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屍兩命,就這麼被逼死了?”
我瞪大眼睛,不可思議的看著老周。
之前聽老周說這些事情,都覺得有點扯淡,可是這回讓我不得不信。
因為這個人我認識,我們村裡有名的“蕩婦”,全家因為受不了被人指指點點,搬走了。
“我去的時候,兩指粗的麻繩,就那麼吊在房梁上。”
“女孩的表情很猙獰,但是卻沒有過多掙紮的跡象,看一眼我就知道,如果不是一心求死,那就是被什麼不乾淨的東西控製住了。”
“染了紅色的指甲,穿著豔紅色的連衣裙。畫了精致的妝。”
“家裡人說,隻是簡單的爭吵了幾句。”
“誰會害自己的孩子呢?可是如果不是因為這幾句爭吵,女孩怎麼會這個打扮去尋死?”
“著大紅衣赴死,必有大執念啊!”
老周說完,抽了一口煙,煙霧後麵的他有點模糊。
今天是我跟老周相遇的第三天,老周救了溺水的我,我就成了老周的保姆。
他是個遠近聞名的神棍,神棍這個詞是他對自己的定義。
我是個遠近聞名的掃把星,掃把星這個詞也是老周對我的定義。
他見麵第一次就說我注定一生孤寡,沒朋友,無親人。
我當時如果不是溺水虛脫了,真想抽他一巴掌。
“哪來傻逼的老頭。”這是我對老周的第一印象。
不過他說的都對,我父母親人,很早就死了,一個不剩!
不過三天接觸下來,發現他除了說故事的時候一板一眼,其他時候都不太正常,我也就不計較了,畢竟能和傻逼生活在一起的我,估計也不是啥正常人。
“咚咚咚……”敲門聲急促有力,好像是要來拆門一樣。
我有點小興奮的走過去,我知道一定是誰家有什麼事情需要“神棍”出馬解決了。
老周背著手,有點點微駝的跟在事主身後。
我像條土狗一樣,背著一大箱子東西,跟在儘顯高人風範的老周身後。
事情是發生在三天前。
事主的爺爺,是一個快九十歲的老爺爺,住在乾休所了。
三天前,老爺爺突然開始要蠟燭,可是乾休所有自己的變電所。
開始誰都沒在意,把家裡幾年前買的蠟燭都找出來給了老爺爺。
可是爺爺還是一直嘮叨著,蠟燭不夠用啊。
今天身體還算硬朗的爺爺突然就病了。
找了幾個醫生,都說生命體征很正常。
無奈,最後隻能找了一個算命的先生。
那個先生在爺爺身邊算了幾卦,都說不太好。可自己能力不行,希望他們家的人去找老周。
老周聽到說算了幾卦的時候,就直接不屑的笑了笑。
彆說老周了,這種事情就連我這個對這些事情一竅不通的傻逼都知道,卜卦不能連續多卦,會影響卦相的。
“老爺子,感覺怎麼樣啊?”老周對著床上的老爺爺聲音不大不小的問了一句。
老爺爺甚至都沒有睜開眼看一下老周,是躺在旁邊的老奶奶起身,拉著老周去了隔壁房間。
“孩子,明天你有時間麼?能不能早點來我們家啊?”
奶奶慈祥的看著老周,那個孩子叫的讓我心裡有點惡心。
快五十歲的老周,被奶奶叫成孩子不過分,可是老周那個極度受用的表情讓我有點反胃。
“把他也帶上吧。”說完奶奶對著我笑了笑,我突然有點心酸,不知道為什麼,我感覺爺爺明天就不在了。
而這事情,好像是爺爺奶奶商量後的結果。
老周點點頭,帶著我出去了,看著一大家子的人,說了一句:“準備後事吧!”
我有點不太相信這些事情,可是現在遇到的情況我根本沒辦法去解釋。
回去的路上老周給了我一根煙,蹲在路邊死命的嘬著。
“人之常情,可是卻沒辦法不難受。”
老周故作高人姿態,昨天他這樣的時候,還被我懟了一頓,可是今天,我有點沒什麼心情,確實有點壓抑。
早上我們早到太陽還沒出來,我們就到了爺爺家。
爺爺的身體好像一下子就好了起來,家裡所有的親戚都到場了。
有一個人,因為工作的事情不得不離開幾小時。
走之前,爺爺給他整理的著裝,笑著和那人說:“早點回來!”
看著爺爺這樣,我有點高興,笑著對老周說:“等你砸了招牌,我不負責養你!”
老周依舊那副欠抽的樣子,死命的嘬他的那口煙,也沒有回答我。
晚上,那個因為工作離開,又回來的人,進門後高喊:“我回來了!”
老爺爺微笑著閉上了眼睛。
大霧影響了發電,大女兒看著房子裡陰沉沉的,說:“多買點蠟燭就好了,能亮堂一些。”
奶奶看著大女兒,搖了搖頭:“你爸跟你們要蠟燭了啊!”
老周做了很多善後的事情,我也不太懂,反正就是學著老周的樣子,死命的嘬手裡的煙。
晚上,老周帶著我往回走,我有點不情願的說了一句:“我們為什麼隻能走路?”
其實老周也清楚,我隻是心裡壓抑的很,想發泄一下。
他也沒理我,就自顧自的走。
快到家的時候,他停下了,看著我歎了口氣。
“老頭,你要死啊?”我真的受不了這個不正常的男人,搞得好像我也要死了一樣。
“不是,你沒想過,為什麼你身邊的人都在不停的離開你然後死去麼?”
“你天生是吃這碗飯的,身上背的東西多了,自然就會殃及到身邊的人!”
老周這次不講故事了,卻還是一本正經,說的我心裡咯噔咯噔的。
我努力的扯了扯嘴角,期盼著黑夜裡,老周看不到我的眼淚,隻能看到我潔白的牙。
“那我走?”
我怕剛認識幾天的老周也不要我了,那我就真的是沒有可以去的地方了。
“家裡有一本手記,我寫的。”老周遞給我一隻煙,這次抽的很慢。
“你多看看,多學學,我要出門一趟。錢你也知道在哪裡,夠你生活你一陣子了。”
老周突然笑了,透過煙霧,我隱約的看見了老周好像是哭了。
“媽的,就知道你要甩了我。”
說這句話的時候,我的嗓子已經有點啞了,可我不想讓老周為難。
“老子是代表我們這群人,去和另外一群人談談的。憑啥我們辛辛苦苦付出了這麼多,最後卻隻能孤獨終老?”老周說完,最後一口煙回複了往日的作風,死命的嘬一口,然後瀟灑的摔在地上。“這該死的天道!”
說實話,老周現在說的話,我一個字都聽不懂。
什麼天道不天道的,這是中了什麼邪了?
或者這就是他想要拋下我而編造的理由?
我知道我現在的臉色必定不太好看,因為老周的臉色也好看不到哪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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