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醉以後感覺很不爽,真是會有點頭痛不已。張誌明有點費力的打開櫃子,從最下麵拿出了一雙銀色的滑冰鞋,他撫摸了許久早已斑駁不已的冰刀刃——以螺絲固定在冰鞋的鞋底,喃喃自語著,“老朋友,您也該給我乾事兒啦。”
冰滑體校裡滑冰的訓練場地儘管是在室內的冰場,但是外麵是-20℃,所以場內的人們都差不多成霜呢。米燕的鼻子凍得通紅通紅的,但頭上卻有了些許汗漬。看到張誌明來到了冰層上後,她激動的滑了過去道:“師父,我已經熱好身,而且步法已經練了,我可以開始準備練習跳躍了嗎?”
“今天還是先從簡單的滑行來吧。”
米燕很迷惑,師傅今天這是怎麼了,在六歲來到冰場的時候不就能夠滑行啦?再說了,還有半個多月要開始測評比賽,其他的學生們都已經練習了連串的動作!儘管如此,她依舊勤勤懇懇的環繞著冰場壓步前行。
一環,兩環……張誌明卷起袖子,眯著眼睛,接著皺了下眉,忽然喊著:“停!”
“我怎麼耳朵裡都是那刀齒在戳著冰呀!你呀差點沒拿你那門牙去啃冰!忘了我跟你說的東西啦?在滑時,千萬不要去拿刀齒來減速,這樣隻會白白的損耗力氣,並且影響你的速度!再來!”
一環,兩環,三環……張誌明看著冰場上滑得戰戰兢兢的米燕,又大叫道:“快些滑!再快!加速呀!”
米燕使勁的去蹬冰,她的耳邊全是那嗡嗡嗡的聲音,張誌明仍叫著“加點速呀!不能給我用刀齒!”
最後,米燕停止了,氣喘如牛的瞧著張誌明,“師父,這到底還要怎樣快呀?”
張誌明瞧瞧她道,“休息會兒我就跟你說。”
幾分鐘以後,張誌明就站在了米燕的身邊說:“我開始從一數到三,你就從這邊的藍線開始起滑,等會我會用我的左腳來變化著刃來滑行,到時候你能夠采用任意的方法來追我,要是追的上我,亦或是逼著我踩下另外那隻腳,那就可以當你是合格的。”
冰層上其他的人聽見這種令人驚訝的行為後,都驚奇的注視著這個極少走上冰場甚至走道不怎麼麻利的張教練。李曉靜小聲的問了同伴:“張教練這是酒沒醒吧?”
米燕開心的點著頭說:“好!”師父您這次可就要輸了呀,一隻腳變化著刃來滑行,要是無充足的動力,這速度又能怎麼快呢?米燕自信滿滿地說著。
“one、two、three!”
嗖的一聲!隻見一道身著厚實大衣的物體從身邊飛過,米燕急忙趕去,張誌明隻用了左腳,伴隨著身體的晃晃擺擺,用令人難以置信的視角晃起了速度,一刹那間早已滑過半個賽場,米燕使勁蹬著冰,卻無論如何趕不上他,開始的時候她還老老實實的順著張誌明滑的路徑去追,但發現距離是越來越大了,於是她猛然想到了師父說不管什麼方式都行,索性徑直穿過去打算截住張誌明,隻見她邊伸著手去扯張誌明的衣服,邊欣喜的喊著:“抓住了!”
張誌明嘿嘿的笑了,身體奇特的轉了另外的方向去滑,躲避了米燕的手,米燕得了個空,晃了晃身體,差點摔倒。
“基本技巧好紮實呀!”白靜美目前的師傅,也就是原來首體的女單選手楊小雲禁不住的感慨著,有人會靠力量來掌控冰麵,即使滑得很快,卻有一種沉重的氣氛,張誌明滑行靈巧流暢,就仿佛是有人用一股飛速的能量一旁配合著他行動一樣,這種滑行,就隻能使用“美妙”來比喻才貼切!而這時,冰場上的眾人都目瞪口呆、滿腹疑雲的。
“這樣能明白不?以前我都不大盯著你,你這功夫就算還給我了嗎?好了,今天就從最基礎壓步來開始。”
米燕這下心悅誠服了。老老實實地從最基本的開始滑。
楊小雲心想:“這究竟還是國家的總冠軍呐,那當年也稱得上最帥氣的運動員呢!”
白靜美:“這個跛子厲害得很呐。”
李曉靜:“還能再回去嗎?”
……
經過半個多鐘頭的練習,米燕窒息的倚在了護欄旁大口的喘著氣,她的汗水大顆大顆的滑落下來,她感覺肺都快要爆炸了,她的後背都濕了,腿就像綁了鉛似的提不上來了,可是再想想師父說的“要滑就要滑到極限,在測評比賽之前,就要在滑了一個多鐘頭後也不能感到很辛苦”,她緊緊的捏起了拳頭,和張誌明說道:“師父,再練練吧!”
