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梧昌得知冷無煙醒來後,便立即去了她的房內探望,可是來到門外叫了幾聲卻沒有人回應,他好奇的推門進去,卻看到冷無煙正靜靜躺在睡榻上,雙目微閉,眉頭緊皺,似乎在經曆著什麼痛苦。
賈梧昌慢慢的靠近了她,坐在旁邊的椅子上,看著她眉宇之間那略微皺起的位置,輕聲說道:“都怪我不能及時找到你,不然你也無需受如此多的困難,以後我會一直留在你的身邊,不再讓你痛苦了。”
剛要伸手撫上冷無煙那兩眉之間的皺褶,冷無煙卻忽然雙眼一睜,賈梧昌嚇了一跳,連忙站了起來。
“少爺,你來了。”冷無煙像是忽然清醒了一樣,就要下地向賈梧昌請安。
賈梧昌連忙擺著手說道:“不必了,你還是好好躺著休息吧,禮節隻是做給彆人看的,你我之間無需多禮。”
冷無煙嗯了一聲,重新躺下,卻又撐起半截身子,靠在榻邊的木架上。
賈梧昌再次坐了下來,這時兩人的距離是如此的接近,幾乎可以聽到彼此的呼吸聲,越是接近賈梧昌,冷無煙越是感到這是對自己的一種折磨,眼前的賈梧昌不但與董子涵有著幾分神似,而且眼梢眉宇之間都流露出隻有董子涵才能給於自己的感覺。冷無煙又不自在的移動了一下身子,誰知動作過大,身子靠後時一時落空,直接往榻外跌去。
賈梧昌手疾眼快,長臂一伸已經將她肩膀扶住,冷無煙直接跌入他的懷中。
慌亂之間,冷無煙反應過來的第一時間就是摸了摸麵上的布。還好,沒有掉下來。
隻是兩人之間的距離卻較之前貼的更近,賈梧昌在她耳邊輕聲說道:“無煙,可不可以不要再逃避,我對你如何,你應該一早知道。”
冷無煙一驚,連忙縮回了身子,把臉彆向了其他方向,幽幽的說道:“少爺,你說什麼,無煙不知道。”
賈梧昌再度把臉在她眼前無限放大,冷無煙挪動屁股往後退,直到退到榻的邊緣,背部被榻邊的圍欄頂住,已經避無可避,賈梧昌誠摯的眼神遊離在她的雙眼之間,在賈梧昌的眼中,她看到了自己的影子。
原來無論是銅鏡,還是彆人的眼中,自己依然沒有改變,還是那麼醜。冷無煙心裡嘲弄了自己一下,卻聽到賈梧昌說道:“苗條淑女君子好逑,海上升明月,天涯共此時,這不是你給我的回應嗎?為何到了今時今日,你卻依舊將我卻之門外。”
冷無煙深深吸了一口氣,伸手想要將他推開,卻被賈梧昌反手捉著那無力的小手,放在自己胸膛上,“你聽聽,我的心意全在這裡。”
冷無煙頓時感到一陣暈眩,那裡,曾經是自己最想要的溫暖的港灣,隻可惜卻被自己一手破壞,如今人在他鄉,卻忽然再次得到這樣的厚待,雖然她也很想接受這份濃濃的情義,隻可惜此一時彼一時,那時的自己,跟董子涵時天造地設,郎才女貌的一對,而如今,與賈梧昌卻是一朵鮮花種在牛糞上。
而鮮花卻不是自己。
她把手輕輕的脫離賈梧昌的大手,縮了回來,然後把小手停留在自己臉上的破布上麵,輕聲說道:“少爺,你可曾看到過我的容貌。”
賈梧昌搖搖頭,冷無煙淒然一笑,突然之間,一手將自己臉上的破布扯了下來。
一張其醜無比的臉立刻出現在賈梧昌的麵前,那幾乎眯成一線的雙眼和下垂的眼角,朝天的鼻孔,下塌的鼻梁,還有那厚厚的嘴唇以及寬大的嘴角,無一不處處顯露冷無煙那“天下無雙”的容貌。
