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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第一次感覺老周有點高人風範,卻是在他要走的時候。

“啥時候回來?”我的眼裡一下子就有了淚水,我問。

“明天彆出門,現在就走,彆回頭,快,快走!”老周說完這句話,好像是看到了什麼一樣,他佝僂的身子瞬間直了起來,朝著我身後走去。

我有點納悶,隨著他的視線回頭望。

結果什麼也沒看到。

老周的眼紋很重,我仔細看他,那張黝黑的臉上儘是歲月的痕跡。

老周貫來都是以一個穩重的高深莫測的神棍形象存在。

就像是哪怕天塌下來,他都隻會皺一下眉頭,撮口煙來一句“小事”。

可現在借著漆黑的月色,我竟然覺得他也不過隻是個身材消瘦,年過半旬的老頭罷了。

我從老周的臉上瞧出了不對勁來,我想細問,卻在他惡狠狠催促下隻得轉身離去。

我不知道老周是要去哪裡。

九月份夜裡天涼,我幾步一回頭的看老周,殘月透出一點光亮打在老周臉上,最後,我忍不住喊道“我跟你一起去,不行嗎?”

生離死彆的淒慘我見得多了,卻頭一遭內心有種荒涼的落寞感。

我在葛家村吃百家飯長大的,名兒其實叫杜行休,在一水葛姓的村子裡屬於外來人口,爹娘早在我五六歲的時候就去世了,我沒有親人,隻知道打小村裡頭人都說我是掃把星,喪門狗。

沒人願意對我好,除了老周。

爹娘剛死的時候我還不懂事,後來聽人說是村長看我可憐商量了個辦法才讓我不至於餓死,我記事起就每天挨家挨戶的敲門討飯,葛家村每一張臉我都記得清清楚楚,沒有人比我更了解村子裡的一舉一動。

但是老周,我從來不知道葛家村有這個人。

“讓你彆回頭,快滾!”老周仿佛什麼也沒聽到,隻是罵咧咧的大聲叫道。

直到我的視線裡再也見不到老周的身影,我才隻能悻悻回神。

回過頭的一瞬間,我感覺耳邊一陣陰風刮過。

硬生生吹得我汗毛一豎。

就仿佛從冷凍櫃裡散發出的涼意。

我隻以為是錯覺,四周再無動靜,所以我也沒多在意。

我繼續往前走,心中五味雜陳。

此時此刻我有很多問題得不到解答。

比如老周說的他們,另一群人到底是誰?

還有我,身邊的人不停的離開我最終死去?

那麼老周......

我不敢細琢磨,隻得加快腳步,心裡道跟老周呆久了,竟然也開始胡思亂想起來。

老周這個神棍,葫蘆裡到底賣的什麼藥。

快走了幾步,我這才發現天上的月亮已經完全被雲給遮住了,四下漆黯,沒有老周的火折子,我隻能摸著黑找路。

視線中有什麼東西一閃而過,我還沒來得及捕捉,前方就出現了一條分叉口。

一條環鎮公路跟一條去葛家村的小路。

我自然是選擇小路,既近又方便。

雖然天黑的看不見路,,但這是去葛家村的小道,我閉著眼睛都駕輕就熟。

可路程過半,我身上不知道怎麼的,卻出現了很嚴重的負重感。

本來我以為是當天累著了,但我越走越疲憊,到後邊氣喘籲籲的,平常五分鐘的路程硬生生拖了十幾分鐘。

我這時候才突然想起了什麼......

這條小道的旁邊就是一座墳包。

我當下後背發涼,隻能祈禱著是出現了什麼勞什子的幻覺了。

跟老周呆著幾天,閒來沒事就聽他講些鬼怪靈異故事,隻是我一貫不太信這些玩意兒,老周講的真,我卻覺得他不過就是學了點“望聞問切”的大眾心理學,故事聽得多點罷了。

我起初抱著獵奇的心態,潛移默化之下從老周那偷學了幾手,本來覺得沒什麼用武之地了,但近一連串發生的詭異事件卻讓我不得不相信。

我也不懂目前是種什麼心情,我好歹也是死過一次的人了,沒有多麼的害怕和恐懼。

但在黑暗中我走的每一步卻都是煎熬。

我的身體不受控製,手越來越抖,背越來越重,豆大的汗珠一直從我的頭皮往外竄。

然後,下一刻我就聽到我的後背方傳來老周的聲音“孩子,你在哪呢?”

我的心中炸起驚雷。

又是剛才那一股熟悉的涼氣,我下意識縮緊脖頸,但是從脖子到耳垂那片兒寒毛直豎。

我下意識的,不受控製的想回過頭去,但直覺中對於危險的恐懼使我殘存了一絲理性,就在此時,我的手指猛然間蹭過褲兜,指尖一陣刺痛,將我半邊意識喚醒。

似乎是碰到了什麼硬硬的物件。

我的倦意消散了些,摸來摸去,突然想起來了。

這不是老周那塊不人讓碰的寶貝血玉葫蘆嗎?

我從一開始就硬著頭皮往前走沒停過,卻總覺得是在原地踏步。

可說來也巧了,就在我把葫蘆摸出來的時候,身上疲憊的感覺明顯在一點點的散退。

手中的物件由內而外泛著輕微的暖白色光,它竟然是塊白玉葫蘆。

“肯定是剛剛老周趁我不注意偷塞進我褲兜裡的,媽的”我自言自語罵道。

我抬頭瞧去,崎嶇的路快到頭了。

我仿佛已經能從遠處看到老周那座破屋子的邊角,於是我頭也不回的大步流星向前走著,整個人好像打了雞血一般,顧不得手還在發抖,嘴裡罵罵咧咧的,一路上不知道說了些什麼。

老周的房子從來不落鎖,不過因為沒什麼值錢的東西,我進屋關了門,過了半晌腦子還在發懵。

這次是真的撞鬼了!

我照著老周給的方法,死馬當活馬醫,聽老周說鬼魂都怕凶神惡煞,於是我極儘所能,絞儘腦汁擠出些凶狠霸氣的方言來。

我那些汙言穢語,其中一大半都是跟村子裡殺仔豬的屠戶劉大狀學的。

至於被我罵的對麵兒是誰,我苦笑的心想道。

剛剛身後那個東西,總不可能真的是老周。

可要是不是老周那又會是誰呢?

跟老周聲音一模一樣,但是老周可從來不會叫我孩子。

聲音難道不可以偽裝?

那種刺骨的冰冷的情緒實在是不像是老周會做出來的事情,說出來的話。

我就算不怕什麼妖鬼邪神的,我也聽說過,半夜叫你彆回頭,這樣的故事。

說是人身上有三把火,這三把火滅了人就直接完蛋了。

我看見老周的房門被我緊緊的關閉著,屋裡亮堂極了。

老周的房子電燈一直不關,並且在大門一左一右處插了兩根紅白蠟燭,自從我來了這之後,就沒見他滅過,對於此我一直不知道老周是用了什麼辦法。

後來有一天我聽老周說門口這一對蠟燭是用來照邪的,紅色的那根一般都是火彤彤的流蠟油,可一旦火苗變綠,那就是厲鬼上門。

厲鬼上門。

難不成這個世界上真的有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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