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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範叔,這下麵什麼也沒有,咱兩找個低矮的屋簷下去吧!”蔣浩對範師傅說道。

“你先彆急,我看看這廟裡麵是個什麼樣子再說。”範師傅謹慎的說道,“小心些吧。”

“好。”蔣浩說道,“一切聽範叔的。”

蔣浩和範師傅兩個人在青瓦上找尋了個薄弱處,掀開了青瓦片,望了望寺廟正廳裡,下麵一切如常,既沒有老鼠,也沒有黃蛇,那黑臉泥像後麵還放著蔣浩和單翔兩人在正廳坐著談話時燒的乾柴,除此之外,並沒有什麼異常。

範師傅從房簷上見到一塊拳頭大的青石頭塊,拿起這個拳頭大的石頭塊,瞅準了掀開的口子,用力丟在了正廳的青石板地麵上,這拳頭大的青石頭塊就在正廳的地麵上摔了個稀爛,跳躍著蹦散開來,發出清脆的響聲,即使如此也沒有發現什麼異常。

蔣浩和範師傅兩人怔怔的看了好一會兒。也並沒有發現什麼怪異的事兒,又過了一會兒蔣浩和範師傅兩人才放下心來。

“範叔,咱們找個能搭腳的地方,下去吧。”蔣浩對範師傅問道。

範師傅點頭示意:“可以!”。

兩人踅摸了一會兒,蔣浩看著廟門坐北朝南,兩邊的院牆與正廳的房簷卻離得很近,在東南角上,飛簷與低矮的院牆隻有一躍的距離,這院牆下一伸腳就是走廊邊兒的欄杆,真是好一個借步之階。

蔣浩對範師傅說道:“範叔,你現在這裡待一會兒,我先下去給你找個梯子啥的,讓你下來。”

說著蔣浩便輕巧的一躍而下跳到院牆的頂上,爬下身子慢慢把自己向下順下去,最後兩隻手勾掛著走廊上的簷邊兒,兩隻腳一伸下去便觸碰到了走廊裡的欄杆上,蔣浩試了試,確認踩實了這才將頭低下往下一瞧,正好下去,蔣浩勾著簷邊兒的手一鬆,就跳進了走廊裡去了。

“還是年輕好啊。”範師傅看著蔣浩靈巧的身手,稱讚道。

“範叔,你等會,我給你找個梯子來。”蔣浩朝範師傅說道。

“哎!好!你放心去吧,不用管我!”範師傅回道。

蔣浩找遍了廟裡麵所有的角落,都沒有什麼可以借力的地方和工具。

著急的蔣浩走進廟裡的正廳,他看著那尊黑麵泥像,這泥像倒是高大威猛,頭頂上離房簷多說也就半條腿的距離,蔣浩看著這尊泥像,心裡盤算著:踩在香案上就能爬到黑臉大漢的膝蓋處,登著膝蓋再挽著黑臉漢子的胳膊肘就可以踩在黑臉漢子持劍的臂彎處,然後摟抱著黑臉漢子的頭,就可以爬到肩膀上,肩膀與黑臉漢子的頭上帶的帽子的距離也不夠人半身的距離,這簡直是天賜的台階,泥築的墊腳石啊。

想到此時,蔣浩在廳裡不由得笑了起來,笑罷,叫起範師傅來:“範叔!範叔!往這兒看。”

範師傅聽了半晌,沒找見蔣浩的人影,又從剛剛的破瓦洞裡瞧了進來,這才看到了蔣浩,範師傅朝蔣浩問道:“蔣浩,咋啦?”

“你往你右側走五步,再揭開一片瓦看看。”蔣浩對範師傅說道。

“好,我看看。”範師傅說完,照著蔣浩的話,往右側走了五步,揭開了一片青瓦,天光照在黑臉漢子的頭頂上,更顯得黑臉漢子的臉黑了。

“範叔,你踩在泥像的身上,慢慢下來吧。”蔣浩說道。

“這!這個……”範師傅猶豫一會兒,心想:這年輕人就是敢玩兒蹊蹺。左右想想實在彆無他法,也就隻好這樣了。

範師傅一腳踩在黑臉漢子的頭頂上,身體蹲下去,另一隻腳就夠著了黑臉漢子的肩膀上,等範師傅的雙手抓住了黑臉漢子的帽子的時候,兩隻腳就站在了黑臉漢子的雙肩上。

範師傅恐高,順勢騎坐在了黑臉漢子的脖子上。範師傅抱著黑臉漢子的脖子扭著身子轉了一圈兒,本來在黑臉漢子脖子後的範師傅,現在就在黑臉漢子的眼前了,範師傅懷裡就是黑臉漢子的大黑臉了。

