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方啥呀?你以為他會賠本啊,村支書是隻老狐狸,他可不會做賠本的買賣,可彆忘了,去吃宴席可不是白去的,要帶賀禮,按照我們這裡的習慣,祝壽是喜事要封紅包,彆人祝壽封個十塊八塊的就過去了,可這次是支書,十塊八塊拿得出手嗎?至少是五十,村長、婦女主任和生產隊的隊長那幫犢子已經放出話來,這次他們每人要給支書封至少二百塊的紅包,明擺著討好支書呢,你想想,村部的這幫犢子都封二百的了,其他人能少得了一百?這麼算下來,一家封一個一百的紅包,這麼多家下來他村支書得收多少錢啊,上萬塊了,這還不算賀禮,賀禮比如煙酒啊什麼的還是另算的,擺幾十桌流水席能花多少錢?撐死了幾千塊,他是竟賺不賠呢,老狐狸,變著法的搜刮民脂民膏。”王貴生說著說著就來了氣,其實村支書要祝壽的事他早幾天就知道了,王莊村第五生產隊的隊長是自己的好哥們兒柱子他爹,這個消息柱子早就告訴自己了。
見王貴生說著說著就生氣了,大姑歎了一口氣“貴生啊,你是不是還在怨恨支書啊?怨恨他當年沒有幫你一把,讓你繼續學業,那時候家家戶戶都不富裕,隻有支書家能幫這個忙,隻要他肯點頭幫你墊付一年的學費,讓咱家邁過這個坎兒,你也不至於現在綴學在家,唉,說到底都怪大姑無能啊。”
“好了大姑,我怨恨他啥?錢是人家的,他不幫我還能把他殺了啊,都過去的事了甭提了,反正支書祝壽我是不去,即使去了我也是空手,一分錢賀禮沒有。”王貴生打斷了大姑的話。
“空手去?大家都帶著賀禮呢,你空手去不遭人笑話啊,也不怕惹支書生氣,可不敢跟他結下梁子,他畢竟是支書,王莊村的土皇帝。”大姑勸道。
“狗屁土皇帝。”王貴生嗤之以鼻“做支書這麼多年他為咱村做了什麼貢獻了?隻會變著法的收刮民脂民膏和大吃大喝,這些年下來,村部那幫犢子的錢包算是鼓起來了,可村民們呢,還是原地踏步,有的至今沒有脫離貧困,你看狗剩家那兩個孩子上學都交不起學費。”說到生氣處,王貴生乾脆把碗筷放在一邊,拿毛巾擦著汗,一下子沒有了食欲。
本來好好的心情被支書祝壽的事情給破壞了,王貴生擦了擦嘴站起身對著大姑說到“姑啊,我先回自己屋了。你慢慢吃啊。”
“哎貴生你不再吃點?還有菜呢。”大姑對著王貴生喊道,隻是他聽到這話的時候已經拉開門走進了自己的房間。
王貴生家是一個二百多平米的平房,裡外加起來共有六間,相當於城市裡房子的四室一廳,堂屋就是客廳。另外還有一個不大不小的院子,院子的一邊種著豆角、絲瓜等蔬菜,正對大門的地方有一麵院牆,用各式各樣的瓦片拚接成彩色的花鳥的圖案。看上去很是溫馨祥和。
王貴生走進自己的屋裡,這間屋子不大,除了靠牆擺著的一張床之外,屋裡其他的地方幾乎全被各種農業器具占滿,幾乎沒有下腳的地方。
最顯眼的是一個紅色的收割機,另外還有一個小型的開溝機和播種機,隻是這些器具上的一些零件都被拆了下來零散的放在地上,還有一些經常在修理鋪看到的東西,砂輪機、電焊機和一個不大不小的氧氣瓶。
夾在在農業機具中的還有幾本攤開的書,一本放在紅色收割機的頂端,其他則靜靜的躺在地上。
真是夠亂的,王貴生搖了搖頭,踮起腳尖小心翼翼的走進房內。
他拿起收割機上麵的一本叫做《現有除玉米茬機具示意圖》的書,連著翻了幾頁,眉頭漸漸的皺了起來,這是他陷入思索中的一種外在表現。
“不夠完善,現有的除茬機不能完全的把根塊兒切碎在土壤裡,不利於還田和下次打梗播種。”王貴生一邊專注的看著一邊認真的思索,嘴裡不停的喃喃自語。
最近他試著在研製一種足夠完善的新型除玉米茬的機具,當然隻是試著研製,算不上在搞發明。
玉米是農作物中最常見的一種,亦稱玉蜀黍、包穀、苞米、棒子;粵語稱為粟米,閩南語稱作番麥,是一年生禾本科草本植物,是重要的糧食作物和重要的飼料來源,也是全世界總產量最高的糧食作物。
每年玉米豐收之後清除玉米杆成了最重要的勞動之一。雖然現在農業器具在不斷的改善,但還不夠完美,現有的除玉米茬機不能完全的將根塊兒切碎在土壤。因此增加了農民的勞動強度。
王貴生的智商高於常人,這是王莊村人儘皆知的,還是在小學的時候班主任老師搞過一次智商測試,而王貴生的智商在120—140之間,屬於天才級的,這在學校和村裡曾引起不小的轟動,所以學校老師才對王貴生寄予厚望,希望他通過學業真正的成為一個天才,隻是後來王貴生因家庭困難而綴學,老師們這才漸漸的失望,一個人光有高智商還不行,還得走一條通往天才的途徑,現在王貴生放棄了學業成為了一個小農民,顯然想做出卓越貢獻成為天才是不可能的事了,你想啊,一個小農民,即使腦子再聰明也隻能種地了,能有什麼出息呢,農民種地主要靠的是力氣,聰明的頭腦顯然放在了不主要的位置。
