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大哥,我們還不走嗎?”餘小魚一直陪在上官明洄的身邊,半天都沒有出聲。她當然知道他現在的心裡很難過,也知道這個時候他不喜歡被人打擾,可是她不放心他,她隻想要跟在他的身邊,無論他到哪裡,她都要跟在他的身邊。
上官明洄恍惚的沒有聽到,仍是自顧自的低著頭皺眉苦思。多年的追隨已經為一種習慣,他已經習慣了跟著文嫣,習慣了去關注她的一顰一笑,習慣了去按著她的喜好來行事。
可是現在,有了一個遠比自己還要好的男人出現在了她的身邊,而且看得出來,她對那個男人並沒有明顯的排斥,反而還有那麼一種情侶間的心有靈犀的情愫在裡麵,而對於自己,追隨了這麼多年,她卻始終對自己客氣有餘,親熱不足,就連一聲稱呼都要叫得那樣的生疏明顯。這讓他一時之間情何以堪?
餘小魚見上官明洄仍然呆在原地沉思,便也不再開口,隻是安靜的站在樹下,默默的相伴在一旁。
就這樣一個站在路旁,一個立於柳下,誰也不說一句話,竟然一站就是半日。
等上官明洄從沉思中回過神來,這才發現立於柳下的餘小魚正一臉關切的盯著自己,不由一驚,:“小魚,你怎麼立在樹下不去轎裡坐著?他們人呢?”
“人都走了,去了徐府。”餘小魚刻意避免提及徐文嫣這幾個字眼,以免上官明洄傷心。
上官明洄怎麼不知,彆的人都已經離去,唯有她這個一直以來總是讓自己覺得累贅的小尾巴留了下來陪著自己,想來這樣立於樹下已經有了一陣時間,她這樣體貼相陪,上官明洄也不由心下謙然:“那你快去轎裡坐著,我們這也就回去吧。”
餘小魚聞言聽話的點了頭,舉步向轎子走去,怎奈她向來也是一個養尊處優的富家大小姐,在樹下一站那麼長時間,原來關切著上官明洄還不覺什麼,此刻這一動身子,這才腰膝酸軟發麻,哎喲一聲,人已經腳下一軟就倒了下去。
餘小魚在餘府裡向來任性說一不二,出來找上官明洄的時候因著自己是不受待見與歡迎的關係,曆來不準丫鬟跟著,這時她這麼一倒身邊也沒有丫鬟相扶,上官明洄隻得一個箭步衝了上去,在餘小魚狼狽摔倒之前扶住了她。
那是一個自己渴望了無數次的溫暖懷抱,那樣的陌生,又那樣的熟悉,餘小魚閉上了眼睛,貪戀的偎在上官明洄的懷裡不動,隻想著這樣的時刻再久一會再久一些,恨不能不這樣天荒地老的保持下去。
上官明洄略有些尷尬的扶住了餘小魚,將她從自己的懷中分出來。不遠處的轎夫急忙上前來,上官明洄將餘小魚送進了轎子,回身牽過自己的馬,一路無語的直接把餘小魚送回了餘府。
儘管擔心放不下上官明洄,餘小魚也還是沒有堅持回了家。出來這麼長時間了,要讓爹爹知道了定然又會責備,主要是上官明洄這個時候擺明了不想被人打擾,她也隻好多給他一點時間了。
徐府那裡,沈奕軒和文嫣一行人已經把胡老大夫帶到了徐府門前。沈奕軒站在門口低聲不知跟胡老大夫說了些什麼,那胡老大夫聽了後凝神向文嫣看了幾眼,拈著花白的胡須點著頭笑笑,卻沒有說一句話。沈奕軒又向文嫣一笑:“嫣兒,你娘那邊我就不去了,你也不用向你家人再提起我,我先去你的院子那裡等你,等胡老兒診完了脈,你就回去找我可好?”
