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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周還說,隻要是白色的那根蠟燭不滅,這間房子就是個鐵打的護身符。

我仔細打量,奇了怪了,我平常沒注意,怎麼這時候一瞧,老周的門頂上竟然還掛了一把看上去年頭挺久遠,紅穗金邊的桃木劍。

跟老周在一塊這麼久了,不用琢磨也知道這把桃木劍作用辟邪的,這個時候我對於這把劍並不是很感興趣,還有一個原因,隻因為剛剛逃過一劫,我也顧不得想太多。

剛鬆下一口氣來,身體上的疲憊和倦意也隨之而來。

怎麼這天的經曆這麼離奇呢?

我碰到的到底是人是鬼?

還是說有人專門在背後搗鬼?

難不成是老周?

可是老周這樣做的理由呢?

老周那個樣子,真的不像是會做這種事情的人啊!

又或者是說老周得罪了什麼人?

但以我對老周的了解,他的人緣平時很好,彆人那兒有什麼事兒,隻要給點東西,他就會給看,就沒聽說過他有什麼死對頭。

而我,我這個連差點被水淹死,都沒人管的孤魂野鬼,就更想不通,有誰會用這種法子來嚇唬我了?

我實在撐不住有點累了,連鞋都沒來得及脫就蜷縮在平常老周睡的炕上。

給老周做保姆小弟,我沒地兒去,老周收養了我,我就住在老周這,幾天來我一直都是睡在的隔壁那間雜物房的床上。

我心裡想著還是老周會享受,火炕上鋪著軟乎乎的好幾層棉絮,這可不比木床板子舒服多了。

哎。

用著老周的東西,想起老周,我歎了口氣,心道明天一定要出門去把老周找回來。

管他什麼掃把星命格,這老頭講話雲裡霧裡的我聽不懂,真要拍拍屁股一股氣不管我也做不出來,一個人在外麵,老頭大概是這個世界上唯一一個想要我活的人。

做人實在是不能失去良心。

我心裡不得勁,隨口罵了幾句臟話,管他是跟天王老子還是地獄閻羅交易。

迷迷糊糊中的我剛想倒頭就睡,卻一不小心被手邊的什麼東西給硌著了一下。

我半眯著眼睛低頭看去,才發現原來是老周的白玉葫蘆。

說是白玉葫蘆,可我這時候已經瞬時瞪大了眼睛,等我察覺出不對勁的時候,我手裡剛剛握著的,老周不知道什麼時候給我的那塊白玉葫蘆,已經染上了血紅色的痕跡。

翠白夾雜著鮮紅,就像是從裡麵透出來的血跡一樣。

可剛剛在外麵的時候,它明明還是沒有雜色的。

難道是我看錯了?

我心裡納悶呢,進屋開始就一直覺得哪兒有點不舒服,卻一直找不到源頭。

我側著身子躺在炕上,完全是無意識的,我往視線中的正前方窗戶邊兒上撇了一眼。

然後我的視線裡,不偏不倚,出現了一張慘白的女人臉在直勾勾的盯著我看!

登時,我的頭皮一陣發麻。

臉部死白,毫無生氣,大眼滿裡充斥著血水。

我操!

我暗罵了一聲,腿一下子就軟了,後背發涼,甚至於連迅速移開視線都做不到似的。

膠著對峙的時候,我的手掌心傳來一陣刺痛。

陣痛麻過我的神經,我低下頭後一陣驚恐。

隻見原本在我手裡的白玉葫蘆,赫然由最初的透著一點鮮紅變成了現在的通體血紅色。

這也太驚魂了!

從前不知道從哪聽說過一句“睡在夢裡的人是不會痛的”,我完全猜不到這會是真的現實,或是不可置信,實在是匪夷所思,我死命的咬了下舌尖想回回神,卻差點沒背過氣去。

操!

疼死老子了!

媽的,自從跟了老周這個神棍以後,我這遭遇實打實的不是正常人經曆的。

以前老周神神叨叨的我隻覺得他精神有問題,但我也不是什麼正常人,他平常對我可好,我就一點不覺得是什麼大事。

相反,跟著老周被請出門去,一般我就學著老周挺直腰杆作出個高人一等的風範來,比在葛家村這個山溝溝裡當個整天被人罵的野崽子舒坦極了,卻完全沒細想過那麼多人來請老周出手的事兒,就是老周有能力的真實性。

我又想起來老周之前說我命硬但是氣虛,打算教我點東西備著防身用,那會兒我好麵子嘴硬,還打小就不信什麼妖鬼邪物的,於是插科打諢死活不聽,嘴上還罵罵咧咧的,氣的老周吹胡子瞪眼的罵人:“咋逼崽子,你以為老子誰都願意教?嗬,有種以後彆後悔的!”

現如今老周不在我身邊,我兩眼一抹黑,後悔至極,兩行熱淚從心中流過,我束手無策。

磕磕絆絆不死不活的過了十九年,遭受的儘是冷眼嘲笑跟淩辱,什麼狗日的掃把星的命,這他媽的我都一一忍了。

特娘的剛剛被老周給踹了,現在還要叫一個不知道是什麼玩意兒的東西嚇?

我越想越氣,剛剛那股子膽怯早就消失了一大半,我惡狠狠的重新往窗口兒那望去。

我自認不是個好脾氣的,老周一直都說我心思精,麵上端正但實際底子裡就是個偷奸耍滑的料。

這塊我一點兒都不否認。

以前村子裡辦學堂,我偷著去上課,因為交不上那幾塊錢的學費,被趕了一次又一次,於是我想了個招,趁著晚上村裡人都睡著了,借著夜色挨家挨戶的去偷錢。

這事我可沒少乾,被逮到了不過是挨一頓打遭一頓罵,我早就習慣了。

偷錢我也學好幾手法子,村裡頭大富大貴的人家一般都睡得死,錢都隨便放在房子抽屜跟箱子裡,找的容易。

而那些家裡揭不開鍋的老人隔著大老遠我都能聞見窮味兒,我就不願意去偷。

然後剩下的都是本本分分不上不下的,寶貝東西都包起來放衣櫃裡層,放床頭炕底,身手伸手都小心點兒也能偷。

我甚至那時候就沾沾自喜以順利得逞為能,在村子裡麵耀武揚威,回頭免不了鼻青臉腫的。

但我十六歲的時候村裡就沒人能打得過我了。

尤其那些大人,有段時間村裡鬨牲口,我聽幾個裹小腳的嬸子七嘴八舌的說是山裡頭的野狼出沒,專挑晚上出門玩的小孩吃,整整半個月村裡頭都人心惶惶的,一到晚上就靜悄悄的連屁都不放一個,這個時候誰家裡大聲說句話,我在村外麵都能聽見。

我那時候住在葛家村的北邊,跟離著村子邊上給死人送殯的,送死人魂魄去地府的那個鬼房子很近。

老周的房子那時候就是個破爛地兒,周圍長滿雜草,大門口鎖的嚴嚴實實的。

村長家其實離著老周的房子很近,因為我打小就在村長家屋簷底下住著的。

從小就沒有人願意讓我進屋住,因為他們都說我是個喪門星,靠著我近點容易生病,甚至死亡。

後來沒過多久村長就死了,村長家的兒媳婦就哭著嚎著說我把村長給克死了,把我給趕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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