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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的京城一片素縞,街上的行人也變得稀稀疏疏,很多商鋪暫停營業,當老樓的古鐘響起的時候,所有的人都神色凝重的開始默哀,鄭老逝世的消息已經上了京城的頭條,無論是商販還是普通的老百姓都感到痛惜,畢竟鄭老是一個有良心的企業家,他總是慷慨的募捐,為老百姓辦了不少實事,沒想到好人不長命。

本來寬敞的靈堂此時已經站滿了各色各樣的人,他們都是來給鄭老送行的,然而讓他們驚訝的是,此時跪在靈堂的不是鄭家二少,而是遠在海外的大少和品行有虧的鄭三少,更為奇怪的是,消失多年的鄭言武竟然站在門口和藹可親,而又神色悲憫的接待著前來送行的人。

一排排莊嚴肅穆的黑色轎車停了下來,鄭老先生的骨灰被鄭家兄弟小心翼翼的捧著放在了車上,車流緩緩的移動著,人群迅速跟著車子移動,人群中不知誰發出一聲呼號,接著呼啦啦的哭聲排山倒海的響起,方才還有微微泛白的太陽,此時已經隱入雲中,天空蒙上了一層烏拉拉的顏色,小雪零零星星的散落,這種天氣最讓人容易感傷,此時哀樂響起,不知道是人受到音樂的感染,還是音樂被人襯托的無比悲愴,那哭聲漸漸的悲愴起來。

鄭澤天沉默著,他沒有留下一滴眼淚,不是他不孝,而是他覺得此時不是哭的時候,他必須查明真相還父親一個公道,更要緊的是二弟鄭中天現在下落不明,三弟隻是閃爍其詞的告訴他,二弟受不了父親去世的打擊離家出走了。可是二弟從小就跟在他的身邊,他了解二弟並不是一個遇到問題便選擇逃避的人,他感覺事情沒有想象中的那麼簡單。

鄭耀天帶著墨鏡沉默的跟著車隊,

“三少爺,你至少也要哭一聲,裝裝樣子總是好的。”鄭言武小聲嘀咕著。

鄭耀天擰了擰眉頭,他是真的哭不出來,他現在也有一絲的迷茫,現在的感覺簡直難以表達,悲傷嗎?合謀害死父親的是自己,他是凶手,如果真的有一絲憐憫之心又怎麼下的了手。內疚嗎?這個人雖然是自己的父親,卻扼殺了他的愛情,甚至剝奪了他做夢的權利,是的他恨他。是真的怨恨嗎?為什麼還有一刻的失神?自己真的就做對了嗎?他的腳底一軟險些摔倒,幸好鄭言武扶住了他。

真是扶不起的阿鬥!鄭言武在心裡暗自誹謗,不過這樣也好,隻有這樣的人才會心甘情願的任他擺布,他當前的絆腳石便是鄭澤天,他必須想辦法讓鄭澤天及早的滾回國外,另一方麵還得加派人手搜查鄭中天的下落,斬草不除根春風吹又生,鄭中天活一天他就睡不踏實。

此時車子行駛在長長的蘆葦蕩裡,這個季節的蘆葦飄著雪白的絮,飄飄灑灑的和天上落下的雪花緩和在一起,簡直就是一支冬季悲舞。

一個戴著鴨舌帽的黑影躲在蘆葦蕩裡,他的肩頭不住的抽搐,他好想放聲哀嚎,可是此時卻不能,他不得不用雙手死死的掐著自己的脖子,他害怕自己哭出聲響驚動了那些想致他於死命的人,他直挺挺的仰身跌落在蘆葦蕩,用牙將手指咬破,然後在空地上顫抖的寫下:吾父走好。

此時顧小春悄悄的貓著身子鑽了過來,他輕輕的拍了拍鄭中天的肩膀。

“我沒事。”鄭中天的聲音有些嘶啞,顯然他已經哭過。

“我根本就無法和鄭大少聯係,他的身邊全部都是鄭言武的人。”

“這隻老狐狸看來已經部署好了,不過我想到了一個秘密的地方。”鄭中天帶著顧小春來到了一片小小的竹林。

風呼嘯而過,竹林裡發出劈裡啪啦的聲響,隻見鄭中天拿出匕首在一棵粗大的竹子上刻上一個十字架。

“這是我和大哥的秘密地,小時候我不開心的時候就會來這裡發泄,那時候大哥告訴我如果一有不開心的事情就在這顆小竹子上刻下一個十字,我們是鄭家的子孫,就必須收斂小脾氣,忍常人所不能忍的事,吃常人所不能的苦。”

“但願你大哥能早日發現。我們還是快快撤離吧,等他們出殯回來估計就會加緊碼頭的警戒。”顧小春好意的提醒著,他知道京城不是久留之地,這裡比江城更為凶險。

將賓客送走後,鄭耀天疲憊的癱軟在沙發上,此時自己的助力韓笑在他的耳邊小聲嘀咕了幾句話,他瞬間臉色大變,然後壓低了聲音,

“你確定那是二少嗎?”

