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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嗬嗬”宛如鈴鐺的笑聲緩緩溢出聲,洛華衣笑出了聲,笑的眼淚都流了出來,她沒想到洛侯爺竟然這麼狠?

所有人不得進出,也就是不許任何人給與她吃食,也未曾明說關幾天。這意思即使她再笨也能聽得明白,就是讓她自生自滅。

她上輩子怎麼沒有看清他的真麵目呢?或許上輩子她還未曾直麵與父親作對,而且一切都按照她們設的局一步步走向無儘深淵,這輩子她反抗了,所以她們也不再遮掩了麼?

“畜生,你笑什麼,果真是中邪,你們還傻站著乾什麼,還不快把她壓下去。”

“我看誰敢”平地一聲喝,當即把洛侯爺打懵了。

洛華衣也微愣住,袖口下的手微微顫抖,也隻有站的與她最近的聽雪能感受到。

“父親,你怎麼”

還未等洛侯爺說完就被來人給打斷了:“我要是不來,怕是再也見不到我的乖孫女了。”

“祖父”緊緊咬著貝齒,強忍著悲痛不讓任何人看到,天知道再次見到活著的祖父,她有多麼激動,雖然一切都晚了,但好在疼愛自己的祖父還活著,還好。

“丫頭,彆怕,有祖父在,我看誰敢欺負你。”

這下洛侯爺急了,有些語無倫次道:“父親,華衣她中邪了,您還是離她遠一點吧 。”

“混賬,你有種再給我說一次,究竟是誰敢汙蔑我洛華耀的嫡孫女,我決不輕饒。”

接觸那淩厲的目光掃視,陸姨娘身子微微一顫垂下了頭,洛華裳雖害怕卻還是勉強直視著洛華耀柔柔道:“祖父,您有所不知,侯府上下無人出事,大姐姐卻穿著一身孝衣,著實有些不妥,裳兒認為大姐姐絕不會做出這種大逆不道詛咒親人的事情,所以鬥膽猜測大姐姐莫不是中邪了,爹爹也是為了全府上下的安慰才不得不把大姐姐先關押處置,還望祖父不要怪罪爹爹,一切都是裳兒的錯,是裳兒不該擔心大姐姐才胡亂猜測。”

一副大義凜然的樣子,要是洛華衣不是早就看透了這一切,怕也是會被眼前這一幕故作堅強的善良所打動。

這不,她那侯爺爹爹就滿是感動語氣略帶憐惜道:“父親,這一切都與裳兒無關,她也是太過善良不得已才說出來,而且兒子也認為為了侯府上下的安危,也隻能犧牲華衣了。”

“你說什麼?”若說剛才洛太傅還隻是有些惱火,現在著實有些生氣,他拄著拐杖狠狠的垂著地下“世人皆說虎毒不食子,我沒想到你竟然如此心狠,即使你再不喜華衣,她始終是你的親生女兒,你難道就如此狠心?”

“我也是沒辦法,父親難不成為了她一人就犧牲我們全府上下麼?”

第三章前世因(下)

“混賬”洛太傅怒不可竭,深吸了一口氣才轉身衝著微垂著頭安靜的絲毫沒有存在感的洛華衣,神情不複剛才的惱怒,而是麵帶慈祥聲音溫和“華衣,你告訴外祖,你今日穿著這一身孝衣究竟是要乾什麼?”

其實早在聽雨過來找他的時候,他就有了猜測,隻是隱約有些不敢相信,一向軟弱的孫女怎會做出如此之事,隻是若真如他想想一般,那他也不會多說什麼,反正他也是一個腳踏進棺材裡的人,也不怕什麼。

這下眾人也都想起她們忽略的問題了,從一開始貌似大小姐好似都沒說話,一切都是由二小姐陸姨娘自說自話的,隻是即使有人發覺了,也不會說出來,畢竟著宅門裡的事情大家都是心知肚明的。

“我要去丞相府守孝”這一句話如同巨石落入溪流中,掀起了滔天巨浪。眾人的驚嚇一點都不亞於剛才聽到洛華衣中邪的時的態度。

洛太傅微楞,神色卻無一絲詫異,語氣淡淡道:“丫頭,你可知道丞相府如今的狀況。”

