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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裡迢迢的回到家中,已經十點半了。

若是平常,林海飛肯定會一直鬼混到十二點多才上床睡覺,但今天不同,從後門回家,還不等他二哥叫,他就已經一頭栽進了大通鋪裡。

林育修看見臉朝向床趴著的林海飛,忍不住搖搖頭,說:“你也真夠衰了,剛剛在現場沒被怎麼樣吧?”

“沒。”林海飛悶悶的說:“倒是被那個胖子講的耳朵快要長繭。”

嗤笑了一聲,林育修環著手,冷笑道:“那個沒腦袋的笨蛋,以為身上穿著製服就了不起了。我們林家人好歸好,但真的有那麼好欺負嗎?”

同意的微笑了下,林海飛往棉被裡麵鑽了鑽,道:“抱歉,修二哥,我有點累,先睡了。”

林育修點點頭,說了句:“記得先去刷牙啊!”後,關上房門,轉身去找他們的母親,頓時隔絕了走廊上微弱的光線。

原本他是在家裡幫忙的,但是一看見電視上弟弟被警察帶走的新聞,母親立刻讓他去把弟弟帶回來,現在人帶回來了,他該去報備一聲。

聽著二哥的腳步聲逐漸遠離,林海飛悄悄的歎了口氣。

轉過身,他臉朝向陰暗的天花板,阿建的臉就這麼從他腦海裡浮了出來。

三年一次的同學會,就這麼砸了。

而且,還死了一個人。雖然他不確定有沒有人會為阿建感到難過,因為印象中那家夥真的暴力到了極點,連他初中時都差點被扁過。

所以看見對方來參加同學會,除了訝異之外就是緊張,生怕自己隨口一句話,就讓阿建有機會對他開扁。

隻是詹睿建沒有對他動手,態度好的讓林海飛都有些受寵若驚。

怎麼說……就是跟自己記憶裡的人不符合。雖然好,但還是讓林海飛膽顫心驚。

可是……一個活生生的人就在他麵前死了,就算是林海飛怕的人,他還是不怎麼舒服。

林海飛看著頭頂上的電燈,想到那瀑布似的巫道,背脊又是一陣發毛。

已經有多久……沒看過這麼多的巫道了?

想到那些東西,林海飛翻來覆去,更睡不著了。

明明很累,但腦袋卻異常清醒的感覺讓他非常不舒服,於是林海飛索性坐了起來,隨手從床頭拿來一張廣告紙和麥克筆。

用筆戳戳腦袋,他咬著下唇想了想,開始在上麵塗塗寫寫。

八點剛過沒多久,高文啟叫了一杯奶酒,然後阿建在那個時候站起來,說要去抽個煙就從逃生門那裡離開了。

八點十分,女生那邊的安緹亞說有約就先離開了,翁士凱巴巴的跟上去說要送她,不過人家好像不太領情,所以翁士凱一下就回來了。

八點十二分,劉婧倩鬨肚子疼,衝進了跟逃生門完全不同方向的廁所。

八點快……二十分的時候,劉婧倩才回來。那個時候他已經開始在注意阿建了。

然後是八點二十分,坐不住的他說要去看看阿建,劉婧倩擔心他多說話會被打,勸阻他一句,後來還想跟他一起走,不過被他拒絕了。

最後……就是他看見阿建的屍體了,後來看時間是三十五分。

寫到這裡,林海飛忍不住停下筆,因為他自己發現了不對勁的地方。

二十分離開……他卻是三十五分才被發現,中間那十五分鐘,他就是看到巫道、上樓、看見屍體、看見蛇、跌下樓,然後就被發現。

那些動作根本不需要五分鐘就可以完成啊……

腦子裡閃過一個很詭異的念頭,但林海飛馬上搖搖頭,把那個念頭趕出自己的腦袋。

就在這時,口袋裡的手機響了起來,林海飛連忙打開手機接聽。

“喂喂喂!哪位?”剛剛看見他出現在新聞上的時候,已經有滿多人打電話問他了,多半是好奇緊張參半,不過林海飛一直沒等到他真正想接的電話。

“我啊!看見你在新聞上進警局了,有沒有事?”電話那端傳來的聲音很熟悉,剛好就是林海飛正在等的小A。

“沒事啦!就是那些警察沒事亂上銬而已。”林海飛躺了回去,輕鬆的對小A說。

小A輕笑了聲,“那就好,不過你大概會有麻煩喔,那些笨蛋記者已經把血森林的事件挖出來了。”

林海飛無奈的大歎道:“這根本兩碼子事啊,那些家夥沒事到處亂挖做什麼。”

“炒作咩,你怎麼會不了解。”小A嗬嗬的笑道,接著話鋒一轉,直接了當的問:“你看見了什麼?”

