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河在消融,躉船在河中漂流,冰冷的河中有一條條小魚在遊蕩,圍繞著躉船周圍不肯離去。一艘古船在遊行,水中倒映出一盞青燈。小樓裡邊有一層層的木箱,一些灰塵厚的壇子,竇青獨自上了二樓,隻剩下我和昊木在底下守著。
“今天輪流值守,你先睡,等過會我在叫你!”昊木說完舉著古劍掀開簾子坐在門前,望著大河四周,隨著心神的放鬆,一股倦意襲來,一連串的激鬥和怪事,身體終究扛不住,草草收拾了下角落,便靠著箱子睡去。
大船漂流,那盞青燈在無人察覺之時左右搖擺,躉船底下無數的黑色小魚眼泛紅光,聚集在船底,昊木雖然警惕,但無法察覺到這樣的異象。黑暗之中,我仿佛看到了一座古老的祭台,上麵擺放著一口水晶棺材,一道人影利於祭台邊緣,手持古劍向天,那天在變化,洶湧的黑雲在形成漩渦,一道粗大的閃電力劈祭台。
那道黑影仿佛無懼這閃電,冷哼一聲,寬大的黑袍被風吹得冷冽,高大魁梧的身軀似頂天立地不可撼搖。古老的祭唱聲響起,一時間風雲變化,那口水晶棺材在顫動,無數的血液從四麵八方而來被吸收。水晶棺材發出衝天的血光,驅散了閃電,天地慢慢平靜下來,當那道身影回過身來之時,一股冰冷的顫意和無儘的驚恐遍襲全身,他竟是瞎子,那個山洞中玩世不恭的瞎子。
此時的他與印象中判若兩人,他的嘴角在冷笑,深入骨髓的寒意將我全身的睡意驅走。醒過來時,我的大腦還在疼痛當中,那是夢嗎?為何如此真實,不知睡了多久,心想該代替昊木值守,但整棟小樓卻死一般的寂靜,門前並沒有昊木的身影,心中一驚急忙跑到二樓,果然連竇青都消失了。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隻不過是睡了一覺而已,卻不見他們兩人,手電筒的亮光在尋找。無論我怎麼叫喊,但終究還是不見了人影,兩人仿佛人間蒸發一般,詭異的躉船上被籠罩上了一層神秘。
他們的物品還殘留在地,回到一樓看著詭異的河流,一道模糊的巨大黑影從水中滑過,隻是匆匆一瞥就消失了。於是我回想起那個真實的夢境,瞎子那不可思議的能力,沉思中一雙冰冷的手臂搭著我的肩膀,嚇得我趕緊轉過身。
那是一個披頭散發的老頭,空洞雙眼中時不時地爬出蛆蟲,全身隻剩下皮包骨,左胸口上前後透亮的傷口,手中握著一個血淋淋的心臟。我驚恐地看著他,他的左手還搭在我的肩膀上,仿佛無形的大力壓迫一般動彈不得。
“咯咯”毛骨悚然地叫聲在躉船上徘徊,那股大力壓迫著肩膀疼痛難忍,拉著我往一樓箱子而去。老頭將心臟放入其中的壇子中,隨後打開一具具箱子,裡麵是死狀慘烈的屍體,凸出的眼球,無一例外的胸口心臟缺失,被浸泡在黃色的液體當中。從上麵穿的一些皮衣以及裝備上來看,我基本確定了這些就是木佬頭隨行挖掘的人員,想不到竟然死在了這裡。
想到自己待會說不定就是他們其中的一員,我驚怒道:“你是誰,快放開我!”
那怪異老頭抬著那雙蛆蟲眼洞,看了我一眼,默不作聲地拿出一把尖利的匕首。上麵染紅了鮮血,他慢慢地將匕首放於我的胸口比劃,似是在看一個待殺的獵物。我閉上了眼睛,不忍看這情形以及即將到來的肉體疼痛感,匕首的寒意滲透進骨髓中,我毫無理由地相信它會輕易地撕開我的皮肉。
時間在過去,卻絲毫感覺不到那錐心的疼痛襲來,睜開眼時被眼前的一幕震驚。一條長長的如舌頭一般的肉疙瘩卷著那老頭往外拉,上麵的黏液布滿整個船板,那是來自河中怪物的觸須。同時整個躉船一陣搖晃,從水中伸出無數隻類似的觸須拍打著躉船,裡邊的屍體也倒了一地,黃色的液體夾雜著那些壇子中的心臟令整個一樓船艙到處都是穢物。
有三四根觸須從門外伸進來,卷著屍體向外,其中一條纏著我的大腿就要往外拉,匆忙之際,我緊緊抓住箱子,那股拉扯的大力仿佛要將身體撕扯為涼拌,疼痛的幾乎暈厥。好在摸到了一把匕首,是那老頭留下的。急忙對著那觸須一陣亂刺,綠色的血液發著淡淡的青光。那怪物吃痛,鬆開了觸須,回過神來的我急忙向著二樓跑去,眼看幾乎要被包圍。
那個一直被我遺忘的三樓成為了逃生的唯一選擇,樓梯的儘頭是一扇門,門上掛著一把鎖。眼看那觸須正沿著樓梯口上來,情急之下上了三樓,用手中的匕首狠狠地一撬,鎖應聲而落。
裡邊一股濃重的煙味嗆鼻,咳得我眼淚都忍不住,那是一燒香味,三樓四麵擺滿了靈位。陰暗的房間中濃鬱地悲意在彌漫,這是對死去之人的哀悼,最裡麵是一座小小的靈堂,靈堂兩邊是兩根燃燒的蠟燭,上麵的靈位相比較其他要顯得地位大一些。
趕緊關上了大門,任那怪物如何的拍打都無法破門而入,這裡是一個封閉的空間。詭異的房間隻有我這麼一個大活人顯得有些突兀,突然房間中傳來“啪”的一聲,那是從房梁上傳來的。我將手電筒對著上麵照去,那是一隻血猴,手中拿著一顆頭顱吃著津津有味,被我刺激下,呲牙咧嘴張開大嘴就要衝過來。
“嘭”一聲槍響,隻見血猴中了一槍後,依然不退血性大發。我順著槍響望去,是昊木,他躲在靈位桌子底下,旁邊的竇青一臉煞白地看著那血腥的一麵。
“快過來,你看看你身後?”得到昊木的提醒,我不由背後一陣發涼,等看清情形時,才恍然大悟,一雙雙紅色的雙眼,貪婪陰狠的一副獠牙,在爭奪著一具屍體。被槍響的刺激下步步緊逼過來,我連忙跑到桌子底下問道:“怎麼回事,你們為什麼無緣無故就消失了?”