黑臉漢子持劍的臂彎就在範師傅的身左側,範師傅伸著左腳去踩,腳尖觸到了臂彎,範師傅身體左傾,踩上了黑臉漢子持劍的臂彎,就在範師傅要轉身去夠右麵的胳膊肘時,左腳下的臂彎處斷了。

範師傅一頭磕在黑臉漢子的胸前,眼看就要掉下來了,範師傅在黑臉漢子的懷裡轉了一圈,卻抓到了黑臉漢子的臂彎上,臂彎承載不了範師傅的重量,應聲而斷。

此時的範師傅懷裡抱著黑臉漢子的持劍臂彎,卻沒掉下來,泥築的臂彎裡竟然有一根黑色的細繩子,吊在斷臂和黑臉漢子的臂膀處,範師傅就在斷臂上,不上不下的晃動著。

“範叔,你抓緊了,我去幫你!”蔣浩朝抱著斷臂的範師傅喊道,範師傅一聲不吭,死命抱著斷臂處,蔣浩見狀既著急,還有些想笑的感覺。

情急之下,蔣浩踩上了香案,還沒等蔣浩的腳搭在黑臉漢子身上,香案就塌了,蔣浩立時就被摔了個嘴啃泥,蔣浩明白自己高估了這年舊的破廟的承受能力。

蔣浩站在正廳裡,對著範師傅說道:“範叔,你把繩子蕩過來,蕩過來就能抓住泥像的胳膊肘!”

“小耗子!”範師傅死死的抱著斷臂處,大喊道:“我不敢!”

小耗子這一稱呼是範師傅一直叫的,從小耗子出生就叫,剛剛兩人被一群老鼠追命的時候,範師傅感覺現在再叫小耗子有些不吉利,所以才稱呼蔣浩的全名,現在自己危難之際,這親切的稱呼應嘴就說出來了。

細繩在不斷的拉長,誰也說不上什麼時候這細繩子就斷了,誰也保不齊這繩子有多長,一段在斷臂裡,另一半還在黑臉漢子的身體裡藏著。

蔣浩又爬到黑臉漢子的膝蓋上,對著範師傅說道:“你放心蕩過來,你蕩到我這兒來,我有辦法幫你。”

範師傅閉著眼,狠了很心,心想:死馬當活馬醫了。卯足了勁兒朝著蔣浩那邊用力蕩了過去。

這一蕩之力,範師傅用儘了全力,繩子自黑臉漢子的胸腔裡扯了出來,本來到蔣浩這邊範師傅撒手還要跳過來的一段距離,現在範師傅在繩子上就可以做到了。

更倒黴的是範師傅蕩過來時,斷臂處的劍也跟著過來了,蔣浩竟一時不知自己是先接住範師傅還是先擋住劍,就這樣猶豫不決的時候繩子連著的左手也被拽了下來,兩人來了個臉碰臉,繩子把兩人一同絆倒在正廳的青石板地麵上。

蔣浩和範師傅兩人一起摔在了黑臉漢子的前麵,蔣浩和範師傅兩人爬起來的時候,範師傅就把手裡的斷臂丟在地上,與此同時,黑臉漢子的胸口處由於繩子拉出了大半的土,這黑臉漢子的頭又大,下麵支撐不住上麵竟然斷了。

黑臉漢子的大頭就朝下砸了過來,蔣浩拽著範師傅就往遠處跑,黑臉漢子的上半身很是大,兩人跑到正廳窗戶邊的角落裡,隻見黑臉漢子的腦袋如同一個熟透了的大西瓜一樣砸在地上,泥捏的腦袋分成了兩半。

