,與鄰居那對夫婦的小女兒一起打鬨著。

一滴淚水滾落,那種刻骨的感情,在心底勃發,長久以往,柳青都不願去回憶過往,因為他知道,那些過往,無論多麼美好,都已成過眼雲煙,都已不能重現。

唯有藏在心底,因為那些美好的回憶就像受傷的傷口,重新回憶,就像在傷口上撒鹽一般,痛徹心扉。這些東西,因為柳青沒有去正視,成為了柳青的心魔。

昔日場景重現,是夢非夢,柳青已有些迷糊,但他卻沒有去深究,隻願靜靜的與家人在一起過些日子。在似夢非夢的世界裡,柳青過著溫馨的生活,看著小妹嫁人成家,看著二老安心老去。

在迷茫中,柳青始終保持著一份清明,在二老的墓碑前,以往的記憶成為一種美好的回憶,流下眼淚的一瞬,他終於能夠正視昔日的回憶,他的心神瞬間通明,明了了一切。

柳青抬首看著蒼茫的天地,幽幽道:“心魔,心魔,歸去來兮,歸去來兮。”刺目的白光閃爍,整個世界瞬間崩潰,化成一片片。

依舊在那大海之上,刺目的金光閃爍,持續有一個時辰,金光漸散,那朦朧中便見得一個頎長挺拔的身軀,一襲青衫,如墨一般的飄逸長發,麵如冠玉,溫潤的雙目純淨如黑寶石一般。

看著蒼茫的大地,看著平靜的海洋,地平線,霞光染紅了海麵,海鷗輕鳴,劃過天際,一切都是如此美好。神念無垢,通明無比。

悠悠歎息一聲,風吹過,一襲青衫消逝,獨獨留下那一抹紅霞,先前的混亂,仿似從來不存在。

又是一個冬天,大地一片銀裝,雪白的白雪飄在樹梢上,飄在山澗間,朝陽下,凍結的小溪漸漸響起潺潺的流水聲響,清脆而充滿朝氣。

高萬丈的懸崖,腳下,是冰封萬裡。一襲青衫,衣擺揚起,潑墨般的飄逸長發飄揚起,如冠玉般的臉龐,平靜而瀟灑,那雙溫潤的眼睛,淡然的看著遙遠的天際,那裡,一輪紅日正在緩緩升起。

柳青的身旁,拉長了三個影子。

似乎永遠冰冷的秀麗雙目,柔順的毛發,穩健秀氣的四蹄,姿態帶著一種女性的柔美,也帶著一種戰士般不屈的鬥誌,高高昂起的頭,顯得倔強而堅毅,還帶著一絲絲孤傲。

白色老虎,歲月能讓她變得強大而成熟,卻抹不掉那份獨屬於她自己的堅定,倔強和堅毅幾乎是刻在她的骨子裡,這樣的優點能夠一直堅持,對誰來說都是一件值得慶幸的事。

依偎在白色老虎旁,昔年還是兩隻小猴子,如今已漸漸長大,那雙眼睛,已開始審視這個世界;那副身軀,已強壯到不可思議的地步;那雙手,已能夠輕易撕碎海島中的任何猛獸。

小文看著自己大哥頎長挺拔的背影,曾經,他恨過,恨他自己的大哥把自己和小妹隨意扔在凶險的叢林中,不理不顧。

後來,父親對自己說,曾經,大哥就是這樣一步一步走過來的。父親還說,如果想變強,這條路,你就必須走下去,沒有誰會逼你,未來怎麼樣,完全取決於你自己的決定。

你若是覺得苦,覺得累,你大可以跟你大哥說:你要放棄了。你記住,做決定的永遠是你自己,永遠也沒有誰會勉強你。

再後來,自己漸漸長大了,突然明白很多,自己每一次的虎口逃生都有一雙眼睛在靜靜注視著,很多次,當死亡近在咫尺,自己卻總能夠逃生過去。

這其中,絕不是巧合,因為巧合太多了,巧合太多了就絕不是巧合。

他不知道自己是怎樣堅持下來的,當看到那道白影在寒潭裡如同拚命一般的修煉的時候,當看到那道灰白色身影充滿鮮血的時候,他心中就仿佛有一種奇異的力量,淹沒了勞累,淹沒了厭煩,淹沒了恐懼,也沉浸在死命的修煉中。