“這個等會再說,先把這些血猴先解決掉!”血猴丟下了手中的食物,一步步走過來,卻見昊木拔出古劍對著那隻躺在地上卻依然堅持爬過來的血猴一個用力,將頭顱砍下來。血猴停住了,對著那把古劍遲遲不敢上前,慢慢地又退回到原處繼續搶著屍體,隻不過依然時不時地對著這裡露出一副凶狠狀。
桌子底下很陰暗,如果不仔細查看的話,我還真發現不了他們兩個的存在,想起他們竟然拋下我獨自避難,心裡就一肚子火:“你們兩個是怎麼回事,拋下我就跑了,也太不人道了。”
“這個你還是問這個小妮子吧,一切都是他惹出來的禍!”竇青不好意思地吐了吐舌頭,原來在睡著之際,竇青忍不住心中的好奇,偷偷撬了三樓的鎖,發現裡邊的詭異後,嚇得不敢出聲,想要退出時,卻被一隻突如其來的血猴堵住了門口,竇青發出的求救聲吸引了昊木,後來的事情就是我的到來,而他們竟然絲毫感覺不到下邊的異樣以及傳來的巨大聲響。
“你在下邊沒事就行了,我還擔心你出事呢!”昊木道。
“屁話,我剛剛也是九死一生才從閻王手中逃出來的。”於是我把剛才的經曆給他們說了一遍,竇青在一旁衡量兩者的危險後慶幸自己並不是最悲劇的。
“看來這個地方不能待了,我們要趕緊逃出去才是!”
“還能逃哪裡,河裡有一隻怪物在守著,這裡還這麼詭異”心想當初就不應該答應姥爺這趟苦差事,離奇古怪的經曆,弄得自己狼狽不堪。
三樓的血猴們還在為一具屍體在搶奪,血淋淋的場麵讓胃裡一陣翻湧,竇青更乾脆的對著一旁嘔吐。此時我們沒發現的是在我們的上方靈位在顫動,蠟燭在搖晃。血猴的嘶叫也停止了,一切都歸於寂靜當中。
“噓,你們聽到了什麼?”竇青疑神疑鬼道。
“哪有什麼聲音!”
“不,好像是歎息聲,還有一陣輕微的腳步聲!”認真靜下來聆聽時,我和昊木也聽到了那微弱的聲音,凝重地看著空蕩蕩的房間,血猴竟然在無聲無息間消失了,隨後房間內的靈位在劇烈搖晃,地板上鮮紅的出現一個個腳印,在房間內踱步,最後停留在我們的麵前。
但是人呢,隻有一雙鮮紅的腳印停留在前方,連一個人影都沒有。同時一陣女子哭泣的聲音在繚繞,悠悠揚揚讓人渾身起了雞皮疙瘩。
我們三個都感覺到一陣冰涼從腳底上湧來,這是人還是鬼,但昊木畢竟跟隨那道士身邊多時,比我們經驗還要豐富。
“你們身上有沒有白布條?”
“沒有,一個大男人要那個東西做什麼?”我道,但旁邊的竇青卻低著頭,一看就知道有,我催促道:“有就拿出來唄,快點!”
竇青一陣幽怨地看著我,咬著嘴唇道:“你們轉過身去!:
我和昊木大眼瞪小眼,無奈地將臉撇到一邊去,但空間實在有限,過了一會竇青取出一條白色的絲帶遞過來道:“給你!”
說完並不再言語,昊木將絲帶折疊成腳印的形狀,上麵插著一根銀針遞到前麵。不久那白絲帶上的銀針出現了血跡,慢慢地形成了腳印的形狀,昊木喊道:“快,將那絲帶燒掉!”
我連忙從口袋中取出打火機,卻半天打不著火,急的昊木直接鑽出桌底,將那蠟燭扔過去,頓時房間內充斥著淒厲的喊叫聲,那紅色腳印也隨之消失。
“這是一種鬼術,如果剛才不解決的話,會在精神中留下一個致命的毒瘤,隨時被操縱傀儡。”
此時我們三還未擺脫危險,一個更大的謎團和挑戰在等著我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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