文嫣擔心著娘親的情況,再說也實在沒有個好理由來向父親介紹他,一思量,也隻得同意:“也好,你且去我那裡喝會兒茶,娘那邊安排妥當,我再回去親謝你今天的相助之恩。”
“怎麼突然這樣的見外?我說了,我是你未來的夫婿,做這些都是應該的,何來謝不謝這一說?隻是現在我不方便與你家人相見,等時機成熟,我自然會現身拜見。”沈奕軒一笑,見門內人漸多,知道大家就要出來了,回身一笑,牽馬離開。
徐明善接到小廝通報後親自出府相迎,一番落座奉茶的簡單寒喧過後,胡老大夫也不多囉嗦,直接提出要去言殊的病榻前診視把脈。
當下由徐明善帶頭,後麵跟著胡老大夫,徐文嫣,再後麵跟著秋綠和一眾丫鬟仆從,一行人浩浩蕩蕩的向著言殊的院落行去。
早有人報了進去,屋裡梅花從裡麵迎出來,見了眾人先福了一禮,“老爺,二小姐,夫人那裡已經準備妥當,這就請神醫進去為夫人請脈吧。”
徐明善點頭,伸手相請,那胡老大夫也不謙讓,跟了進去放下藥箱,就讓人把言殊的手扶出來請脈。言殊的情形已經不容樂觀,人枯瘦而憔悴,麵上蒼白毫無血色,連說幾句話都累得喘息不止。文嫣強忍住淚水上前和梅花親自照料。
先診了右手,又換左手,而後仍換了右手,再換左手,如是直診了兩盞茶時分,那胡老大夫方才起身,與徐明善一起去了外廳坐下,奉了茶後也不喝茶,也不言語,也並不執筆去寫藥方,隻一壁撫著花白胡須沉思不語。
徐明善見了這情形,先自心裡涼了半截。本來這京城裡的名醫他都已經請遍了,言殊的病情卻一直不見絲毫的起色,如今請這胡老大夫來也隻不過是病急亂投醫,抱了那麼萬一的一絲希望,看他這個樣子,就連那萬分之一的希冀也熄滅了下去,一時間臉上的神色也悲苦了起來。
“胡老大夫,依你看,內子還有救沒有?”徐明善無緣艱難的問道,聲音堅澀。
“徐老爺,請恕老夫醫術拙劣,對夫人的病情實在是無能為力,還請貴府另請高明,在下這就告辭了!”胡老大夫沒有接徐明善的話,起身一拱手,提起藥箱就要走。
“請胡老大夫慢走!”文嫣照料娘親躺好,急步趕出來想聽聽這胡老大夫的高見及如何下藥,卻不想正好碰上他提著藥箱告辭要走。
見胡老大夫聞言停了下來看她,文嫣緩步上前,心頭卻已是千百個念頭飛轉而過。方才胡老大夫為言殊診脈的時候她一直在場,他搭脈後震驚的神情她當然看在眼裡,如若他真的如他所言,完全沒有必要連診兩遍。娘親的病情不知情的人看著都以為是身患重病,而她卻已經知道,那其實是中毒所致。這胡老大夫如此舉動異常,恰恰證明他是已經知道了娘親患病的真正原由。既然他有這個本事診出是中毒所致,那就很有可能有救娘親的法子,哪怕隻有一絲的希望,她也決不會放棄!
文嫣上前一步,她看得出來,這位胡老大夫對自己竟然還有著幾分的忌憚,好像是從沈奕軒點明自己是她的未來夫婿開始,這胡老大夫看向自己的眼神也有些不一樣起來。她向著一臉戒備的胡老大夫嫣然一笑道:“今日胡老大夫能屈趾到我們徐府來,是我們天大的榮幸,我們理應儘一儘地主之誼,況且今天來之前胡老大夫您已經跟家裡人交待要在我們府上住上幾天,這時天色已晚,路途又遠,不如還請胡老大夫先在寒舍住上一晚,正巧近日研讀醫書尚有許多不解之處,還望老先生不吝賜教,也好讓晚輩有幸得聆惠教一二。”
“是啊,還請胡老大夫賞臉,留下小住一晚。”當朝宰相畢竟也不是白當的,徐明善一見文嫣如此盛情挽留這位胡老大夫,他熟知這個女兒的脾性,沒有因由的事情她向來不會隨意去做,她要留胡老大夫自然有她的道理,他當即吩咐手下小廝:“還不快去接過胡老大夫藥箱,去把東院的屋子收拾一下,一會扶胡老大夫過去休息一下。”
一眾小廝丫鬟們連聲應著,接藥箱的接藥箱,引路和引路,相扶的相扶,隻一會兒工夫,還不容那胡老大夫推辭,就已經被眾人擁著去了東院。
“嫣兒,你今日留下這胡老大夫,卻是為何?”待得那胡老大夫去的遠了,徐明善這才問徐文嫣道。
“爹爹,你覺不覺得,這個胡老大夫已經診出了娘親的病是因為中了毒?”文嫣抬頭看向父親,後者一楞,沉吟道:“你的意思是……”
“我覺得,這個胡大夫有治娘親的法子。”文嫣肯定的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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