那種奇異的力量,用語言實在難以描述,如果硬要用語言來描述,那就是一種感染力,不同那種邪門歪道的蠱惑,這是一種不屈精神的傳遞。

秀麗的眸子,溫和中帶著倔強,微笑中帶著狡黠,她此時的想法,與小文心中所想無多大差彆。如果硬要說有差彆,那就是她很早就知道,當她第一次被她大哥扔到叢林的那一刻,她就知曉,暗中一定有一雙眼睛在靜靜的注視著。

女孩子,好像總是會比男孩子細心一些,這個論斷顯然適合世間很大部分的男女,也很少有人去反駁,千萬年來,生靈從一開始就分陰陽,這個論斷是千萬年沉澱下來的。

這個論斷算得是老論斷了,任何東西,一旦有了滄桑味道,就一定會有些道理。我說的這句話,也是有一些道理的,無論誰想否認都不是一件簡單的事。

梅花飄飄,輕拈著一朵寒梅,柳青輕聲道:“小文,小紅,從今天起,你們就要自己去找尋自己的路。”

小文的雙目閃過迷惑,看著大哥頎長的背影,竟變得模模糊糊,心中有一種空落落的感覺,惶急道:“大哥,你要走?”

柳青看著天邊那似血的紅霞,輕輕溫和一笑,淡淡道:“小文,無論我要不要走,你們自己的路都必須你們自己獨自走下去,我能做的,隻是引導你們,讓你們多些選擇而已。自己要走的路是要自己去選擇,你或許不知道,能夠自己選擇自己的生命之路,這已是一件人生之大幸事了。”

悠悠歎息,這世上,因為種種原因,有很多人的人生之路已由不得他們自己選擇。能夠有選擇的機會,實在已是一件幸運的事,我隻希望,浮華世道中的每個人,都能夠珍惜每一次選擇。

小文怔了怔,雙目依舊迷茫,卻有一絲絲朦朧的明悟,喃喃道:“是這樣嗎?”他雖然不太明白大哥說的話,但他卻是一字一字完全記下來,因為他知道,自己大哥說的話是一定有道理的。

就像父親說的話一般,父親說的話,他也從來沒有忘記過。

彎起嘴角,那雙秀美的眼睛,像是一個月牙兒,小紅輕拍了一下小文的頭,笑道:“無論是不是這樣,你隻要好好記住大哥說的話就對了。”

論起聰明,小紅確實比小文高一籌不止,那雙狡黠的眼睛裡,藏著洞察一切的明智,這是一種天賦,萬千生靈中才會出現一個。

就好像絕世的天才一般,百年才有一個,且是萬中才有那一。

小文瞪著小紅,氣呼呼道:“你要是再敢隨便拍我的頭,我就不客氣了。”

抿嘴一笑,小紅道:“這句話,我已聽了一百零八遍。”

小文咬牙切齒,卻是支吾著,無話可說,打又舍不得,不打又憋屈,實在讓他難以選擇。空氣中,銀鈴般的笑聲回響,帶著純淨的得意。

小紅笑道:“再者,你也打不過我。”這話似乎是一句實話,小文苦著臉,沒有比這件事更讓他難受的了。

秀美的臉上已有一絲絲緋紅,小紅得意的笑了,“就算打得過我,你也不敢打,我可是有大哥和老媽保護著。”這話似乎也是一句實話,靈秀的女孩子總是比較討人喜歡。

小文氣極,乾脆的撇開頭。

對待女孩子,特彆是難纏的女孩子,你隻能沉默以對。沉默可是一件無往而不利的武器。

墨眉微挑,溫潤的目光裡有一絲絲笑意。

小紅轉頭看著柳青,輕聲道:“大哥,你什麼時候走?”

沉默果然是厲害武器,就算是小紅這樣的厲害女孩子也中招了。小文勾起唇角之際,聽到小紅的言語,又驚愕道:“大哥要走?”

小紅朝小文翻了翻白眼,真是傻透了的呆瓜。

血紅的梅花輕飄下,柳青淡淡笑了笑,道:“快了。”轉頭看著那暮氣沉沉的叢林,有一種奇異的波動似乎越來越明顯。

白色老虎隨著柳青的視線,也看向深深的叢林,冰冷秀美的雙目中閃過奇異的光芒。

小文有些惶急道:“大哥,你為什麼要離開?這裡不是很好嗎?”

