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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南笑了笑,大方的道:“爸,瞧您說的,什麼接待不接待的?常回來看看您們,才是我和長生應該做的,對了姐哥,我叫南芷,你可以叫我小南。”

小南給我爸說著,又轉頭對我姐夫介紹了自己。

喲嗬,這演技簡直炸裂啊!

我看得是目瞪口呆,我姐夫卻歎息起來了:“福氣啊,長生。你小子真是好福氣,我跟你說,傻站著乾什麼,新媳婦都要做事情呢,你比新媳婦還金貴?去拿撮箕來裝雞毛,和我整雞。”

姐哥一聲高分貝的玩笑把我炸醒,不然我還沉浸在小南的演技之中,這真的五十塊錢的演技太可怕了!

小南才一進家門,就成了大家心裡的準新媳婦兒了,隻有我一個人,心驚膽顫的,又怕這五十塊錢的演技,又怕事情被戳破。

這一切還是開頭戲呢,我媽一進門看到小南,那叫一個得勁兒,小南那一聲媽叫得她是渾身舒爽,趕忙帶著小南和我姐去了廚房,樂得都摸不著邊了。

做飯的事情就交給他們女人了,我們乾完院子裡的活,姐哥和父親都休息了,我有點兒不放心,倚在廚房門口偷望,還好小南和我媽還有我大姐有說有笑的,聊得挺親,說實話,我還真的怕她們聊出問題來。

“小子,以後夠你看的,我跟你說啊,有句話叫做結婚之前大姨媽是礙事佬,結婚之後呢,大姨媽就是救命恩人,你以後會慢慢明白的。”

我姐哥看著我趴在廚房門口偷望,都開始取笑我了,他哪裡知道,我不是看“新媳婦”,我是怕萬一穿幫,她們打起來咱辦。

“對了我忘了個事兒了,陳師傅今年要來和我們過年,他最愛吃的年糕我忘了買了,長生你去街上買些回來。”

我媽在廚房裡喊到,果然薑還是老的辣,她早就知道我趴在廚房門口偷看了。

“行嘞,那個小南啊,你和我媽還有我姐好好處處,我出去買年糕,一會兒就回來。”

我應了聲,然後又有些不放心的囑咐道,我姐嗤笑一聲,取笑起我來:“快去吧,小南都是咱老李家的人了,我和媽還能吃了她不曾,你小時候不這樣啊,怎麼談個戀愛就變得這麼粘人呢?”

我抹了把臉,快速的跑出了廚房,蹬上我爹那兩破舊的三輪車,就出了門。

這小南這演技,可以啊,見麵沒多久,把我一家子都全拿下了,就連我媽那種挑三撿四的人也被拿下了,可以啊。

我蹬著三輪車出了胡同口,口裡吹著一些小調調,懵管是租來的,還是談來的,反正如今,我李長生都是有了媳婦的人了。

將三輪車停在街道旁的小賣部門口,衝裡麵的張叔喊到:“張叔,年糕嘞,多來點。”

張叔從櫃台前伸出頭來看著我道:“喲,這不是長生嗎?我聽你張嬸兒說,今年帶媳婦回家過年了?”

我滿麵紅光的笑了笑:“對呀,這不我媳婦喜歡吃年糕嗎,我來給買。”

張叔各種讚歎著,將切好的年糕放在了櫃台上,笑著對我說道:“長生呐,這年糕不算錢,就當是我請你們吃的,過了年可得規規矩矩的把喜帖送到張叔手上來……”

我掏出錢包,將錢遞給張叔,張叔一直推卻,勸去勸來,張叔還火了,直接罵道:“你這孩子,不聽話呐,說了送你們,送你們,我收哪樣錢?把錢拿回去。”

他這一說,我這牛脾氣又上來了,看著張叔道:“張叔,這錢你不要是吧,你不要這錢,這切好的年糕我也不要了。”

就在此時,身後忽然響起一道洪鐘一般的聲音:“老板,這年糕這小夥不要了,那我要了。”

我心裡一氣,這人是腦殼有毛病還是咱滴,沒看見我和張叔在這兒說嗎?什麼不要了、不收了?那都是人情話!人情世故他丫的懂不懂啊?

就在我氣不打一處來,準備轉身好好和這人吵一架的時候,卻看見了這人一身古怪的裝扮。

一身民國長衫,手中拿了一個巴掌大的方鬥,胡須半白,臉色蒼榷,戴著個黑色的墨鏡,一個上海灘帽蓋在腦殼上,遮住了半片前額。

“陳師傅?”

我有些不確定的喊到,映像中也有一人似此裝束,但是那時候我還小,映像中的陳師傅,也還隻是一個中年大叔。

“長生都長這麼大了?”

