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涼的手術鉗、手術剪硬生生塞到了歐陽天昱的手中,那兩雙冷漠的眼睛像是在逼迫他動手一般,死死的盯著他,讓他近乎窒息,心臟都沉重的陷了下去。
精神上與肉體上巨大的雙重打擊,已經讓歐陽天昱擺脫了對生命逝去的恐懼,嘴角輕揚著,他笑看著自己流血不已的身體,在二人帶有脅迫意味的注視下,“哢嚓,哢嚓...”剪向了自己的腹部,血液已汩汩泛出死亡的黑色,可他已經不再恐懼,任憑黑血染始雪白的床單,痛楚都已經感受不到。
歐陽天昱眼睛大大的圓瞪著,憑借身體的感覺摸索著,終於在自己胃部邊緣摸到了那顆54式7.62毫米手槍子彈。
憑借輕微的一下觸摸,感受那帶血的子彈的硬度,歐陽天昱的大腦竟然不由自主蹦出了那手槍的年代、槍型、特點、使用區間、最大作用力等等,這著實讓他自己都吃了一驚,“我怎麼會這麼熟悉?”
看到歐陽天昱取出了那枚沾血的子彈,兩位醫生終於不再木訥,一人麻利的用鉗子從歐陽天昱手中夾走了那枚子彈,另一個醫生順勢在歐陽天昱的右手腕上毫無預兆的刺了一針。
威脅生命的子彈都沒讓歐陽天昱睡去,因為那睡去幾乎就象征著死亡。
一枚小小的針頭卻是迅速的讓睡意席卷了歐陽天昱,雖然還會醒來,但是他不知道,醒來便是勝過死亡的恐怖開始。
隨著意識的模糊,歐陽天昱隻記得那倆人說的一句話,那就是:“好了,可以換核取心!”
“什麼!取心!”歐陽天昱的大腦猶如晴天霹靂,但是睡魔已經攻入了他的大腦神經,眼皮終於無力的垂下,陳夢重現。
說不清有意識還是無意識,歐陽天昱竟是感覺自己仍然擁有感知的能力,但屬於他的整個世界卻是一片空白。
他在盲目的遊走著,想要觸摸自己卻發現毫無形體可以摸到,無名空間裡茫然的尋找著,僅憑那殘存的意識苟且生存。
“我在找什麼?”歐陽天昱停了下來,在莫名的夢中不再盲目的搜尋,奇怪的聲音在黑暗中傳來:“歐陽天昱,用你的力量開啟未來之門吧!”
想要言語,卻是凝噎,想要不聽,卻是沒有遮擋的手臂,那聲音仿佛在歐陽天昱的靈魂周邊四處震蕩,讓他倍感壓力,“聽著,我的孩子,每一次死亡的臨近都會造就你的蛻變,記住,你是天瞳,與天同壽!放開手腳去做,淨化這肮臟的人間吧!”
一道刺目的藍色幽光忽然亮起,奪目的刺射讓歐陽天昱渾身一痛,竟是有了感覺。
恍惚間歐陽天昱忽然發現自己又重新擁有了肉體,並且毫發無傷,甚至連不久前的傷口都消失不見了,難道,這一切都是夢?
人的思想總會有一段時間的停轉,終日勞作的人們總會在睡夢時光忘卻自我,到達他們未知的世界,那裡會有什麼,也許,隻有他自己明白,醒來後的忘卻抹殺了太多夢裡的思悟,究其一生,最終帶回長眠的夢裡,進行著新的輪回。
手指有些微痛,在無意識空間裡糾結許久的歐陽天昱終於被痛的感覺帶回了現實,他醒來了。
之前染血的衣服已經被換下了,他的身上穿了件土黃色的有些不透氣的衣服,人仍然在一張白色的病床上躺著,隻是呼吸卻是愈發困難起來。
先前的記憶尚且殘存,歐陽天昱還記得那“哢嚓、哢嚓”做響的剪刀,還記得那兩聲槍響,還記得自己在醫院裡那一幕幕,隻是,回憶這些東西時,他的心平靜無比,毫無波瀾。
突然間,歐陽天昱想起了昏迷前聽到的最後一句話:“換核取心。”
帶著三分忐忑,歐陽天昱下意識的將手放在自己心臟的位置,竟是沒有心跳,“不會吧。”
他眉頭微皺,用力按了一按,仍然是毫無反應,甚至連應有的脈搏搏動也不曾發現,“難道,我已經死了?”