蔣浩和範師傅兩人具是一驚,看地上碎了一地的土塊塊兒,還有些後怕。

過了好一會兒,蔣浩去看地上的繩子,剛剛兩人對這繩子摸不清長短,現在看來,這繩子就是連接著這黑臉漢子的左右手,蔣浩用手拿起來繩子。

當時在摳鍛釘時,手上傷了好幾道口子,現在手上的血早已經凝固了,可就在蔣浩拿起繩子的時候,血液流進了繩子裡。

黑繩侵染了蔣浩的魔血,仿佛活了一樣,那兩隻斷手好像還在束縛著繩子,繩子啪的一聲摔在地上,兩隻斷手碎了一地,泥劍也斷在地上,這寶劍像極了蔣浩從桃樹根處拿來的那一柄。

繩子飛到蔣浩的手心裡,貪婪的吸著蔣浩手上的魔血,魔血吸得越多,繩子卻越短,越細不一會兒,繩子就如項鏈一樣長了。

“這!這是?”範師傅看到蔣浩手裡的繩子,疏忽之間竟然由一條繩子小的像線一樣了。

蔣浩知道這是個寶貝,把繩子放到了口袋裡,範師傅還想再問什麼,此時也沒有再說什麼。

現在黑臉漢子已經隻有半個下身,頭頂上的瓦片也無法再蓋回去,蔣浩和範師傅兩個人將之前蔣浩抱進來的草從泥像身後抱了過來,倆人坐在正廳的地上,蔣浩升起火來,此時的兩個人肚子餓的咕咕亂叫起來。

“這上尖村裡到是沒人好事兒,這麼大的動靜,居然沒人來瞧瞧。”範師傅對蔣浩說道,“剛剛咱們被老鼠追的時候,就有人出來瞧得,瞧見那場麵,誰敢來湊熱鬨得麼?”

“範叔,你可彆想著他們能幫咱們,我爸爸在家裡被牆砸死的時候,一幫人眼看著都不幫我。”說到這裡蔣浩痛苦不堪,“你還指望他們跑過來助我們什麼?”

“唉!看慣了,看慣了,小耗子,這就是世道人心。”範師傅對蔣浩說道。

“小耗子,你餓不餓?”範師傅問道。

“餓!餓有什麼辦法,咱倆還能吃老鼠肉不成?”蔣浩想起自己想捉弄單翔時的場景,說道。

範師傅在自己懷裡掏出塊餅來,遞給蔣浩,蔣浩說道:“範叔,你吃吧,餓了一天了,你先吃一口吧。”

“不用,我不餓,你打老鼠的時候,我就背著你吃餅了,我現在不餓。”範師傅說道。

蔣浩搖搖頭,對範師傅說道:“你不吃,我也不吃。”

範師傅見蔣浩很是聰慧,又不算精滑之人,很是喜歡,笑了笑,說:“咱兩個一人一半怎麼樣?”

蔣浩點點頭,範師傅把一張燒餅撕成兩半,自己留下了一小半,把大的一半給了蔣浩。

蔣浩接過去,兩人吃了起來,除了爸爸之外,蔣浩第一次在彆人身上得到關懷,吃著餅子,不自覺流下淚來。

“範叔,我……”蔣浩一時語塞,不知說什麼好。

“看!看!看!”範師傅說道:“男子漢大丈夫,流血不流淚!”說著就用手給蔣浩擦了擦眼淚。

蔣浩看著範師傅點點頭,眼淚汪汪的蔣浩趴到範師傅的懷裡痛哭了起來。

範師傅輕拍著蔣浩的後背,今天又是難以入眠的一天,身體的疲憊加上精神的緊張,蔣浩不僅疲勞而且還睡不著。

“現在沒事了,小耗子,有範叔護著你,你放心吧,不會讓你有事的。”範師傅對蔣浩說道。

蔣浩心神一鬆,睡著了,範師傅拍著蔣浩的身子,靜靜地看著熟睡的蔣浩,心想:這要是我的孩子,該多好啊。

範師傅沒有孩子,早年間娶了一房媳婦,生了個大胖丫頭,窮年困苦,範師傅抱著孩子走街串巷的給人瞧病賣藥,小丫頭會走了,範師傅就讓她自己跟著,在一戶大宅門裡,小丫頭被人家的狗追趕起來,害怕的小丫頭慌不擇路,掉到了人家的水井裡。

範師傅心疼不已,回到家一說,當晚範師傅的媳婦就上吊了,至此再沒娶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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