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過雙月湖,沿著回環的走廊繞著,其餘的人早已退去,隻剩下烏須眉,烏語,還有那個白發翩翩的少年商十年。
商十年其實能聽懂很多南方大陸通用的語言了,雖然自己表達出來不是那麼順溜,但至少能讓不少人明白他的意思。但是,一些很陌生的語句還是會有不少困惑,因此儘管驚訝於商十年的學習能力,但是烏語還是隨同烏須眉一起去見雙月莊後山深居簡出的大師。
一座普普通通的茅屋,紙糊的窗,竹子製成的門,若不是門前那塊方狀嵌入泥土的石塊上寫的“智萬裡”,很多人都料想不到,裡麵住的是神州大陸創作《歲安》這本集古代大智慧書的作者。
智萬裡,這個早已年過古稀的老人出現在夜熊城的時候,身份是一個算命人。在這個現實到極致的城市裡,出現了這樣一個不討巧的人。一個月有餘的無人問津絲毫不妨礙這個算命人每天的早出晚歸,於是再某一個淩晨,街上攤位還良莠不齊的時段,那個早已坐著等待的算命人終於迎來了第一位客人。
“你知道什麼。”來的那人第一句是這樣說的,不冷不淡。
算命人蒼老的麵孔一點也沒有因為終於迎來第一位客人而生出欣喜之一,同樣淡淡道:“見過老夫,便差不多了。”
來人聽完,麵色露出幾分驚異,隨即哈哈大笑,對於算命人莫名其妙的回答沒有表示出不解之意。反倒像是聽見了他最想要聽到的話。
算命人保持沉默。
“你想要什麼,錢,太俗不適合你,寶物,你也是不缺,智萬裡,你來這裡有什麼目的。說來聽聽,就因為你剛才那句話,沒準我能幫到你。”來人止住笑聲,眼裡透出些深邃。
“一個地方,你給我一個地方。”智萬裡眼中忽的散儘平淡,生出些刺芒,叫人不敢直視,每個字從嘴裡吐出來都擲地有聲。
“哪裡”來人不問任何廢話。
“雙月湖後山”。智萬裡眉頭皺起,直視著前來算命的人。
“雙月湖後山,哈哈,智萬裡,你猜我算到了什麼,我猜是見到我之後便差不多了。”來人又開始大笑。
“哼哼,我倒是多此一舉了”智萬裡緊緊皺起的眉頭舒展開來,隨後說出的三個字是能讓整個南方大陸抖顫動的名字“烏月河”。
兩個人,其實都離那最後的一根線不遠,眼看著就要扯到了,偏偏又心生退意,說到底差的便是“承認”二字。一個是最聰明的人,一個是最強的人。
大師入住後山,這個其實已經年紀一大把的老人自己動手蓋起了這座茅屋,如果是有心人,他們大約會驚訝於每根竹子的尺寸的精確程度,老人的工具是一把,殺豬刀。
那個在江湖裡名震如山的人,手提俗物滿腹經綸。經綸,都是大智慧。
生活在這裡將近十年的老人,一直以來毫無動作,直到這個五月初,老人第一次踏出後山。烏須眉那時惶然的看著老人,內心揭起滔天巨浪,每一根神經被老者身上的某種東西刺激著。武學境界用出神入化都不為過的烏須眉,生平第一次沒了底氣,僅僅因為一個照麵。
老人麵孔泛出慈祥的笑意,笑意之中又夾雜著某些不安,大約十年來第一次開口,用溫涼如水的語調說道:“麻煩地主幫忙在火焰平原找一樣東西,”老人頓了頓又道:“又或許不是東西,但是一定會出現,你一定要用心找,這件東西關係很大,或許能改變一個滅世的災難。生死皆有火焰。”老人不在說話,微微欠身。
烏須眉當然二話不說,第二天便早早起身。對於這個族長帶回來的老人不論是因為族長還是這個老人身上散發出來的某種東西,烏須眉都有一種理所應當的感覺。老人溫涼如水的語句,就像細水流淌進心裡,深刻不已。
然後,他帶著從火焰平原上找到的白發少年,來到了後山。這個莫名有些深刻意味的地方,有些跟老者相同的氣息。
坐在茅屋前麵的石凳上,老人早已料到今天的烏須眉今日的到來。之後,當看到烏須眉身後的商十年的時候,老人約莫好幾十年都波瀾不驚的眼眸終於開始翻湧,像一汪死水與活水的瞬間銜接。
所有人都注意到老者神情的變化。相對於老者的震驚,他們對於老者情緒變化的震驚不下與此。
烏須眉向老者做了一個揖,滿是敬意的道:“大師,這便是我們此趟在火焰平原上的發現,一個來自玉林異地的少年。”
智萬裡點點頭,眼神又變得深邃不已,讓人甚至懷疑的眼神是否有過變化。
“古藺吉薩,苦無基諾。”老者問道。
烏語臉色一變,急忙給烏須眉翻譯,道:“大師說的是玉林語,而且他問的應該是某個人,叫苦無基諾。”
商十年早在第一眼瞅見老人的時候,內心就震顫不已,隻是他沒有表現出來。現在麵對老者的提問,他似乎是陷進了一團迷霧,有關於他的記憶。隻是思忖片刻也想不出這個很熟悉的名字到底是誰。苦笑一聲,竟然用南方語言道:“念生?不認識。”
智萬裡異道:“你會說南方話。”
好像是無法繼續用南方話來回答老者的提問,少年還是用了玉林語。老者聽完,有些感慨似的道:“傳說竟是不假,這樣的學習能力,就連我也是及不上的,我還自以為是了這麼多年。”最後一句顯然有些自嘲。
然而烏語跟烏須眉早已震驚在商十年說出“念生“兩個字的一刹那。
複仇者念生。這個十年前讓人聞之變色的名字。這個代表死亡的名字。
難道,他回來了。內心不由自主想到這一點的時候,一種未知的恐懼像淡薄的霧氣一樣開始彌漫在兩人胸腔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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