懷著這個疑問,歐陽天昱猛然坐起,沒有想象中的靈魂出竅,他自嘲的笑笑,對不跳的心臟毫不關心,“嗬嗬,無心又能怎樣,誰知道我現在究竟是什麼,是夢裡還是現實,是活著還是死亡?”
麻木的思想告知著自己一個又一個麻木的答案,讓沒有心跳的歐陽天昱反而釋然的接受了一切異變。
病床下倒是準備好了一雙土黃色的膠鞋跟一雙土黃色的襪子,而他所處的環境是一個沒有窗戶的小屋,憑借四麵白色的牆壁產生的光感,他的感覺告訴自己這是午夜。
總要做些什麼,歐陽天昱不是一個甘心被命運擺布的人,種種疑團在他腦海清晰的回想,愈發覺得事情沒有那麼簡單。
這世上又怎會又那麼多巧合機緣,又怎會有那麼多奇遇幸事,若要解釋,那隻能是說,天命所為。
狹小的屋子裡有些淒冷,還透著一股腐爛的味道,這是一種讓人很不舒服的感覺,就像是身處死亡的邊緣,將死未死,被迫接受殘忍的精神折磨。
歐陽天昱起身穿好鞋襪,準備從這黑暗的小屋離開。
黑暗或是白晝在歐陽天昱眼中都是相同的,他過人的瞳力足以穿透世上最深的黑,甚至於房屋內唯一的發黃的開關,他都輕鬆的捕捉得到。
唯一不同的是,有時黑暗並不代表著恐怖,它甚至可以藏掩危險,甚至藏匿人所不希望看到的東西。
至少,當歐陽天昱看到身邊其餘七張床上,薄薄的一層白布遮蓋了人形的東西時,不由得還是有些恐慌。
白布之下是什麼,是躺著與自己一樣的受害者,還是其他,歐陽天昱不敢輕舉妄動,唯一的感覺便是,白布之下決然不是活物!
輕輕的喘息著,歐陽天昱仔細看向周邊,這裡應該是一個密室,靜悄悄的空間裡聽不到一點聲音,仿佛與外界阻隔了般,在這裡連呼吸都不曾存在。
歐陽天昱起身沿著牆邊移動著,瞳孔擴大數倍的在黑暗裡探尋,渴望發現點什麼,但是眼睛卻不由自主瞥向其它那幾張床位,愈是好奇,愈想掀起白布,看個究竟。
沿著粗糙的牆麵探索著,歐陽天昱摸到了那個發黃的開關,應該是這密室中的,“不管有沒有電,試試吧。”歐陽天昱對自己說道,懷著希望按下了那有些生硬發亙的開關。
“刺啦”一聲,伴隨著幽藍色火花忽閃忽閃的出現,似乎電壓不是很穩定,但屋內那僅有的一盞長管消毒燈打開了,顏色是暗紅的。
突然出現的光明讓歐陽天昱的眼睛多少出現了些許不適,倒不是因為那燈光的刺目,而是那燈光似乎有一種置人眩暈的作用,讓人不禁有些頭暈目眩。
微閉了幾下雙眼,當房間裡這突現的光明亮堂的終是趨於穩定的時候,歐陽天昱睜開眼睛竟是發現,這裡整整兩排八個床位上居然還躺了七名赤身裸體的男子。
白布悄然的被褪去了,或者是說,憑空的消失了,但是歐陽天昱看得清楚,每張床上,都撒著幾抹淡淡的新塵,均勻的撒著,甚至有些還落在了裸男身上。
歐陽天昱的第一反應不是恐懼,而是“他們是活著還是死了。”因為自己沒有心跳的緣故,他看到這裡平躺的人反而還希望他們能夠活動幾下,讓這死氣彌漫的地方多少有些生息。
靜靜的站著,歐陽天昱似乎已經忘記了身體愈發增加的不適感覺,他在等待著,等待著擁有相同命運的他們的醒來,可過了許久也不見他們有任何反應,“難道是真實的死去了嗎?”
他試探著走過去,大膽的在靠門最近的裸男胸口觸摸了幾下,沒有心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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