就在冷無煙扯下麵上破布的一刹那,賈梧昌還是被嚇到,從椅子上摔了下來,冷無煙看著他,心裡像是被千刀劃過,說什麼愛的是自己心而不是自己的容貌,此刻的他還不是被自己驚世駭俗的容貌所嚇到而跌落地麵。
就在賈梧昌跌落地麵的時候,門口也傳來了一聲尖叫,接著就是杯盤落地的聲音。冷無煙看向門口,隻見路小柔站在門口,整個人都像是被嚇傻了一樣,雙眼死死的盯著自己,手腳依然保持端盤子進來時的模樣。
這也不能怪路小柔,因為自從認識冷無煙之後,冷無煙在沒有蒙麵的情況下,路小柔一直都低著頭不敢看她,隻有冷無煙蒙上了臉,路小柔才會在她麵前抬起頭來跟她說話,此時突然看到冷無煙的樣子,竟然有如地獄厲鬼一樣,自然就會不懂反應。
冷無煙隻是微微一笑,滿口黃牙立即爆了出來,“少爺,現在的你還會說愛我嗎?”她將破布從新蒙上了臉部,然後慢慢的下了地,向著門口走去。
如今已經物非人非,想要再次得到現代所得到的待遇,簡直是癡心妄想,終究還是一個以貌取人的世界,無論去到哪個朝代,依然如此。
走到門口,卻聽到賈梧昌她背後輕聲叫住了她,聲音一如既往的溫柔,“無煙,彆走。”冷無煙轉過身來,看著那個已經從地上爬起來的賈梧昌,隱藏在破布後麵的麵容透露出一絲笑容,“無煙自問配不起少爺你,無煙還是走了好,不然賈府上下看到無煙如此容貌,定然會全部收到驚嚇的。”
賈梧昌走向了他,低頭想了一會,再抬起頭時眼中卻充滿了堅定,“不會的,他們一定會接受你,既然我都能接受你,他們也不會例外。”
冷無煙淡然一笑,看了一眼依然呆在門口的路小柔,“是嗎?恐怕隻是少爺你的一廂情願的想法而已,看到小柔已經被下稱這般模樣,少爺就應該想到其他人會是如何的反應。”
再決絕的話冷無煙也說不出口,唯有離開這裡,才能讓賈梧昌死心。剛才他跌落地麵的一刹那,自己已經看到他臉上驚恐的表情,雖然現在溫柔如昔,可是這隻是在自己再次蒙上臉的時候。
賈梧昌臉上露出了一絲尷尬的表情,他承認,剛才冷無煙冷不防的扯下蒙著臉上的布,自己的確被嚇了一跳。可是自己心底裡一直有一個聲音在提醒自己,自己愛的人是她,不是她的容貌。
這是路小柔也反應過來了,哇的一聲哭了起來,“無煙姐姐,你為何把布拿下來,嚇死小柔了。”
“對不起,小柔,讓你受到驚嚇了。”冷無煙從她身邊擦身而過,路小柔連忙問:“姐姐,你要去哪。”
冷無煙抬頭看著天上繁星,隻覺得一陣陰冷,“寒鴉飛儘隻剩黃土一柸黃土,天大地大,總有我容身之處。”
路小柔又哭了,她走了上去扯著冷無煙的袖子說道:“姐姐,你不要走,要是你走了笑容怎麼辦,在你失蹤的那段日子,小柔也不知道是怎麼熬過來的,小嬌姐姐終日欺負我,隻要有你在我身邊,小柔就不會害怕,姐姐,你留下好不好。”
冷無煙歎了口氣,這時賈梧昌也說道:“無煙,你就暫且留下,我一定會證明給你看,我喜歡的是你的心,而不是你的容貌。你要相信我。”
冷無煙還想說什麼,路小柔卻忽然噗通一聲跪了下來,抱著她的大腿哭說著:“無煙姐姐,你就留下來吧,你出去了,要是沒有地方住,沒有東西吃該怎麼辦,是你帶小柔進來賈府當丫鬟的,如果小柔也留在這裡,無煙姐姐你就當是為了小柔,留下來好嗎?”