“我知道。”

“你確定要去。”

“確定。”聲音一如既往的清澈柔順,此時卻帶著一絲不容置疑的堅定。

“那好,你去吧。”

“父親,萬萬不可。”這下不用人提醒,關乎自身利益的事情洛侯爺十分清楚“父親,丞相府如今可是謀反的罪臣,現在所有人都唯恐避之不及,我們府上可萬萬不能與之牽連上,若是被聖上猜疑那就大難臨頭了。”

“天塌下來由我頂著,這事就這麼決定了。”

“可是父親,華衣與丞相府無親無故,這要是為丞相府守孝,有辱名聲。”為了生身性命,洛侯爺繼續反駁著。

這下還未等洛太傅開口,便聽到那擲地有聲“父親難道忘了,我與禦錦仍有婚約;論孝我乃禦錦的未婚妻替他為外祖父守孝有何不妥,論忠雖說丞相府如今是罪臣,但是不可否認王丞相為大盛所做的貢獻,我乃大盛的子民送他一程又有何不妥?即使聖上知道了,難不成還不讓我儘忠儘孝了,還是爹爹想要讓我當一個不忠不義不孝之人。”最後六個字咬得清清楚楚,好似生怕洛侯爺聽不清楚。

洛侯爺一時被震住了,他從來都未曾見到過這個女兒這樣咄咄逼人的樣子,等他反應過來,原地早已不見洛華衣的身影了。

洛太傅神色甚是複雜的望著麵前這些人,目光在洛華裳身上頓了頓才冷聲道:“今日的事情我不希望再發生,再有下次彆怪我手下無情。”

洛華裳低垂著頭緊抿著唇,直到頭上的視線消失她才鬆了一口氣,抬起頭望著那遠去的身影,眼眸中閃過一絲不符合她年齡的陰狠。

今日要不是洛太傅,洛華衣鐵定不死也要沒了半條命,一切都功虧一簣,她不甘也沒辦法,隻要洛太傅在一日,她就無法徹底除掉洛華衣,若再繼續這樣束手束腳的,那她隻有鐵下心背水一戰了。

要是沒了老頭子,洛華衣還能這樣肆無忌憚麼?抬頭望著那刺眼的陽光不禁眯了眯眼,眼角掃到呆愣的洛侯爺,嘴角溢出一抹嘲諷的笑意旋即隱去不見。

府門外,一襲白衣站在馬車前,洛華衣衣身子微微一頓,偏過頭看著那門匾上寫的“太傅府”三個字,在陽光下熠熠生輝,不再是那孤零零的牌匾滾落在地。這是真實的存在,她洛華衣重生了。重生在丞相謀反,錦睿太子被貶庶人的時候,這一驚變更改了多少人的命運。

