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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樣的懷抱,讓西錦不舍,也不願離開。

她睡著了。在江憶寒的懷中沉沉地睡了過去。睡夢中,仍是不安穩。那個陰狠的男人,依然鍥而不舍地追著她。她害怕,逃離。甚至痛苦地哀求。她很想知道他到底是誰,究竟為什麼要殺害他?

或許是前世的仇怨,或許是……

她終究還是不解。

無果。

她再次感受到了死亡的來臨。後來,迦恒大師出現了。西錦迫切地想要一個解釋。迦恒大師搖頭,卻不說什麼。

最後的最後,獨留下四個大字。因果循環。

前世之因,後世之果。

緣去緣來,皆在一念之間。

若是必出,定要付出代價。

這樣的代價,未免慘痛。

西錦惘然,卻不知該如何是好。隻能沉淪,繼續苟延。為了世間,為了成為人類。阻礙,似乎也算不得什麼了。

多想……多想此刻……寧願靜靜死去,也甘願。若能一直如此,一直等待流年的回望。人間似有若無的滄桑。

不舍,也不願。

西錦睡著了。在江憶寒的懷中沉沉地睡了過去。睡夢中,仍是不安穩。那個陰狠的男人,依然鍥而不舍地追著她。她害怕,逃離。甚至痛苦地哀求。她很想知道他到底是誰,究竟為什麼要殺害他?

腦海裡被混沌的片段吞噬,隻感覺雙眼疲憊,身體無法動彈。方才還瀕臨死亡邊境的記憶,環繞於腦中無法摒除。憶像是一團煙霧一樣地在腦海裡圍繞,分散不開。隱約中,她聽到有聲音在響。

“憶寒,我拜托你再好好考慮一下,你都不知道她是誰,她為什麼會和彆人打起來呢。她們到底是什麼關係?咦,會不會是夫妻半夜不合打到教堂來了?”韓子軒還在江憶寒耳邊碎碎念,不停地念叨,對於西錦,他充滿著無限的恐懼。並不因為她絕美的容顏,“而且,你也看到她剛才的樣子,到底是人是鬼。我們去請一個和尚過來做做法吧。或者可以去寺廟裡燒柱香。最近太倒黴了,該去去晦氣。憶寒你有沒有在聽我說話。”

江憶寒並沒有回答韓子軒的疑惑。現在的他,腦中一片空白,眼中隻有西錦的傷勢。他熟練地剪開她左臂上衣服,拿出房間內早已經備好的藥箱,為她擦拭傷口,為她上藥。他默不作聲,雖然他也在疑惑她究竟是誰。看她身上的裝扮,僅用一塊洗地很舊的白色長布料隨意披肩,如此簡約。

她披散著頭發,長發極腰。深情恬靜,完全沒有了昨晚的驚慌和恐懼。她的臉很白很乾淨。從昨晚看到的,她的瞳孔是清澈透明的琥珀色。她的白色衣服上,還殘留著血漬,身上卻帶著某股莫名的奇香。他知道她的不同,甚至是難以置信,不敢往下猜測。作為學過醫學的良知,和固有的惻隱之心,才會去救她。江憶寒並沒有想要留她。

韓子軒看著一言不發的江憶寒,也知道自己說得過多了。看著江憶寒一臉疲憊,而自己又沒幫上什麼忙。於是起身去廚房衝了兩杯咖啡過來。見他放下手中包紮的棉布,把咖啡遞給他。聲音開始變得柔和,“我知道你好心,但是她身份未能確定,等她醒了就立刻叫她離開吧。這裡也不適合住人啊。”

江憶寒看了眼韓子軒,有些疲憊地點頭,卻不說話。

一整晚都在為西錦包紮傷口,沒有合過眼,還要擔心西錦因為傷口感染會引發低燒。但令她想象不到的是,西錦的傷口愈合能力出奇地好。有些傷口能自動愈合。這也讓他產生了怪異。