林海飛苦笑道:“巫道,像瀑布一樣多的巫道。”

除了小A,林海飛沒有其他人可以說他看見了什麼。

雖然小A看不見林海飛口中的巫道,但她也聽過那個害的滕虹失了半個魂的東西,嘖了一聲,問:“在哪裡?”

“從阿建那裡的樓梯流下來,然後就到角落消失不見了。”

小A沉默了一下,才又問:“還有嗎?”

林海飛想了下,“一條蛇,從阿建頸子下滑了出來,我不知道是真蛇還是什麼東西……因為現場的人貌似沒看見蛇的樣子,我也找不到。但警察說阿建是被東西給扭斷脖子,我在想,是不是蛇把他給……”他的話隻說一半,反正對方知道他要說什麼。

“可以形容一下屍體的模樣嗎?還有陳屍的位置。”他聽見小A在電話那頭打了個哈欠,接著細細簌簌一陣,顯然是在抽紙筆。

林海飛不知該為了對方這行為感到無奈還是欣慰,小A瘋人體……或屍體已經不是一天兩天的事,而且對方目標已經很明確了——她要當驗屍官。

想了想,林海飛簡單的跟小A形容了下當時的情況,小A記下了之後,在電話那端沉吟了好久。

聽她的聲音在電話那端好像很努力在思考的樣子,林海飛也沒打擾她,打了幾個哈欠後,才又聽到對方發問道:“那個啊,你記得屍體周圍有什麼東西嗎?”

“東西喔,除了那條蛇之外……”林海飛閉上眼睛回想了下,腦中再次閃過阿建的麵孔,胃又是一陣抽搐。

“煙蒂……在阿建頭下大概第二階的階梯上,燒了一半,有血。”他喃喃的說。

真的很不舒服。他按按自己的腦袋,不太懂,一般而言,對於交情沒有很深的人死去,他是不會有這麼久都還在不舒服。

還是因為死在他麵前才會這樣子?

“沒了嗎?”

“啊,在還沒到阿建那裡的樓梯上也有很多煙蒂,不同牌子的。”回過神,林海飛補充道。

“啊啊,所以有可能那根煙蒂不是他的?”小A問。

林海飛同意的嗯了聲,但小A卻輕輕的笑了。

他疑惑的問:“怎麼了?”

“我覺得,那根煙蒂是他的喔。”小A說:“你說燒了一半,意思是煙灰其實還完整的殘留在樓梯上吧?”

林海飛回答聲對,小A又繼續說:“那代表煙蒂落地時是沒有被人踩熄的,就在那裡孤孤單單的燒到沒有為止。一般人不是抽到快完就會把煙丟到地上踩熄嗎?就算沒有踩,也必定是丟到地上是吧?沒有剛點著火就把煙丟掉的道理。”

想想,似乎是如此,所以林海飛又嗯了聲。

對了,剛到餐廳樓下集合的時候,他也是看見阿建在抽煙,而且還抽到差點燒到手,他當時還出聲提醒了對方。

“那你聽聽我的現場還原。”小A說:“假設,他在那裡抽了煙,可能抽完一根後,又再抽。”

小A停了下,似乎也在反覆整理自己的推論。“然後啊,他可能是坐在下麵的階梯,但是上麵有什麼動靜,讓他站起來往上走。也可能是他本來就坐在上麵那一層,不知道什麼原因站起來又再往上,手裡還夾著那根煙。”

林海飛閉上眼,腦海裡就隨著小A的敘述浮出了畫麵。

“他走沒幾步……但應該隻是在四樓那裡,被什麼東西絞住了脖子,往後拉。”

皺了一下眉頭,林海飛突然覺得頭頂有點冷。

“他掙紮,香煙就這樣掉了下去,滾到樓梯上,靜靜的燃燒。也許那時他就被扭斷了脖子,也或許,害死他的是後方的階梯。總而言之,他往後跌下去,那時脖子肯定是摔斷了,刺穿頸動脈或是氣管,才會有血流出來。”小A突然停了一下,接著推翻自己的說法,“不、不對。他一定是摔下樓之前就被絞斷了脖子,要不然不能解釋他身上的血跡,但頭發上的……又要怎麼說?”

聽到小A這麼說,林海飛腦子裡突然浮出一個畫麵。

他舔了舔有點乾燥的下唇,開口道:“有沒有可能……是凶手手上也沾上血,碰到他才沾上的?”

小A靜了一下,“這倒是有可能,但為什麼要再去碰呢?就不怕留下指紋?”

按著腦袋想了一會兒,林海飛緩緩的說:“如果……凶手是蛇呢?”

