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甘心的屋波咬了咬牙,轉身記憶衝撞,即是妖族或者是怪族的祖先所傳承下來的遠古記憶累積,而產生衝撞那些後輩大腦的反應。
普通的妖族還好,可是當慣人類的蒼逸卻不知道解決之法,才會弄得那樣病怏怏的。
看他的神色,他的前輩應該跟野露有一些瓜葛,而且還是負麵的。知道野露從遠古的某一個時間出現之後,就沒有死亡過的屋波是不會傻到會認為野露會有前輩的。
她,是憑空出現的妖族人類,哦,不!或者她根本不是人類,隻是在人間,她的能力會受到限製,這種限製勉強著她暫時變成人類的樣子。
“野露,你究竟是誰?”即使是和她度過了幾十年的時光,他依舊認不清自己所傾慕女子的正體,隻有那初遇時的熟悉感,清清楚楚地告訴他一件再明白的不過的事——他愛著她,從他所不知道的時間開始!
一個人的情緒總是可以影響到其他人,蒼逸的不知所措更加堅定了屋波想要獨占野露愛情的心,但是後者卻不知道前者真正的內心變化。
就像現在——
“野露——”突然地,蒼逸的雙手毫無征兆地抓住了野露的右手,然後朝著屋波使眼色。
瞥了眼眼睛眨的像是抽風的蒼逸,又望了望一臉茫然的野露,訕訕地離開了。
“嗯?什麼事?本老娘很忙的…”雖然不是第一次兩個人獨處,但是凝視著帶著如此認真表情的蒼逸,野露便有一種心跳加速的感覺,臉上的血色呈現出詭異的紅,為這…位長相中性的女人增添了幾分性感。
而麵對這樣的她,蒼逸卻顯得非常沒落,大概是還沒有開竅的關係,他隻是想將自己所知道的事情原原本本地告訴她,然後閉上眼睛,任她要殺要剮。
“但願她會留給我一具全屍,也希望她不要鞭屍……”在心裡畫著十字,默念著自己所知道的所有神靈,想到野露帶著假麵,踩著高跟鞋,手上掄著皮鞭的蒼逸甩了甩頭,把自己的可怕想象毅然扔出了腦袋,“正事要緊,正事要緊……”
“……就是這樣,有可能是我,有可能是我的前世,也有可能是我的祖先,殺了你以前的戀人,不!有可能,是有可能是你前世的戀人!自我催眠著,蒼逸對著滿臉掛著聽故事一般表情的野露娓娓道來。
蒼逸並沒有講故事的天分,他就那樣東一個“有可能”,西一個“有可能”地說完了自己所知道的往事,其間他還沒有忘記時間的長度變化,把野露前世的可能性也搬了上去,最後還認命地閉上了眼睛,等待屬於他的裁決。
“嗬……嗬嗬嗬,咳哈哈哈哈……”然而,他等到的不是野露的拳頭抑或是利爪,後者那令人莞爾的狂笑席卷了整個不大不小的醫務室,讓它也隨著她複雜的愉快心情而躍動著。
她那鼓動到接近嗝屁的心臟,如同地震般狂舞著,一切的真相就是這麼簡單。
愛,被愛,相愛……
恨,被恨,相對的憎恨……
刻印在她基因中,呈螺旋形旋轉,那紅與黑的糾纏,就是她——野露和蒼逸的羈絆。
死亡和追隨生生不息,幸福和追隨永遠不停,因此全部的夢境都將歸零,那永不拋棄的心情,是愛是憐惜,那應該保留的感情,是恨是憐憫,對於不明白的事情,答案就是你的情意,所以,我不會放開你!
“怎麼了?我難不成說了什麼低級笑話?”莫名其妙的蒼逸凝視著笑得開懷的她怔住了,第一次感覺到這個又是叫囂著“叩啦”,又是自稱“本老娘”的潑婦真正像一位美麗愛笑的清純少女。
嗯,說得很對呢,對於不明白的事情,答案就是你的情意……
要是這樣也不錯!