冷無煙皺了皺眉,她完全沒有想到路小柔竟然會作出如此舉動,可是,自己留在這裡隻會讓自己更加進退兩難,留在這裡是要讓賈梧昌適應自己的容貌嗎?這根本就是不可能的,因為沒有人會願意整天對著這樣的一副尊容。看得多也會受驚過度而嚇死。
主意已決,冷無煙便狠下心來,她用力拉開路小柔的雙手,然後往後退了好幾步:“不要勸了,我是不會留下的,要是有緣,我們定然會再相見。”說完,便頭也不回的往大門外走去。
賈梧昌看著她那決絕的背影,心知道自己一時半刻也不能讓她明白自己心中所想,因為剛才自己跌落地麵的那一幕,已經深深刺痛了冷無煙,想要令她再度相信自己愛的是她的心,自己就要再證明一次。
路小柔看著冷無煙消失在後花園,才從地上爬起來,一下就撲到了賈梧昌的懷中放聲痛哭。
“哎喲喲,小柔你這個死丫頭,是想要作死嗎?”
路小嬌從後花園的長廊中出現,一眼就看到那個在賈梧昌懷中哭得稀裡嘩啦的路小柔,她怒氣衝衝的衝了過去,一手就將她從賈梧昌懷中扯開。
“少爺豈是你這種人抱的,真是不懂規矩。”路小嬌隨手就賞了一巴掌給路小柔,然後轉身問賈梧昌:“少爺你沒事吧,可有弄臟你的衣服?”
賈梧昌皺了皺眉,責怪路小嬌:“小柔也是因為無煙的離開感到傷心而已,不用如此緊張。你打人是不對的。”
“是,少爺。”路小嬌恨得咬牙切齒,賈梧昌這樣說明擺著就是護著路小柔而已,不過冷無煙竟然離開了賈府,那自己的對手就會少了一個,路小柔天生一副賤骨頭的樣子,就知道哭,根本就不是自己的對手。
“少爺,你還是回房休息吧,冷小姐的房間我來收拾就好。”路小柔露出了前所未有的溫柔,假意說道:“想不到冷小姐就這樣走了,還以為她會因為少爺你而留在賈府呢。”她一邊收拾地上的杯盤,一邊試探著賈梧昌的反應。
賈梧昌沒有回答她,反而走出了房門,來到後花園,對著一盤正在盛開的鮮花,心裡默默的說:“就算無煙走到天涯海角,我都要找到她,讓她明白我的心意。”
收拾好一切之後,路小柔便去了熊雄的住處,熊雄正與自己的手下賭錢,三粒骰子正在瓷碗中滴溜溜的亂轉。
看到路小嬌到來,熊雄立即將骰子一把抓起,然後吆喝:“滾,滾,都給老子滾出去,不玩了。”
三四個手下發出一片噓聲,看到路小嬌在門口倚著門板,心裡都知道發生什麼事,都識相的退了出去,順帶關上房門。
熊雄眉開眼笑的扶著路小嬌到桌邊坐下,為她倒了一杯茶,然後說:“嬌嬌,這幾天你都到哪裡去了,怎麼不見你來找我,可把老子想死了。”說完,就要摟著路小嬌親上去。
路小嬌厭惡的一手推開他的臉,“就知道吃喝玩樂,我都被彆人欺到頭上了,你還在這邊享樂。”
熊雄雙眼一瞪,大聲說道:“誰,誰家不知死活的東西竟然敢欺負我家的嬌嬌,說給老子聽,老子去教訓他一頓。”
路小嬌翻著白眼說道:“就知道打打殺殺,不懂用腦子嗎?除了那個路小柔和冷無煙之外,還有誰敢欺負我。”
一聽到是冷無煙,熊雄的臉立即垮了下來,“這個,老子也沒有辦法,賈少爺那麼喜歡她,我可不敢動她,路小柔是你的妹妹,又怎敢欺負你。”
路小嬌小嘴一扁,流出了兩滴眼淚,熊雄看到她哭了不由得大為緊張起來,又是抹眼淚又是甜言蜜語哄她。可是路小嬌的眼淚還是沒能停住。
