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凡聽了暗自搖頭,原本他還奇怪姬景怎麼會連這麼多明顯的破綻都看不出來?他的話都已經說得這麼明白,現在看來他的思維真的是太簡單了,難道他以為真的是他貪圖那點獵物才被人意圖謀殺?雖然貪圖獵物才使他身陷險地,但是這絕不是他被謀殺的原因。
薑凡想著想著,忽然又覺得不太對,生在王候之家又是世子,如果心思單純又豈能活到今日?又盯著姬景的眼睛看了一會兒,沒能看出什麼來。難道他的想法真的就這麼簡單?或者是裝的?如果是裝出來的話,那就他的心思可就深沉了。身為齊王世子,城府豈會簡單?故意這樣說不過是想掩飾一些東西罷了,不想讓其中的內幕被外人所知……
心思轉了一下,薑凡又自嘲不已!他想這麼多乾嘛?管他姬景簡不簡單,管他誰想殺誰,等他離開後這一切就與他無關了。真是庸人自擾!
想到這些,薑凡對姬景道:“小王爺萬事小心,往後交友自需謹慎啊!今日之事無論你能還看透其中種種迷霧玄機,但事出必有因。也無論誰是誰非,有人想要你死,你自然就有死的理由。切記與人為善!紛紛爭爭何日休?轉眼塵歸塵、土歸土!言儘於此,請小王爺贈我一匹馬兒代步,算是還了我今日救你之情。今後你我這段恩情就了結了,亦請公子千萬不要再放於心上!”
“恩人!這……”姬景還想說些什麼,但馬上便讓薑凡給打住了:“小王爺,我已有言,贈我寶馬,你我之間恩情便了,就請不要再稱什麼‘恩人’了。若你還是覺得有虧欠於我之處,那麼兩頭猛虎可就歸我了!”
他說這些話時早已經打定注意,姬景借助他們之間的恩情說事也不免有招攪他的意思。但是王侯之家是非多,一旦卷起來就是狂風巨浪,一個差錯就會萬劫不複!實在不是他這個初來乍到的穿越者的好去處。何況今天他開槍殺虎的事在這個世界說起來那可真稱得上是駭人聽聞!必然會被人所猜疑的。所以那兩頭虎也不能留給他們,萬一被他們發現裡麵的彈頭就會暴露更多。
果然聽得姬景道:“恩人方才出世,想必也無落腳之處。何不隨我一行,一來恩人有個落腳之地不必為那食宿勞心,二來也好容我報答救命大恩……”
薑凡一邊聽著,隻看著他笑而不語。姬景看到薑凡眼神湛湛,心下不由一歎:“這出世高人又哪裡會為了食宿之小事勞心?恐怕我那些小心思早已被其洞悉了吧?”當即隻得又道:“想必恩人已洞悉我心……若先生不嫌姬景愚魯,景願以師禮待之……”
“原來是想拜師。”薑凡心下了然,道:“姬景啊姬景!我是想學我那十步殺一人之術?”不等他回答,薑凡又搖頭道:“你身為齊五世子乃是儲君,若是拜我為師實是舍小而失大,你應該學的萬人敵!帝王之術!”
“萬人敵,帝王之術!”姬景聽了一愣,腦中隆隆之聲縈繞著薑凡的話語。話都說得這般明了,姬景也不好再多言。隻得命人備了兩匹快馬,一匹留與薑凡騎乘,另一匹則馱著兩頭老虎。薑凡提著裝有兩個背包的大包袱跨到了馬背上,才想起自己根本不認識路,隻得道:“小王爺,山中無歲月,我太久沒有出來行走。尚不知當今聖上是誰人?什麼年號?”
姬景道:“當今聖上是武明皇帝,如今已是武明四十三年。”
“我等現處何地?”
回道:“此地乃梁山,距鄜縣有十裡山路。從西南方向去,騎馬天黑前即到。從鄜縣到長安的驛道有四十餘裡,騎馬不用三個時辰即到。”(一個時辰等於兩小時)
薑凡明了,一拱手,道:“有緣再聚!”當即策馬從西南小道疾馳而去!一人兩騎很快便消失在影影綽綽的鬆樹林中。
望著薑凡的背影,姬景身邊的胖子幾人問道:“小王爺,此人是誰?”
姬景不語,目光隻從他們的臉上一一掃過,最後在胖子的臉上停留了一會兒,微笑道:“此乃獵虎真英雄也!”說完哈哈大笑一聲,高聲道:“快馬加鞭!回長安!”
“諾!!!……”
……
薑凡騎馬奔出數裡就停了下來,調轉馬頭進入密林之中,將那兩頭老虎身上的兩顆彈頭都給挖了出來收好。這才安心繼續趕路,直奔姬景所說的十裡外的鄜縣,打算今晚就在那裡歇息,順便將一匹馬和那兩頭虎換成銀兩傍身。
打定注意,薑凡肆意縱馬狂奔,一路上毫不停歇。果真在日入西山時到達了鄜縣城下。
“來者下馬!”兩名兵士手執長戟擋在了薑凡馬前。
薑凡乖乖下馬,不等兵士開口,即道:“我乃南海郡人氏,一路遊曆到此。”
那兩名兵士聽了,果然發現薑凡的口音頗異,不像司隸部的長安口音,也就信了他是南海郡人氏。又看著那匹馬背上馱著兩頭老虎,兩人眼中都是掩藏不住的訝異!獵虎已是不易,何以獵得二虎?當即發問道:“這兩隻大蟲是哪裡來的?莫不是偷來的?”
