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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範師傅冷汗直冒,蔣浩兩腿發軟止不住打顫的時候,遠遠的從竹林裡跑出了一群老鼠,滿林滿眼,鋪天蓋地的向被焚燒的屍體湧了過來。

蔣浩和範師傅兩人還未反應過來,已經有無數隻老鼠往火焰裡麵跳了下去,竹子燃燒時劈裡啪啦的聲響,夾雜著老鼠們跳進火焰中被燃燒的聲音,還有受不住火烤的老鼠們吱吱亂叫的聲音,各種聲音夾雜在一起聽起來十分瘮人。

範師傅一身雞皮疙瘩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遍布了全身上下,眼看著無數的老鼠拚了命往火焰裡衝,把竹床衝塌了一角,火花四濺,搞得這片空地上飛塵滿布,火光衝天,老鼠把燃燒的床角搞塌後,就開始跳到最上麵的竹床上去。

最上麵的一具屍體就是蔣浩父親的屍體,蔣浩情急之下拾起地上的石頭就去砸老鼠,老鼠越聚越多,石頭雖有不少,可惜無濟於事,蔣浩哭著大喊:“爸爸,我不想讓老鼠咬你!”

範師傅在他身側,抄起身旁的鞭子在手,揮起馬鞭,向最上麵的一層甩去,將蔣浩父親身上的老鼠抽開了一片,範師傅甩著鞭子連揮幾十鞭後,不覺已是腰酸背痛,剛剛乾完活,這時到有點體力不支了。

可老鼠還是無窮無儘的往上跳,甚至是更加猖狂,燒死的老鼠越來越多,好些木柴都燒完了,更多的火焰是在燒老鼠的屍體,老鼠的行為無疑是在火上澆油一般的讓火勢變得更大,更猛。

許多老鼠都站在了蔣浩父親的身上,雖然蔣浩父親身上燃燒著火焰,但還是被老鼠噬咬了起來,老鼠身上也燃燒起了火焰,瘋狂的老鼠依舊前赴後繼,一往無前。

範師傅再次揮動起馬鞭,一鞭下去抽在蔣浩父親的屍身上,把蔣浩父親的屍體翻了個個兒,蔣浩父親身上的火燒的更旺了,屍體一翻在上麵啃咬的老鼠無一例外,全都被壓在身下,轉眼就被大火燒成了灰燼。

“範叔,範叔!求求你,不要打我爸爸!不要打我爸爸!”蔣浩哭著喊著對範師傅說。

範師傅說道:“孩子,你聽我說,咱們不能讓老鼠活著!”

“嗯,嗯嗯!”蔣浩哭著應聲道:“我知道!我知道!可我不想你打我爸爸!不想爸爸被打!”蔣浩的哭聲還未停止,老鼠新一輪的攻勢又發動了,又或者說是從未停止的跳入火焰當中。

無數的老鼠又往剛剛燒著的蔣浩父親的背上跳去,一隻上去了,兩隻上去了,三隻上去了,漸漸的蔣浩父親的背上又爬滿了燃著火焰的老鼠。

範師傅看到這一幕,揚手正要揮鞭,蔣浩忽然攔住了範師傅的手,喊道:“範叔,不要打我爸爸!”

範師傅無發掙脫蔣浩的手,說道:“放心吧,孩子,這次我不打你爸爸!相信我!絕不打你爸爸!”

“一定彆打我爸爸!”蔣浩信任的放鬆了手,範師傅用儘了平生的力氣,一鞭子抽到了蔣浩父親躺著的木床上,將木床連帶蔣浩父親,一起翻了個個兒,打的竹床翻身朝了下,火勢很急,一翻之後,蔣浩父親被蓋在竹床之下,再也不會被咬到,很快就被燒沒了。

老鼠終於衝塌了火堆,大火也燃燒儘了一切。再也沒有死屍,有的是一地被火烤焦的老鼠肉。

“快上馬車!”範師傅看到有老鼠朝兩人跑來,範師傅立刻朝蔣浩大喊一聲,兩人離馬車並不太遠,蔣浩跳上馬車的那一刻,範師傅就已經驅使馬車,馬就已經快速的奔跑起來。

馬已經奔跑的足夠快了,一到了大路上更是馬不停蹄的趕路,如此的反應,如此的速度,可還是被一群老鼠追了上來,馬在前麵不停的跑,老鼠們在後麵死命的追。

過了正午,陽光不再那麼耀眼了,馬累了,馬本就是狂奔著來到這裡的,雖然在蔣浩和範師傅在尋找枯枝木柴燒火的時候,馬就一直在休息,可是那時兩人也一直未能給馬進食草料,可憐的老馬在餓著肚子的情況下跑了個長途跋涉,還是全速前進,現在雖是全速,但遠不如來時快了。

反觀後麵的老鼠,拚命地在跑,拚命地在追,前麵的老鼠累了,就往後或往旁邊跑開,讓後麵的更有耐力的老鼠更加瘋狂的進行一輪追趕。

山路十八彎,彎彎繞繞的山路使得馬並不能放開大跑,力量都損耗在彎彎繞繞上了,而要隨時轉彎,跟的近的老鼠群裡竟有幾隻開始嘗試著跳到馬車上來了。

隻見那老鼠一躍而起,眼看就要落到馬車的車尾上來,蔣浩拽下馬車後麵的藍色碎花布車簾子,蔣浩甩動車簾,用車簾子將那幾隻自視果敢的老鼠給抽了回去,一隻老鼠被抽飛,就將後麵的幾十隻老鼠連鎖反應的撞飛出去,幾十隻老鼠被抽飛,後麵的老鼠群裡就前踩後跟的撞飛了幾百隻老鼠,鼠群中硬是在這騷動之中,減緩了速度,與馬車拉開了一段距離。

