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方湊到呂奉耳邊將自己心中的想法娓娓道來,呂奉聽完之後大喜,深深地看了石方一眼道,“石方,真有你的,此法大妙。今日本少爺終於可以出了胸中這口惡氣了。你可真是個人才,本少爺日後必不會虧待與你的。”
石方聞言心中一喜,知道自己是真正入了此人的眼了,與那些隻會溜須拍馬的人的地位可是大不相同的。自己謀劃多日不正是為了這個麼。
心中雖喜,石方臉上卻是不漏聲色,隻是恭敬地對呂奉說:“多謝少爺誇獎,為少爺分憂本就是小的分內之事!”
呂奉聽出石方言語間稱謂的變化,知道此人得到了自己的認可,終於完完全全地投到自己的帳下了。心中也不由得為自己身邊添了一個得力的手下感到高興,暗道今日可謂是雙喜臨門啊。
想到此處呂奉不由得意氣風發,大聲對岸邊自己的爪牙們喝道:“都還愣著乾嘛!給我動手,先把這兩人都給我綁起來!”
岸邊眾人聽到吩咐哪敢怠慢,拿出事先準備好的繩索等物惡狠狠地撲向了雪勝二人。沒一會功夫雪勝已經被五花大綁地從木橋上拖回了岸邊,而風梓也被人用竹竿繩索拽出了湖麵,毫不客氣地被摔到了雪勝的身邊。
風梓本來是會水的,但剛才腳部受了重創,又被石方踹了一腳,早已在水中吃儘了苦頭,能撐到被眾人拽上岸來,保住性命已經實屬萬幸了。此時被救上岸來,風梓已是麵色青白神色萎靡。
可岸邊眾人都還隻是半大的孩子,根本就看不出輕重的,都覺得自己今夜隨少爺出來報仇風頭都被那石方給搶去了,此時再不替少爺出出氣更待何時?
於是眾人皆不管不顧地對風梓二人施以拳腳,雪勝自風梓被拉上岸後就已經回過神來,早就發現風梓的臉色不對。見眾人居然還不放過他,不由得又驚又怒,卻也沒有彆的辦法,隻好將自己伏在風梓的身上,替他遮擋拳腳。
“好了,好了。”呂奉上前止住眾人,微笑著對地上的雪勝二人說道,“嗬嗬,你們倒是主仆情深,看來還是石方了解你們啊,不過這樣也好,我正好用他建議的法子來試試你雪勝,看看你是不是真這麼在意你這個啞巴書童!”
說罷,呂奉一揮手:“來人哪,給我將這小啞巴倒吊到那亭邊的柳樹上去!”
“你們想乾什麼,他已經受了重傷了,你們有什麼招數儘管衝著我來,彆為難我啞哥哥!”雪勝聽了呂奉的話頓時悲憤欲絕,死死地抱住身邊的風梓。可惜雙拳難得四手,諸人沒用多長時間便將雪勝拉到了一旁,幾個長得粗壯的學生合力按照呂奉的吩咐將風梓吊上了亭邊的一棵柳樹的枝條上。
“好拉,準備工作就緒了!”呂奉邪惡地笑著,“下麵讓我們來做一個遊戲吧!”
雪勝見風梓被眾人粗手粗腳地倒吊起來,濕透了的身體被湖麵冷風一吹瑟瑟發抖,神智已經有些模糊了起來,頓時睚眥欲裂,雙眼猩紅地盯著麵前的呂奉,恨不得撲上前咬死此人。但無奈他被身邊幾個人死死地按在當地,動彈不得,隻能使勁地攥緊拳頭,錘擊著地麵,隱隱已經流出了血來。
呂奉越是看到雪勝痛苦掙紮的樣子越是得意興奮,打開手中的折扇徐徐說道:“小子,我勸你還是不要掙紮得好,否則你的書童可就要受苦了。來人呐,給那啞巴身上加塊石頭!”