張誌明注視著她那紅撲撲的臉,那清朗而堅定的眼神,甚至於想不出來自己當初是為何挑中這個女孩,那時他教的那四個小孩裡麵,就李曉靜的個人資質最棒,另外那兩名男生條件什麼的也還不錯,可他沒料到,最後堅持的卻隻有這最不起眼的丫頭,就在這一刹那間,他開始對米燕刮目相看,同時,心底燃起了熊熊的熱情之火,暗暗發誓,不管今後的道路有多麼的艱難,他都要把米燕教出來,去完成他年輕時未完成的夢想。
花式溜冰是一種技能性占主導的運動類型,技術動作要素包括跳躍、旋轉、步法等等。三大類項目中,就屬單人滑對於運動員跳躍方麵的要求最高,因此單人滑通常代表了選手能達到的最高跳躍難度。儘管一絲絲細節上麵的差異,就可能造成結果失敗,一般情況下難以達到無師自通的。這份工作,其實張誌明一直都不很情願的,就算是金牌獲得者的教練員又能如何?難道就為了去弄點兒錢嗎?留在這兒鳥不拉屎的地方嗎,培育出一些很可能和自己一樣地做個整天混著飯吃的人嗎?他感覺很乏味。因此在他上課時,他就常常把腳傷當做借口,儘量不去上冰,就站於場邊指導指導就可以打發學校安排的課時了,在李曉靜他們那幾個換了師傅以後,就更是看不見蹤跡了。
米燕獨自地練習了很長一段時間,有時候偷偷地聽其他教練給他們的學生去講解一些技術上的要領,而自己也就跟著去練,就這麼來來回回的,進度十分緩慢。白靜美、李曉靜已經差不多領悟了幾個三環跳了,而米燕卻隻會那些分值性極低的動作,就算不和那些成績優異的學生們比,就算跟其他學員來比,名次也很靠後。如果依照正規的練習程度,想要在大半個月的日子裡做一些改變是十分艱難的事情。
張誌明突然間發覺當名教練其實也沒自己想象的那麼乏味了,跟燕子差不多大的丫頭,不是很會偷著玩的嗎?可米燕就在這些日子裡可算是有些進步,即使不太顯眼,但至少可以發現這段時間以來她也是一直堅持著勤奮的練習。哎,這丫頭呀……跟一個混蛋很相似。
“好了!停!隻四分鐘就要下課啦,我們就來排練排練比賽時節目算了。”
啊?隻需要四分鐘嗎?排練新的節目難道不是需要兩個課時才夠嗎?米燕一骨腦的問題。“真弄不明白師傅整天都是怎麼想的”
張誌明笑嘻嘻的:“還是用上一屆的那個節目算了,那是如何開始啊?我想不起來了,你來滑一遍瞧瞧。”
師父!米燕的嘴巴不高興的嘟了嘟,這!這也太會偷懶啦呀!
“燕子”張誌明嚴肅地對她道:“我還記得你上一屆的節目表演時跌兩次了吧?這一次我仍然不提高什麼難度,跟去年一樣,但是一定給我一個完整優秀的單人滑節目!”
“完整優秀的單人滑節目”?,應該不能再摔倒了吧?米燕想想,這應該不難做到吧。
“除不許摔以外,最終的成績的名次必須保證五名之內!”張誌明增加道。
哇?!這、這未免也太難啦?米燕眨著大大的眼晴,名次在五名以內的,他們都是那些年齡超過十四歲了的人,至少滑冰史相比她而言多了三年左右,在技術上麵的難度係數都高得多,師父……米燕暗暗的呻吟。
夜晚8:30
秦凱很遠的就發現了冰層上那瘦小若柴的體形,身姿若燕的在冰上飛舞著,並且一次又一次練習著相同的動作。
“隊長,好像是燕子”隊友田力在旁邊驚訝的說:“他們不是早該下課了呀?”
“燕子!”秦凱喊了下,米燕扭頭看見了他們,難為情的滑出來了。
“我現在就出來,不會影響你們訓練的。”
秦凱拉起米燕的手,置於掌心處,她的手涼颼颼的,想來早已在冰上呆了很久了。
“晚餐還沒吃是嗎?你這小丫頭!不許再練了,不然又會生病。”
米燕的雙眼像月牙兒似的笑著,“沒事的,凱子哥,今兒師父教我上了一課!我一定能滑一整套優秀的東西讓你們來看!”
“燕子,你這樣跳過去跳過來可沒意思了啊,來跟著我們玩會兒這冰球呀!”田力在一邊兒鼓動著。
“冰球真的好玩,但是我更喜歡我的花式滑冰……”
秦凱順手就給田力捅了一拳,你有病呀,燕子這樣地小丫頭,球衣肯定是撐不過來,如果被你們這些人再一撞,那還不得飛出去啊!
“給。”秦凱在兜兒裡拿出了一雙粉色的手套,交給米燕。“我就等你的厲害的動作,但是,你趕緊去歇會吧。”
“哥……”米燕激動的摸了摸然後戴上了,好舒服呀。
“哥,那個你有紙巾嗎?鼻水流了出來……”
“呃,你就在田力身上弄就好了!”
“不要啦!老大,您放過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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