陳師傅摸了摸我的頭笑道,我們三姊弟的名兒,都是陳師傅起的,而且小時候,我們三姊弟都愛生病,要不是陳師傅,我們恐怕早就沒了,人活世間,要知恩圖報,陳師傅對我家有大恩,我們所有人都記著。

“張叔,陳師傅要這年糕,那我就買了。”

我說著,又將錢遞給張叔,陳師傅從兜裡掏出錢包,將錢遞給張叔道:“這年糕我要了,再給我拿幾瓶陳年釀。”

我也不爭了,陳師傅付了錢,辭了張叔,我蹬著三輪車,接他去我家。

“十幾年了,滄海桑田呐?”

陳師傅歎息道,而我邊蹬三輪,邊和他聊天。

“長生呐,這十幾年沒見,你都經曆了些啥,給我說說。”

陳師傅將話頭引回我的身上,我一笑:“也沒啥,就是讀書,工作唄。”

陳師傅哦了一聲,沒有再說話,不知道想什麼去了,我又把話頭拋給他:“陳師傅,那你這些年都乾啥去了呢?”

陳師傅沉吟良久,好似捋了捋回憶,方才道:“我嘛?四處走走,遊遍了半片華夏,這人老了吧,就是念舊,想著葉落歸根,這次回來也不打算出去了,我尋思著在中心大街那兒,開間珍寶齋,做做古玩生意。”

我一聽,興致就上來了:“那感情好啊,現在的古玩市場可賺錢了,而且陳師傅,見多識廣,肯定能賺大錢。”

“你小子,還沒開張呢,倒先想起盈利來了。”

陳師傅輕笑一聲道,我狠著勁兒的蹬著三輪,感覺一切都還好,這十多年,真的發生了太多的變化,可喜可賀的是,我們都還好。

陳師傅的到來,可樂壞了我一家人。飯桌之上,我媽忽然對陳師傅道:“陳師傅,我這幾個娃兒,都是你幫著看大的,我尋思著來年將長生和小南的婚禮給辦了,你給他選個吉日。”

陳師傅隻是點了點頭,說了句那挺好,就沒有了下文。

陳師傅,原名陳道全,他原是舊社會的大地主,土地革命時,鬥地主的時風害慘了他,身家儘毀,還瞎了一隻眼。

從那以後,他就應了五弊三缺的規矩,做起了方士,後來名聲漸長,有人稱他為陳瞎子,也有人尊他一聲陳半仙。

對於這些虛號,陳師傅向來都不怎麼在意,他一身看相算命的神術,震驚四海,尤其是他的絕技,祈鬥神術,更是神乎其神。

祈鬥神術,古來神秘莫測,華夏五千年的曆史長河之中,祈鬥神術的出現,也是若一閃即逝的流星一般,僅僅出現過屈指可數的幾次。前朝軍師諸葛亮五丈原祈鬥續命,楊家將裡八王爺禁宮之中祈鬥,這隻是最為人知的兩次而已。

而剩下的三次,一次是北魏鮮卑拓跋部的群主用來給自己的愛人續命。還有一次,則是大漢巫蠱事件時皇後衛子夫等人牽連被害,民間神人以祈鬥神術為衛子夫續了二十年的命,將這大漢賢後藏身於太白山九鳳溪。

至於最後一次,則要追溯到戰國時期,秦王掃六合之時,陰陽家用這祈鬥神術,給當時的少家主續命。

然而縱然是千年之中,僅有的五次出現的祈鬥神術,成功的也隻是區區兩次而已。可見此術之古密。

原本以為,這古老神秘的祈鬥神術,在曆史的車轍滾滾碾過光陰的廢墟之時,也隨之一起消失在了曆史的長河之中。沒曾想時過百年,這古老神秘的祈鬥之術,又重現民間,並且後繼有人,前人知之,定感欣慰。

我媽曆來就相信陳師傅這一套,聽他隻是說了句挺好就沒有了下文,心裡頭就有了疙瘩。

於是我媽放下碗筷,看著陳師傅道:“陳師傅,你說是不是這兩孩子的八字有啥衝突。哎喲要真是這事兒吧,這還真不好辦。”

陳師傅趕忙道:“那倒不是,隻是我此次前來,有一事相求,而且這事兒,還關係到長生的命運,所以我想他們的婚事,推遲一點的好。”

我媽一聽,頓時鬆了一口氣:“原來是這樣,嚇死我了,我還以為……哎對了老陳,你有什麼事儘管跟我們說,什麼求不求的,隻要我們能辦到都給你辦了。”

陳師傅點了點頭,站起身來,忽然變得鄭重起來,看著我爸媽道:“李兄弟,李夫人,我這次來不打算出去了,我開了家珍寶齋,想請長生去當學徒,順便傳授他一些東西。”

陳師傅這話說得隱晦,但是我媽和我爸怎麼會聽不出來,這意思就是要收我當徒弟唄。

“哦,是這樣啊,那個老陳你先坐……我們商量商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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