“你的意思是說,蛇絞斷了詹睿建的脖子,因為是盤在他的頭上,所以當詹睿建摔下樓的時候,染血的蛇鱗就沾上了他的衣服和頭發?”小A說:“有可能,因為蛇在摔下樓的碰撞中一定會亂動,不是沒有可能性。”

“那個“沒有可能性”的原因,就是哪一條蛇會出現在都市的樓梯間裡、還凶性大發絞殺了一個人?”林海飛長長的歎了一口氣,無奈的說道:“又不是在拍電影。”

小A鈴鐺似的笑聲傳出電話,“如果那蛇不是普通的蛇,誰說沒有可能?”

林海飛說:“我不記得咒道這種東西可以實體化?”

他看的見咒道的本體,但是卻分不出那是不是每個人都可以看的見的東西,而林海飛目前看過的咒道,就是紅色眼睛的血眼惡咒、還有像線一樣的操屍咒。

這也是為什麼,他會分不出那條蛇是不是真蛇的原因。

“那條蛇有沒有給你什麼不對勁?”

“有啊,一種壓迫感。這麼想來好像沒有看過什麼蛇是暗紫色的?”

“那就當它是咒道吧!”小A很乾脆的決定。

但林海飛還沒那麼肯定,“咒道這種東西可以實體化?”

問題回歸了原點。

小A沉默了下,不過林海飛可以肯定她不是在思考,隻是不知道該說什麼才好。

“……我再去問隱光。”

“他會叫你不要多管閒事。”在這段期間已經跟那夥人混熟的林海飛涼涼的說。

電話那端再次傳來一陣沉默,良久,才聽見小A淡淡地道:“我覺得你沒有很傷心。”用的是肯定句。

“……小A,我現在不想摔你的電話。”

“那我不說了。”聽出林海飛話中的淡淡怒氣,小A很爽快的說:“反正我再想辦法去查查有沒有咒道實體化的這個可能性,有發現再跟你說,你好好休息吧!”

林海飛靜了一下,忍不住對友人問道:“小A,我是不是變了?”

“除了毛毛那個很幸運的喪失記憶以外,我相信我們其他四個人都有所改變。”小A輕笑著說:“你嘛,我相信有變。以前的你肯定是拿著電話筒大吼大叫說唐佩黎你有完沒完,現在卻跟我說不想摔我電話……”她又笑了一陣。

林海飛默默的聽著。

“林海飛,人都會變。”最後,小A說:“我倒不擔心你會變的怎麼樣,反正我知道林海飛就是林海飛,就算變了也絕不會變到我不敢承認你的地步。但是你那些初中同學……自己看著點。”

看著頭頂上緩緩滲出的巫道,林海飛眼睛眨也不眨的回答:“我知道,晚安。”接著在小A跟他也回了聲晚安後,他拿著手機,把上麵的靜頭對準了天花板。。

黑色的巫道盤在天花板上窺視著他,像在衡量他有多少能耐。

林海飛沒什麼能耐,唯一有價值的除了他對現實改變的快速適應力,大概也隻有看見巫咒兩道的能力。

歎了口氣,他不能在那些東西的窺視下好好睡覺,但是也許要感謝自己的個性,對於生氣的事氣過就好,不會讓那些東西困擾他太久,所以巫道很少會在他睡覺的時候過來,就算過來了也不會對他怎麼樣。

但是在今天看過屍體之後,林海飛不確定自己還能不能在睡覺時,不被它們騷擾。

他現在很煩躁,因為詹睿建的死──雖然他自己明明跟對方沒多少交情,心裡卻很不舒服,連自己都弄不懂那是悲傷還是什麼。

總而言之,現在有些必要措施是要采取的。

在巫道開始緩緩的在天花板上移動時,林海飛按下了手機的拍攝鍵。

喀嚓的一聲,三昧真火憑空出現在巫道旁邊,一下子就將巫道吞噬的乾乾淨淨,空間裡卻傳出高亢的尖叫,讓林海飛忍不住捂起耳朵,等到火焰完全焚噬了巫道,那些尖叫才逐漸停歇。

林海飛放下手機,看著手機畫麵上的一片黑暗,手指動了動,照片便被他刪除了。

那手機是林海飛拜托隱光幫他改的,在裡麵弄了一點點的不知道從哪弄來的三昧真火,好讓他可以消滅巫道,當初還花了他一大筆錢,不過錢砸的很值得就是了。

天花板上已是空蕩蕩的一片,林海飛放鬆的打了個哈欠,手機一放,卷著棉被就開始睡覺。

啊,忘記要刷牙了。模模糊糊的,他想道。

算了……明天再刷就好了……

在湧上意識的漆黑中,林海飛沉沉的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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