“沒有錯,那個身形和二少像極了。”

“到底二弟有什麼不得已的苦衷?”

“要不我再派人打探打探?”

“不用了,我想這是他最後一次獻身了,況且現在我的一舉一動受到鉗製,我不想給二弟帶來麻煩。”

鄭言武大腹便便的走了進來,主仆二人瞬間恢複了平靜。

“澤天啊,你放心的回去就是了,你父親的事情有我和小天處理呢。”

老狐狸這麼快就露出了尾巴,鄭澤天唇角微微一勾,

“伯父,我想多住些時日,畢竟小天年紀還小,我這個做大哥的少不了扶持一番。”

“小天這邊有我在呢,當務之急是穩住人心守住鄭家的產業,你安心去就是了。”鄭言武有些不耐煩的用手指警告的敲擊著大理石水晶台。

“伯父,這畢竟是我的家務事,我不敢勞煩伯父。倒是伯父那邊事務繁多,還是早日歸去的好。”鄭澤天端起眼前的茶,輕輕的將漂浮的茶葉渣子撇掉。

“嗬嗬,老大,幾年不見,你倒是穩重了許多。”鄭言武丟下這句話便冷哼一聲離開,他費儘千險萬難的回到鄭家,怎麼可能輕易的離去?再說了這個局他已經布了多年,誰也跑不掉,就是鄭中天那條漏網之魚他也要掘地三尺將他挖出來。

一個星期已經過去了,鄭中天焦灼的等待著,但是和他同樣焦灼的還有另一個人,那邊是聶長龍,他派去的人已經去了一個星期,到現在還沒有任何的消息。

冬季最愜意的時光是在午後,那時的陽光才有一絲絲的溫暖,聶長龍不住的在房間裡走來走去,齊歡隻是掀開今日的報紙悠閒的喝著咖啡,聶芊芊穿戴好一切正準備悄悄的離開。

“站住!你得到的教訓還不小嗎?還想給老子惹什麼事端?”聶長龍咆哮著拍著桌子。

聶芊芊泄氣的坐在母親的身邊,求救般的看向母親。

“哎,大呼小叫什麼,難不成你還關她一輩子?”齊歡優雅的喝了一口香醇的咖啡。

“彆以為我不知道,你定是出去見鄭中天那個小子!我告訴你,你最好死了這條心,在探子沒回來之前你休想踏出這個家門半步。”

“你爹說的也有幾分道理,你還是老老實實的在家裡待著吧。”

聶芊芊知道自己是沒戲了,隻要父母親達成了一致她的意見就會完全被忽略。她確實想去看望鄭中天,她不知道鄭中天到底怎樣了,在家的這幾天她如熱鍋上的螞蟻團團亂轉,心總是無法安放,飯不香,寢不安,她有時候懷疑自己是不是生病了。

“老爺,程式均回來了。”管家老馬忙來報信。

“快快!把他叫過來。”聶長龍眼光發亮,頓時來了精神。

風塵仆仆的程式均有幾絲奔波的疲憊,他不敢坐下,隻是想恭恭敬敬的站著彙報。

但是此時聶長龍仿佛被打了雞血一般,竟然破天荒的熱絡的拉著他的手讓他坐在自己的對麵。

“情況怎樣?”聶長龍開門見山的直奔正題。

“老爺大喜啊,夫人大喜,小姐大喜啊!”程式均的眼睛笑成了一條縫。

“你他媽的就彆給老子兜圈子了,有話快說有屁快放,彆給我整文縐縐的東西。”聶長龍不耐煩的揮揮手。

“京城還真有這一號人,而且不僅在京城很有名望,甚至在海外都享有盛譽啊。”程式均抿了抿乾涸的嘴唇繼續說道,

“我本來以為萬一重名怎樣,結果我托人搞到了一張鄭氏家族的家庭聚會照片,中間那個意氣風發的人正是鄭中天。而且我打聽到鄭中天是鄭氏家族未來的繼承者。老爺你說是不是可喜可賀?”程式均舔著臉亮晶晶的看著聶長龍。