薑凡臉色一沉,冷哼一聲道:“這是我在梁山之中,幫了正在狩獵的青州齊王世子姬景小王爺的小忙,為小王爺所贈!這兩匹馬也是他賞的。待小王爺一行狩獵歸來,經過鄜縣時你們大可前去尋證!”
兩人被青州齊王世子的名頭一嚇,忙連稱不敢,又幫搶著牽馬進入鄜縣城。而小王爺此時在梁山狩獵的事他們也是知道的,既然這人如此說,那想來也不會假。真人有敢拿齊王世子的名頭行騙?那他是不想活命了!
薑凡看著他們惶恐的樣子,暗自想道:“看來神州大地無論什麼時候,尊卑榮辱,還是有個響亮的名頭好行事呀!……”
“我想將兩頭虎和這匹馬都賣了,你們可知道誰人願買嗎?”薑凡問道。
“知道!知道!這虎鞭、虎皮、虎骨都是好東西啊……”兵士回著薑凡的話,並抬手招來了一名蹲在城牆根下的腳夫。指著兩頭老虎並那匹馬對腳夫道:“這是齊王世子賜給這位爺的獵物,他現下想賣了。你去找找誰人願買!”
那腳步點頭哈腰地道:“小的明白!小的明白!我這就去!我這就去!”
不多時,那腳夫便帶回了一位老者。那老者看了看那兩頭虎的皮毛,搖了搖頭;捏了捏虎腿,點了點頭;又牽著馬兒走了幾步,也點了點頭。這才轉過頭對薑凡道:“馬二萬錢,兩虎五萬錢,共七萬錢!”
“七萬錢!七萬錢那是多少?”薑凡並不知這裡的貨幣價值以及物價,也就不知這七萬錢是多少,想來應該就是七萬枚銅錢了吧?薑凡無所謂,正想答應,卻被一個公鴨嗓子給打斷了:“一萬錢!我買了!”
薑凡聽了心中惱怒,那老者明明已經開價十萬錢,沒想到這後來之人竟然一口降到了一萬錢,並且還一副他買定了的口氣,實在是令人惱火。扭頭一看,隻見一個大肥胖子挺著一個大肚子,身後跟著一個小廝,慢吞吞地走了過來。
“你是來搗亂的嗎?”薑凡冷冷道。
那大肥胖子徑直走到馱著兩虎的那匹馬前,伸出兩根奇短無比卻是完整的手指,戳了戳虎皮道:“這兩具虎皮傷痕累累,已然毫無價值;再看這匹瘦馬,恐怕是哪裡的窮酸人家用來拉磨的挽馬(拉東西的馬,如拉車、拉磨等)吧?看來一萬錢我是給多了……”
大肥胖子說完,薑凡冷笑。他身後的兩名兵士,一位隻撇了撇嘴,沒說什麼;而年紀較小的一位則一臉鄙夷,嘀咕道:“這馬和兩頭大蟲可都是齊王世子賞的……”
“什麼?!你剛才說什麼?”大肥胖子耳朵極靈,腿腳竟也靈敏無比,一把衝到那說話的兵士跟前,“你剛才說了什麼?再說一次!”
那兵士眼中有些懼意,明顯是不敢得罪這位大肥胖子,但還是硬著頭皮回道:“我說‘這馬和兩頭大蟲可都是齊王世子賞的’……”
大肥胖子聽了哈哈大笑,興奮地一拍那兵士的肩膀,激動地說道:“這次可多虧了你呀!若不然我要錯失珍寶啊!…哈哈哈!”
周圍的人都聽得一愣一愣的,這剛才還被他批得一錢不值的東西怎麼現在又成了珍寶了?
大肥胖子可不管周圍的人明不明白,當即道:“七萬錢!……不!十萬錢!十萬錢!這兩頭虎和馬我都買了!”又轉身對身後的小廝吩咐道:“告訴鄜縣所有人,十萬錢,齊王世子獵到的兩頭猛虎我吳富貴買了!買了!哈哈哈!……”
“好個吳富貴……”薑凡冷笑。這樣欺詐良民,卻抓住一切機會溜須拍馬、喜好逢迎之人,不賺他的錢還要賺誰的錢?當即轉頭對了先前開價七萬錢的老者道:“老先生,吳財主出價十萬錢,看來對這小王爺賞的東西是誌在必得了。但凡事有個先來後到,我怎好讓你白跑一趟空手而回?現今我將這猛虎與馬分開賣。老先生是買馬還是買虎?”
那老者一愣,拱手道:“小兄弟為人厚道,老朽謝過了!但吳財主出了重金,我怎好妨礙小兄弟發財?不如一並賣與吳財主……”
“無妨!”薑凡一擺手道,“老先生儘管挑!”
老者見薑凡並不似說笑,倒像是認真的。隻試探道:“那我就要這馬了?”
“好!”薑凡應了一聲便將馬背上的兩頭虎卸了下來,將馬韁遞到了老者的手上。
老者手裡拽著韁繩,正欲與薑凡說些什麼話,手裡的韁繩卻被那吳財主一把搶過!隻聽得吳財主氣哼哼地道:“我已說了,這馬和虎我都買了!!!你怎麼賣與他?”
薑凡輕笑一聲,道:“你買了吧?錢還沒到我手上,你怎麼買了我的馬?再說了,這老先生開價比你早,馬是我的,我想賣給誰就賣給誰……”
“好沒道理!……”吳財主正欲發作,卻被薑凡打斷道:“十萬錢!吳財主,這兩頭虎是你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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