“好小子,你還有這手。”範師傅專心駕著車,還是把馬鞭子甩的很急,很脆,卻見蔣浩這手應急,妙得很,很是入眼。

蔣浩見後麵的老鼠又開始追趕上來,剛剛的一點事故實在是小騷動,不多時便齊整整的趕了上來,蔣浩見狀沒有說話,範師傅也認真駕馭著馬車。

此時,有不止一隻老鼠開始試圖往馬車上跳,蔣浩坐在馬車上,摘下車簾子不斷的抽打著試圖躍上馬車的任何一隻老鼠。

馬車疾馳,鼠群依舊在馬車後麵緊跟著,漸漸的試圖跳上馬車的老鼠漸漸的卻少了,馬車兩側的車轅上,時不時的傳來了動靜,原來老鼠中竟有那十分聰明的老鼠試圖跳到車轅上,去啃咬車輪邊的木頭,若是真讓老鼠得逞,馬車沒了車軲轆,又怎麼跑的快,有這麼快的過這群拚了命的老鼠?

這確實是蔣浩和範師傅所始料未及的,範師傅心急之下用馬鞭子狠狠地抽在車轅上,馬鞭卻纏繞在了車轅上,一時拽不下來,範師傅竟將馬鞭丟車下邊,任由馬鞭杆子隨著車軲轆轉了起來,試圖向上跳到車轅上的老鼠,被馬鞭杆子回回擊落,漸漸的嘗試跳上車轅的老鼠也少了。

可是追趕還在繼續。

“蔣浩,你給我把馬車的頂棚給我卸下來,咱的馬累了,給它減減壓力,跑的快一些。”範師傅雖沒了馬鞭子,但馬還是很聽他的話,範師傅沒有回頭,對蔣浩說道。

蔣浩一麵看著跟在車身後麵的老鼠,一麵兩隻手去拆解馬車上的頂棚,車身和頂棚是用鍛釘接起來的,棚子左右兩側的鍛釘近百十個,蔣浩豈止是一心二用,現在的蔣浩正是一心三用,左右手中分彆摳著兩邊的鍛釘,還要不時的看著馬車後的老鼠,以防萬一再有試圖跳上馬車的老鼠,蔣浩就隨時抄起車簾子朝老鼠抽過去。

蔣浩的兩隻手解開頂棚的速度並不算慢,就是修車匠拿著工具也要半個多小時,蔣浩一個多小時,就把百十個鍛釘扒開,將頂棚抄在手裡,範師傅看到蔣浩的兩隻手,兩隻手上烏青發紫,蔣浩把月牙狀的頂棚凹麵舉起來,待老鼠不注意的時候,一下子扔進了鼠群,最前麵的老鼠跑到頂棚上時,月牙狀的頂棚高高翹起,還沒等跑上去,後麵的老鼠趕了上來,將頂棚翻了個個兒,將最前麵的幾十隻老鼠困在了頂棚下,蔣浩這番舉動又讓鼠群裡熱鬨了好一會兒,一轉彎,後麵的老鼠便看不見了。

蔣浩和範師傅把手裡能扔的東西都扔了,馬車上就剩下一塊布簾子,由於老鼠的撕咬,布簾子也已經殘破不堪了。

老馬累了,跌跌撞撞的又走了幾步,車轅斷了,仿佛是跟老馬一起倒在地上的,這下是真的完了,老鼠也在轉彎的近處成群結隊的趕來了。

範師傅慌裡慌張的朝山下望了一眼,對蔣浩喊道:“跳!”範師傅拽著蔣浩的手,一起跳到了岩壁上,隻見那岩壁斜連著一所荒廢了的房屋,還有個大院子,仔細一看,才看清楚,這正是那間凶廟的屋簷上。

蔣浩閃念一想:剛剛怎麼沒有想到,當時見蛇群、鼠群時,它們都在廟門外麵,可見廟裡的正廳它們是不敢進去的,如此想來,到那破廟門裡的正廳去躲避,它們或許就不再追趕了。但要是沒了這約束,蔣浩和範師傅就真是成了甕中的兩隻老鱉了。

兩人在山壁上翻滾,既靠著山勢不太陡,可以翻滾下去,還要自己掌控著速度不要太快,碰上石頭還要調整著方向,一時間兩人手忙腳亂的滾下山去。

“範叔,我們一起滾到那破廟的屋簷上去!”蔣浩看清了形勢,對範師傅說道,範師傅點頭應了,兩人一起朝破舊的凶廟滾去,與此同時,那老馬被一群老鼠撕咬起來,不一時馬身上就爬滿了老鼠,老馬經受不住痛苦,也朝著山一躍而下,兩人還未滾到屋簷上,馬已然跌進了深澗下麵去了。

兩人見狀都是一驚,一身的雞皮疙瘩又起來了。

“範叔,上房!”蔣浩和範師傅一起滾到了寺廟的屋簷上,轉身一瞧,像下雨一樣的老鼠都跳到山下去了,仿佛下了一場老鼠雨,這場麵若非剛剛曆過生死,隻見這般場景已經可以嚇掉下巴頦了。

還有百千十隻老鼠,也沿著岩壁抱著頭滾了下來,可那有蔣浩和範師傅這兩人掌握得好方向,隻落得磕了個頭破血流,滾到岩邊,停不住的,就如上麵的老鼠一樣,像下雨一般,摔死在山路的青石地麵上。

蔣浩和範師傅兩人站在寺廟的房簷上慢慢的往下望去,廟院裡什麼都沒有,竟連之前的草叢都已經沒有了,光禿禿的寺院裡一塊白淨的地麵,越看越發覺得詭異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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