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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嫡女”洛華秋怨憤狠狠的嚼著這兩個字,有些不滿道:“仗著她那死去的娘親有什麼本事?不是我說,我娘親隻是個小小官吏女子,我這輩子也就這樣了。可二姐姐你不同,陸姨娘可是從三大世族出來的,這長公主都死了數十年了,陸姨娘難道沒想過被扶正麼?那個時候二姐姐可就是嫡女了。”

“三小姐慎言,這事情豈是你一個未出閣的女子所說的。”未等洛華裳開口,一旁的劉麽麽便出口斥道。

本來被說的意動的洛華裳瞬間定了心神,即使她心中知道洛華秋這是沒安好心,但是長久的不甘壓抑就如惡魔出籠一般不受控製占據她整個心魔。片刻才道:“三妹莫不是忘了大姐姐不僅僅是太傅府的嫡小姐,還是皇族的表小姐?就算世家又豈能與皇族爭高低,再說隻要父親寵愛姨娘就好了,那些虛名又有何在意。”

“二姐姐可真是品行高潔,妹妹自歎不如,”洛華秋麵上強裝著笑,心裡卻是咬牙切齒。

洛華裳端著茶杯環著杯沿不住摩擦,突然腦中靈光一閃麵色淡淡一笑“三妹過獎了,隻是如今我還真是有些擔憂大姐姐呢?”

“這是為何?”洛華秋甚是好奇,她這輩子反正是沒機會爬上去,不過看著那高高在上的人落下來,她就無比痛快。

見魚兒上鉤了,洛華裳微垂著頭輕勾起唇角略帶擔憂道:“如今在這這個敏感的時期,若是大姐姐再出點事那可怎麼辦?畢竟她可是與錦睿太子指腹為的,若被有心人挑起,即便大姐姐身份在尊貴,怕是也難逃罪責,畢竟皇上就連錦睿太子這個兒子都能狠下心,何況大姐姐這個外甥女呢?”

聞言,洛華秋神色晦暗莫名,嘴角隱約勾著一抹幸災樂禍的笑意。

洛華裳與劉麽麽相視了一眼,唇角都不禁勾起了一抹淡笑,片刻洛華裳才疑惑的開口道:“三妹妹,你在想什麼,怎麼想的出神了?”

“啊!”洛華秋猛地回神察覺到對麵之人的疑惑,生怕她看出什麼,麵色有些不自然道:“沒事,天色不早了,我也不打擾了二姐姐,先告辭了。”說罷便轉身離開了,好似身後有什麼在追趕她似的。

“這三小姐忒上不了台麵了。”看著那慌亂的背影遠去,劉麽麽板著臉頗有些不屑道。

“嗬嗬”洛華裳輕笑出聲:“這太傅府上的了台麵隻需要一個就夠了,太多就不起眼了。”

“二小姐說的是。”劉麽麽甚是欣慰,她家小姐可是難得一見的秒人,在她身邊越久對於她的恭敬與敬畏也就越深,這心思一點也不比陸姨娘少,隻不過礙於年級小處事不夠稚嫩圓滑,相比較籌謀劃策怕是十個陸姨娘都頂不上一個小姐呢,她家小姐可真是青出於藍而勝於藍。

洛華衣,即使現在不能動你,我也不會讓你過的痛快,占了嫡女這個身份這麼多年了,你也該讓位了。很快你就會嘗到過街老鼠人人喊打的滋味了,不知那個時候你還能如此驕傲的高高在上麼?

傍晚,落日餘暉,天邊的夕陽緩緩墜落夜色也漸漸拉開了帷幕,一陣清風劃過,八月落桂花香,就連空氣中都夾雜這一絲甜膩的氣息,散落在四處每個角落。

院子外聽風站在門口神色不耐的衝著麵前的人兒憤憤道:“我都說了小姐不舒服已經休息了,你還想要乾什麼?”