不過現在王貴生才知道,聰明的頭腦畢竟是有好處的,比如他現在研究一些農業工具,隻要看了幾遍琢磨幾遍基本上就能掌握個大概。把一些成品的機器拆下來再重裝回去對他來說易如反掌。有時候自己家的拖拉機壞了他就自己找零件製作零件換上,平時還幫村裡改造播種機、開溝機等農具。
“怎樣才能把現有的除玉米茬機具改造的更完美呢,把缺點降到最低,減少農民的勞動強度呢?”王貴生一邊翻看農業機械示意圖一邊皺著眉頭喃喃自語。
“這需要改造一些零件。”他放下書,蹲下身子仔細的觀察靜靜的放在地上的那個除玉米茬機器。
這時候院子裡傳來大姑姑的喊聲“貴生,柱子來了。”
大姑姑話語剛落,王貴生的房門便被推開,柱子黑不溜秋的臉蛋出現在他的麵前。
“哈,貴生,乾啥呢?大白天的杵在屋裡作甚?走,出去逛逛。”柱子一進門便扯著大嗓門嬉皮笑臉的嚷道。
柱子的年紀和王貴生差不多大,隻是性子要開朗很多,沒啥心眼兒,愛說愛笑,個子不高,身材略顯得瘦弱,一張黑紅的臉倒是樸實,給人一種親切感。
柱子是貴生在王莊村唯一的好哥們兒,兩人關係很鐵。
“哈,貴生,你這屋裡咋像是修理鋪一樣,這麼多零件擺的滿地都是,你真的把這些機械拆了重新組裝啊,真能整。。。。。。”柱子也不客氣,邊說邊踮著腳尖走進屋內,拍著貴生的肩膀說道“貴生,行了,彆倒騰這個了,屋裡多悶啊,走,哥們兒帶你出去找樂子去。”
柱子的臉上憋著一股壞壞的笑意,王貴生當然明白他所說的找樂子是怎麼回事。
“柱子,我說你小子彆每天竟乾些偷看大姑娘小媳婦兒洗澡的事行不,以後被人瞧見了名聲就壞了,連媳婦兒都娶不上。”王貴生頭也沒抬,一邊說一邊繼續翻騰著地上的零件。
“嘿。”柱子撓了撓頭傻笑道“這次不是看大姑娘洗澡,而是去看小寡婦種地。”
貴生隨口問道“啥小媳婦兒種地?”
柱子將嘴巴附在貴生的耳邊小聲的說道“就是咱村兒的小寡婦兒秋畫,她每天這個時候都到地裡拔草去,你沒瞧見,她穿著那件紅色的薄紗做成的上衣隨著風飄啊飄的,可好看了,她那。”
柱子正說得眉飛色舞,忽然瞧見貴生轉過頭來嚴肅的瞪著自己,於是立刻住了口,貴生抬手朝他頭上拍了一巴掌笑罵道“沒正行兒,一天到晚竟整這事兒,你小子能不能學點好。”不過打過之後貴生的眼前不禁浮現出小寡婦秋畫秀美的臉,嘿,那倒是個美人兒。
而柱子摸著被打的頭隻是嘿嘿的笑。
他對王貴生除了哥們兒之情以外,還有著更深的崇拜,王貴生智商高,長得魁梧俊朗,對人也厚道,簡直就是柱子的偶像,記得小時候一起上學時柱子總是巴巴兒的黏在王貴生的身後,求貴生把今天的作業借給他抄抄,貴生的作業每次都是全對,而柱子的作業本上基本上都是大叉子。
“我可告訴你啊,要看女人種地自己去,我還忙著呢,沒空跟你狼狽為奸做壞事。”貴生說完繼續低下頭擺弄手裡的東西。
“嘿嘿,貴生,咱沒娶媳婦兒之前看看漂亮女人沒啥錯啊,你以前不也看過,現在咋突然改邪歸正了。”見貴生又要抬手拍自己的頭,柱子急忙改口“好好我不說了,我知道你忙,聽說你要搞什麼發明,之前我還不信,現在看來是真的了,你這,你這是發明啥東西呢?咱一個小農民種好地多打糧食就不錯了,搞啥發明啊,咱又不是愛迪生,再說那愛迪生不就是發明個燈泡嘛。”
“我告訴你啊,愛迪生可是我的偶像,你不許對他評頭論足。”
“好好好,我不說,那你到底跟我去不去啊?”柱子用胳膊肘搗了貴生一下殷切的問道。
貴生倒很乾脆,嘴巴裡利索的蹦出兩個字“不去。”
柱子立刻有些失望,但是貴生的脾氣他知道,最不喜歡被人勉強,他隻好搖了搖頭哭喪著臉站起身“好吧,那我隻好獨自一人去欣賞秋畫那道美麗的風景了。”說著他朝門口走,不過走了兩步又停住,一拍腦殼兒像是突然想起了什麼似的嚷道“哎呀,今天找你還有一件重要的事,差點忘記了。”
貴生不禁好奇的回過頭來問道“還有啥重要的事?你小子能有啥好事?“
柱子重新走到貴生的身邊蹲下得意的說道“好事,絕對的好事,我告訴你貴生,村長家的大小子回來了,晚上要請客吃飯呢,還是到鄉上最好的飯店撿最好的酒菜。”說著柱子吧嗒了一下嘴巴“我可是好久都沒吃過大餐了,村長家那小子來的可真是時候啊,免費的大餐不吃白不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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