聶長龍沉默了片刻,然後發出狂笑,他狠勁的拍了拍程式均的肩膀,拍的程式均險些摔倒。

“哈哈哈,老天果然讓我吊了一個金龜婿,你這差事辦的不錯,這月的獎金高高的。你也累了,先下去安頓吧。”聶長龍頓時覺得身骨都跟著輕飄了許多,整個人容光煥發。

“今天晚上式均就不要走了,難得老爺這麼高興,你就陪著他喝幾杯吧。”齊歡也興奮的開始張羅晚飯。

聶芊芊不知所措的坐在沙發上,她想過鄭中天不是普通的人,但是卻沒有想過他的身份如此高貴,相比之下她竟然有一種小小的自卑。

“傻丫頭,你的好日子來了。”聶長龍慈愛的摸著芊芊的頭發。

剛才提到鄭中天爹爹還是一副凶神惡煞的模樣,現在卻如沐春風,這麼速度的變臉讓聶芊芊覺得惡寒,她偏著頭諷刺道,

“爸的話我不明白,我知道爸可是對鄭大哥沒少下狠手。”

聶長龍今天心情大好,倒也沒有和聶芊芊計較,他好脾氣的坐在聶芊芊的身邊。

“傻丫頭,爸爸不是為了成全你嗎?你是爸爸的心肝小寶貝,遇到好男人爸爸怎麼能不給你打算呢?”

一抹諷刺的微笑掛在聶芊芊的臉上,你看重的根本就不是這個人的品行,看重的不過是他顯赫的家世,想到這裡,聶芊芊覺得一股怨氣堵在胸口。

“現在已經晚了,鄭大哥早已對你沒了什麼好印象。”

“小傻瓜,不是還有你呢?再說了你剛才不是急著想去見你的鄭大哥麼?以後爹爹再也不會攔著你。”聶長龍臉上堆滿笑容。

“現在我不想去了,以後也不會去了,爸既然知道了鄭大哥的身份,想必也不敢動他,我沒有什麼好擔心的了。”聶芊芊轉身上了樓。

“你這個臭丫頭!”聶長龍咬牙道。

“老爺,您彆生氣,這事情急不得,況且這也由不得大小姐了,一切還不是您說了算。”程式均諂媚的獻策。

“嗬嗬,你倒是越來越機靈了。”

夜晚的江城多了幾分靜謐,璀璨的路燈倒影在江麵,晚風浮動,多了幾分寂寥。

顧小春加快腳步拍了拍那個出神望著江麵的人。

“兄弟,程式均還未來得及梳洗便被聶長龍接走了。”

鄭中天心中的巨石落地,他整個人似乎鬆了一口氣,寒冷的風吹過,帶著刺骨的寒冷,卻給他一絲清明。

“很好,看來聶長龍即將走入我們的棋局。”

“那接下來我們該怎麼辦?”

“嗬嗬,接下來我們不需要做什麼,靜靜等著聶長龍就是,我倒要看看這個老家夥演戲的伎倆如何?”鄭中天發出低笑,一掃多日的陰霾。

既然聶長龍派人去打探了自己的底細,那麼接下來他便會知道自己的真實身份,聶長龍的這點能力還是有的,況且大哥發現自己留下的新標記之後,定然注意京城的動向,想必程式均的一舉一動已經收入大哥的眼中,事情顯然朝著好的方向發展。

這個消息算是自從父親去世之後的唯一可喜的消息,他頓時有種悲喜交加的感覺,他很想恣意的放縱一回,從明天開始他不再是那個高高在上的鄭中天,他隻是一個披著鄭家二少外皮的“鄭中天”,他亦會退化成另一個與眾不同的“鄭中天”,天降降大任於斯人也必先勞其筋骨餓其體膚,空乏其身增益其所不能。

“小春我想吃一品樓的香酥麻鴨,群滿貫的烤乳豬,還有五色十味的牛排。”鄭中天的眼眸黑亮,他輕輕的拍著顧小春的肩膀,仿佛想把全身的熱量傳遞給對方。

“好!我晚上就去張羅,今天晚上不醉不歸。”顧小春感受到了他的激動,他決定放縱一次,也許以後他們要打起十二分的精神來應對以後的事情,畢竟他們選擇的是一條驚險的路,聶長龍也是響當當的人物,保不齊他會突然醒悟,或者將他們反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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