這小姑娘穿著的衣服和聽風大丫鬟服飾一樣,圓嘟嘟的小臉此時滿是焦急與憤恨說出的話也與她可愛的麵容不相符透露一絲冷意:“聽風你就是看不慣小姐對我好,看重我,不僅是你還有聽雨聽雪,你們都嫉妒我羨慕我,所以才趁小姐生病這個機會隔離我,我今天一定要見小姐,告訴小姐你們的真麵目”

“我沒有,你胡說八道”聽風空有衷心隻是這嘴皮子還真比不上聽蘭,指尖顫抖著指著聽蘭,一時被她堵得說不出話來,臉色都被憋紅了才囁諾出這句話。

“哼,有沒有自有小姐說了算,你給我讓開。”說罷,便上前幾步推囊著聽風。

一直默不作聲站在門一側的聽雪臉色微冷,看著眼前的這一幕神情淡淡道:“這是在小姐門前”話落也不理會兩人的反應,而是掃了一眼聽蘭淡淡道:“我要是小姐,倒很想知道這忠心耿耿的大丫鬟今個一天都跑去哪裡了?”

這話說的略帶深意,聽蘭瞬間被冷的透心涼,本就因為剛才聽雪的嗬斥住手了,緊接著聽到她後麵的話,聽蘭心猛地咯噔一下,臉色都有些蒼白,隻不過還是硬撐著道:“我根本不知道你在說什麼,我就不信你們還能一直攔著我不讓我見小姐。哼”臨走時還狠狠瞪了一眼聽風,至於聽雪,她是壓根連看都不看,腳步踉蹌著離去。

看著那如風一般離去的人兒,聽風還是一臉茫然呆呆的望著聽雪,想要得到一個解釋,可是人家孤傲的立在一旁連個眼角也不留給自己,鑒於以往的經驗,聽風還是沒有問出口。因為就算問了也彆期待得到什麼答案。

“吱呀”門打開了,聽雨一臉憂色的掃了一眼聽風聽雪淡淡道:“你們都進來吧!”說罷便轉身進去了。

房內,洛華衣一襲白裙散落在地,滿頭華發傾瀉餘地散落一室流光,一雙奪目的杏眸此時暗淡無色,聽到身後傳來腳步聲才,唇微微動了動:“我方才好像聽到聽蘭的聲音了。”

聞言,聽風有些恐慌,小姐以前可是喜歡聽蘭得緊,當下麵色有些蒼白撲通一聲跪了下來:“奴婢以為小姐休息了,所以便把聽蘭打發回去了,小姐若是相見聽蘭,奴婢這就去叫她來。”

”不必,”洛華衣側過身子看著那跪在地上倔強的人兒,有些心酸,聽風不如聽雨沉穩也不夠機靈更不會說話,所以當初她其實挺不喜歡這個丫鬟的,可是直到自己被洛華裳困在地牢的時候,還是這丫頭拚了最後一絲力氣才讓自己逃走:“你過來”

“小姐的話你沒聽到麼?”聽雨推了一把聽風,低沉著聲音提醒道。

聽風聞言有些微愣,直到被聽雨提醒才回過神,連忙起身走向洛華衣身旁,在她的示意下微微蹲了下來。感受到素手輕輕扶上那即使抹了藥還有些微紅的臉頰,如用羽毛輕撫一般,心聽風眼眶微紅,直到聽到那略帶心疼的聲音響起“疼麼?”壓抑的淚水就如斷了線噴湧而出。

看著蹭著自己腿上的小腦袋,洛華衣有些哭笑不得,隻是當聽到那委屈的哭聲時,心就像被針紮了一般,素手輕撫著那因哭泣而顫抖的脊背,一下一下輕柔的撫慰著。

聽雨站在一旁,眼眶微紅長鬆了一口氣,剛才她都要以為小姐要訓斥聽風了,畢竟聽風這丫頭特老實,口無遮攔一點都不如聽蘭討喜。

倒是聽雪神色依舊淡然,好似一切都與她無關似的,隻是那微垂的眼臉深邃而又複雜。

約莫了過了許久,聽風才止住了哭泣,反應過來之後有些不自在與後怕,見她這囁諾的樣子,洛華衣神色微閃收回了手,她也知道自己一時反差太大會惹人懷疑的,麵色淡然掀了掀眼瞼淡淡道:“我這些日子做了一個夢,夢中的我被人陷害名譽掃地,就連最疼愛我的祖父也被人害死了,最終我落的眾叛親離,遭人投進護城河,溺水身亡。”

她的聲音平淡而無波,好似在訴說一個微不足道的事情,隻有她自己知道自己用了多大的努力才克製住心中的懼怕與恨意。

“怎麼會”聽風不可置信的望著洛華衣。

聽雨神色微閃,心中也有些後怕不過她是認為這些日子大小姐遭逢巨變,所以一時夢魘了,斂了斂心神柔聲勸慰道:“小姐,這是個夢不必在意。”

“嗬嗬”無儘的悲涼,洛華衣側過身望著聽雨,似自嘲一般:“夢裡的一切與我現實中一模一樣,我就好似度過了一生那麼漫長,若夢是真的我不敢賭,也賭不起,聽雨你明白嗎?”