西錦動了動眼皮,身體開始恢複知覺。聽到耳邊韓子軒吵鬨的聲音,她皺眉,緩緩睜開了雙眼。喉嚨乾燥,眼睛疲憊,身體無法動彈。她環顧四周。這是一間明亮的房間,用白色油漆刷成的牆壁,沒有一點裝飾,簡約大方。屋裡有一麵碩大的試衣鏡,和一排衣櫃。她微微側頭,看向房間有連接著一個陽台,隔著透明的玻璃窗,淺褐色的華貴落地窗簾,陽台上種著奇特的花束,花瓣上還垂著剛噴灑的露水,嬌豔欲滴。

“憶寒你看,她的眼睛睜開了,她醒了。”韓子軒叫起來,躲在了江憶寒的身後,全身戒備地看著床上的人兒。

江憶寒側目看向西錦,隻見西錦睜著琥珀色大眼,小小櫻唇抿嘴淺笑。江憶寒放下手中的咖啡,起身,又不敢靠近。西錦看著韓子軒和江憶寒,察覺到他們的害怕與戒備,她想開口說話,但是聲音怎麼也發不出來。隱忍著有些難受。感到胸口一空,手指動了動,開始四處翻找起來。

“你在乾什麼?”江憶寒問。

她的“五弦音”不見了。唯一能保護自己的武器,在這次打鬥中,丟失了。她懊惱地皺緊眉頭,看向江憶寒,將他深深地看在眼裡。

知道她可能講不出話來,江憶寒端過手邊的開水,示意她喝下。

西錦望著他,感覺到他清澈瞳孔裡的關心以及蕩漾著的信任。她接過,一飲而下。

水流暢地滑過乾澀的咽喉,她感到了舒暢。

這時韓子軒從廚房裡飛奔而來,拿著水果刀對著西錦,在她麵前晃悠。故作可怕狀,道,“妖怪,你不要試圖傷害我們哦。我們救了你的命,你快點喝完茶就趕緊回家找你爸媽,這醫藥費我們也不和你結算了,誰讓我沒憶寒心地好,隻要你趕緊走,我也保證不傷害你。”

西錦挑眉,看著他晃來晃去的刀,說道,“既然知道我是妖怪,你拿一把這麼……小的刀,是不是看不起我?”西錦心想,這種刀又不是江炫的圖騰匕首,對她來說沒用的。“這裡是哪裡?”

“你不用管這裡是哪裡,你隻要知道你現在好了馬上就離開吧。這裡不是你呆的地方。”韓子軒繼續嚇唬她,身體卻一直躲在江憶寒後麵。探出半個腦袋。

江憶寒的眼神看著她。西錦抬眸對視著他的眼,仿佛是過的幾千年,那樣熟悉,那樣觸碰不到。她想起了昨晚自己躺在他懷中的溫暖,那樣使人貪戀,戀戀不舍。想著,她不小心觸到自己的傷口,“嘶……”。

“你沒事吧。”江憶寒下意識地上前查看。察覺到自己不正常的舉動,有些尷尬地摸了摸高挺的鼻梁。隨即又問道,“你叫什麼,為什麼會出現在教堂門口,又為什麼會和彆人打架?”

西錦呆楞住看他,無言。

良久,她垂下了眼,麵上浮現一絲傷感,“既然被你們看到了,我也無法隱瞞。我叫西錦,你們可以叫我小錦。我是剛剛被解放出來……”

“什麼,你剛剛被放出來?你從監獄裡放出來的?你是殺人犯嗎,難道是對男人也感興趣的?喂喂,我們都還是黃金處男,你不能摧殘我們。而且我們可是救了你的命。你要懂得知恩圖報,知恩圖報!”韓子軒急得語無倫次。

江憶寒額上冒出三條黑線,無奈製止他,“子軒,她隻是一個柔弱的女生。”而且她長得真的很漂亮。

韓子軒皺眉惶恐地護住了胸,嚷道,“不對不對,現在很多新聞都說女性會對男人進行騷擾了,我們男性也是有貞潔的。我們的第一次也很寶貴!”