“好嘞!”亭邊一人早就得了石方的交代,把搬來的一個石塊係上繩索綁到了風梓的身上。柳條本就柔弱,重量增加之後立即又下垂了幾分,風梓本來頭離湖麵還有些距離,但此時發絲已經觸到了湖麵了。
“看!”呂奉接著說道,“這就是你反抗的結果。我來介紹一下遊戲的規則吧。如果你反抗一次的話,我就讓人在那小啞巴身上加一塊石頭,反之如果你跪在我麵前給我磕頭求饒的話,每磕一個,我就讓他好過一些,你看如何啊?哈哈!”
雪勝的臉色一下變得蒼白起來,身子掙紮了一下,嘶叫道:“你這個變態!”
呂奉聞言卻也不生氣,仍然微笑著,隻不過這笑容中透著一股殘忍。他並沒有說話,隻是背對著湖水,輕輕地揮了揮右手。
“噗!”一聲響,亭邊那人毫不猶豫地又在風梓身上加了一塊大石,風梓的小半個頭部頓時浸入到了湖水中,還被嗆到了一口水,一時間,咳嗽不已。
“哎呀,看來你的啞書童撐不了多久了嘛!小子,你可要考慮清楚了,彆害死了他哦。你們,還按這雪老弟乾嘛,難不成還不許人家磕頭了麼!”呂奉戲謔地搖了搖手中的折扇,讓眾人鬆開了雪勝。
雪勝脫離了眾人的控製,卻絲毫感覺不到輕鬆,麵無表情地站起身來,環視著周圍的眾人,眼神空洞而冷漠,似乎要用雙眼將這些人刻到心裡去。
眾人被他的眼神看得發毛,紛紛扭頭避開,卻也有幾個膽大的被雪勝的眼神激怒,大聲嚷道:“看什麼看,臭小子,不要你家的書童了麼,還不快給我們少城主跪下!”
雪勝身體一顫,不忍看風梓此時的模樣,指甲已經深深地刺進了手掌中,心道,若隻我一人,那是寧死也不能屈從,可若因我的自尊就害死了啞哥哥,我必愧疚終身。罷了,罷了……
想到此處,雪勝雙膝輕晃,眼看就要跪倒在當地。
“沒用的東西!”正在這節骨眼上,不遠處的柳林裡突然傳來一聲暴喝。但見紅芒一閃,圍在雪勝周圍的眾人突然覺得腳下一軟,原本堅實的地麵好像突然變成了柔軟的泥沼,身子不由自主的陷了下去,隻有石方反應迅敏,雙手一陣眼花繚亂的動作也顯現出一絲微弱的紅光,然後雙手齊齊按在地上,這才勉強站住了身形,但額上已經冒出了汗水,向來這已經是他能做出來的極限。
“哼!”紅芒之後柳林內又傳出方才那人的聲音,“那姓呂的小子,凡是要知道適可而止,雖然你父親已經打點了學校裡的上上下下,可並不意味你就可以橫行無阻,可以收拾你的人也還是不少的。今日我不想大動乾戈,讓這二人離去,此事揭過。否則……”
接下來那人便沒了聲息,隻是由著眾人繼續緩緩向地下沉去,呂奉心中驚慌,不由得望向石方,見石方此時也隻能勉強自保罷了,根本不能對自己施以援手,連忙道:“住手,住手!聽你的便是,快快住手!”
話音剛落,眾人便覺得已經快要蔓延到腰部的泥土又開始慢慢恢複硬度,身體止住了下沉的趨勢,不由得齊齊鬆了一口氣。
呂奉見狀忙高聲對亭中的幾人道:“蠢貨,還愣著乾什麼,還不把人放了!”
亭中的幾個人早已被岸邊的場麵驚得目瞪口呆了,此時方才回過神來,忙不迭地將風梓放回了亭中。雪勝雖然心中震驚,但見事情有了轉機,連忙衝到亭中將風梓扶了出來,兩人一瘸一拐地向柳林中那人走去。
呂奉等人自然不敢阻止,眼睜睜地看著兩人逐漸消失在了斑駁的樹影間。
又過了良久,那神秘人一直沒有再出聲,眾人也不敢隨意動彈。
一陣冷風吹過,月下一眾“半截人雕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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