這裡,很好,柳青輕輕咀嚼著,悠悠道:“這裡,確實很好,春有百花夏有草,秋有涼風冬有雪。最重要的是,這裡有平靜的生活,是不是?”

柳青轉頭靜靜的看著小文,溫和的笑了笑。

小文怔了怔,眨了眨眼,疑惑道:“難道不是?”

輕吐了一口氣,柳青輕聲道:“當然是,隻不過,你怎麼就知道,這裡會一直這樣平靜,你怎麼就知道,這裡會一直很好。”

“這……”小文張了張嘴,卻不知說什麼,隻能傻傻的看著柳青。這個問題,他還從來沒有想過。

柳青輕輕笑了笑,轉頭看著廣闊的大海,輕聲道:“小文,你存在的意義是什麼?”

存在的意義,小文低頭迷惑的想了一會,才抬首遲疑道:“保護父親,保護母親,保護小妹,保護大哥,保護猴群,還有,還有,……保護白色老虎。”小文轉首看著神情冰冷的白色老虎。

傻瓜,真是個傻瓜,小紅低聲喃喃著,臉上卻有溫馨的微笑,心中也是暖暖的。

神情冰冷的白色老虎,依舊神情冷然,但那雙冰冷秀美的眼睛裡,卻有一絲絲波動。

柳青溫和的笑了,道:“那你怎麼才能夠永遠保護他們?”

神情變得嚴肅,小文堅定道:“變得強大。”

沉默了一會,柳青低聲道:“所以,我才要離開。”

小文怔住,疑惑道:“這……,為什麼?”他真是傻得有些可愛。

柳青溫和的一笑,輕聲道:“小文,你知道這個世界有多大嗎?”

小文搖頭,他確實不知道,活在這個海島上,就像井底之蛙,井底之蛙如何知道天下之大。

就像生活中的一些人,一輩子,隻活在幾個小城市裡之間;一輩子,見到的東西不過是世之九牛一毛;一輩子,遇到的人不過是庸俗之人。他們不去改變,也不願去改變,隻希望好好的活著。

他們不知道,平靜的生活什麼時候會終結,他們唯有把現在活好,每天重複著昨天,或許不精彩,卻也從來沒有人去希望他們改變,他們的選擇已成為一種習慣。

這就是典型的老百姓,他們厚道,因為此;他們斤斤計較,也因為此。

柳青溫和道:“我也不知道,我隻知道,這個世界很大很大,這個世上也有很多厲害的存在,誰也說不定,哪一天,這個平靜的海島將不再平靜,所以,我一定要離開這裡,是為了尋找變強的路,這是我們的選擇;是為了這個海島上的平靜和猴群能夠一直傳承下去,這是我們的責任。”

選擇,責任,在小文的腦海中回蕩著,他好像明白了許多,又好像又有很多不明白,不過,這並不重要,將來,終究會明了的,他堅定道:“大哥,我跟你一起去。”

柳青笑了笑,輕輕踱步到小文身旁,輕輕拍了拍他的頭,道:“如果,我回不來了,你就必須去,這是你背負的責任,也是你的宿命。但現在,這是我的責任和我的宿命,你,好好的變強吧。”

轉身,一襲青衫消失在朦朧的叢林間。

小文傻傻的看著柳青離開,喃喃道:“回不來是什麼意思?”

小紅也靜靜看著柳青消失的方向,她心中,卻是懂得自家大哥的意思,但也正因為懂得,她才會有些惆悵,有些難過,有些擔心。

這種絕佳的天賦,不見得就隻會給我們帶來好的一麵。

任何東西,都是有兩麵性的,如果你能真正明白這個道理,遇到好事,你就不會很得意;遇到倒黴事,你也不會很難過,這或許就是所謂的寵辱不驚。當然,做起來卻是絕不簡單。

白色老虎看了一眼迷惑的小文,清冷道:“什麼意思已不重要的,重要的是,你要變強。”跳躍間,白影消逝不見,仿似與那雪白的白雪融合在一起。

小文的雙目中閃過堅定之色,小紅心中也在暗暗下決定。

高萬丈的懸崖,兩道身影也隨風而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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