饒是穩重內斂的聽雨一時也不知該如何開口,因為此時洛華衣的神色是那樣悲戚,可是如此匪夷所思的事情她還是不敢相信。

“我相信”

聞言,聽雨側頭望去,那人依舊如青竹一般直直的站在身側,麵上無一絲波瀾,但是她肯定這話就是聽雪說的。

洛華衣眼中閃過一絲驚訝望著聽雪,這個從她有記憶以來就跟著自己的丫頭,隻比自己大三歲,可是就算朝夕相處她也從來未曾看透聽雪這個人。

斂了斂心神,洛華衣收回了目光,掃了一眼殿內的三個人,輕歎道:“即使是個夢,我也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我隻有你們能信任了?接下來我所吩咐的事情你們可能做到?”

“小姐,奴婢知道自己笨,但是隻要小姐說的奴婢就信,小姐吩咐的事情,奴婢即使粉身碎骨也一定會完成。”

看著那依舊微紅亮晶晶的眼眸望著自己,心微微一暖。洛華衣知道聽風不是說笑,前世她也的確做到了。

“雖然小姐說的事情匪夷所思,但是奴婢的職責便是保護小姐,小姐所吩咐的奴婢一定儘力辦道。”這就是穩重的聽雨,即使她與聽雨一樣忠心耿耿,但是說出的話也是中規中矩。

相比較聽風與聽雨的回答,聽雪回答的更為簡練但是莫名的讓人信服“奴婢一切謹遵小姐吩咐。”

此時此刻,洛華衣突然覺得以後的路其實也不是難熬,因為這一刻她感到前所未有的溫暖貼心。

這邊主仆敞開心扉會談,而遠在千裡之外的邊境則是經曆這嚴酷的刺殺。

夜沉如水,就連那微弱的月光也淡的好似消失不見。

淩冽的寒風拂過,一陣濃烈的血腥味撲鼻而來,打眼望去,滿地的屍體鮮血染紅了大地,血順著周圍四處流去。

就在那層層疊起的屍體中間一個人單膝立地,左手撐著劍,一半的劍身已經沒入地下,。長發散落餘地夾雜著血色妖嬈而淩亂。

那人身上的袍子滿是鮮紅,隻是依稀可見那衣角的白色,白袍成紅衣,這是經曆過多麼慘烈的爭鬥。

說時遲那時快,發絲微微一動,長劍迸發而出,嗖的一下竄了出去,隻聽到一聲尖叫緊接著便是倒地的聲音。

紅衣動了動,那人片刻便站了起來,側過身,露出那邪魅的容顏,璀璨風華好似整個夜晚都亮了似的,隻是那雙桃花眼猩紅一片眼角微微上挑,大掌一揮,嗖的一下利劍便已出現在手。

紅衣華發飄揚,一步一風華,劍所到之處迸發出點點星光,火光乍現,剛才還黑漆的樹林此時火光衝天。

依稀可從火光中看到那人越走越遠的背影,長發飄蕩著紅袍輕動成舞,火中風華,浴血重生。

“禦錦”驚呼響徹大殿,洛華衣猛地坐起了身子,心中驚疑不定,她剛才做的那個夢好真實,好真實。

“小姐,你怎麼了?”在外麵守夜的聽雨急忙進來拉開了簾子“小姐可是做了噩夢了?”邊說邊取來帕子為洛華衣擦拭額頭的汗意邊安慰道“小姐彆怕,隻是一個夢而已。”

“聽雨”聲音沙啞的好似不是自己的,洛華衣目光呆滯的望著聽雨,喃喃自語道:“宮華出事了。”

“小姐,你隻是做夢而已,錦睿太子即使被貶為庶人他還是皇子,再說錦睿太子身邊肯定有人保護的,旁人輕易近不得身。”

“不是,那夢那麼真實,怎麼會是假的。他肯定出事了。”洛華衣緊緊攥著聽雨,想要起身卻被眼尖的聽雨給按住了,聽雨見狀隻微微歎息道:“小姐,即使錦睿太子如你夢中一樣,你又能幫得什麼忙?你現在唯一能做的就是不要讓錦睿太子擔憂,這就是你現在所能做的。”

