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過一會,就要開始退潮了,”劉青靈像是自言自語。
野衛不由自主地一瞥腕上手表,時針指向十一點三十分。這時的他一激淩,整整四個小時,他沒給家裡掛電話,妻子索拉一定準瘋了似地到處來找他。他想給她掛個電話,這才記得手機落在了艇上,“天哪!”他趕忙站起來衝出水手屋,費了好大的勁才磕磕絆絆地來到艇上,他先給妻子掛了電話,索拉不在,管家說她去公安局為他失蹤報案。“你沒事吧?”管家聲音充滿了焦慮,“你在哪?”
野衛告訴管家,因為風大浪急,他停靠到了一個小漁村。“我很好,告訴太太,我沒事。”
掛完了電話,他這才鬆了一口氣。這會大風已小了下來,大海也漸漸平靜,蒼穹不見烏雲,上弦月猶如彎彎的鐮刀,在星星的簇擁下向大地揮撒著朦朧的月華,漁火似的桅燈罩著一層檸檬似的光暈,微風拂過棕櫚樹梢,發出一陣陣悅耳的聲響……視野中,水手島是那樣的平靜寧和,就像一幅朦朧的畫麵,充滿了夢幻的色彩。
十分鐘後,他再次出現在水手屋裡,劉青靈已和衣躺在吊床上睡著了,她的睡姿很美,很安詳,長發垂散著,一對細長的眼睛微微向上翹著,二條修長的長腿一蜷一伸地垂在吊床的一端,像睡中的美人魚。野衛站在離她二步之外,靜靜地凝視著她,劉青靈領口上的一粒扣子鬆開了,像牙般的胸脯嬌嫩光滑,沒戴乳罩的雙乳袒露出渾圓透著彈性的上半部v分,就像兩座起伏的小丘半倚半臥在一片白雪皚皚的山峰上,通體罩著聖潔的光環,中間的那道深深的乳溝仿佛山峰上一處絕妙的風景……隨著劉青靈睡夢中那平緩而又韻律的呼吸,胸前那美麗的小丘極有韻致地起伏著,二顆晶瑩圓潤如櫻桃的一對乳頭透過那絲質白紗裙,在朦朧的馬燈光照下,透釋出鮮甜的韻味。她半蜷半伸地躺在吊床上的整個身子的曲線是那麼地完美,看著她,野衛由衷地感歎造物主的造化,他就像在欣賞一幅塞納筆下的聖女油畫,讓他感到困惑奇怪的是,劉青靈的肉體在他的心裡喚起的不是肉欲的衝動亢奮,而是一種對美的朝聖要在以往,野衛會迫不及待地將這尊美麗的軀體整個兒地占有……野衛第一次對女人的軀體有一種朝聖的情感,確切地說,是從靈魂上對女人的看法劉青靈讓他達到了一種超越了本能的境有一種升華的轉變界。
劉青靈對他的誘惑來自一種冥冥之中屬於精神的範疇在這之前,野衛還從來沒有對女性這種超越肉體的感悟。
野衛靜靜地凝神著,不由自主地竟脫口而出:“美人魚!”
嗨!我還以為夢中的劉青靈似有靈感似地睜開了眼睛:你走了呢。”
野衛一臉的認真:“我回來是想證實一下是否真的遇見了你。知道嗎,從這裡走了以後,我怎麼也分不清剛才發生的一切是真的還是做了一個夢?我記不得你長得什麼樣子,我想再回來看看你,真的。”
“那麼現在呢?”
“我想這是我這一輩子最難忘的一件事。”
“你終於學會了記住了我,”劉青靈那細長的眼睛似夢似幻。眼前這男人太誘惑人了,他具有與生俱來征服女人的魅力,他的雙手隨意地插在褲兜裡,一副優雅高貴的灑脫,他的眼睛此刻浮遊著一層夢幻似的迷離,劉青靈的心一陣異樣的抽緊。
四目相視,有好一會兒他們什麼也沒說地各自定格在一片夢幻的空靈。
傳來了一陣陣撲翅的騷動,一縷縷浮動著眩目的光亮從塑料片中透射進來,先是一隻海鷗從窩裡鑽出來從半掩著的門撲翅飛出,繼而鳥兒們傾巢出動。
“天亮了,”劉青靈從吊床上坐起來,揉了揉細長的眼睛。
美人魚!”野衛朝她笑了笑。
“早安你就這麼一直坐著你通宵?”劉青靈這“早安才發現衣領上的一個扣子鬆了,在黎明的曙光中透明的白衣裙使她沒穿乳罩的雙乳顯得格外的醒目,她的臉頰泛上兩片羞澀的紅暈:“對不起,請轉過身,就一會,”劉青靈起身拿下晾乾了的乳罩急急忙忙套上,“好了。”
野衛聽話地回轉過身:“可我並沒有度日如年的感覺。”
他一臉的平靜祥和。
劉青靈麻利地取過水壺在火堆裡添了幾枝樹乾,火已滅,但灰燼下星火點點,劉青靈鼓著腮幫用勁吹了吹,火苗點燃了乾枝,一會兒,二杯熱咖啡和一串火腿腸香噴噴地在水手屋裡彌漫開來。
“味道好極了!”野衛美美地品嘗著這頓自然野餐,水手屋四麵八方透射著一縷縷眩目的曙光,就像夢幻中的神話世界,充滿了大自然的溫馨氣息。
“昨晚你一定想了很多很多。”劉青靈看著野衛。
“不,”野衛吐著一串漂亮的煙圈,搖了搖頭,“昨晚我什麼也沒想,很怪,純粹一片意念的空靈。”
“真的,”劉青靈臉上露出幾分迷惑,“為什麼?”