直到熊雄說:“你放心,隻要有我一天在,我就不會讓冷無煙踏入賈府半步,這樣可以了吧。”路小嬌這才破涕為笑,主動的在熊雄臉上親了一口。熊雄開心得暈頭轉向,根本就不知身在何處。路小嬌又說讓他盯著冷無煙,如果發現她有什麼不尋常的舉動就要立即回來報告給自己知。
時間一晃半月。
冷無煙已經在城內遊蕩了半月,天天風餐露宿,身上衣物汙穢不堪,臉上換上了黑布,更加難以看清她的麵容,身上的錢財早已用儘,那十幾文錢還是自己在走出賈府大門時遇到啊全,啊全偷偷塞給自己的,可是早在一天前她已經餓著肚子,可是找了幾家店鋪,都沒有一家肯收留她,原因很簡單,就是她終日蒙著臉,彆人都覺得害怕,害怕她是什麼江洋大盜又或者是朝廷通緝犯。
冷無煙無奈之下唯有在大街上沿街乞討,可是卻又遇到其他乞丐的毆打,說她搶了自己的底盤。
“唉,真是一文錢逼死英雄漢啊。”她仰天長歎。
人總是在被逼上絕路的時候才會頓悟,冷無煙在餓到強胸貼後背的時候忽然想起自己曾經梁勇的大宅內藏過銅錢,去賈府的時候,自己並沒有帶去賈府自己一直都想找機會卻拿回來,現在梁勇已經被捕,他的黑市勞工團隊也已經解散,現在大宅已經丟空了吧。
想到這裡,她大叫一聲,真是天無絕人之路,車到山前必有路,想不到我冷無煙一早就為自己埋下了一條後路。
來到梁勇的家門口,卻見大門上麵貼了官府的封條,冷無煙卻偷偷笑了一聲,一個轉身就往後巷走去,她記得自己曾經和路小柔逃跑的時候,是在後巷那裡的一個狗洞裡鑽出來的,那個狗洞現在應該還在。
去到後巷一看,果然看到那個大洞隱藏在一堆垃圾旁邊,冷無煙一開垃圾,爬了進去,再次舊地重遊,不禁感概萬分。
屋內鋪了塵,地上的稻草亂七八糟,冷無煙迅速找到自己埋錢的地方,將那爛席子移開,挖開地麵的泥土。
“哈哈,終於找到了。”她捧著新鮮出土的將近一百文錢,高興得手舞足蹈。可是隻是高興了一會兒她就哭喪著臉,隻有一百文錢,能撐幾天?用完這些自己還是要餓肚子,不行,一定要找份工作來養活自己。
女人不能靠男人來養,這句話在現代就是至理名言。
她收拾起心情,又從狗洞爬了出去,在垃圾堆裡翻來翻去,忽然有人在旁邊喝道:“死開,醜乞丐。”接著就是一包垃圾淩空丟了過來。
冷無煙身子一縮往旁邊一滾,險險的避開了,再看丟垃圾的人時,那人已經走得無影無蹤。冷無煙擦擦鼻子,看著眼前那一大包東西,立即就來了興趣,把布包解開一看,哇,誰家這麼浪費,這樣乾淨又漂亮的衣服都丟出來,真是暴殄天物。
冷無煙把衣服拿在手中往身上比劃著,完全就沒有半點因為這是彆人不要丟出來的而感到羞恥,一切隨遇而安,馬死落地行,再怎麼著隻要保住性命,吃豬食,穿舊衣又何妨。
換好衣服之後,立即感到整個人都來了精神。走在大街上,看著旁邊的商鋪,心想既然都不願意請我,那我就去特彆點的地方。
特彆點的地方,除了賭坊就是青樓,當然還有她最想去的追月樓,看著那一堆養眼的男/寵,就彆提多舒服了。
來到追月樓門前,剛好看到有人走出來,冷無煙連忙迎了上去,剛要開口,那人就說:“姑娘,有相熟的小倌嗎?”冷無煙臉上一紅,喃喃說道:“我、我不是來叫鴨子的...”