刺眼的陽光散落在她的肩上,可是她卻感覺不到任何溫暖,反而覺得很冷,不過冷的真實,讓她感覺這事事實。

“小姐”聽雨有些擔憂的看著自家小姐,她也大概猜測出小姐究竟要乾什麼了?心中不免有些驚訝但更多的是支持。無論小姐做什麼決定她都會默默支持。

回過神,看到聽雨毫不掩飾的擔憂,心暖暖的,嘴角扯出一抹笑意“走吧”話落便掀了簾子進去了。

“駕”馬蹄聲起,揚起一地塵土。命運的軌跡正在緩緩行駛,隻是在不知不覺中早已偏移了既定的走向。

做這個決定,洛華衣衣從未後悔,隻是怪自己為何前世為何不做,這一舉動無不向天下宣示她洛華衣衣與禦錦共進退。

這也幸好這一世雖然重生的有些晚,但是還來得及,來得及和他在一起,來得及還未曾背棄他。

思緒流轉,時光飛逝,猶記得重生前的那一刻是那樣的清晰如同昨日情景曆曆在目。

大盛清遠三十九年冬,猶記得那一天寒風淩冽,護城河的水就快凝結成冰,凍得人冰冷刺骨。

北風呼嘯,寒冷刺骨,按理說即使天氣再冷,這也該有做生意的出來吆喝,可是這打眼望去白皚皚的一片,這諾大的京都城內彆說沒看見一個叫賣的的攤販,就連人煙也是稀少可見。

此時一個衣衫襤褸的人影腳步淩亂的奔跑著,仔細望去依稀可見女子身上穿著的好似是嫁衣,而那嫁衣即使此時破敗不堪也能看出那繡工的精細精美絕倫,絕不是尋常百姓可見的。

說起這嫁衣,便讓人想起三日前津津樂道的一場盛世婚禮,不,嚴格來說是兩場,不過兩相對比,另一場婚禮簡直有些不值一提。

三日前乃是當朝洛太傅之女洛華衣與當朝太子的大婚,說起這京城第一美女洛華衣就不免讓人想起她的姐姐第一才女洛華裳。

同是太傅家的千金,卻天差地彆,究其根本就是因為這嫡庶之分。世人都不免為這第一才女洛華裳惋惜不甘。

其實若隻是簡單的嫡庶之分,或許還不會讓人為洛華裳覺得不甘,而是這太傅嫡女洛華衣從小克母克夫克親,如此不祥之人要不是因為有個身份尊貴的母親和錦睿太子這個厲害的表哥怎會有機會嫁給太子隻能歎一聲命好。而洛華裳雖是庶女卻溫婉賢淑,師從皇家學院趙院士,卻礙於身份下嫁給那不學無術的韓家二公子,簡直是一朵鮮花插在牛糞上了。

隻是世人再為此感到惋惜,一切都已成了定局,隻是事情果真如世人所看到的表麵如此簡單麼?

當然不會,就在當天成親是夜,東廠便封了京城大門,嚴禁任何人出入,就連各國使節都不得不暫住在驛館。

一切的一切都鮮為人知,遊蕩在街道的人影搖搖晃晃,許久淩亂的步伐終於停了下來,披散的頭發遮擋住此人的容顏,此時她一動不動的就站在拐角處。

大雪紛飛,點點雪花絲絲墜落在肩頭,那華發瞬間便白了頭,忽而不遠處大門吱呀一聲打開了,那躲在角落的人身子微微一僵,猛地抬頭望去,瞬間露出那絕美的容顏,巴掌大的小臉慘白如雪,雖滿麵汙漬卻遮擋不出那傾城的容顏,一雙杏眸目不轉睛的望著斜對麵。

當看到那紅衣勝血的身影,杏眸不禁微紅,淚水悄然而下。

斜對麵端王府門前的人,正準備上馬車,卻忽而停住了,微微轉身,衣袂飛揚。三千發絲垂於身後披灑在紅衣上,黑與紅夾雜著衝擊人的視覺,風姿卓越,那容顏似乎被藝術雕刻的一般,沒有一絲瑕疵,肌膚勝雪,那一雙顧盼生輝的桃花眼此時滿是疑惑迷茫的望著四周,淩厲的眉頭上揚著打量著四周。

可是終是一無所獲,眉宇間始終縈繞著揮之不去的憂愁,片刻,猛地抽疼手不由自主撫上胸口,眉頭輕簇,那裡好痛好痛,不由嘀喃“衣兒”一股強烈的不安傳來,最終一襲紅衣暈倒在側。

“督公,快來人,督公暈倒了。”一聲驚呼打破了寂靜的街道,雪越下越大,整個京都都被白雪覆蓋,一片白雪皚皚,埋葬了那鮮紅的顏色。

京都城外的護城河邊,一秀麗女子站於河岸,從身後傳來一陣腳步聲,女子並未在意,片刻,一件粉色裘衣披在肩上,女子才輕瞥了一眼身側的人,隨即便收回了目光看向那平靜無波的湖麵。

神色複雜難明,有著糾結更多的卻是解脫,看著那本還泛著漣漪的湖麵逐漸歸於平靜,女子微垂著頭嘴角輕柔的勾起了一抹無奈的笑意:“鈺明,你說我到底做的對還是不對。”