“‘第一次’是什麼?”西錦問出了讓江憶寒徹底崩潰的話。

看著江憶寒已經接近崩潰的臉,兩人才停止了話語。

“我叫西錦,是一隻靈貓。前身跟隨迦恒大師修行,之後得到大師應允,來到人世。關於那個男人,我並不了解。我隻知道他很厲害,不是一般人能對付地了他。”對於江炫的身份,雖說是“滅靈使者”,然而並未得到證實,因此西錦在說時,決定跳過。

“你說……你是一隻貓?”這不可能,這絕對不可能。該如何理清這煩亂的思緒。隻從電視裡才有的劇情,居然會活生生地出現在眼前。此時此刻的,就好像一個巨大的炸彈,轟炸了江憶寒與韓子軒的理智,讓他們無所遁形。想要逃離,卻無法逃離。

“不是貓,是靈貓,我不是一隻普通的貓。”

“那是有什麼區彆!”

“這……”西錦說不出來,她和家養的貓是有什麼區彆呢?好像她也是家養的,一直被迦恒大師飼養著的。

“但是請你們放心,我不會傷害你們的,你們救過我的命。我是一隻知恩圖報的貓。”

韓子軒默默地靠近江憶寒,弱弱地貼著他的耳畔說道。“貓怎麼還會說成語?”

江憶寒努力控製著自己的情緒,使自己保持鎮定。“既然……既然你的傷已經好了,我們也不能留你了,請你……離開這裡吧。”對於西錦這樣的身份,一向孤傲的他,也承認了自己的害怕。不想傷害,也不想與她有任何的牽扯。他想讓自己當是做了一場夢,一場虛幻夢境。醒來一切如初。

“你們不考慮……收留一下我嗎。”

“你想多了吧。”韓子軒喊出口,躲在江憶寒身後,“如果我們說我們不喜歡你,你會不會吃掉我們?”

“你太瘦了。”此話一出,嚇得韓子軒打了一個冷戰。

“對不起。”江憶寒開口,語氣裡是難掩的歉意,“我們不能收留你,救你也隻是一個意外,我希望你能理解我們,你的身份,讓我們無法接受。真的抱歉。”

“如果我是人,你們就能接受了,是嗎?”

兩人卻不言語。

西錦垂下腦袋,在潛意識裡無數的掙紮後,認命地點頭,說道,“好,我會離開。我不會再打擾你們了。”

聲音一下子靜止了,連風都靜止了。空蕩的房間裡隻剩下沉重的呼吸。

待江憶寒和韓子軒走後, 她仰躺在大床上, “咳咳咳……”她忽然劇烈地咳嗽起來。她感受到,江炫的力量,她無法想象。

這是一家叫“伊莎貝拉”的咖啡館,二層樓小洋房,咖啡館連接著後方的二層樓私人空間。中間有個露天的小院子,刷著天藍色油漆的圍牆。院子裡種著一株各類的奇花異草,春天來臨時,百花爭奇鬥豔。散發陣陣清香。咖啡館的主人是愛花惜花之人,總是將花束照顧地非常好。

院中格局錯落有致,特殊裝修過的碎石小道。偶爾閒暇時分,咖啡館裡的人會聚集在院落裡,坐於陽傘之下,談天說地。

江憶寒便是這家咖啡店的老板,他就住在咖啡館的二樓。韓子軒是同他一起長大親如兄弟的朋友,兩人親密無間,無話不說。韓子軒有空沒空都會來咖啡館找他。江憶寒心地善良,性格內向,惜字如金。而韓子軒則大大咧咧有話直說。他們兩人用各自的態度存活著,卻也開心快樂。

江憶寒是少年鋼琴家,在媒體眼中他是“天才少年”。他的父親是某跨國公司總裁,母親是著名歌唱家。他在所有人的關注下長大。

韓子軒是個簡單的家夥,有話直說,樂觀開朗。他沒有江憶寒那般優秀,江憶寒卻沒有他那般豁達。

然而他們之間的相處,從未摻雜過任何的雜質。

他們惺惺相惜,把對方視為重要的親人。

並且……

他們同在“聖櫻學院”上學。

“聖櫻學院”是這座城市裡最著名的學校。初中高中大學連讀。這座學校的名額每年有限,能進入這間學校上課的,不單父母是不凡的人,擁有巨大的資金來源,並且學生自己,也需得經過一係列考核才能進入學院。