不怪聽雨說的話太直,但是這是事實,她要是不這樣說依照洛華衣的脾氣肯定會做出什麼不可思議的事情來,見洛華衣安靜了下來,她也放了心,隻是這心放的也有些早了,她根本不知道自己的一番話竟讓洛華衣做出一個多麼驚人的決定。

“我在這兒陪著小姐,小姐好好睡一覺,明天醒來什麼事就沒有了。”從傍晚的時候,聽雨就有些擔憂,她不是懷疑小姐什麼,隻是擔憂小姐是因為經受不住打擊分不清夢境與現實。

但是無論小姐所做的決定對與錯,她隻會服從,因為她生來就是守護小姐的,不得違背小姐的決定,無條件服從 。

察覺床上的人兒呼吸漸漸平穩,聽雨才起身捏了捏被角,放下簾幔轉身出去了。

她並不知道當她走後,床上的人兒便睜開了眼眸,那雙杏眸即使在黑夜中也璀璨的耀眼。

聽雨的話,其實她都聽進去了,也承認自己現在這個樣子根本幫不了宮無言任何的忙,隻會成為她的軟肋,可是即使這樣她也不想他一個人孤軍奮戰,她要告訴他不是一個人,還有她會永遠陪伴著他,不離不棄。

所以她會為他做他應該而來不及做的事情,這一世她再也不會因為世人的輿論和自己可笑的自尊而止步不前。

回憶戛然而止,坐在馬車上所有重生前後的事情都如走馬觀花一般浮現,她清楚的知道今日的這一舉動無疑置太傅府與危險之中。

可是她現在管不了那麼多了,為了他即使付出一切又有何妨,說她自私也罷,無情也好,這一輩子她的情,她的生死榮辱全都係於他一生。

此時她要去丞相府守孝的消息怕是已經傳進所有人的耳中了吧,不知道他聽到了之後可會明白自己的意思。

杏眸微閃,風吹動車簾,望著那不遠處最高最顯眼金碧輝煌的地方,手中的帕子一不小心也隨風飄動,緩緩飄動。

宮殿金頂、紅門,這古色古香的格調,使人油然而生莊重之感。坐落在樹叢中的宮殿,露出一個個琉璃瓦頂,恰似一座金色的島嶼

甘泉宮內,微微傳來一聲歎息,殿內靜的放佛就連一顆針掉落那樣清晰。

放下手中的折子,清遠帝年近五十的麵容難得出現與平時不符的一絲愧疚,輕撇了一眼身旁的人,淡淡道:“罷了,若不是孤”說到此放佛有些難以啟齒。

他是高高在上的帝王,即使錯了也無人敢指責,隻是這一次他是真的後悔了,想起還在冷宮的那個人,眼眸深處隱隱有一絲心疼劃過。瞬間了無影蹤。

“端......”好似想到什麼頓了頓道:“禦錦此時人在何處。”

“已行至洛陽,不到兩天便能到達都城。”

察覺到那人語氣有些不妥,清遠帝眉頭輕蹙:“莫非你還有事瞞著孤”

“三日前屬下追查三皇子的行蹤,途徑山海關,一地殘垣,到處都是燒焦的痕。”

“啪”滿桌的奏折散落一地,清遠帝扶著案桌,額頭青筋凸出“放肆,放肆”

“抽出二十暗衛前去保護三皇子安全歸來。”聲音沉穩平靜,好似剛才那個發脾氣的根本不是他似得。

“諾”

“有時間替孤王慰問一下。”

這一次回答的隻是一陣風聲。

清遠帝無力的癱坐龍椅上,雙手扶著把手,微垂著頭,在燈光下隻能看到若隱若現的側臉,神色晦暗莫名,看不真切。

他承認當初看到那些從丞相府錦睿太子府搜出的東西,當時的確怒不可竭,可是細想之後卻清楚的明白錦睿太子絕不可能謀反。

隻是當時的情況他根本無從選擇,本來隻是打算把丞相府眾人打入大牢再行處置,可是卻出了意外,明知道丞相府是願望的也隻能眼睜睜的看著他們含冤莫白。

他八歲登基,處處受掣肘,小時候是受太皇太後的,長大後卻是受這些世家和輔政大臣的威脅,後宮與朝堂,牽一發而動全身。

如今這麼大的動作,看來背後之人是等不及了。

“難道真是孤的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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