沒錯,為了這份充滿情意的笑容,這個問題的答案都無所謂了。
於是,他也淡淡地笑了,然後不自覺地將還在笑的她緊緊擁入懷中。
就這樣,時間靜止了,它一直戀戀不舍地停留在那幸福的這一刻,久久,久久……
而在醫務室的門外,有人在無聲地哭泣。
屋波的身體慢慢地滑坐在冰冷的地麵,低下頭,將它深深地埋進兩個膝蓋間,大滴大滴的眼淚不受主人控製地落在了地上,可是他硬是沒有讓自己哭出聲音來。
男兒有淚不輕彈,隻是深陷在愛情的泥潭中的男人是不會在意那麼多的。
我失敗了,真的失敗了,敗給一個連架都不會打的人身上了!
他憑什麼,他憑什麼啊——
難道我跟野露就這麼完了?我不要,我不要啊……
我又一次……又一次失去她的心了!屋波在心裡如此不斷呐喊著,就因為自己的一次失戀。
“嘻嘻……”就在這時,一陣陣如同孩童般的銀鈴笑聲隨風飄進了他的腦海裡,就聽到腦海裡的聲音,落井下石地幸災樂禍道,“是的,又一次!想起來了嗎?你應該知道,你一開始就沒擁有過她的心,過去是這樣,現在也是這樣,至於將來嘛……嗬嗬,總之,隻要有我在,就會是這樣!”
“……”屋波沒有問“你是誰”,也沒有問“為什麼”,因為他明白自己知道,自己很久以前就知道,隻是一時忘了。
如今他終於明白了,他總是那麼向往著另一個世界的原因,原來他的前世就是創世神——屋及。
這個隨界並不是一開始就沒有任何神靈的,創世神屋及和他的兒子自然之神蒼兔,在世界存在到人類產生後的幾十萬年裡,他們一直努力地維係著整個隨界。
而就是這兩位神靈,他們同時愛上了一位來路不明的女神,也就是人類之神——後來的野露。
後來就如同謠傳的那樣,創世神和自然之神的反目,然後三位神祗紛紛隕落。
當然,被扭曲的傳說中沒有被蒼兔害死的那位妖族人類的具體信息,所以眾人便非常自然地將其遺忘了。
由此,我們可以肯定的是遠古的隨界生物裡是不包括人類的,而野露這個女神迷戀“那個人”的事情也值得爭議。
首先撇去野露的個性不說,光是一顆隕石就被砸死的軟蛋,怎麼可能吸引這位任性大小姐的目光呢?
一個月前,如果不是蒼逸的變化那麼明顯,野露這個潑婦早就把他活活玩死了吧。
他能活到現在,就因為野露對他身份的存疑,以及她對他那雖然很淡,但也足以超越時空的思念。
經過蒼逸有一搭沒一搭的解釋,沒有屋波那樣聰明腦袋的她頓時茅塞頓開,一幅缺少殘片的拚圖正漸漸成型著,拚成的畫麵有種跟陰謀沾親帶故的味道,讓她在聽到他的故事後,邊笑邊保持著內心的沉默。
搞鬼的人到底是誰?
“嗬……呃咳!”笑夠了的野露臉部肌肉並沒有因為長時間的狂笑而抽筋,隻是平常有點玩世不恭的神情變得非常嚴肅,讓在旁邊的蒼逸懷疑下一秒自己就要身首異處了。
“彆那樣看著本老娘啊,我又不會吃了你,”微微笑了笑,就見某虎妖再次將表情一直保持在嚴肅狀態,對著不知應該起身正襟危坐,還是應該嚇得裝暈過去的蒼逸,說道,“你那亂七八糟的描述讓本老娘產生了被人算計的危機感呢,你知道嗎?我的審美觀可是獨一無二的高的,那時身為神祗的我是不會隨隨便便就看中阿狗阿貓的,也許,被‘你’害死的‘那個人’是一個關鍵!”
“你是說‘那個人’沒有死嗎?”帶著疑惑,一點也沒有自覺的蒼逸還是怕怕地與野露維持著微妙的距離,而他說出的話也讓後者隻想翻白眼。
他死了,才有你的吧。沒有將這句話說出,野露爽快地轉移了話題。
“你,給我聽好!”用食指指著一臉問號的蒼逸的鼻子,又用大拇指比著自己,她緩緩地道出一個自己無比確定的可能性,“就算你死了,我也不會去死,除非你真有那麼大的魅力,足以讓這樣的我追隨而去,而你現在——還、不、夠、格!”
