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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一斑,野衛在鎮海市的身份、地位、名聲便不言而喻了。諳知政界內幕的人都清楚,野衛在鎮海的權力場上具有舉足輕重的影響力,他與高層政府官員的關係非同一般。在海外,他也享有商業上的實力,加之他為人處事練達,豪爽,便自然而然地成為鎮海市上流社會的核心人物,八麵通達,遊刃有餘。與他事業上毫不遜色的是他在情場上也相當得誌。這一切注定了他每天都有忙不完的事。

野衛剛在沙發上坐定,電話便響了起來:“我給你打了整整一打電話,”聲音風風火火,咄咄逼人,一副不饒人的伶牙利齒,“據說你昨晚在海上失蹤,警察查找了所有的小漁村,報紙上差點沒發尋人啟事了。”是鎮海晚報記者畢水清,不等是不容野衛有回答的間隙,畢水清連珠炮似地一通急射,“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昨晚你去了哪裡?‘野馬’怎麼啦?……”

野衛喝下大半杯咖啡然後點上一支煙,畢水清是他生活中最密切的情人,他和她相識整整八年,這些年來,他身邊的女人不知更換了多少,唯獨與畢水清的關係始終牢牢維係著。通往野衛辦公室的紅色專線電話,畢水清是享有為數不多的能直接打進來的少數人之一。

“我說野馬,在聽我說話嗎?”“野馬”是她對他私下的親密昵稱。

“讓我鬆口氣,親愛的女王陛下,你簡直就像在審訊。”

“女王”是野衛私下對畢水清的愛稱,“我很好,不過是‘野馬’出了點小麻煩。”

“在六級風浪漲著大潮的大海夢遊了一夜?”

“這個詞形容得很貼切。”野衛幽默地一笑,昨晚的經曆的確有種夢遊的氛圍。

“見鬼!彆跟我開玩笑,我想知道真相。”畢水清的語調充滿了霸氣。對她,野衛從不隱瞞自己,也隱瞞不了。但這一次,野衛卻咬定守口如瓶。

“中午一塊吃午飯,怎麼樣?”話從畢水清口中出來,絲毫不是商量的語氣,而是帶著咄咄逼人的強製性,這就是畢水清的風格。

“恐怕不行。”他想起早上曾答應過索拉回家吃午飯。

“彆對我說不,我的野馬!”畢水清的聲音厲厲的,“一頓飯並不能解決你和索拉的問題。十二點整老地方見。”這個女人就像野衛肚子裡的一條蛔蟲,野衛想什麼做什麼都在她的意料之中。野衛為此經常說她應該去當警察或開辦一家私人偵探所,準紅火。

“她會和我鬨個沒完。”

“這也不是什麼新鮮事了。”畢水清清楚他和索拉的一切。

“好吧。”野衛放下電話,一副無奈。也怪,生性桀驁不馴,從不受彆人左右的野衛,卻獨獨馴服於畢水清,有時連他自己也感到奇怪。

差五分十二點,野衛正要出門,秘書推門進來:“也許我忘了提醒你,你約好十二點整和路路小姐一塊吃午飯。”

經秘書這一說,野衛才突然記起,這頓飯是三天前就約訂好的。路路是一位正在走紅的電影女明星,年輕美豔,傾國傾城。

“糟了!”野衛心一激淩,這麼重要的事他怎麼會把她忘得一乾二淨,“這樣,你馬上給她打個電話,說我脫不開身,並讓鮮花店給她送一個大花籃,要最好的,這是她的電話和地址,代我向她表示抱歉。”他朝秘書扮了個怪相,秘書聳聳肩表示明白。

秘書走後,野衛開著他的“奔馳”出了公司大門,五分鐘後,他把車停在花園廣場的地下車庫,然後步行五分鐘來到了俄羅斯人開的“紅房子”酒店。這家酒店位於外國領事館集中的一條幽靜街麵上,在裡麵用餐的大多是領事館的官員和親屬以及一些留學生,也有一部分當地客人,客人大多是有身份地位的名人雅士。

野衛到來的時候,畢水清已先他一步在包廂落座。他倆是“紅房子”的常客,經營酒店的俄羅斯老板一見野衛進門,便滿臉堆笑地把野衛迎進畢水清的包廂。

畢水清著一襲大紅色套裙,四十歲的她皮膚白皙,頭發的顏色帶有西洋人的淡黃,紋絲不亂地在腦後盤成一個高貴典雅的發髻,她的五官給人一種有棱有角的分明感,個子高挑,眼睛大而有神,高高的鼻梁下一雙薄嘴唇緊抿著,下巴瘦削極富挑戰性,她屬於那種氣質超群,過目難忘的傲慢女性,冷豔而咄咄逼人,一望而知是個極富個性魅力的女強人。她的風格是熱烈型的,紅色更襯托出她性格上的強烈和氣質上的霸傲。