“腳丫子?”那人露出了驚異的神色,這個腳丫子有什麼關係?
冷無煙啞言失笑,忽然才想起原來古代這些人都不叫鴨子而是叫小倌。她連忙說道:“我說我是來找工作的。你這裡招人嗎?打掃洗衣,端茶送水我都能做,隻要包我三餐和住宿,我可以分文不收的。”
那人看了她一眼,見她臉上蒙了黑紗,便說:“你這是...”
冷無煙當然知道她說的是自己臉上的黑紗,她摸著臉說:“這...這是因為小時候臉上受過傷,留有疤痕,不敢示人。”
那人點了點頭表示明白,“剛好,這裡需要人幫忙,既然你願意留在這裡,那就留在這裡吧,工錢會照算的。”
終於有了工作,雖然不是在什麼光彩的鋪子裡做事,可是冷無煙卻乾得不亦樂乎。每天除了打掃每個寵物的籠子,就是洗那些上等絲綢所織的衣物,不能用力搓,不能用腳踩,也不能用搓衣板,隻能用手慢慢的洗,一件一件的洗。
雖然累,可是冷無煙卻在這裡大飽眼福,看著那些男男女女摟摟抱抱,進進出出的,倒是覺得好奇。
看著一堆璧人走近蘭花房,冷無煙想起很久以前,自己在這裡曾被賈梧昌救過一次,還記得上次在蘭花房看到的那一幕,臉上不禁一紅,那是自己第一次見到賈梧昌吧。想了想,不對,應該是第二次遇到,因為第一次是自己在大街上被打的時候賈梧昌曾送自己一包饅頭。隻是當時自己並不知道是他,隻是看到那繡著精美花邊的袖子。
“無煙,你又在發呆。”
頭上驀然被炸了一個爆栗,冷無煙突然驚醒過來,扭頭看著後麵正得意的笑著的那人:“顏君,你又打我的頭。說過多少次不要打我的頭了。”
顏君這個寵物就是上一次被自己偷窺到他跟彆的女人在依依哦哦的男/寵物,想不到自己來了這裡,他倒成了自己的好朋友。
顏君笑臉如花,拉著冷無煙的袖子晃來晃去,“好嘛,好嘛,小生又錯了,現在小生餓了,給小生來點吃的,如何?”
“就知道吃,遲早胖死你。”冷無煙擦著手背上的水,笑著向廚房走去,剛走沒進步,卻聽到另一把聲音傳來,“你去哪裡,還不快把衣服洗好,我要等著穿。”冷無煙不用轉身看也知道這人是誰,他就是追月樓的鎮店之寶——夢璃。
隻是因為冷無煙笑過他一次,說他的名字像女人名字,他就憎恨起冷無煙,都說禍從口出患從口入,古人的話果然是沒錯的。
冷無煙剛想解析,顏君就替她說話了:“是我叫無煙先去拿食物的,你的破衣裳等會再洗。”
夢璃毫不退讓,向前跨了一大步,指著地上木盤就說:“我說先洗衣服就先洗衣服,哪輪到你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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