“不知道,也許,和你在一起我也學會了簡單。”他詭黠地笑道。
四目相遇,他們都從對方的眸子中讀懂了某些心靈默契的東西,很微妙。
“他們知道你在水手島上嗎?”劉青靈避開了他的目光。野衛發現,她的眼角掠過一絲不安的憂慮。
“你好像不希望外人知道?”
“是的。”劉青靈垂下眼瞼。
“為什麼?”野衛點上煙,也為劉青靈點上火,“我想知道你是誰?你的生活,你的一切。”
劉青靈既不看他,也不回答他的問題。
嗨,你說話呀,”野衛忽然明白了她的沉默,“哦,我是我又把事情複忘了,你說過你不喜歡追究問題的答案雜化了。”
“我們認識了,這不已經足夠了嗎?”劉青靈這才仰起臉來看著他,“水手島是簡單的,我不希望你複雜的生活使它也變得複雜起來。”
“你的話聽起來像哲學。”野衛聳聳肩。
風停了,太陽在海麵上升起來。
“我得走了,”野衛看著劉青靈,“不跟我一起走嗎?”
劉青靈搖了搖頭,晨風拂蕩著她長長的披肩發,她的眼睛眯縫著,五官有一種迷離的空靈,野衛想捕捉些什麼,但顯得徒勞。
“我們什麼時候會再見?”野衛的心莫名地一沉。
“有緣自然會再會。”
野衛跳上了“野馬”,當他坐上駕駛艙再回首時,劉青靈已不見了。野衛感到了一種莫名的卻是濃烈的失落,還有一種迷惘困惑。昨晚的一夜,在他和劉青靈之間,似乎什麼都發生了,但又什麼都沒發生……劉青靈是他遇到的一個最單純的女孩。她讓你感受到她的存在,卻又拉開了一道無形的距離。她完全屬於她自己,屬於她那個簡單的世界。野衛試圖再喚起他對她的記憶,但捕捉到的隻是一種可感而不可觸的夢幻般的空靈……怎麼形容劉青靈呢?他終於從大自然中感悟到了她的實質就像空氣、像風、像自由的小鳥、像天上時卷時舒的白雲,像海麵上的浪花,像傳說中的美人魚。
索拉的車停在碼頭,野衛一下快艇她就撲了上來:“你要再不回來我就瘋了,告訴我,發生了什麼事?昨晚你在哪裡過的夜?”
“不是告訴你了嗎,在附近的小漁村。”野衛上了妻子的車。
“你說謊,”索拉方向盤一偏差點撞上路上的行人,“我讓警察查找了附近所有的漁村,根本沒這回事。”
野衛一聳肩,說:“對不起,是快艇沒油了,我怕你著急。”
“你想讓我相信你在海上漂了一夜?”索拉從前視鏡中緊盯著野衛,“你騙不了我,那樣大的風浪,除非是奇跡。”
“那你就把它當作奇跡好了。”野衛受不了妻子神經質的大驚小怪。
“不,你一定得告訴我發生了什麼事,”索拉把車開得飛快,“我一定要知道,昨晚一整夜,我簡直快要發瘋了,我還以為你死了,或者又給哪個狐狸精纏上了……”
“讓我靜一會,索拉,你非要把事情鬨得那麼糟嗎?”野衛閉上了眼睛。
“那是因為我愛你,”索拉聲音尖的刺耳,“我不想失去你。”
野衛的手機響了起來,是公司打來的電話,有急事要他馬上來一趟,事關今天上午九點的一個談判項目。
“南方海洋實業集團”是一幢十六層的高樓大廈,擁有八百多名員工,主要從事經營海上貿易、房地產開發、娛樂等行業。這個集團還擁有一支由八艘萬噸輪組成的船隊,專門從事海上捕撈加工業,產品直接銷往日本、東南亞一帶。
單這項業務,每年的利潤都在一千萬以上。打開鎮海市稅收帳目,全市有百分之十的稅收是從“南方海洋實業集團”收取的,也就是說是從野衛的私人腰包掏走的。這還不算他捐贈在慈善事業方麵的各項支出,至於支出在鎮海市政府部門的讚助,更是無從統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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