包廂的窗戶一麵臨海,清澈湛藍的大海一望無際,浩瀚飄渺。野衛透過繚繞的煙霧眺望著海麵,有一種說不出感覺的空靈泛上心頭。

“你看上去有些恍惚,”畢水清的眼風厲厲地捉人,“確切地說是神魂不定。”

“是嗎?”野衛戲謔地一笑,“彆對我扮演警察的角色。”

“你心虛了?”畢水清笑得有點惡毒。

“彆彆,有索拉一個已經夠我受得了,”野衛拿過侍者送來的酒,“來,喝酒。”

侍者送上了他們點的菜,野衛餓極了,從昨天中午到現在,他的胃裡隻有在水手屋裡吃的一截烤火腿腸,他從沒有這麼餓過,不一會功夫,他便把盤子裡的食品一掃而光。

“一夜不見,你患上了饑餓症。”許是記者的職業習慣,畢水清出語總帶著尖刻。

“現在好了,”野衛並不介意她的尖刻,他用紙巾揩了揩嘴,“說真的,我可不希望你患上索拉症。”

畢水清看著野衛。和他在一起,她的感覺說不出的美妙,亢奮。她十年前和丈夫離婚,獨自帶著五歲的女兒,她是一個很有頭腦,獨立意識很強的女人,喜歡駕馭征服一切,她追求個性的解放和自由,在她身上,釋溢著濃烈的近乎侵略性的競爭風格。這一風格使她在鎮海市鶴立雞群,在新聞界享有女強人之稱,她的文筆犀利,文章漂亮瀟灑,被譽為鎮海新聞界首屈“一支筆”。她的出色不僅體現在她所從事的新聞工作中,在她身上,還具有外交家的風範和從政的能量與氣度,她善於權衡利弊,把握得失,在上流交際圈如魚得水,遊刃有餘。連大權在握的政界大人物也對她刮目相看。加之她有一副漂亮的外形,迷人的風韻和高貴傲慢的氣質,無論她走到哪裡,總能獲得眾星捧月的效果。雖然她已進入四十不惑的年齡,對女人來說,這是一個悲哀的年齡,但卻無損於她的吸引力。相反,還為她憑添了一份成熟年前和她認識的。當時,野衛還隻是個的魅力。野衛是在浮遊掙紮在商海裡的一尾名不經傳的小魚,但那時的畢水清在鎮海市已是相當有名氣了。她當時剛離婚兩年,丈夫是省委副書記的公子朱偉傑。離婚是她提出的。誰也不明白她為什麼會放棄許多女人夢寐以求的顯貴家族?離異獨身的她,周圍不乏追求她的優秀男人,但她始終選擇獨身。野衛忘不了,他有今天的成功,是當初托了畢水清的福。畢水清在他成功的關鍵一步上立下的不是汗馬功勞,而是扭轉乾坤的輝煌一招。野衛永遠忘不了,當時,上百家實力雄厚的房地產開發公司絞儘腦汁,不惜一切代價想得到鎮海市舊城區改造一個億萬工程的項目,拿到這個工程就意味著上千萬的利潤,野衛當時隻是一個剛剛從事房地產的小生意人,資產滿打滿算不超過一百萬,是畢水清疏通權力部門,從上層人物弄到聖旨,為野衛奪得了這項一個億的舊城改造工程項那目。野衛就是從這裡開始發家的,短短幾年,依靠畢水清的關係網,在鎮海市建立起他龐大的商業帝國。

二年後當這項工程竣工時,野衛一躍而成為鎮海市第一個千萬富翁,當時他還是個單身漢,一個三十八歲的年輕富有的單身漢。那時畢水清三十三歲,野衛向畢水清求婚,他以為她會答應,因為他從哪一方麵來說都是無可挑剔的。少女們把他視為理想的白馬王子,可畢水清卻拒絕了。雖然她不反對和他上床,為他生意上的事忙裡忙外,打點一切。後來野衛才真正了解了畢水清,她是一個把個人的獨立和自由看得比什麼都重要的女人,她不希望自己被金錢或某個男人製約,她活著是為了不斷地征服、創新,這也正是她為什麼會放棄省委副書記這棵大樹的原因所在。她生來是為了征服彆人而不是讓彆人來駕馭她。野衛被她征服了。他歎服她的大氣和深蘊的內涵。作為報答,野衛在成立了“南方海洋實業公司”時,把百分之十的股份劃到了她的名下,讓她享有集團董事的身份和權力。畢水清是個精力充沛旺盛的女人,在不影響她的記者工作下,她為集團開辟了不少生意渠道,並經營得相當出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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