江憶寒與韓子軒是這間學院裡的“大人物”。江憶寒憑借驚人的外表和神級的鋼琴水平獲封“聖櫻學院”全校大部分女生和女老師的“夢中情人”。韓子軒憑借自己巧舌如簧的口才與親善的個性獲得另一群體的推崇。因為兩人的親密關係,雙方的粉絲也競相成為團體。在“聖櫻學院”,江憶寒和韓子軒的推崇者,被喚為“寒派”。

另一方麵,江憶寒韓子軒的終極敵人,段澄楓。身份神秘莫測。傳說是黑道的兒子。因為麵容帥氣,個性冷酷,也在“聖櫻學院”粉絲群裡留有一席之地。

一些因覺得江憶寒太過高瞻遠矚而不屑的人,會紛紛加入段澄楓的“楓派”來製造傷害“寒派”引發爭端。兩個粉絲派彆經常在網上互掐,掀起一輪又一輪的罵戰。更有甚者,會因此引發校園外部的紛爭。這在“聖櫻學院”裡,成為了眾所周知的“聖櫻文化”。

……

西錦最終還是離開了“伊莎貝拉”。

似乎對於西錦的出現,他們兩人還是沉浸在“恐怖”的心緒裡。他們寧願當作這隻是一場夢,西錦究竟有沒有出現,西錦究竟是誰,兩人默契地沒有再提。

就在西錦離開伊莎貝拉的兩周後。

這日放學後,高一A班淩亂的桌麵上,放著一堆練習本。教室已空無一人,值日生也早已離去。空蕩蕩安靜地有些詭異。黑板上還殘留著上課時留下的筆記。粉筆堆放一旁。窗戶未關,風吹起藍色窗簾,發出“簌簌”的聲響。

一個纖細瘦弱的身影閃進教室。身後跟著一位高大帥氣的男子,染著金黃色的頭發。

“子軒,憶柔不聽我的勸呢。”林小凡站在黑板前看著台下坐在桌上的不羈少年。在說話之際,拿起黑板擦,開始擦拭黑板上的字跡。

教室裡一片安靜。

韓子軒輕輕皺眉,胡亂地翻看桌上的書本,又丟在一旁,顯得有些煩躁。“真不知道她怎麼想的,明明知道段澄楓是個混蛋……她還……”

“子軒。”林小凡忽然叫住她。本來背對著他的身體忽然轉身,馬尾辮因為身體傾瀉而緩緩甩動。她清純乾淨的眼睛裡,散發純粹的自由藍光。她看著韓子軒,麵上流露出一股難於察覺的味道。

“你們好像,對段澄楓太過成見了。”她的聲音雖說輕柔,然而字裡行間卻稍帶挑釁的意味。

韓子軒抬眸看她,“你覺得,我這樣說段澄楓,過分了?”

“我不是那個意思。”

“林小凡你可是我們的朋友。”韓子軒挑眉。

林小凡朝他翻了個白眼,聲音漸大。“喂喂喂,韓子軒,你說的什麼鬼話。我是誰你還不知道啊。”

“我還就怕你因為我的關係被段澄楓收買了。”

“你也知道你對我不好。我還真就被他收買了。就算是這樣,也不關你的事!”

“什麼!”韓子軒討厭林小凡說的“不關你的事”。

韓子軒和林小凡最習以為常的就是平日裡的拌嘴和糾紛。

韓子軒癟嘴,故意賭氣回她,“也不知道你在拽什麼。我們現在是在討論憶柔欸,憶柔可是你最好的朋友。”

林小凡忽然沉默了下來。氣氛忽而有些凝重。

“子軒,你對憶柔的關係,真的是超越了‘友情’呢。”她是憶寒的妹妹,憶寒尚且未表態,你卻上課追下課堵,是不是過分‘逾越’了呢?”

“小凡你……”韓子軒皺眉,起身,臉色煞白,冰冷地蒼涼。

林小凡一直以為韓子軒喜歡江憶柔。而韓子軒一直沒有否認。

韓子軒的身體有些僵硬,扯了扯嘴角,終究沒有笑出來。他轉身,停住,隨即邁開步子離開。

教室又陷入了一片死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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