雖然蒼逸對於她而言,是真的非常新奇而又特彆,但是閱人無數的她覺得特彆的男人多不勝數,她所組成的丈夫軍團是比隨界裡任何一個組織更加強大的武力集團,其內部的人員都隻視她為唯一中心而行動著,這也是乾坤教教主和副教主如此放心地撇下自己那些一手培養的部下,去悠遊世界的原因。
“什麼嘛,說的我快死了的樣子……”嘀嘀咕咕,嘰嘰咕咕,自知本事不到家的蒼逸非常不滿,卻硬是發不出脾氣,因為野露講的是事實,是他最不願麵對的現實。
我跑得快,但是沒有腿腳的那個妖怪老頭移動得更快;我的自行車騎得很順溜,但是以法力為原動力,以記憶力為坐標的瞬間移動更有效率;我……越是細數著自己的優點,蒼逸越是覺得自己技不如人,原本閃亮的紅色眼瞳漸漸地黯淡了下去,他脆弱的自信瀕臨崩潰的邊緣。
而在他徹底被自己的無能打敗的時候,另一個因為不同原因而被他打敗的人突然出現了。
隻聽“哐”的一聲,就見出乎意料的闖入者——剛剛失戀的屋波不顧兩人或詫異,或了然的眼神,也沒有知會一聲,以十足十的力氣拽起蒼逸的手腕,然後一轉身就在野露的眼前消失了。
“加油哦,本老娘等你的好消息……”小小聲地呢喃,仿佛是知道將會發生什麼事的她占用了醫務室的床後,接著就是靜靜地閉目養神。
“喂,喂……屋波,你要帶我去……”手腕完全無法掙脫,疼痛隨著屋波的動作一陣陣地襲來,蒼逸“喂”了幾聲之後提出的問題在看到了屋波的眼神的瞬間,徹底被震住了。
那是充滿嫉妒、不信、挫敗、憤怒,以及與之前情緒相反的平靜和坦然,要不是他親眼所見,蒼逸一輩子都不敢相信這些矛盾的情緒會如此完美地融合。
“……哪兒?”氣氛異常的僵硬更加讓蒼逸一口氣接不上,不聲不響的屋波依舊拉著反應和思考速度始終跟不上的他,一直朝著前方森林西南方向走去。
之所以不能繼續使用瞬間轉移來到目的地,是因為屋波他們來到地點的特殊。
昆侖幻境,此乃隨界中人人可至,又人人不可至的乾坤教至高聖地。
每一位渴望力量的新人教員,都可以進入;而每一個投機取巧,探索其中奧妙的人都至今無法完整地回來。
得到力量的人可以安全返回,而失敗者則也可全身而退。然而,無論是動機不純者的身體,抑或是心靈,它們都再也休想再次拚湊完整。
而最為奇妙的是,在昆侖幻境方圓二十裡的各個區域,是無法使用任何有關於瞬間轉移的能力的,這種特性使得它經過了上萬年的時間不曾被外人輕易破壞,因為整個隨界的人都十分依賴自己的力量和能力,從而忽視了某些他們與生俱來的東西。
瞬間移動的失效顯然是難不倒身為妖怪混血的屋波,但是幸運並不是平等的,在他身後另一個大男人已經走得氣喘籲籲了。
沒錯,氣喘籲籲,現在的蒼逸隻是一個跑得比較快的普通人,是普通人就隻有一般普通人的體力。
望著四周景物以詭異的速度後退,蒼逸就明白了屋波的速度雖然平常沒有自己快,但是在這些異常情緒的觸發下,後者好像是在燃燒著自己的生命一樣,超越了極限。
“我不能輸的那麼窩囊,既然要輸,就得輸得合情合理,我的自尊是不容許一個自己喜歡的人口中的軟蛋就那樣輕輕鬆鬆地贏了我。”自尊高得異常的屋波心裡泛起了一浪浪洶湧的七彩波瀾,其實早已力竭的他宛似趕著投胎一般,拉著自己的情敵來到一座黑咕隆咚的山洞。
那座看上去漆黑無比的山洞跟一座偏僻的小山坳相連,幾乎被茂密樹木遮蓋得看不見的它在森林的上空是休想輕易望到的。