一旁錦衣華服的男子,看著那湖麵俊朗而又陰冷的麵容閃過一絲厭惡,隨即目光柔柔的看著眼前的人兒,語氣略帶安慰道:“她那種自私自利的蛇蠍女人早就該死了。”說到這兒好似害怕嚇到一旁的女子,微微緩和了語氣“她若不死,到時候讓禦錦知道了,我們怕是都難逃一劫。”

“我知道,這一切我都知道的,隻是她始終是我的姐姐,我還是不能做到無動於衷。”女子麵帶哀色,眼眶含淚悲戚仰著頭望著男子,一副嬌柔的模樣我見猶憐。

被稱為子君的男子,見到她這樣子心頭一片柔軟一把擁女子入懷,輕撫著她的背,語氣輕柔的好似生怕嚇著了這柔弱的女子一般:“裳兒,彆怕,一切都有我。”

埋於男子胸口的女子,此時麵色平靜,眼中的淚早就不見了,帶著一絲冷意透過他的肩膀看向那平靜的湖麵。嘴角輕勾起一抹冷笑。

袖口中露出一抹淡光,洛華裳閃過一絲猶疑,最終還是狠心的閉眼,用力捅了進去。

“你”韓鈺明不可置信的望著眼前的女人,他想要問為什麼,可是終是無力言語,身子緩緩向後墜落,直至沉於湖底。

洛華裳清秀的麵容閃過一絲愧疚,最終還是被勝利的喜悅壓倒,如今再也沒有人成為她的障礙,她就是太子妃,是這大盛王朝未來的皇後。

洛華衣,我終於擺脫你了,從此這大盛朝隻有我才是最耀眼的存在。

湖麵瀲灩湖光水色,水底卻遊蕩著一抹不甘的身影,發絲沉重的四散周圍,手腳被綁的人兒拚命的想要掙紮,可最終好似想到了什麼,那雙杏眼漸漸無力沒有求生的意念。

她洛華衣回顧這一生,終是在不甘中度過,不甘被人嘲笑,不甘被人低賤,努力證明自己的存在,最後還是因為不甘放棄了他。

從地牢逃了出來,那時的她隻有一個念頭就是見到他,見到那個讓自己愧疚的男人,她這一生終究是負了他。可是還沒等她親口說句對不起,便被人抓住了,這一次她恐怕再也沒有機會了。

隻是對於洛華裳她是真的想要扒皮抽筋,在她關在地牢的被洛華裳的羞辱的時候,得知自己克母克夫克親的名聲竟然是她傳出去的時候。其實若隻有這些她也不至於這麼恨,隻是當知道自己的母親和祖父是死於非命的時候,她是徹底崩潰了。

若說那時她還有一絲理智,那麼當聽到錦睿太子被人暗算也是因為自己的原因,這晴天霹靂猶如壓死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

她知道洛華裳還有後招,可是她已經沒有辦法通知他了,她好恨好後悔,為什麼沒有早一點看清洛華裳的麵目呢。

若能夠重來一次,她絕不會束手待斃,一定要讓她血債血還。“洛華裳,我詛咒你永生永世你都不可能坐上皇後的寶座,因為你不配!”嘴角無力的嘀喃,湖水順著縫隙淹沒她整個口鼻。

無儘的黑暗湧來,漸漸的呼吸越來越困難,整個身子都沉重無力,洛華衣知道這一次她是真的要死了。

在她閉眼的那刻好似看到,那紅衣似血的人兒踏著光芒向她滑來,留在她腦海最後的映像竟然是他。

不可思議亦或就在意料之中,隻是以前她從不願承認了,一開始她與他是雲泥之彆,她自卑隻能仰望著他,而當他從雲端跌落,她好似找到了宣泄口,把自卑轉化成了自大,認為是他配不上她。

其實從始至終洛華衣都是自卑的,隻是後來她用自大掩飾了自卑而已,最終掩飾的就連她都不清楚自己究竟想要的是什麼。

就在閉眼之際,那慘敗的紅唇囁諾著看著那口型好似在說:“禦錦,對不起。”那遲來的對不起終是淹沒在黑暗中。

隻是連她都未曾料到這一閉眼不是永彆而是重生,她終是上天憐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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