奇妙的特性,隱秘的地理位置儼然形成了一個天然的防護結界,大概隻有已經死去的神靈才知道昆侖幻境的具體位置,這些種種使得這個洞穴披上了輕飄而柔和的神秘麵紗。
可是,乾坤教裡的任何一個人都說不出那個神秘的發現者的真實身份,就是堂堂乾坤教教主和副教主也連他的死活也不清楚。
誰都不知道,就跟蒼兔害死的“那個人”一樣身份成謎,一切的真實就宛如被某個人完全掌握在鼓掌之中,就算是神祗們也無法例外。
“就是這裡……”停下腳步,屋波沒有理會由於刹車不及而摔了個狗吃屎的蒼逸,前者不等後者完全站起,便轉頭離去。
“……喂……呀……啊啊啊——”凝視著好像可能隨時冒出妖魔鬼怪的黑暗洞穴,膽子並不是很大的蒼逸不明就裡地,顫微微地打算叫住屋波,然後前者被自己肩膀上突如其來的重量吸引了他的注意力,之後便是那慘絕人寰的慘叫。
“吾友蒼逸啊,我已經對你仁至義儘了,所以……請你變強吧,為了我的自尊,為了野露的愛戀,更為了你自己的漫漫長路,如果還是不行的話,哼!休怪我手下不留情……”甩了甩自己抓人時而顯得不自在的手,又蹬了蹬明顯扭到的左腳,屋波“嘖”了一聲,“果然太勉強了嗎?”然後一瘸一拐地朝著洞穴的反方向走去。
昆侖幻境絕對不是什麼療傷聖地,就因為它的方圓二十裡的各個區域,是無法使用傷口轉移的,從而他的自動療傷能力也被影響得七七八八,所以這樣的他必須忍痛以龜爬的速度,緩緩地步行離開這裡20裡以上的距離。
而在他離開的過程中,十分自然的屏蔽掉了周圍的雜音,包括身後那媲美殺豬一樣的男高音。
“啊——手、手啊——”不用懷疑,在蒼逸肩膀上的“重物”赫然是兩隻如同洞穴般發暗的手。
那些伸長到詭異的暗手從一隻到兩隻,從兩隻到四隻……慢慢增多的手讓嚇得七魂三魄差點不全的蒼逸心中的恐懼也越來越多,心臟的鼓動更是按照不規則的節奏而恐怖地跳跳停停。
這是極其異常的事情,正由於如此,他開始掙紮了起來,隻是那些纏人的暗手仿佛是黏在他身上一般,怎麼拽都拽不下來。
就在此刻,幾十隻的暗手停止了增加數量,而開始快速地將他拖入洞穴中的黑暗深淵。
“不……”隻來得及吐出一個字,驚慌失措外加驚嚇過度的他就被拖入了黑暗如墨汁似的深淵。
暗……好暗……
“咦?為什麼有縫會露出光來?而且是橫向的?!我不是被該死的屋波陰到,來到那個該死的山洞,接著我又被該死的暗手拖進去了嗎?”連續好幾個“該死”無一不顯出他的心情不爽,但是卻連個宣泄口都沒有。
“蒼……英……”這時,對於現在的他來說,沒有比在地球現世裡真正重視自己的唯一親人更讓他懷念的了,於是,他淡淡地,滿懷感情地喚出了自家兄弟的名字。
“咦?哥,你又猜對了,為什麼呢?我明明還沒有出聲哪!”銀鈴一般的童音在他身後,宛如響雷似地帶給他一陣陣的暈眩,下意識地,他低下了頭,然後華麗麗地化身成了一尊小小的白色石膏像。
小小的手,小小的腳,小小的衣服和短小的褲子上沾滿類似玩耍時不小心蹭到的汙泥和汙垢。
原來剛剛是有人用手蒙著他的眼睛,難怪手指之間會有縫隙透光呢。
而身後的小人兒似乎十分不滿他的反應,蹦蹦跳跳地來到呆若木雞的他眼前,跟著就是小大人一樣地拍拍他的頭,搖頭晃腦地背著生硬的,從哪部動畫片裡的台詞:“蒼逸先生,我萬事屋會幫您解決一切煩惱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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